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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參禪一樣。”

這廂杜小曼在和侍女毫無意義地嘴仗,那廂慕王府代言侍女和德安王府代言侍女論戰仍在繼續,旁觀的宮女輕輕巧巧,插了一句話。

“時辰真的不早,何必在宮外多言,隻怕郡主已經累得不行了。依我看,郡主還是先回慕王府。女子嫁便從夫,娘家再急,也得以婆家為主。德安王府的姐姐可彆怨我。皇後娘娘也是這個意思。慶南王府來接乃遵了娘娘的諭令。皇後娘娘的確不知德安王府亦想接郡主歸省。但,明日再派人去接,豈不也好?晚一日,礙不上什麼事罷。”

這話一出,德安王府的侍女便不能再多說了。

慶南王府勝出。

雙方皆明白,宮女等到這時候才相幫,亦是先看她們互相掐一掐取樂。

德安王府的人讓開道路,杜小曼感受到轎子騰起和轉頭的運作。

行速很快,不知道多久能到達慶南王府。

杜小曼閉上雙目,正要小憩一會兒,突然,遙遙傳來急促逼近的馬蹄聲,一聲高喝響起:“所有人等一律止步!”

轎子停了。

“轎中人速速下轎。相爺諭令,大理寺緝文,擒拿重案要犯。”

“我等乃慶南王府車駕,不可妄阻。”

“刑律重犯,包庇者從死!”

噌噌嚓,好像是動兵器的聲音。

夠狠。夠有效。

轎簾開了,火光得杜小曼雙眼微花,那堆侍女無一人敢動,冰涼鐐銬套在杜小曼身上。

“帶走。”

真是人生沒有走不通的路,隻有想不到的轉折。

慶南王府地圖進入中,居然跳轉開啟罪案模式。

當犯人杜小曼也不是第一回了,雖然鐐銬掛著,但幾位官差大哥比起慶南王府的侍女,態度簡直好得可以媲美咖啡館的男招待。

沒人推搡,沒人掐,隻是領著她走到一輛封閉嚴實的馬車前,還有開門請入服務。

馬車走了很久,把她帶進了一個漆黑的大院子,然後杜小曼又被帶進了一間小黑屋。

一盞油燈幽幽地亮著,官差大哥卸下杜小曼的鐐銬,沉默退出房間。

杜小曼在小木桌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另一扇小門開了,踱進一個人。

果然,這總是他出場的場景。

寧景徽。

“這般將杜姑娘請來,望杜姑娘見諒。”

杜小曼誠懇道:“哪有,是我該謝謝右相大人救了我。”

寧景徽淡淡一笑:“內宮插手,若不如此,本閣也無能為力。”

杜小曼眨眨眼:“雖然這麼說顯得不知好歹,但,我不明白相爺為什麼救我。”

寧景徽在小桌邊負手站著,昏暗的燈光照不清他的表情。

“本閣這麼做,是想讓杜姑娘承我一個人情,而後幫我一個忙。”

杜小曼乾脆地說:“抱歉,寧相大人,我不想幫。”

開玩笑,再沒腦子也能看得出來,接下來絕對沒好事,就是張開了一個口袋等著她去鑽。

寧景徽含笑:“杜姑娘連本閣究竟讓你幫什麼都不願聽?”

杜小曼道:“不想聽。寧相大人你費這麼大勁把我撈到這裡來,等著我的,絕對是值得你花這些力氣的事。能讓右相大人不惜拜托彆人的事,能是容易的事麼?我隻是一隻身不由己的小蝦米,要緊的大事,沾不起。”

寧景徽凝視著她:“杜姑娘對何人何事,都這般存疑?”

杜小曼隻覺得那燭光下的雙目像兩口帶漩渦的深潭,她彆開視線,不與其相視。

寧景徽又緩緩開口:“倘若杜姑娘真的怕沾惹上麻煩,為何還會回京城?”

杜小曼心裡顫了一下,硬聲道:“我,身為唐晉媗的替身,遭了這麼罪,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景徽道:“如果杜姑娘答應幫助本閣,定能知道儘數原委。”

把持住,不要被誘惑,這是套啊這是套,絕對沒好事……

杜小曼道:“那我選擇就這樣帶著疑問過日子吧。”

寧景徽溫聲道:“杜姑娘打算如何活下去。”

“總有辦法活下去。”杜小曼聳聳肩,“要是碰到剛才的那種狀況,走一步,算一步,真活不了了,也就那樣唄。”

寧景徽的視線又望進了她的雙瞳中。

“杜姑娘真乃從容之人,亦是無情之人。裕王殿下待杜姑娘之心,竟絲毫不曾令杜姑娘觸動?”

杜小曼的心又顫了一下,愕然。

這是寧景徽會說出的話?

寧景徽深深注視著他,逸出一聲輕歎:“當日本閣曾欲阻止,便是恐怕事情會到今日的地步。杜姑娘,裕王殿下如今得此境地,緣故眾多,但你的事,的確是個引子。本閣亦不曾想到,裕王殿下會對你情深至此。”

杜小曼定定地看著寧景徽:“寧相大人你的意思是,我答應幫你的忙,就能幫到你們裕王?”

寧景徽依舊望著她,未說話。

杜小曼苦笑:“我就是個小蝦米啊,連真的唐晉媗都不是,我能幫到什麼忙?”

寧景徽道:“杜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杜小曼無語。寧景徽又道:“還有那謝況弈,江湖人士,再大的勢力,終究難於朝廷為敵。”

杜小曼立刻道:“行了,寧相大人,這話就不必說了,不符合你的光輝形象。”

寧景徽淡淡一笑。

杜小曼挑眉:“什麼忙?”

寧景徽淡然地揚著%e5%94%87角:“抉擇但憑杜姑娘的意願,本閣絕不勉強。”

杜小曼無奈道:“右相大人我算敗給你了。好吧,我答應。”

寧景徽的神色中露出了一絲欣慰。

“杜姑娘乃處事分明之人,本閣請杜姑娘做的,其實甚合姑娘脾性。從此刻起,杜姑娘隻需做到‘順勢而為’四個字便可。”

順勢而為。翻譯得明白點,就是隨著事情的發展走?

“本閣定保杜姑娘平安無事,其他一概,亦不需多慮,隻記得‘順勢而為’。”

杜小曼扯了扯嘴角:“也就是從現在起,什麼事我都聽右相大人你的安排吩咐就是了。”

寧景徽又笑了笑:“本閣非想操控,事亦不能掌控。本閣而今,亦在順勢而為。”

杜小曼道:“總之,我答應了,成交。”

寧景徽站起身:“謝杜姑娘相助,請權且委屈,在陋室中休息。”

杜小曼趕緊道:“右相大人不先吩咐一些具體的事情?”

寧景徽又微微笑了笑:“水流之處舟自行。”便就離去,留下杜小曼無語加鬱悶。

喂喂,整明白點啊,不要那麼高深,我沒文化的!

“寧相何必屈尊折辱。”寧景徽出了石室,廊下等候的弘醒不解道,“隨便找個人傳話便可。”

寧景徽淡淡道:“既然本閣%e4%ba%b2自說,見效快些,為之亦無妨。”

弘醒不再言語。

寧景徽又喚過一侍衛:“去告知裕王府使者,此女深涉重案,本閣不敢私放,亦不能準人探視,再糾纏也無用。”

侍從領命離去。

樹影搖曳,謝況弈正欲閃過屋簷,錚錚錚幾點寒光釘入他腳邊與身側牆壁。

院中、屋頂、圍牆上,齊齊侍衛排開,刀劍出鞘,弓弩滿張。

“夜間行路走錯道路者,速速離去,再擅闖大理寺重地,依律就地正法!”

夜已三更,禦書房中燈火尤明,小宦官躬身站在禦案邊,輕聲道:“萬歲,龍體要緊,請早些安寢。”

禦案後的人手中朱筆一頓,又將麵前奏折翻過一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朕聽聞,傍晚大理寺竟從皇宮門前拿了一個犯人,怎麼回事?”

小宦官忙道:“稟皇上,就是那位唐王府的郡主,今日被皇後娘娘接進宮說話。出宮的時候,接她的人來了好幾波,有慕王府的,還有唐王府的,後來大理寺又來人將這女子帶走了。究竟何緣故,奴才在宮中亦不知情,皇上恕罪。”

皇帝皺起眉頭。

次日早朝後,皇帝召宗正令彭複懷仁殿問話。

“唐王之女清齡郡主,昨日在宮外不遠被大理寺拿去。郡王之女,即便觸犯刑律,亦應由宗正府辦,何故變作了大理寺?”

宗正令俯首請罪,麵色卻有猶豫。

皇帝道:“卿不必吞吐,有話直說無妨。”

彭複道:“此事臣亦聽聞,亦著人到大理寺詢問,但康大人道,昨日乃奉寧相諭令,其實清齡郡主並未觸犯律法,隻是……”

皇帝道:“隻是甚麼?”

彭複伏地:“清齡郡主正欲於慶南王和離,之前,唐王妃覺得郡主敗壞門風,差點家法處置。寧相恐清齡郡主被哪方接回都……方才臨時調大理寺人手阻止。”瑟瑟抬頭,臉色又有猶豫。

皇帝慢慢道:“盛卿有話儘可說。”

彭複再伏地:“臣聞之即著人去大理寺問詢,但大理寺禁守森嚴,道相諭其餘人等不可靠近,清齡郡主不得有絲毫傷損……”

皇帝冷冷笑起來:“不得有絲毫傷損。看來掛念這位郡主的,並非隻有朕的皇叔哪。”

旁側隨侍的井公公低聲道:“老奴本不當說此,但,看裕王殿下名譽折損,老奴實在……那清齡郡主,委實是個禍害。老奴當日迎裕王殿下回府,郡主與裕王殿下同車共食,綣繾眷眷。裕王殿下不在時,亦常借故與寧相言語。老奴還曾見……寧相懷中藏一錦帕,僻靜處取出觀看。寧相近侍酒後與老奴說,寧相府邸臥房中,有幅女子圖畫,乃寧相%e4%ba%b2筆所繪,畫得就是……就是……”

井公公不敢再言,殿中一片沉寂。

許久後,皇帝方才緩緩道:“彭卿,你著人持朕的手諭,去大理寺將那清齡郡主,不拘什麼形式,在今日黃昏前,悄悄地辦了罷。”

午時,侍衛稟報寧景徽:“宗正府來人,手持聖諭,要即刻提走清齡郡主。”

寧景徽放下手中公文:“聖諭豈能不遵。放行。”

兩個婆子帶著幾個女官打扮的女子走進牢門,左右攙住杜小曼,將她帶出石室。

“老身宗正府差喚嬤嬤,奉聖諭帶郡主出去。”

青慘慘的小轎,旁邊立滿陰森森的人,杜小曼不禁問:“去哪裡?”

聖諭?皇帝的諭令?不會這麼閃耀吧?

婆子麵無表情,將她按進轎中:“自然是好地方。”

杜小曼想掀開轎簾,雙手頓時被按住。

好吧,順勢而為。

轎起,上路。

茶煙嫋嫋升騰,寂靜室內,唯有偶爾書頁翻動的聲響。

叩叩叩,門響三聲,寧景徽抬首道了聲準入,侍從推門進屋。

“轎子沒進宗正府,去了皇宮。”

寧景徽合上書本:“哦。”

侍從看看寧景徽,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相爺如何知道,轎子必然去皇宮?”

寧景徽道:“我不知道。”

侍從一怔:“那……”

寧景徽從容道:“若去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