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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辦吧。邪教務必根除。孤隻望今日之後,乾坤正,天下安。”

北嶽帝君再看向杜小曼:“你,還要回去否?”

鏡中景象再幻,浮現杜小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含涼宮寢殿畫麵。厚厚帷簾隔絕一切光線,陰暗得好像墓%e7%a9%b4的殿內,隻有唐晉媗的身體躺在大床上,看姿勢,像被隨便丟在那裡的。

門外密密把守著麵無表情的宮人。

杜小曼硬聲道:“回去。”

雲玳著急地望著她,喂,彆這麼不撞南牆不回頭呀,帝座這回是真的大發慈悲給你台階下啦。

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的唐晉媗向杜小曼走近一步:“小曼,前生的事,我忘了很多,鏡中的這些人,我更都不認識。但我看得出來,好像你現在卷進的並不是小事,還牽扯了政亂。這話說出來或許有些唐突。我並不喜歡自己是唐晉媗的那一生。回想起來,我都覺得,慕雲瀟不值得我記得。心中裝著政治與權力的男人,是不太會真正愛某個人的。因為他們的愛,都給了權勢。在壓製女子的古代,女人本就被當成衣服、擺設一樣的附屬品。牽扯進這樣的事,更是十有八九,被當成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若說我前生學會了什麼,那就是,莫要把人生浪費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杜小曼苦笑了一下。唐晉媗真是聰慧啊,隻憑幾個片段,就看透了她現在處境的真相。

她再看向唐晉媗,心中湧動著奇妙的感慨。這才是真正的唐晉媗,她這個冒牌貨,卻在正主麵前,對錯得到的本不屬於自己的人生與形體充滿執著。

“嗯,我知道的。我當然不是因為喜歡或者留戀這種人生才打算回去。也不是賭氣。我就是……我是杜小曼的那輩子,稀裡糊塗就沒有了。就算這次重生是個錯誤,本不該有,我也不想再稀裡糊塗莫名其妙地結尾。你說的你今生的故事也告訴了我這個道理,不論怎樣的路,認真地走完它,畫上句號,是對自己的一個完整的交待。”

人生的每個瞬間,不論苦甜,都想好好經曆。每件事,亦想身在其中,%e4%ba%b2眼見證。

九天玄女一彈指,雲麵之上,飛旋出一個洞口,朦朦霧靄下,依稀是與鏡麵中同樣的含涼殿場景。

杜小曼向洞中一躍。

哐!

強烈跌入身體中的感覺,熟悉的耳膜嗡嗡蜂鳴後。杜小曼深深吸氣,品味了一下實在呼吸的感覺,再動了動手臂,沉重的實在感恢複。

成功再度登陸上線!

她情不自禁嗬嗬了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胡漢三?”

一個聲音響起。杜小曼猛睜開眼。

殿內不是應該沒人的麼?

視線聚焦,床頭矗立著一道穿龍袍的身影。

“你沒死啊。”A版瞅著她,口氣很失望,“彆人告訴朕,你沒氣了,朕還以為你氣性大,就這麼死過去了,嘖,還大老遠趕來與愛妃話彆。”

杜小曼爬起身:“對不起啊,讓你失望了。”向床外一張望,“咦,這裡就你我兩個?他們好放心呀。”

A版踱到一旁坐下:“想要的都已經到手了,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當然啦,外麵還是有人守著的。”

杜小曼撲哧一聲。

A版此時,已經不再端著種高冷敵視的態度了,讓杜小曼感覺%e4%ba%b2切了很多。

“那我們聊聊,他們應該也不太限製了吧。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你其實沒殺十七皇子,為什麼?”

A版的結局,杜小曼可以想到。不過,A版不需要同情,杜小曼也不表露什麼。

A版挑了挑眉,答非所問地道:“你的真名叫胡漢三?”

杜小曼站起身,摸摸桌上的茶壺:“當然不是,我真名真的叫杜小曼啊。胡漢三是我們那裡的一個戲劇人物。不是好人。不過他的一句台詞很有趣,經常拿來用。”

A版微微眯眼:“你果然真的不是唐晉媗?朕就知道,你這麼粗糙的妮子,一看就是不上台麵的貨色。”

茶壺裡有水,當然,隻是涼白開水。杜小曼斟了一杯,口氣輕鬆:“嗯,我其實是個跟你們這些人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外人,算是稀裡糊塗很意外成了唐晉媗的替身。你愛信不信吧。你讓我看唐王爺的做為,對我來說其實無所謂的。”

A版道:“嗬嗬。”

杜小曼聳聳肩:“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救了十七皇子,對吧?我都還不知道你的真名。看來我十有八九也是要被過河拆橋了,就是不想稀裡糊塗死了罷了。”

A版哼了一聲,一副不屑的神情:“朕救自己的%e4%ba%b2弟弟,有什麼好奇怪的。”

杜小曼一怔,果然啊。

A版瞥了她一眼,再開口,聲音卻不是裝出來的男聲了,換成了冷冰冰的女子聲線:“怎麼?很讓你驚詫?羽言雖然不爭氣,朕也不能讓外姓人欺負他!你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站在這裡都臟了皇宮的地麵,覺得那毛孩子月君喜歡你,就可以肖想皇位了?嗬嗬,下下輩子你也不配做這種夢!可恨野種簇恒,冒充了朕,竟也坐過龍椅,真是汙了這金鑾殿。”

喂,不可以這麼說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們秦家的祖先沒成皇帝之前,好像也不怎麼樣。有什麼好歧視彆人的?

依A版傲翻天的個性,如果杜小曼反駁,她肯定就翻臉什麼都不說了。杜小曼便隻在心裡吐槽,敬業捧哏道:“原來……您是公主殿下。”

A版傲然道:“不錯,若非這世間輕女子,皇位本該就是朕的。”

杜小曼用試探的口%e5%90%bb道:“是不是……當年的太後娘娘把您……”

A版又哼了一聲:“朕的母後,被林德妃那個賤人氣的,讓人一拉,就入了月聖教。在後宮,女人得靠肚皮爭氣,她怕自己輸了,讓那賤人先生出皇子,月聖門就幫她從不知哪個地方抱來了簇恒那個賤種。”

皇後在產後,靠月聖門幫忙,把公主換成了假皇子。假皇子被立為太子,真公主卻在月聖門內長大。

怪不得A版的個性有點扭曲,%e4%ba%b2娘嫌她不是男孩,為了地位,寧可養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月聖門養著她,也是把她當成將來謀奪政權的棋子。怎麼長大的,怎麼走到了今天,必然充滿曲折。

“母後其實很疼羽言。”A版的聲音很冷硬,“那麼著對他,也是為他好。那孩子從小就軟得不行,母後是怕月聖門這裡以為她要反悔,扶自己的小兒子坐皇位。”

A版對秦羽言的情感,應該很微妙吧。必然會有嫉妒。所以,才會有皇帝登基後,對十七皇子很不好的種種事情。

A版又瞥了一眼杜小曼,一揚眉:“怎麼,沒想到朕會說這種話?你當朕和你這種不入流的東西一樣愚蠢?月聖門什麼算盤,朕自然早知道。若不是朕,月聖門怎麼可能敗的這麼容易。”

A版之前與寧景徽的種種,剛才在宣政殿上的種種還曆曆在目,杜小曼有些愕然:“難道你和寧景徽……”

月聖門的那個真內奸,就是A版?

這個世界處處水都很深啊……

A版對杜小曼的表現很滿意,輕嗬了一聲:“是啊,朕幫了他。朕豈會真把我秦家的皇位送給外人?月君那毛孩子,以為玩得了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寧景徽現在……”

A版道:“朕從小被那月聖門下了毒,沒多少時間可活了。寧景徽就是朕一手提上來的,朕怎會不知他是什麼人,謀算些什麼。隻是,這筆買賣,對朕來說,還挺合算。”

杜小曼不知該說什麼了。A版大約是憋了這麼多年,有個大方說出來的機會,也挺爽的,就滔滔不絕繼續道:“野種永遠都是野種,我秦家的人再不濟,也勝過野種千千萬萬倍!簇恒那個賤種,因為冒充朕,做了幾天皇帝,還是當太子養大的呢,還這麼多老師手把手教出來的呢,結果怎樣?蚯蚓怎麼刷漆也刷不成真龍!穿上龍袍坐上禦殿也是條肉蟲!那些大臣根本看不上他,把他當傻子耍得團團轉。這裡那裡全是窟窿,朕補這些漏子花了無數工夫。若這個皇帝真讓賤種做下去,我大氶真該亡國了。如今的朝局,如今的盛世,全是朕一手締就。朕減稅減賦,還能讓國庫滿滿糧倉足。是朕跟邊疆那幫裝軟的懶貨們說,朕花千萬兩銀子,讓他們騎好馬拿好劍穿精甲,他們要是連光膀子騎土馬掄鐵刀飯都吃不飽的夷匪都打不過,就自己把下麵切乾淨了回京吧,朕讓內宦局養他們一輩子。那幫老臣們說寧景徽年紀太輕難當大任,朕就敢破格一路把他提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亦讓那些沒後台資曆淺的明白,隻要好好做事,朕看著順眼,朕就是他們的後台!朝中方才有新格局,黨爭暫時難成氣候。嗬嗬……這些說給你這種東西聽有什麼用,你能聽得懂幾句?總之,朕不計較什麼虛名,就算明麵上這麼被逼宮下台,史冊中,朕理政之種種,終要有錄,即便史筆亦不正,天也知道!朕無愧此姓!朕即便是女人,亦未負天下,未負帝冕!”

A版走了。

走之前仍是俯視著杜小曼,用輕蔑嘲諷的口氣道:“愛妃,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不論如何結局,對你來說,這輩子都活得夠值了。幾輩子的福氣才換來的一遭。”

而後拂袖而去,仿佛左右仍有萬人叩首,門外正等著禦輦,將她抬回金鑾殿,端坐龍椅,足下群臣山呼蹈拜稱萬歲。

杜小曼目送她出門,雕花門扇重重合攏,將A版的影子與光線一道阻絕在外。

這必然是最後一次見到A版了。

在這最後,杜小曼還是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麼。

她也不屑讓杜小曼這種人知道吧。

杜小曼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沉重與澀。

如果,A版不是生在這個時代的話……

妹子,祝你下輩子生在現代。

杜小曼吸吸有點堵的鼻子,又倒了一杯涼白開喝下去,在著黑沉沉的殿閣內獨自坐下。

沒過多久,門扇又嘎嘎開了,腳步聲漸進,走入視線的身影卻讓杜小曼有些意外。

她站起身,不太確定地盯著那個應該隻見過一麵的華服女子。

唐王妃?她來做什麼?再殺一遍女兒,還是?王妃緊緊盯著她,一步步向她走近:“我的女兒媗媗,到底在哪裡?”

杜小曼與王妃對視數秒,方才開口:“王妃問我這句話,是真心的嗎?”

“我的女兒在哪裡?”唐王妃的聲音很冷靜,但她的眼神,卻像要活活把杜小曼吞噬,“你說出來,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想辦法滿足。”

杜小曼歎了口氣:“王妃娘娘您問唐晉媗在哪裡,是準備把她找出來,再讓她為朝廷獻身嗎?您的女兒兩個陪嫁丫鬟綠琉和碧璃,都是朝廷早已派去月聖門的臥底。所以你們讓唐晉媗嫁去慕家,一開始就打算讓她做炮灰。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唐晉媗是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