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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茶盞倒了些什麼,傾出些許在另一個小盞中,自己試過,方才奉給皇帝。

皇帝接過,飲罷。小宦官服侍她洗漱。

杜小曼心想,皇帝妹子的易容裝備真是不錯啊,防水性真好。

敢讓這兩個小宦官貼身服侍,那麼,他們是月聖門的人?

又發現了黨羽兩隻!

杜小曼留神打量,兩個小宦官都相貌平凡,做特殊工作需要這種不能讓人一眼記住的長相。

其中一個小宦官似有察覺到她的目光,轉目與杜小曼的視線相遇,杜小曼差點心虛地移開視線,那小宦官卻立刻低頭,遙遙作禮,很恭敬的樣子。

等到穿戴洗漱完畢,皇帝看起來像好了很多,神情步履都很正常了,走到門口,竟還對杜小曼沉聲說了一句:“風涼,莫出來了。”

杜小曼沒料到會有這一句,驚出一身%e9%b8%a1皮疙瘩。小宦官轉過身,笑眯眯對杜小曼道:“皇上擔心娘娘著涼,娘娘快請進去吧。”

“皇上真是疼惜娘娘呢。”於是,在沐浴梳妝的時候,杜小曼理所當然地聽到了這麼一句。她隻能在心中翻翻白眼。

不過,每次見到皇帝,都能發現新驚喜,真的很神奇。

用罷早膳,杜小曼去院中做消食運動,卻見一個地位稍長的宮女將另一個小宮女帶開了去,待到下午時,依然沒看到那個小宮女的蹤影。

杜小曼有些疑惑,那個宮女的名字叫楚兒,應該是貼身服侍她的宮女之一,這幾天總看到她在跟前。她這麼顧盼,立刻有宮女問:“娘娘可是有事吩咐?”

杜小曼道:“哦,沒什麼。怎麼沒看見楚兒?”

那位地位稍高的宮女立刻跪倒道:“回娘娘話,楚兒早起服侍娘娘時,有些不敬,奴婢已責罰她了。”

杜小曼道:“有麼?我沒看到她哪裡有不敬的地方。”

那宮女道:“楚兒侍奉時,神色不恭,舉止不當。是娘娘寬厚仁慈,未與她計較。”

杜小曼愛看宮鬥戲,知道宮女這個行業水很深,所謂神色不恭,舉止不當,其實可能就是打個噴嚏,走路絆了一下之類。若真有大錯,肯定不會用這麼含糊籠統的詞彙概括,就道:“既然你都說我寬厚仁慈了,那就更不能計較這點小事了。你們一天到晚做事,誰沒有個精力不支的時候。這事就算了吧。”

那宮女叩首:“奴婢替她謝過娘娘恩典。”立刻帶那個叫楚兒宮女過來謝恩。楚兒流淚伏地,連連謝恩。

“奴婢心念家事,服侍娘娘的時候略有恍惚,謝娘娘寬宏大量……”

頭磕得砰砰作響,讓杜小曼坐都坐不住了,感覺自己就是萬惡封建社會的剝削代表,趕緊道:“快起來吧。你家裡出了什麼事,很嚴重麼?”

那年長宮女道:“娘娘麵前,怎能提這些事情。既進宮來,怎還有這些牽扯?”

剛爬起來的楚兒立刻又跪下了,杜小曼頓時頭大:“快起來快起來。是我好奇問問。沒事的,說吧。”

楚兒再叩首:“稟娘娘,奴婢既進宮,就是宮裡的人了,侍奉娘娘,的確本不該再想家裡的事。”

杜小曼道:“怎能這樣說呢,我也牽掛爹娘,誰都有父母。你惦記家裡,這是孝順的表現啊。快起來說吧。”

楚兒總算起身了,哽咽:“謝娘娘。奴婢上月收到家信,外祖母病逝,表舅要奪家產,奴婢的爹爹乃是入贅,前年沒了。娘無兄弟姊妹可靠,若家產被奪,隻得和妹妹流落街頭。這幾日正是鬨官司的日子,表舅家有錢有勢,這場官司,多半是他贏,奴婢想來,就……”泣不成聲。

杜小曼心生同情:“你家是哪裡的?”

楚兒低頭;“奴婢西……”

“娘娘,皇後娘娘駕到。”一聲匆匆通報,打斷楚兒的話,杜小曼立刻站起身。

這可真是,貴客了。

皇後娘娘表現的非常端莊、優雅、大氣。表情%e4%ba%b2切但不熱切,目一舉手,一投足,一字一句一吐息都恰到好處,仿佛杜小曼是理所當然進了宮,她是理所當然來看看。沒有一絲一毫尷尬。

杜小曼這樣被皇後娘娘接見慰問著,居然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存在合理極了。

宮人們在上首座椅上加了靠墊、坐墊,披巾等層層擺設,皇後方在椅上坐了,視線在杜小曼麵上一掃,眼神是很是平和。

皇帝的秘密,皇後知不知情?

杜小曼正琢磨著,皇後開口道:“郡主在此還住得好麼?”

杜小曼低頭:“甚好,謝皇後娘娘關愛。”

皇後更%e4%ba%b2切地道:“看氣色,卻是不如上次見時。”

廢話,被毒打過氣色能好麼?

杜小曼道:“可能是臣妾這幾日沒怎麼出去活動,白了些。”

皇後微微一笑:“郡主說話還是這麼風趣。想是這幾日都在這宮院中,有些拘束了。可到本宮那裡坐坐。離這含涼宮不遠,清暉閣暢思湖一處,秋景勝過禦花園,更比禦花園幽靜,閒雜人等到不得那裡,郡主亦可到那裡走走。”

杜小曼行禮道謝,心中納悶,難道皇後過來,就是告訴她,已經獲得了一定的自由度,可以到特定場所遛躂?

皇後又和她閒話了幾句,道:“郡主隻管寬心住在這裡,有什麼短缺,就來找本宮。因這幾日皇上忙於政務,加上恰好裕王又要娶妃,國事家事趕在一處,有些事難免延誤。”

杜小曼不由得抬頭,視線剛好與皇後的視線相撞。

皇後用閒話的口氣道:“裕王乃皇上的皇叔,早已是當婚配的年紀,隻是眼界太高,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這回好容易定了楚平公家的千金,算是滿意了。婚期又趕,禮部那裡擬的儀程,皇上與本宮都得過目。唉,本宮其實最不擅長這些事。”

這才是皇後娘娘此行的目的?有些太直白低端了吧。

皇後娘娘已把話頭扯向了彆處,杜小曼趕緊跟上。

說了一時,皇後起駕離開,杜小曼仍覺得有些摸不著頭緒。

皇後娘娘特意跑來一趟,就為說說“你的老相好要結婚了”試探或打擊一把?托人傳個話也行啊。

杜小曼又背起寧景徽的四字真言,順勢而為,順勢而為。

至於璪璪結婚……杜小曼表示無話可說。

這事果然還沒完,到了傍晚,有小宦官前來傳話——皇上今晚有事,不能過來了,娘娘可不必等待,請早早安歇。

宮人們立刻開始賀喜杜小曼。

“皇上多麼疼惜娘娘,特特讓人過來告知。”

“後宮裡此前從未有過,娘娘於皇上,真真不一般呢。”

……

杜小曼描完幾頁《春秋》,到廊下看看遠方,休息眼睛,聽見附近柱子處小宮女在竊竊私語。

“聽說裕王今晚入宮領宴。楚平公也來。”

“楚平公家的小姐據說身世不一般,早就和裕王認識呢。”

“啊?未嫁的姑娘怎麼會和……”

一個年歲略長的宮女的聲音嚴厲打斷:“廊下怎能喧嘩!”私語聲頓時停下。杜小曼淡定地走下台階,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宮女偷看杜小曼的臉色,輕聲道:“天色尚早,娘娘可要出去走走?”

杜小曼道:“是哦,皇後娘娘說,我可以出去走動,那,皇後娘娘說的那個風景還不錯很幽靜的地方,離這裡遠麼?”

宮女福身:“不遠,從宮院後有條小徑可過去,一路亦無甚雜人。奴婢這便著人準備。”

杜小曼擺擺手:“準備什麼啊,就這麼走過去吧,天天在宮院裡悶著,走走也好。”

宮女們福身領命,替杜小曼更換出門的衣服。幾個宮女隨杜小曼一道出了含涼宮。

走過長長的甬道,又折進一條更狹長的甬道,一路隻遇見了寥寥幾個宮人。

越走,就覺得四周越僻靜,又跨進一道門,轉過幾條曲折遊廊,再幾經折轉,宮女們向杜小曼輕聲道:“娘娘,這就到了。”說著,引她又進了一道門,轉過麵前一座假山,頓時視野猛一開闊。

一座兩層小樓矗立在花木之中,窗扇緊閉,匾題“清暉閣”三字。清秀雅致,與皇宮裡其他的建築不太一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位宮女道:“先帝做太子時,曾在此讀書,如今不常有人過來了。”

杜小曼點點頭,一般皇宮裡這樣的地方,貌似都會有點什麼秘辛啊,隱情啊之類,她看看那些緊閉的門扇,內心躍躍。

小樓邊,又有一座假山,宮女們引杜小曼走到近前,見假山後方有一道台階,杜小曼沿階登上假山,山頂與小樓的二層相連。沿著圍廊轉到小樓後方,杜小曼情不自禁哇了一聲。

浩浩湖麵,在餘暉下閃著粼粼光澤,飛霞流金。

二樓斜廊,至通湖畔長廊,杜小曼迫不及待地走了下去。

美!真的太美了!

其實這個湖,沒有裕王府的湖大,但不知為什麼,在宮殿環繞之中,卻顯得格外開闊,站在湖畔,整個心都不由得暢快了。

杜小曼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未見有桂樹,空氣中卻含著馥鬱的桂花香,與水上之風摻雜,蕩滌心竅。

“娘娘為何在此?”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離杜小曼不遠的柱子,忽然走出了一個年長的宮人。

鬢發斑白,麵有皺紋,打扮與宮女不同,應該是個嬤嬤姑姑之類吧。

她向杜小曼微微福了福身,又問了一遍:“娘娘怎會在此?”

杜小曼道:“聽說這裡風景很美,就來看看。”

“娘娘果然對裕王殿下用情甚深。”老婦人微微一笑,雙眼如貓頭鷹般盯著杜小曼,“聽聞裕王殿下娶妃的消息,便就坐不住了。”

杜小曼微微一怔,再左右一掃,跟著她的幾個宮女,全部都不見了。

老婦人一步步向杜小曼走來:“但是,娘娘,你得要知道,皇宮大的很,即便今日裕王殿下進宮領宴,內宮他可進不來,娘娘在這裡,更沒指望見到他。”

杜小曼謹慎地沉默,沒猜錯,從皇後娘娘來訪,到那些竊竊私語,再到她被引來這個地方,的確是一條線的。

但是,這條線,背後的持竿人是誰?

寧景徽?月聖門?

還是……

老婦人已走到了杜小曼麵前:“娘娘是真心喜歡裕王殿下的吧。”

杜小曼回盯她:“為什麼這麼問?”

老婦人繼續道:“聽見裕王殿下要娶妃的消息,娘娘是否萬念俱灰?娘娘的確是個癡心的女子,可惜……”

杜小曼剛要冷笑,呼吸陡然一窒,老婦人的手掐住了她咽喉。

“娘娘隻有來生,再與裕王殿下團聚了。”

杜小曼掙紮著,雙手卻如在夢魘中一般使不上力,眼前漸漸模糊,嗡嗡耳鳴中,忽然隱隱聽見笛聲。

鉗住杜小曼喉嚨的手一鬆,杜小曼的身體跟著一個騰空,翻過欄杆,落進湖中。

笛聲戛然而止,水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