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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皇子和寧景徽真的先走了,沒有等她。

杜小曼在寺院寬闊的大院裡獨自跑了一陣兒,發現迷路了。

幸虧一個掃地的小沙彌替她指點迷津,讓她終於從小角門閃出。杜小曼埋頭匆匆往前跑,幾乎是閉著眼睛衝過了那條充滿八卦視線的街道,剛要鬆一口氣,一道餘白色的身影攔住她去路。

杜小曼抬頭,迎上南緗犀利的視線。

“你果然與我們不同。杜姑娘?還是唐郡主?”

杜小曼道:“都行。”

南緗神色凝結:“王爺怎麼樣了?”

的確是真愛啊,此時此刻,還是先問影帝的情況。

杜小曼道:“挺好的。看起來蠻健康,吃得應該不錯,還自己釀了點米酒。”

南緗無奈一笑:“王爺真是……有時候就和小孩子一樣。天大的事壓著,他也想著頑。”又看向杜小曼,“王爺有沒有提到我們?”

杜小曼道:“我和他說了,你們在外麵,很掛念他。他很開心。”

南緗淡淡一笑:“真是謝謝唐郡主美言了。”

杜小曼乾巴巴地笑:“不用客氣。”

南緗又直直地望著她:“郡主打算如何呢?”

“啊?”

“不論真正的緣故是什麼。但的確郡主的事是個引子,王爺才被彈劾進了法緣寺,難道郡主什麼也不做?”

杜小曼%e8%84%b1口道:“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應該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啊。你知道我該怎麼做嗎?”

南緗的%e5%94%87角扯出一個弧度:“郡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郡主真是個既乾脆又算得清的人,我隻是這麼一問罷了,並非真的要郡主做什麼。”

杜小曼道:“對不起。”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她又說:“實際上,我和你們王爺的關係,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

南緗嗤的一笑:“王爺這輩子,居然也自作多情了一回,沒臉沒皮地上書要娶郡主。郡主根本領情。”

杜小曼道:“不是,你們王爺他……”

她發現自己嘴變笨了,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找不到合適的詞句。

南緗又道:“郡主莫怪我唐突,你心中怎樣想王爺,我並不想探究。我隻是想找個法子救王爺而已。”上下打量了一眼杜小曼,“我承認,我一直想會會郡主。郡主與我想的,不大一樣。”

杜小曼繼續不知道該說啥。

南緗像男人般抬袖一拱手:“多謝郡主告知我等王爺的情況,告辭了。”折身離去,走了幾步,又轉過來,“對了,如果郡主願意幫王爺一把,不妨走走宮中的門路?”

杜小曼迷惘了幾秒鐘。

她不知道唐晉媗在宮中有什麼門路啊……

當下的情況是皇帝要找秦蘭璪的茬。%e4%ba%b2侄兒對付%e4%ba%b2叔叔,哪有外人插話的餘地?

看十七皇子那束手無策的樣子,肯定連他都破不了,找彆人,有用嗎?

怪不得能對影帝死心塌地的,妹子很天真啊。

杜小曼原地僵硬地站了片刻,繼續前行。

她心裡有點堵。

南緗的話,好像她杜小曼必須得對現在的秦蘭璪負責一樣。

麵對南緗,她又像一個插足在裕王和他的後宮中的罪人。

彆人是小三,她是小三百零二。

且竟是她渣了小璪璪。

更可怕是,她居然覺得南緗的話中有些細節似乎有理。

杜小曼走走走,天漸漸黑了,路前有一串燈籠招搖得很是醒目,燈籠下陣陣白霧蒸騰著秋夜的溫暖。

杜小曼不由得走到那串燈籠下,在一張桌子邊坐下,正要點飯,鄰桌一群人開了壇酒,招呼群飲。

杜小曼聞見酒味,內心翻湧起一股情緒,一拍桌子:“老板,一碟牛肉,一壺酒!”

攤主道:“這位姑……小爺。小攤酒有一種,燒酒較烈些,還有一種獨門秘製的黃酒,稍微煨溫,再擱些冰糖,綿甜適口,這般秋風剛起時,正好喝,如何?”

杜小曼道:“好,來一壺。”

路上鏘鏘鳴鑼,高馬開道,仆從簇擁,儀仗排場,十匹駿馬,拉著一輛華車緩緩前行,夜風中,車窗簾閃出一絲縫隙。

好像是有什麼大人物路過。

京城人民見識多了這種陣仗,沒人有太大反應。

杜小曼歪頭瞄了一眼,集中精力吃肉。

攤主煨好了黃酒,正要送到杜小曼桌上,鄰座的人吃得醉了,猛地站起身,恰好撞到攤主,酒壺跌碎在地。

攤主也不敢責怪那幾個客人,隻先向杜小曼陪不是,說去再煨,杜小曼道:“算了,要不就隨便來壺彆的吧。”

攤主便另找出一個小壺,現拍開一小壇酒的泥封,倒了一壺送與杜小曼,道:“這酒剛啟封時的一壺最好喝,算是給客官陪不是了。”還%e4%ba%b2自斟上。

杜小曼很是欣賞這種服務態度,如果再有機會重回餐飲界,務必要學習一下。

鹵牛肉,燒酒。

俠客風采的搭配,真漢子的味道!

太漢子了,杜小曼一口就嗆了。

她沒怎麼喝過酒,唐晉媗的身體大概也沒經過多少次酒精的考驗。

杜小曼結賬離開攤子,就覺得腳下踩的不是地,是棉花,軟而彈,讓她站不穩,保持不了平衡。

她左右四顧,什麼都在晃,看不清行人,瞧不出招牌上寫的啥,有沒有客棧。她心裡有點發急,用力揉眼,撞了好幾次人,往路邊避讓,咣一聲,金星亂冒,腦門生疼,好像撞到了牆。

杜小曼扶著牆喘了口氣,索性暫時在牆根邊坐下歇歇腳。

兩三個閒漢隔著路遙遙打量她,正要朝此聚攏,突然一陣混亂尖叫聲想起,一匹無人騎乘的瘋馬,一路卷翻路人攤位,竟向牆角的杜小曼筆直衝來!

杜小曼依稀聽到了什麼,但又像與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聲音,眼皮費勁抬起一條線,什麼也看不清。

幾個閒漢早四散逃開,眼見那馬已要到牆角,突然雙蹄朝天,一聲嘶鳴。

一道長鞭,圈住了馬頸,執鞭的勁裝男子手臂一頓,飛身躍起,一刀斬向馬頸!

另有兩把雪亮的長刀,揮向了馬的後%e8%85%bf。

厲嘶聲中,馬轟然倒地,在血泊中抽搐,幾個勁裝男子卻躍上屋脊,轉眼沒入夜色。

驚恐的路人定神之下開始圍觀,打量地上的馬屍和牆角的杜小曼。

就在這時,又聽得一陣喧囂,一輛馬車分開眾人,靠近這片狼藉,車中下來幾個家仆打扮的男子,給牽馬的車夫引路的,竟是方才杜小曼吃飯的那家小攤的攤主。

“是麼?”

“沒錯。”

“帶回去。”

……

杜小曼依稀聽到動靜,想睜眼看,眼皮卻無比沉重。

她整個人被抬起,丟進車裡。

目睹全過程的路人議論紛紛,但沒人對這件事提出質疑。

馬車轉瞬沒入濃重的夜。

杜小曼在渾渾噩噩中,感覺嘴裡被灌進了什麼東西。

很酸,很嗆,她不由得一陣劇咳,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遠處,似乎有個人在問:“哭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個女人的聲音。

杜小曼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

讓她呲牙咧嘴的頭疼中,一個模糊的人影近在咫尺。

杜小曼又哆嗦了一下,那人在視線聚焦中清晰。

“醒了?醒了就告訴我,你哭是因為後悔了麼,我的好妹妹?”

杜小曼驟然起身,瞪著那個女人。

月聖門……實力竟這麼雄厚了嗎?

薄蟬鬢,堆雲髻,寶蓮珠插,慵簪步搖,一顆顆鴿子蛋般大小均等的明珠環著玉頸,閃得杜小曼眼暈。

銀緗留仙裙,袒領緹羅衫,廣袖曳地,紫佩流光。

這般珠光寶氣的裝扮,偏偏輕掃蛾眉,薄敷脂粉,淺淺一點胭%e5%94%87色,做個淡淡懶懶的妝容,因那張麵龐,已極儘奢華,無需增色,真正國色天香。

這個華貴的美人站在床邊,俯視著杜小曼,帶著一種天然的高高在上,簡直能讓天下的男人都跪在她腳邊,把身家性命雙手奉上。

這樣的女人還能進月聖門?不科學啊。

杜小曼遂做迷惘狀吐出保險台詞:“我這是……在哪裡?”

美人朱%e5%94%87一挑:“自然是安成公府啊,難道我要把你帶到娘那裡去?你就等著死吧!”

杜小曼的頭殼裡堆滿了問號。

美人居高臨下的目光裡充滿了不以為然:“酒還沒醒?不用再這麼雷劈的鵪鶉一樣瞧了,再瞧也是你姐姐我。要不誰還能把你從街上撿回來?看看你此時的模樣!大街睡得舒服麼,媗媗?”

姐姐!

這……

難道……

是唐晉媗的%e4%ba%b2姐姐?

杜小曼隻知道,唐晉媗的兄弟姐妹不少。同父同母的,就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

但,眼前這個到底是哪個姐姐,她就不知道了。

杜小曼大腦飛轉,跟影帝接觸久了,也學了一點技術,參考眼前場景,她立刻咬住下%e5%94%87,做出一個稍彆扭的姿態。

那美人跟著笑%e5%90%9f%e5%90%9f坐下:“怎麼?都這樣了還和我慪氣?嘖嘖,你可是出息啊,滿大街談的都是你,娘肯定暗暗嘔了好幾盆血了。”伸手在杜小曼手背上一擰,“噯,說真的,你怎麼和裕王搭上的?”

杜小曼依然做彆扭不語狀。

美人雙眉一挑:“怎麼,你不是該得意麼?要是真成了,我可得稱呼你呀。雖然人都說,裕王是被你克的,都進廟裡去了。慕王府呢,被你弄的臉都沒了,一身雙煞。”

杜小曼還是不吭聲。

美人又點點她額頭:“你呀,我可不是有意拿話酸刺你。要是你沒嫁的時候,這麼能耐,直接從咱家爬牆到外頭,勾搭上裕王該多好。姐姐就算與你亂了輩分,也替你高興。我早勸過你吧,你不聽我勸!小時候你就這樣,處處和我做對,還總覺得是我欺負你。其實我幾時害過你呢?和你說的話,都是為你好。我是不是勸你不要嫁慕雲瀟來著?你非要嫁,怪得了誰?”

杜小曼猛地抬頭。

美人撇嘴:“翻什麼眼睛?我說錯了?我那時勸你,姓慕的,雖然名分上是個王,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劉侯家那個老三,哪裡不好了?你一嫌人家不是長子,將來襲不了爵,二嫌長得不如慕雲瀟漂亮,三還說我讓你嫁劉侯家,是想你比我嫁得低,非得找個王銜的壓我一頭。我說那慕雲瀟%e5%94%87薄眉窄眼吊稍,就是個無情寡幸的相!像劉三那樣闊麵大耳的福相,才做得好相公。結果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杜小曼頭殼木木的,隨口道:“我忘了,記不起來了。”

美人冷笑一聲:“真忘了?你說……”捏起嗓子,聲調一變,“姐姐,不用你費心,瀟郎他早與我立誓,今生今世,他隻喜歡我一個。他還要找皇上為我們主婚,娘定然會同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