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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又都跪下。

“皇上,莫再被妖女迷惑!”

“皇上,請速下決斷!”

“皇上……”

杜小曼被抬往後門,A版幽幽長歎。

“眾卿何以非要如此相逼?寧卿,方才媗兒那幾句話,又是何意?”

杜小曼沒聽到寧景徽的回答,倒是德安王的聲音立刻道:“皇上,妖女汙蔑之言,不當聞之,更不可信也。妖女媚君惑主,穢亂後宮,其罪一;後宮預政,禍及外朝,其罪二;信邪術,行巫蠱,其罪三。曆代後宮,此三罪占其一,便當從誅。罪臣生此妖孽,更是罪魁禍首,請罪並罰!”

寧景徽跟著發聲了:“德安王為社稷,斷骨肉%e4%ba%b2情,乃大義也。邪教不可姑息,孽患不可縱存。臣請皇上速速決斷。”

A版道:“媗兒從未參與過政務,何來禍及外朝之說?”

一名大臣道:“臣聽聞,皇上恩寵宸妃,在她入宮後,常於其所居之處批閱奏折,宸妃亦與朝務,多有議論。”

“眾卿是讓朕非舍媗兒不可了。”A版感傷地歎了一口氣,“可媗兒或已有了身孕,可容她生下朕之子嗣再說?”

“妖女所懷,恐非皇嗣。”寧景徽從容對上,聲音冷然平緩,“且據臣所知,有種藥物,可令女子脈相似孕。斬禍需從速,請皇上聖裁!”

群臣再附和。

“皇上,請殺妖女!”

“不可再留!”

……

杜小曼已離開大殿,被抬下台階,殿內聲音漸遠,模糊不清,唯剩淩冽的殺殺殺之意,重重捶著她的寸寸神經。

嗬嗬嗬……

真是嘴臉儘現的時刻。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麵目!

被選中的棄子,達到目的後就扔的炮灰。

唐晉媗,你有多可悲,多可憐。

上輩子的我,有多可悲,多可憐。

天上的雲玳看著杜小曼,長舒了一口氣:“好險,差點就什麼結果都沒有的完掉了。”

鶴白使尚未開口,遙遙虛空忽然傳來呼喚:“雲玳,使君,先暫停片刻,娘娘與帝座急召。”

雲玳一怔:“難道方才我救她救錯了?”

五彩仙光中,雲霓仙子的身形落至雲上。

“不是。總之,出了點岔子。過去就知道了。”

雲玳和鶴白使互望一眼,同雲霓仙子一道縱起雲光,趕往明心坪。

“假孕?並非皇嗣?”宣政殿上,A版冷冷輕笑,俯視群臣,“眾卿啊,昔日亦曾有人指證,純孝太妃品行不端,裕王蘭璪身世可疑。雖嚴密未宣,眾卿應都有耳聞吧。眾卿對裕王,不疑不惑,擁而戴之。怎的到朕這裡,朕沒死,年歲正盛,媗兒日日被朕臨幸。媗兒肚裡的孩子,卻成了並非皇嗣?”

殿中一時靜了。

寧景徽一揖:“皇上,太祖皇帝聖譽不容損犯,請皇上慎言。”

A版輕嗬一聲:“寧卿真是忠心啊,你當著殿中這許多人之麵,說媗兒肚子的是野種,不知可曾想到朕之聖譽?罷了,朕反正是將要退位之人,何必計較這些呢。可憐朕那未出世的皇兒,不知能否有條活路。罷罷,黃泉路上,他們母子相伴,想來不會寂寞。濁濁世間,朕亦不會久存,很快便能與他們團聚了。寧卿哪,把備好的詔書拿來吧,朕這就簽字蓋印。”

德安王神色微變,待要開口,被寧景徽不露痕跡地一攔。

其餘臣子皆沉默低頭跪著。方才闖進來欲殺杜小曼的那些兵卒更如木雕泥塑一般,垂目盯著地麵。

寧景徽再一揖:“臣等諫之唐突,驚擾聖駕,定已使皇上龍體倦乏,請聖駕先回乾元殿休息。臣,雖已當萬死,仍兢兢跪求皇上,速滅禍根,除邪教,為天下正朝綱。”

雲玳和鶴白使隨雲霓甫入紫薇園,便見樹下,九天玄女與北嶽帝君已停止對弈,眾小仙垂手侍立在兩邊,石桌前站著一烏紗紅袍的仙者,卻是冥司判官崔鈺。

九天玄女道:“崔判何事,可直說來。”

崔鈺道:“稟帝君、娘娘,凡間有一女子,陽壽儘,方至地府,本待要由陰律、察查二司計其今世及累世善惡,斷罰賞,定輪回。誰料甫到孽鏡台,那女子記起前生,忽然道,她與帝君有個賭約,是她贏了。小神翻看簿冊,發現這女子前生命儘時,的確曾被仙使帶至天庭,而後又被送歸閻殿,未經判裁,直接轉投今世。那女子一直吵嚷,要見帝君與娘娘。小神因此唐突前來。”

北嶽帝君一笑:“怪了,難道本君還和誰打過賭忘記了?那魂魄何在?”

崔鈺道:“在小神袖中魂袋內。”即取出魂袋,解開袋口,一抹魂光飄出,漸成人形。

“她前世姓唐名晉媗,生於氶朝庚午嘉元七年五月十二,本應享壽八十三載,卻於氶朝丁亥興極五年,一十七歲時因情自儘。此生姓杜名曉曼,生於己酉年丁醜十二月二十五,卒於甲午年戊辰三月十六,享陽壽一百零四載終。不知帝君可有印象?”

杜小曼被抬回含涼宮,丟進寢殿,門扇關閉,落鎖聲乾脆利落。

杜小曼%e7%a9%b4道未解,跟個木乃伊一樣直僵僵挺在床上,瞪著帳子頂,眼皮發僵,不自覺下垂,周圍一切漸漸模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喂……”

她忽覺渾身飄飄,眼前光華絢爛,定神時,發現已身在雲端。

雲玳仙子和一開始她被帶來天庭時,與鶴白使一起的那個比較冷豔的仙子雲霓一左一右,並肩站著,一同看著她。

杜小曼瞅著二位仙子的表情,一凜:“這不能算我輸了吧。”

“不是,不是。”雲玳小仙子努力笑了一下,“我們是奉了娘娘和帝座之命,特意請你上來一趟。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杜小曼頓生警惕,“你們安排的這劇情可夠坑爹的。唐晉媗之前的那些事跟你們告訴我的差了一萬個宇宙好嗎?要不是不想輸我都要立刻不玩了。彆告訴我還有什麼更坑的情節哈……”

“呃……”雲玳的表情滯了一下。

雲霓僵聲道:“到了紫薇園,你就知道了。”

杜小曼正要再開口,雲玳與雲霓一左一右將她挾住,縱雲而起。

熟悉的大門,熟悉的園子,熟悉的大樹。

北嶽帝君、九天玄女娘娘、眾仙子仙人們……

都和初次到來時一樣。

不同的是,北嶽帝君和玄女娘娘對弈的棋桌前,一紅一白兩道身影。

紅袍男子頭戴烏紗,一手捧冊,一手執筆,豐神俊逸。但杜小曼的目光卻不由自主被他身旁的那個白衣女子吸引。

那女子一身白色長裙,是現代洋裝式樣,烏黑秀發盤在腦後,嫵媚端莊。

明明從未見過,杜小曼卻感到了強烈的熟悉與%e4%ba%b2切。

那女子望著她,露出嫻靜優雅的微笑。

“你就是另一個小曼嗎?你好,我是杜曉曼,前生叫唐晉媗。”

第八卷 為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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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粉、碎……

杜小曼站在無儘空洞中,仿佛過了無數個億萬萬年之後,她才,僵僵地,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

北嶽帝君淡然地道:“哦,就是出了點小差錯。你不是她。”

雲玳與雲霓又一左一右按住了要暴走的杜小曼。一旁的鶴白使走上前來。

“這其中原委,便由我來解釋吧。”

鶴白使的解釋真是簡單、明了、通暢、易懂。

杜小曼聽完,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冷靜地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

“就是說……唐晉媗的轉世,名叫杜曉曼,生在己酉年十二月二十五,換成公曆是19XX年2月4日。但是你們沒找到她,然後發現了和她隔了八十多年,生在丁醜年八月二十五,也就是19XX年9月26日,很不幸名字隻差了一個字還念起來是一樣的我?”

鶴白使露出“你懂了我真欣慰”的表情,頷首:“不錯,因為你們二人一個生於己酉年丁醜月的二十五,一個生於丁醜年己酉月的二十五。當時我們未找到她,以為是簿冊記載出了差錯,寫倒了年月,便這樣查找,就發現了你。名字隻差了一個字,也以為是記錄筆誤……”

“八十七年也差太多了吧!”杜小曼的咆哮終於爆出,“你們當時不能與時俱進看看西洋公曆嗎?都要差出一個世紀了,畫風能一樣嗎?換成公曆,一個是2月,一個是9月,她水瓶座我天秤座好嗎?我哪點像水瓶座了!”

北嶽帝君淡淡道:“座?那是什麼?凡俗西夷之物?天庭從不感興趣。”

明明是魂魄狀態,杜小曼卻感到喉嚨口湧上一股腥甜。

“所以我就這麼撞上了?話說,我出的那個車禍,該不會也是你們安排的吧!”

“不是。”鶴白使否定,“乃你命當如此。”

“一會兒是我為男人自殺,一會兒又是我命當如此,嗬嗬嗬——”杜小曼呲出森森的牙,“你們如此神通廣大英明神武的神仙,怎麼會犯這種錯誤?一個活人都找不到,還找錯人,還差了八十多年找錯人!還把一個天秤座錯當成水瓶座!”

“本君方才已經說了,”北嶽帝君又淡淡開口,“那種凡間亂七八糟的東西,天庭眾仙皆無興趣。”

“錯了還這種高貴的姿態呀!”杜小曼被雲玳和雲霓按住,未能跳起,“你獅子座嗎!”

鶴白使道:“不得對帝座無禮。”北嶽帝君一挑%e5%94%87:“鬆開她,本座豈與一凡俗之魂計較爾。”

九天玄女亦向雲霓和雲玳示意,兩位仙子猶豫著解開明顯在發狂狀態的杜小曼的禁製,唐晉媗及時地道:“大約……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我本當生於京師,但那個時候不太平。家父原是順天府衙門裡一小吏,曾幫一位與革命黨有關的商人%e8%84%b1罪。西太後與光緒皇帝死後,朝廷與衙門中的人也有替換,有人趁機提起此事,說家父有串通亂黨之嫌。家父救的那人也的確是與興中會有些關係,他勸家父說,時值風雨之秋,朝廷恐怕撐不了多久,不如趁機到海外避禍。家父在他的安排下,帶上正有孕的我娘,連夜逃出京城,從天津坐船,到了舊金山。”

崔判翻閱簿冊:“不錯,爾父杜祐,本當卒於庚戌年九月,因活廣東商賈裘崧一族十五人,延壽兩紀。”

鶴白使道:“原來是到了西夷之處。難怪找尋不到。”

唐晉媗道:“而且……我是在教會醫院出生的,是否也會……”

在場眾仙表情皆很複雜。

北嶽帝君道:“記得本君與你打賭時,便告知了你,某年某歲時,會有一關,倘若過了這關,本君願賭服輸,且你能延壽一甲子,享人瑞之樂。雖你一直未尋到你,但以你活的年歲,本君並未食言。”

唐晉媗笑一笑:“帝君所說的那一關,是六十年前的甲午年吧,就是我四十四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