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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番國進供,好食草珠果。王爺因夜中不便舉火,就在姑娘的釵子上綴了草珠果,塗其汁液,以此鳥辨之。情況緊急,不待細說,王爺在何處?”

該相信麼?杜小曼仍沉默。

南緗冷笑:“難道郡主還怕我有意加害你和王爺不成?”解下腰間短劍,拋給杜小曼,“郡主可拿劍架在我頸上。”

杜小曼汗顏地接住短劍。妹子,彆怪我多疑。因為最近的劇情太玄幻,我當真看見一個人就肝顫一下。

“你們王爺受傷了,傷得很重。”

南緗一把揪住杜小曼:“王爺到底在哪!”

杜小曼引著南緗到了秦蘭璪昏迷的所在。

南緗丟下韁繩,向草中撲了過去,杜小曼拔出短劍,她肩頭的鳥喳喳飛起,又落下。

“王爺!”南緗跪倒在秦蘭璪身邊,轉頭看杜小曼,“王爺他到底傷在何處?”

杜小曼暗暗鬆了一口氣,握短劍的手垂下:“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就昏過去了,我沒敢亂動。”

南緗直起身,朝某個方向打了個呼哨,稍後,一小簇人影由遠處快速向此處移來。

杜小曼又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那簇人還帶著一輛小馬車,轉瞬到了近前,南緗疾聲道:“王爺受傷了,快!”

頓有兩條人影躍眾而出,撲到秦蘭璪身邊,一人摸索著拿起他的手臂把脈。南緗道:“亮火把!”

那兩人一怔。

南緗斬釘截鐵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亮火把,王爺傷勢重要,管不了其他!”

隨後的幾人中有人應了一聲,星星火光閃起,繼而化作明亮火焰,灼灼於木柄之上。

草中秦蘭璪的臉被照亮,泛著青烏之氣,如死人一般慘白。

“王爺%e8%85%bf上中了暗器,淬有毒。”

先到的兩人中,把脈的那位短須瘦削中年似是個大夫,簡短下了判斷。

“什麼毒?”杜小曼和南緗幾乎同時發聲。

那人視線一掃她二人,仍垂下眼眸看秦蘭璪:“尚不能確定。”

南緗道:“先將王爺抬上馬車。”

那人又抬起眼,先看了一眼南緗,再看看杜小曼。

南緗硬聲道:“就這麼辦!責任我擔!王爺這樣像還能拖得麼?沒了王爺,其他人什麼也不是!”

那人略一點頭,又有幾人上前,輕且穩地托抬起秦蘭璪的身體,送上馬車。車中亮起燈光,火把熄滅。南緗欲跟著上車,那瘦削中年道:“夫人請且先在外等候。”

裕王府的隨從們抖開厚布,將車窗車門牢牢遮蔽。南緗退回身,看了看沉默站在不遠處的杜小曼,向她走來。

“郡主,這些車和人手,本是王爺為你安排的。但,此時情形……想來不用我多說,郡主也能體諒。”

杜小曼點點頭。

南緗又道:“王爺為郡主做這些,都是他自願的。王爺做事,從不圖人感恩。郡主不必有負擔。”

杜小曼再點點頭。

南緗再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這些錢,郡主收下吧,本就是王爺為你準備的。”

杜小曼接過。

南緗發現她實在太能裝傻充愣了,居然仍站著,索性就把話徹底挑明。

“本來,當由我和薛先生送郡主,其他人護送王爺回王府及斷後。但此時,已不能這麼做了。山長水遠,郡主一路多保重。”

杜小曼道:“嗯,好。”仍然沒動。

南緗道:“郡主請即刻離開吧,免得夜長夢多。為了送郡主,我們王爺都變成這樣了。想來郡主也不願讓王爺一番心血白費。”

杜小曼仍沒動,她知道按照南緗此時此刻的心理狀態,這麼對她已經是客氣的了。但這妹子明顯不清楚,必要的時刻,她杜小曼臉皮的厚度可以無極限。

南緗忍了忍,又要再開口,這時車簾一挑,南緗忙轉身向車門處撲去。

杜小曼也快步跟過去。

“毒針已出。毒無甚大礙。萬幸傷在大%e8%85%bf處,否則再往上稍……”薛先生忽醒悟此情景下說出有些不妥,便收住了口。

南緗鬆了一口氣,拽住薛先生問王爺有無醒來之類,得到答案後,方才轉頭,隻見方才在跟前的杜小曼已不見了。

再一轉眼,遙遙一個身影在月下走向遠方。

杜小曼踏草向前。

夜風襲來,吹透她因之前汗濕的衣服,微有寒意。杜小曼抬頭看看天想,要走到哪裡去呢。

完全,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廣闊天地,卻似無她容身之處。

空茫世間,仿佛隻剩下了她一個。

對這個世界來說,她始終是個外人。

意識,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寂寥蒼涼感攫取。

“看清現實吧。這隻是小小一角呀。”雲玳喃喃,“如果你真找了那位,這種事多得是,你會發現這點體會不算什麼的。醒悟吧。”

鶴白使緩聲道:“她正因嫉妒和放不下而酸楚,分明是愛意正深。”

“理清心緒需要一段曆程。”雲玳堅定地望著杜小曼:“我相信,她是個清醒又現實的人。”

轉頭一望千般儘,人生何處是歸鄉……

方才阮紫霽唱的這支歌縈上杜小曼心頭。

唉,終於我也會觸景%e5%90%9f詩了麼?她不禁唏噓。

這首詩,又與璪璪和阮紫霽,各有怎樣的聯係?

璪璪一副歡快哈皮的模樣,攬三百絕色蕩萬水千山,寧景徽膝蓋都跪腫了,追著趕著求他當皇帝,他鳥也不鳥,跟這詩有點不相稱啊。

“喳喳——”杜小曼鬢發又動了動,她恍然發現,那隻鳥居然還尾隨著她。

“喂,你對食物真執念啊。”

鳥兒再度蹲上她肩頭,杜小曼拔下那根釵子,鳥兒撲扇著翅膀,伸頸啄食,又蹦蹦跳跳躍到她手臂上,啾啾喳喳。

杜小曼不禁笑起來:“你跟你主人還挺像呢,話都這麼多。”

說起來,剛才那個大夫的言語,如果她沒會錯意的話,那毒針再往上一點點,璪璪就……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忽而想起之前看到的那點寒光。

發暗器的人,不在身後,而在前方。

為什麼發了暗器後,便沒有其他攻擊了呢?

是隻針對璪璪,的確想要他?哇,這恨,不一般啊。阮紫霽和璪璪之間,到底有過怎樣的過往?

阮紫霽身手如此飄渺,定然另有來曆。是月聖門?還是和綠琉碧璃一樣,被寧景徽一黨培養的滅菇女?

璪璪是被寧景徽看好的皇帝人選,說不定月聖門也察覺了這一點。如果阮紫霽是月聖門,那麼接近璪璪大概是為了刺探。若是寧景徽那邊的,大概也是一種美人計吧。

阮紫霽如此喜歡在夜裡唱歌,不管這倆人怎麼認識的,究竟進展到哪個字母,花前月下看來是有的。

女特工和任務對象,擦出了純愛的小火焰。

或許就是在這樣一個月夜,既然璪璪說是純潔的男女關係,那麼就當隻是兩人依偎著拉著小手在芭蕉旁吧——

“璪哥哥,這支歌美不美?”

“美。它美,你更美。”

“璪哥哥你好壞哦,人家說真的啦。就把這支歌,當成隻屬於我們兩個的歌曲,好不好?”

“嗬嗬,好,霽妹妹你喜歡什麼,就是什麼。”

“那麼,我把它題在畫上。璪哥哥你一定要把這幅畫帶在身邊哦,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看到這幅畫,就當看到我了。一定一定隻想著我一個人哦,不許想彆人。”

“嗯,一定一定……”

呃,璪璪義正言辭地強調很純潔,下麵的場景就不多做想象了。

然後呢,璪璪察覺到了什麼,或是阮紫霽為了什麼必須回到雲瀟表哥身旁,總之兩人分開了。

直到慶南王府再相見。

眸相對,無言勝萬言。

璪哥哥,你為何這麼這麼冷淡,這麼這麼絕情地看著我?我雖在表哥身邊,但我的心到底屬於誰,你,難道不懂麼?

霽妹妹,那段過去,已是過去。祝你和雲瀟幸福!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璪哥哥……你……你……

唔,在這個曆史性的時刻,其實她杜小曼打醬油路過了一下下來著。

“今日孤甚是儘興,多謝雲瀟款待。有如斯佳人在側,也難怪外麵傳聞說,你對那位一本正經的郡主夫人冷淡得很了。”

當時從門縫裡聽到的璪璪退場台詞應該就是這麼說的。

現在品一品,這話裡,還是含了一絲璪璪自己可能都未曾發覺的幽酸哪。

再然後呢,發現璪璪居然和“唐晉媗”攪合在了一起,阮紫霽一定怒火衝天。

不論阮紫霽是什麼人,她對唐晉媗的惡意,杜小曼從不懷疑。

璪哥哥,你竟然,在忘記我們的種種之後,和這個女人搭上了!你居然,忘記了我們的歌,忘記了我們的誓言!

你好絕情,好殘忍!我不能忍!

好吧,既然你我今生不能化作鴛鴦比翼飛,我就讓你們這輩子隻能做姐妹!

小毒針發射!BIU——

嗯嗯,很合理。用文言一點的話說,想與真相雖必略有偏差,但差不遠矣。

我真是個推理人才。

“你真覺得,這女子在整理心緒?”鶴白使問雲玳。

雲玳硬聲道:“是在整理嘛!欲理情,先理事,她做得不錯呀!我覺得,我們老這樣讀取她的意念,一點私隱都不給她留,好像也不太好。”

鶴白使瞧了瞧她,不再多言。

“喳喳——”鳥兒在杜小曼手臂上跳了跳,歪頭看她,豆豆眼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它顏色和牡丹鸚鵡很像,翠綠的背羽,%e8%83%b8脖處有一簇嫣紅,湊著光看,好像還有兩坨腮紅。

這麼花哨不愧是裕王府的。

“你長得很美呀。”

鳥兒挺了挺%e8%83%b8脯:“喳喳……”小表情也頗隨主人。

杜小曼正要再拿簪子逗逗它,鳥兒突然炸起毛,緊張地四處張望,撲扇了兩下翅膀,拋下杜小曼,紮向天空。

一簇簇火光,在前方亮起。

杜小曼看著火光中的那人,忽有種無力的空虛。

折騰了這麼多,都是為了什麼呢?白費力氣。

就跟繞著軲轆跑的小白鼠一樣,氣喘籲籲自以為奔出十萬八千裡時,此人伸指彈彈籠子,上帝般示意——看清現實,彆做夢了。

她聳聳肩:“右相大人今晚看了場好戲吧。想來得到很多樂趣。”

裕王中毒昏迷那一段,你是不是袖手旁觀的十分心安理得?你就這麼相信他皮實命硬,沒事死不了?

還是,死了也無所謂?

寧景徽居高臨下踞於馬上:“多謝郡主讓本閣得以賞此月色。請吧。”

杜小曼大跨步向打起簾子的馬車走去,在車前停下回身:“希望……”

寧景徽簡潔打斷她的話:“郡主離宮之後,便徑回府邸,彆無他事。”

杜小曼點點頭:“多謝。”鑽進車中。

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