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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遠遠隔離。

我這是,變成了鬼?

恢複意識之後,杜小曼發現自己的視角有點奇怪。

沒錯,她好像懸浮在半空。

而且是皇宮的半空。下方那宮牆,那飛簷,那綿延的屋脊。還有……正在走的人。

這又長又森嚴的隊伍,還有被簇擁在最中的輦車那繡龍的頂蓋,兩把大扇子。這是皇帝的儀仗?

揣著疑惑,她又下降了一些,竟能透過帷幔,看到禦輦中的皇帝。

呀,好像進入了電視劇畫麵中一樣。

嗯?皇帝妹子這是?“希望你能明白過來啊。”雲玳一臉使不上力的無奈盯著下方。

完全想不到她居然能讓情節跑到了這裡。偏偏也和賭約有關,為了公正不能明示,隻好這樣安排了。

“她其實不算很笨,能看出關鍵吧?”雲玳問鶴白使。

鶴白使袖手,沒有回答。

杜小曼心念一動,視角又拉近了一些。

皇帝妹子手抓著扶手,儘力維持著端坐的姿勢,但緊緊咬著嘴%e5%94%87,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片刻後,她的一隻手鬆開,迅速從袖中取出了什麼,放進口中,緊閉雙目。

再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睜開了雙眼,杜小曼吃了一驚,忙往後縮了縮,但皇帝妹子完全沒有感知一般,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繼續端坐。

妹子好像真的病得不輕。

所以才有兩個皇帝?

為什麼要一個男一個女呢?乾脆一開始就是男的不就行了?

杜小曼又開始混亂了。

忽然,她心中猛地一震。

對啊,箬兒說,她混在皇帝的儀仗中。

杜小曼的身體跟著她的念頭升高再升高,她迅速漂浮起落,一一掃視那些兵卒的臉。

不是,不是,不是!

沒有,沒有,沒有!

箬兒在哪裡!找不到!沒有!

箬兒!還有謝況弈……

她猛轉頭,望向綿延宮牆,四周景色忽然再度模糊,身體像被一個漩渦旋住,大力後拉。

杜小曼下意識地奮力掙紮。

“娘娘……娘娘……”

手似乎被攥住,額頭濕濕的。

眼皮,好重……

混沌中又出現了一條縫,溫婉的聲音由遠及近。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娘娘休要擔心,奴婢們都在呢。”

“娘娘……”

杜小曼動了動腦袋,努力清醒意識。頭很沉,渾身無力,好像剛剛坐完N輪雲霄飛車之後的感覺。

哦,剛剛是飛了……

那是,夢?

三根絲線按在她的右手腕上,過了一時,一個約四十餘歲的女子繞過屏風進入帳中,是杜小曼見過一回的醫婆。

她向杜小曼施禮,再抬眼仔細看了看杜小曼,恭敬道:“因娘娘方才入宮,許多事體尚未記錄。奴婢冒犯,請問娘娘,上回月事是何日?”

杜小曼放空了片刻,努力思考。

這個,因為過得太跌宕了,她對日子記得有些模糊。

“應該是……上個月的中下旬。二十號左右?二十來號?”

醫婆再仔細端詳了片刻杜小曼的臉,又看了看%e8%88%8c苔,再問:“娘娘這幾日飲食起居如何?”

杜小曼道:“挺好的。”

旁邊宮女回道:“娘娘昨日胃口似不大好,但今日又好些了。”

杜小曼點點頭:“我中午吃了可多了,吃得很香。”

醫婆再點點頭,行禮退出。

片刻後,杜小曼隻聽到禦醫的聲音道:“臣啟稟娘娘,娘娘的身體無礙。這些時日多吃溫補飲食即可。臣會每隔兩三日前來為娘娘請脈。臣這裡再開一方,交由禦膳房,調理娘娘的膳食。還有些起居的需留意之處,臣亦會寫一張單……”

杜小曼打斷他:“我真的沒事?那怎麼會暈倒?”

絕對很有事,肯定和那頓飯有關。禦醫這麼說,是早就被交待過了吧。

禦醫的聲音猶豫了一下:“娘娘的脈相是有些……但臣醫術拙劣,此時不敢定論。得再過些時日,方能定論。請娘娘這段時日留意休養,以靜為主,飲食暫忌人參鹿茸。”

杜小曼道:“我今天中午吃了很多鹿肉!”

禦醫立刻道:“娘娘放心,娘娘福澤深厚,此次並無妨礙。以後就不要吃了。還有萬不可碰麝香。”

麝香?這個東東,好像在某些劇情裡,經常出現啊。

“娘娘平日須情致開闊,心緒平緩。行走徐步慢行。若有困倦,便多休息。彎腰站起,不易過猛,不可提放重物,上下台階,更需留意。若有反胃,飲食不振……”

反胃?

“可食些烏梅。”

杜小曼%e8%84%b1口道:“怎麼整得我好像個孕婦似的。”

禦醫沉默了。

一個宮女驚喜地發出顫唞的聲音:“大人,娘娘可真是……”

禦醫謹慎回答:“娘娘的脈相,確有些像喜脈,但臣不敢定論,得再察看些時日。”

一個刹那,杜小曼感覺宇宙寂滅了。

喜,喜脈?

宮女激動的聲音,穿破宇宙湮塵與碎片而來。

“娘娘,可聽見禦醫的話了麼?娘娘可能……有了!”

有你個鬼!

老娘又不是聖母瑪利亞!

“不可能!”杜小曼斬釘截鐵道,“這個有沒有我心裡清楚!絕對不可能!”

宮女們和太醫都噎了一下。宮女們立刻敬業地再微笑。

“娘娘隻管安心養著身子。”

“是呀,含涼宮中,可怡情的物事還是太少了。奴婢們再去準備。”

……

竟是順著她不再提這事。

怎麼會跑出這麼逆天獵奇的情節,絕對是個大陰謀!杜小曼被雷得頭正暈,暫時無暇細琢磨。

棄婦、小三百零二、打賭棋子、苦逼臥底這些身份已經是她的底限了。再變成假孕婦,絕不能忍!

太醫默默寫完方子,遞給宮女,施禮告退,出了宮門,又交待宮人們道:“娘娘這段時日的性情可能會與往日略不同,就如方才一般。記得千萬不可惹娘娘動氣,一定要心緒舒緩平和,大怒大喜大悲,皆為不宜。”

宮人們皆認真牢記。

柴太醫與醫婆退出含涼宮,醫婆詢問:“大人,當如何錄呈?”

本朝例製,皇帝與後宮嬪妃的起居記錄分屬兩支,本來,按照規矩,尚無名分的唐郡主有孕之事,當要稟告皇後,並謄錄診書藥方,歸入檔中。

但此時宮中正亂,醫婆也有些無措。

柴太醫微微沉%e5%90%9f:“待我直接稟明皇上便罷。”

醫婆感激道:“多謝大人。”

柴太醫回到太醫院,自桌案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一方小盒。稍頃,有一在太醫院中打雜的年老宦官捧著茶水進來。柴太醫急忙退到無人的書架後,向那老宦官雙膝跪下。

老宦官微微頷首,將漆盤放在案上:“大人請用茶水。”不動聲色,將那方小盒收進袖中。

杜小曼啜著宮女們捧上的“補身湯”,慢慢喝著,頭殼裡的漿糊呼啦呼啦攪動。

這兩天,她的頭殼裡滿滿堆的都是三個字——為什麼。

此時,這三個字加倍瘋狂地在她意識中無限繁殖。

太醫為什麼要睜著眼說瞎話,把她說成一個孕婦?

她試著把這件事不當成自己的事,慢慢剖析。

剛進宮就有了的女人,進宮之前還和彆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最容易被人懷疑的是什麼?

她肚裡的這個娃,是皇上的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奸夫+%e6%b7%ab婦+罪證孽子=統、統、給、朕、碎、屍、萬、段。

唯一能把位高權重的皇叔璪璪立刻做掉,而且堵得大臣們啞口無言的理由——他勾搭過朕的女人,不單送朕綠帽,還讓朕當便宜爸爸!

沒錯,之前還特意召璪璪到那個清暉閣喝酒。這是在製造證據啊。

太邪惡,太齷齪了!

能想明白的我真是在這個齷齪的地方錘煉出了犀利的智慧啊!

杜小曼一邊在內心飆淚一邊給自己點讚。

不過,按照這個推論推導下去,把她杜小曼引去清暉閣的人真的是皇後的人嗎?

還是皇帝的?還是皇帝得知了皇後的計劃後又跟著計劃的?

杜小曼的思路繞成麻花。她惡狠狠咽下最後一口湯。

“娘娘,要不要再喝一些?”宮女柔聲詢問。

杜小曼剛要說不用,留著肚子吃晚飯,門外有宮人稟報:“賢妃娘娘駕到。”

賢妃?

串門串得可真是風雨無阻啊。

杜小曼起身相迎。

“宮中驚有變故,又聞妹妹身體有恙,放心不下,便冒昧過來看看,不曾打擾妹妹休息罷?”

杜小曼盈盈一笑:“謝賢妃娘娘關愛。妾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中午多吃了兩口肉菜,就出了點小問題。應該是吃飽了撐的。可笑太醫還說我是什麼喜脈。真是笑話,怎麼可能!”

不繞圈子,直接丟你關鍵詞,賢妃娘娘你會怎麼答呢?杜小曼直視著賢妃的臉。

賢妃的神情滯了一下,立刻驚訝道:“妹妹,可不能這樣說。宮中的太醫,醫術再高明不過。絕不敢誤斷。妹妹可要好好保養身子。皇上多年無嗣,宮中今又生禍端,若妹妹能為皇上添一皇子,可謂舉國之喜。”

杜小曼道:“怎麼可能!這絕……”

啪嚓!賢妃手邊的茶盞突然翻到,左右宮人忙跪地請罪,收拾打掃,捧住賢妃的衣袖和裙擺。

杜小曼冷不防吃了一驚。賢妃壓住衣袖:“是本宮自己拙手笨腳,不礙事的。”

杜小曼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賢妃的臉。

剛剛,賢妃衣袖掀起的瞬間,她看到,賢妃的手臂有傷痕。

青紫的條狀傷痕,像被什麼抽打出的。

賢妃的視線與她相遇,閃爍了一下,迅速轉開:“瞧我,險些砸了妹妹一個杯子。”

杜小曼道:“碎碎平安,娘娘這是給我送吉祥來了。”

賢妃又彎起笑眼站起身:“妹妹真會說話。看著你無恙,還添了大大喜事,我就安心替你開心了。不過,我這一身茶水,真得回去整整,就先告辭了。”攜住杜小曼的手,“萬不要相送,你我姐妹,無需這麼客氣,身體為重。”

杜小曼站在原地,目送賢妃離開。

就在方才,賢妃攜住她雙手的時候,她的袖中多了一個紙球。

杜小曼找了個借口,遣開左右,打開了那個紙球。

『明日申時,暢思湖。』

又是暢思湖!

去那裡,做什麼?

傍晚,柴太醫離開太醫院,乘轎回府。

大約行了一刻鐘左右,到達街市,一陣異常的嘈雜由遠及近。

轎子行進突然快了一些,開始微微顛簸,柴太醫心中一緊,心亦跟著轎子一同搖晃。

他抬手想要掀開轎簾,頸後突然感到微微一麻。

黑暗罩頂而下。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