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1 / 1)

的謝夫人和緊隨其後的衛棠。

謝夫人臉罩寒霜,看了看孤於箬兒,再將視線掃回謝況弈身上:“到外邊去,娘有話跟你說。”

謝況弈麵無表情,站在原地未動:“娘,那樹上的人,是你派的?”

謝夫人擰起柳眉:“什麼樹?什麼人?你娘我是派了人盯著你。恭喜你高風亮節,大功告成,那姓杜的小丫頭被裕王府的人帶走了。我跟你爹竟生了個為人作嫁的好兒子!你嫌成天沒事做麼,裕王搶女人你還主動去幫把手?竟還帶箬兒犯這種險?混賬東西!”

孤於箬兒急忙道:“蕙姨,是我自己要跟著弈哥哥的。不關他的事。”

“我並未與裕王串通。”謝況弈臉愈陰沉,“我安排的是由我作餌,讓衛棠和箬兒帶她出來。”

謝夫人與衛棠也愣住了。

謝況弈再問:“娘,你確定她被裕王府的人帶走了?”

謝夫人點點頭,衛棠道:“屬下追過去,遇見了夫人,再一道隨車去了泉鳴寺。但到泉鳴寺的,隻有十七皇子一個。應是半路另有安排。”

謝況弈再度沉默。

中計了。

好一招黃雀在後。

但,為什麼裕王會知道這個救人的計劃?

歌聲越來越近。

不對,好像不是夢!

心中警鈴驀地大響,將杜小曼從半夢半醒中撈出,她努力睜開雙眼,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正要撐起身,嘴被一把捂住。

“莫出聲。”秦蘭璪的聲音極輕,嗬出的氣息微微拂在她耳邊,“繞到神台後麵去。”

杜小曼點點頭,輕手輕腳地站起,勉強在黑暗中辨識著神台的輪廓,儘量不弄出聲響地迅速移動。

那歌聲愈近,更近,四句詞反反複複,婉轉空靈。

“都道好夢消夏涼,總把須臾做久長;轉頭一望千般儘,人生何處是歸鄉……”

這支歌,杜小曼是第二回聽到,歌中這四句,她已邂逅了三次。兩次跟著歌聽,一次是在秦蘭璪彆墅房間的那幅畫上見到。

亦因為那一見,才讓她又懷疑過,秦蘭璪和月聖門有不尋常的關係。

杜小曼在神台後將呼吸聲儘力控製到最輕。

秦蘭璪並沒有跟她一道過來。

歌聲已到門外,停下。門扇吱吱哢哢打開。

杜小曼嗅到一股纏綿的幽香。

秦蘭璪輕聲一笑:“狼狽夜宿月老祠,竟幸得仙子踏歌來。”

“王爺好風趣。”女子的聲音柔媚入骨,“妾蒙棄之軀,怎配稱此二字。”

嗯?杜小曼八卦的小天線咻地豎了起來。

這句話,聽著很有內涵啊。

“王爺怎不言語?”女子幽幽一歎,“看來,是早已忘記妾這個人了。”

“孤不曾忘記夫人。”

“同紗帳,共繾綣。雨落芭蕉痕尤在。詞如刻,字如鐫,妾心似素箋。將此夜夜誦,不奢君掛念。但不曾想,竟是在此情此景中,與王爺再相見。”

哇,聽起來,關係相當深啊。

雖然從沒指望璪璪身上存在過冰清玉潔這四個字,杜小曼心情仍略微妙。

記得第一次聽到這支歌的那個夜晚,夕浣仙姑告訴她,唱歌的女子是個並未加入她們聖教的女子,被男人拋棄了,一遍遍唱著這支歌。

始亂終棄了她的那頭大尾巴狼,原來就是璪璪。

當然,夕浣的話也得選擇性相信。她說這個女子不是月聖門的人,但能把歌唱得柔柔婉婉,又飄揚方圓數裡,在不存在電器設備的這個時空,沒兩把刷子可做不到。

今夜,此女又邊唱歌邊遊蕩在深山老林,更倍顯不凡。

是怎樣的女人呢?杜小曼不禁心癢癢的,想探頭看看。

仿佛回應她這一念頭一般,燭光亮了。

“隻是王爺身邊,正有佳人,顯然不想與妾相見啊。”

“夫人夤夜前來,想必不止為了與孤王敘舊。”秦蘭璪終於又開口了,“不妨爽快賜教。”

“妾為何而來,難道王爺還須妾明說?或是王爺不想讓郡主姐姐知道你的意圖?”

“孤從無任何意圖。”秦蘭璪的語氣從容無波。

“是嗎?”女子輕輕地笑出聲,“不如讓郡主姐姐自己來判斷,如何?姐姐已經不聲不響,看了很久了呢。”

杜小曼非常配合地踏著這句話的尾聲走出了神台背後。

當昏黃燈光下,立在秦蘭璪對麵的白衣女子的臉映入眼中,杜小曼飽經考驗的頭殼內,炸開萬朵煙花。

她!怎麼會是她!

阮紫霽抿起%e5%94%87角,眼中盛滿對杜小曼目瞪口呆模樣的滿意。

“媗姐姐,此時此地相見,你是否意外?看來妾與姐姐注定今生是姐妹,當要共侍一夫。”

砰,杜小曼的眼前,綻開一團白霧。阮紫霽驀地響起一聲吃痛的嬌呼。杜小曼的手臂被一把扯住。

“跑!”

險些被門檻絆了個踉蹌,杜小曼迅速穩住身形,被秦蘭璪拽著,向前狂奔。

她邊跑邊甩甩被拉住的手臂:“我自己跑得動!”

雙臂甩開,才能跑得更快,一個拖一個,影響速度。

秦蘭璪的手卻箍得更緊了:“她的話皆是一派胡言,你莫要相信!”

“我知道,我不信,你放開我啊,這樣咱倆才能跑更快。”

“真的,相信我,彆信她。”

杜小曼一陣無奈,邊跑邊喊話真的很浪費體力降低移動值啊!她不得不劈裡啪啦喊:“我知道我明白我真懂的我又不是真白癡!她連跟你滾過床單的事都能大大方方朗誦出來,如果知道你有什麼邪惡的小計劃絕對會痛快爆料,繞來繞去就是故弄玄虛挑撥離間啊——唔……”

杜小曼的身體猛地頓住,跟著眼前一黑,%e5%94%87上一堵。

“我與她從未有苟且之事。”秦蘭璪抬起頭,雙手像兩個老虎鉗子一樣箍在她肩上,“清清白白。”

杜小曼抓狂地看著他申冤鬼魂般三貞九烈的臉:“大哥,現在是計較這種小事的時候麼!跑路要緊。”

雙?%e5%94%87再被啃住,杜小曼隻能掙紮著點頭,待秦蘭璪一撤開就趕緊喊:“我信我信!我信你清白無辜又純潔!”拔%e8%85%bf開跑。

其實她確實很好奇璪璪和阮表妹兩人是怎麼搞上的。

哦,突然好同情慕雲瀟。

“真的?”秦蘭璪幽怨的聲音從背後趕上,杜小曼一抖,趕緊再用力點頭:“真的!”

模糊的前方,似有星星之光一閃。

錯覺嗎?總覺得這閃閃的小光點,從自己的身畔掠過。

杜小曼來不及多想,再往前賣力跑,奔出一截後,又覺得不對,背後太空落了。

她猛回轉身。月光下,秦蘭璪已被她拉開了一段距離,奔跑的姿態有些奇怪。

杜小曼向他迎過去。秦蘭璪連連揮手,示意她快走。

“方才被草絆了一下罷了,快跑。”

“阮紫霽好像沒追過來。你真的隻是絆了一下?”杜小曼皺眉,璪璪似乎在強顏歡笑。

“喂,你彆來受傷了不說,口口聲聲我沒事的你快走那套啊,咱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她一把按住秦蘭璪,秦蘭璪突然一個搖晃,向地麵栽去。

杜小曼忙想架住他,一個男人的身體終究遠沉過女人,杜小曼一個趔趄,和秦蘭璪一起摔在草叢中。

樹木蔭蔽處,一隻手不禁又欲一抬。

“君上。”一雙柔荑及時地抓住了這隻手的衣袖,“裕王尚有些用處,萬望以大局為重。”

指間寒光收回袖中。

遙遙遠處,杜小曼正在手忙腳亂檢查秦蘭璪傷在了何處。

罷了,就讓此廢人且再得意一時。

樹影中人一揮衣袖,無聲無息沒入更遠更深的夜色。

“喂,你到底傷在了哪裡?”杜小曼著急地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璪璪似乎意識有點不清了,杜小曼不敢亂動,湊著微弱的亮光尋找他的傷處,一麵警惕地抬頭四望。

奇怪,沒有追兵。

難道阮紫霽暗算得手後,就退了?

如果是在背後放的冷箭,那麼要不要翻個身?

她正欲推動秦蘭璪的身體,秦蘭璪又模糊地呻[yín]了一聲。

杜小曼不敢再繼續了,秦蘭璪自行回身,頭歪向一邊,一動不動。

杜小曼心中一涼:“時闌,時闌,璪璪,你彆嚇我啊!你……你……”

她顫唞著伸出手指。還好,鼻子下麵有氣。隻是好像越來越弱了,怎麼辦?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杜小曼焦躁無比,忽然,一團黑影撲棱棱從天而降,直撲向她。

杜小曼嚇得大叫一聲,揮動手臂,那黑影喳喳叫著,繞著圈兒仍欲往她身上撲。杜小曼正慌亂地揮臂捂臉,又聽到馬蹄聲響。

月光下,一人策馬直向此方馳來。

杜小曼心砰砰猛跳,一咬牙,拔%e8%85%bf便往另一個方向跑。

各位大仙娘娘仙女們,保佑保佑!反正我不怕死!是追兵千萬跟著我來!

雲端上,雲玳輕輕哼了一聲:“她隻是講義氣罷了,換成另一個阿貓阿狗,她也會這麼做的。”

鶴白使悠悠道:“她若死在此處,此局應也是算帝座贏罷。”

雲玳撇嘴:“她又不會死,無需做這種沒可能的假設。”

鶴白使沒再說什麼。

雲玳又瞥向他:“方才你做的小動作我都看到啦,要不是你插手,現在你們那邊的這個已經完全能算出局了。我可什麼都沒說。”

鶴白使道:“一則,此人命數,不當如此。若非這女子重生,更不會遇上今日之事。再則,依這女子性情,若他真有什麼,亦會自責一生,即便嫁與他人,內心也會始終牽掛。仙子也是想到了這些,方才未加阻攔吧。”

雲玳拋下果核,擦了擦手:“我們玄女娘娘這邊隻是不計較,贏也要贏得光明正大罷了。”

黑影撲棱棱追逐,喳喳啄著杜小曼的鬢發,馬蹄聲越來越近。

“唐郡主,是我!”

女子的聲音。

杜小曼沒頭沒腦繼續前奔。

馬匹越過她,馬上女子一勒韁繩,駿馬噅的一聲,前蹄揚起,橫攔在杜小曼前方。

“郡主,王爺命我前來接應。王爺在何處?”

杜小曼停下腳步。一直追著她的黑影蹲上她肩頭,原來是一隻鳥,喳喳叫了兩聲,伸喙一下下啄著杜小曼鬢上某根釵子頂端的小珠。

女子翻身下馬,向她走來。

杜小曼控製著喘氣聲,眯起眼。

這女子依稀是影帝後宮的美人之一——南緗。

但是,真的隻是如此麼?杜小曼沉默著,她現在什麼都不太敢輕信。

南緗亦發現了她的戒備,又開口:“王爺說要把郡主送出,命我等接應。但聞王爺與郡主一道,為何隻見郡主,不見王爺?”

杜小曼又往後退了一步:“這是南緗姑娘養的鳥?”

南緗道:“此鳥名連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