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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快家去吧。”

杜小曼湊上前:“多謝婆婆提醒,我們姐妹想去投%e4%ba%b2,本是路過渦縣的,想到渡口打聽合適的船。為什麼路上這麼多官兵?難道城裡出什麼事了麼?”

老婦壓低聲音道:“出大事了。我們也是路過的,隻聽說駐州府的兵把縣衙封了,現在渦縣不是縣太爺管事,歸兵老爺管了。不知要查什麼,城門渡口都封了,帶貨的都出不去。”

杜小曼心裡一涼:“都出不去了?我們急著趕路。”

老婦一撇嘴:“小娘子若是不信,自家去渡口看。”

碧璃暗暗拉扯杜小曼的袖子,杜小曼再往前幾步,探頭向渡口方向打量,突然聽得碧璃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一轉頭,卻是看到又有一堆兵卒向這裡走來,為首的,卻是剛查完碧璃住的小院的那個頭目。

杜小曼心裡一涼,坐在路邊的客商一家飛快閃進路邊的店麵,緊緊合上了門。

那兵卒頭目大步向這裡走來,雙目微眯:“恁這兩個女子,為何在此處?”

出來買東西這個借口實在太拙劣了,杜小曼索性實話實說:“今天官爺查了我們的院子,我覺得妹妹住在這裡不安全,想帶她離開這裡,就到渡口看看有沒有船。”

一個兵卒道:“分明是……”

那頭目一抬手,道:“即刻便要封城,隻有最後一趟船,馬上要離岸。”說完竟轉過身,帶著那堆兵走了。

等等,走了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的那句話,分明很像是提醒……

為什麼?杜小曼來不及多思考,趕緊拽著碧璃飛奔到碼頭。

碼頭的貨物堆積如山,大小船隻泊在水中,隻有一個小舢板正要解纜。

杜小曼拖著碧璃直奔過去,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艘小舢板可以離岸了……

舢板上,有一個老艄公領著兩個年輕後生,除此之外,隻有三個……官差打扮的男子,腰裡掛著刀。

那幾個人一起盯著杜小曼和碧璃,好像盯著兩頭闖進農田的驢。

杜小曼僵硬地在碼頭刹住腳步,尷尬地咳了一聲:“請問,可以搭船麼?我和我妹妹,都是良民,剛剛已經接受檢查了。還是一個軍爺告訴我們,可以搭這趟船的。”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蠢透了。老艄公竟被她蠢笑了:“小姑娘……”

一個官差突然開口:“你們兩人,未帶行李?”

杜小曼道:“哦……我們輕裝上路。”

那官差道:“可有文牒?”

杜小曼掏出文牒,彎腰遞過去,艄公接過轉交官差,那官差打開看了片刻,抬眼,竟做了個默認她們上來吧的動作。

杜小曼以為自己眼睛壞掉了,她當機立斷扯著碧璃跳上舢板。

小舢板劇烈晃動,杜小曼一個沒站穩,狼狽地與碧璃一起跌坐在船內,差點一頭撞到船弦上。

那三個官差向旁邊避讓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艄公道:“兩位姑娘,就坐著吧,坐穩了,要開船了。”

後生解開纜繩,船離水麵,居然真的前進了!

杜小曼目瞪口呆,她感到碼頭上,旁邊的大船小船上,有無數道呆滯的目光紮在她身上。

過得片刻,各種喧鬨聲起。

“那倆小娘們怎麼能上船?”

“格老子,怎麼弄的這個?”

“那倆女子非凡類!”

“憑什麼我等就走不得!”

……

杜小曼頭有點暈,碧璃偷偷扯她袖子,杜小曼與她對望一眼,目光虛浮地搖頭,示意自己不明白。

她很想問,但她不會真蠢到問出口,官爺,為什麼讓我們上來?

啪嗒,她的文牒被那官差丟到她腳邊。

杜小曼趕緊撿起來揣好,她總覺得,這件事應該和她的這本文牒有關係。

杜小曼的思緒跟著小船搖晃……

渦縣絕對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日在桃花島的舊事又浮上杜小曼心頭。

那個造反的薑知府,帶的就是藍衣兵,和現在控製渦縣的兵卒製服一樣。被寧景徽的紅衣兵鎮壓。

那麼,現在渦縣……

難道說,秦蘭璪在著手準備某件大事……比如,爭奪天下?

小舢板順流而下,傍晚到了一處碼頭。

碼頭還沒有渦縣的大,看岸上情形,也不算繁華,是個小城,或者小鎮。

杜小曼一聲不吭,船靠岸,她就上岸,胡亂掏了一把錢塞給老艄公做船資。老艄公也不多說,笑眯眯收了。

三個官差徑直離去,碧璃跟著杜小曼站在碼頭上,左右張望,愣愣地一臉不敢相信:“郡主,我們這就算逃出來了?”

杜小曼小聲道:“人多耳雜,你就喊我姐姐就行。我們不是逃出來,是官方認證,正大光明出來了!”

碧璃還是一臉夢遊的表情,杜小曼四下打量:“我們趕緊問問能不能倒一趟船,從這裡再去彆的地方,就彆留宿了。”

她拉著碧璃在碼頭詢問,得知此地叫果子鎮,算是渦縣附近的一個中轉站一樣的地方。不在主河道上,不如渦縣那般繁華,離渦縣有半天水路,所以大部分船如果在渦縣泊不了,就乾脆連夜行船,趕到下一座主河道上的城沙橋縣去,轉來這裡的很少,大部分是行不了夜路的小船。所以杜小曼和碧璃搭不到晚上的船。

杜小曼很是鬱悶,隻好和碧璃到鎮子裡去尋客棧,果子鎮真的是顆小果子,統共就五條街,南街、北街、東街、西街、中街。

碼頭對著的這條是南街,杜小曼與碧璃順著南街走到與中街交接的路口,找到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小攤子吃飯。剛要坐下,卻見三匹快馬從中街的一座大門馳出,馬上的三個人,依稀是與她們同船的那三個官差,朝著東北方而去。

吃罷了飯,杜小曼尋了一家小客棧,要了一間客房。

客房設施還不錯,起碼床鋪乾淨,也有熱水沐浴。

夜風入室,窗外夜色沉寂,星子稀疏,燈火零落,杜小曼手臂微寒,關好窗上床睡下,碧璃熄了燈燭。

杜小曼在床上躺著,慢慢調勻呼吸,尚未入睡,窗噠的一聲,清涼的夜風再度滲入。

一道影子無聲無息和夜風一起地飄進屋內,杜小曼翻身坐起,那影子道:“妹妹真是越來越鎮定了。”

杜小曼站起身:“放過她,我和你走。”

影子道:“我們從不會為難任何一個姐妹,為何妹妹總不信呢。”

杜小曼沉聲道:“這裡不方便說話,仙姑帶我去彆處吧。”

影子道:“也罷,妹妹請。”讓開一步,杜小曼走到窗邊,影子帶著她,輕盈地躍下二樓。

樓下是一條小巷,黑黑寂寂,一輛馬車就像從地下冒出來一樣,突然出現,杜小曼上了車,影子輕聲道:“妹妹,對不住了。”

杜小曼後頸一疼,隨即陷入完全的黑暗。

晃,全身在晃,這是杜小曼醒來的第一反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眼前的景物也在晃,她以為自己是暈勁沒過,聽說經常被打暈,會有後遺症,容易變成腦癱什麼的。

窗邊的月莧推開了窗扇,轉過身,水氣入鼻,水聲入耳,杜小曼看到了蒼茫的水麵,她不是在犯暈眩後遺症,她在一艘船上。

月莧歎了口氣:“妹妹,我們似乎有很多話需要聊,我卻又不知道,該和你聊什麼。”

杜小曼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貴教一直非要拉我加入。人各有誌,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月莧道:“妹妹身遭不幸,我們是很想讓你成為我們的姐妹。當然,我也不避諱地說,在聖教眼中,眾人平等,從無高下,但身份高的女子,加入聖教,對我教在俗世中普救眾生,是有幫助。不過,我們真的沒有非要拉你加入,入我教,隻憑自願,從無強迫。”

杜小曼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你們一直盯著我,為什麼月莧仙姑還來找我,我又為什麼在這裡?”

月莧彎起眼:“我們並未盯著唐郡主你,是有人通報我教,讓我們去那裡找你。我再把話說得明白一點,你身邊的那個丫頭,把你賣給了我們,你真的不知道麼?”

杜小曼心裡一涼,月莧的神色裡閃過一絲同情:“妹妹說的對,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妹妹既被這個世間所負,不想入我聖教,倒也罷了,為何又要做那寧景徽的棋子,毀我聖教?”

杜小曼一愣,道:“我沒做這種事。你們跟朝廷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就是個路人。”

月莧點點頭:“我知道妹妹真的是不知情的,你還是蒙在鼓裡不自知,你以為自己是路人,其實早已是棋子。你知道,我為何在這裡麼?”

杜小曼不說話。

月莧笑一笑:“你身邊的那個丫頭,假意投誠我聖教,她傳信給教裡,告知了你的位置,而且,你知道她說了什麼,才能讓我%e4%ba%b2自來?”

杜小曼問:“什麼?”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月莧慢慢道:“她說,你是寧景徽想要安插進我教的奸細,寧景徽安排她介紹你入我教,但她不敢欺瞞,供出了你的底細。”

杜小曼的腦中一片混亂,她下意識問:“什麼?”

月莧又笑了:“唐郡主,你是真不明白?一直以來,都有人做局,步步引你入我聖教。可你始終不肯,如今此計,不過借刀殺人。他們知我聖教對奸細叛徒,素來無情。想來你既然不能活用,也能中點死用罷了。”

鎮江的街頭,人來人往。

杜小曼站在街上,看著熙攘人潮,竟有種蒼茫世間,我何去何從的迷惘。

她找了間茶樓,坐在靠窗的位置,兩眼發直地喝。

她聽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信息量太大,她得慢慢消化。

這個故事是說,有那麼一個替月行道,為不幸女子出頭的月聖門,因為勢力越來越大,不被朝廷所容。恰在朝中,有一個野心勃勃,少年入仕的男子寧景徽,為做出政績,向上攀爬,便拿月聖門開刀。

他培養了一群女子,或在外活動,以月聖門名義,行不義之事,抹黑聖教,或伺機打入月聖門內部。

而唐晉媗,就是被寧景徽選中的人。

寧景徽一直想查到月聖門聖姑的身份,月聖門的前幾代聖姑都出身不俗,所以寧景徽覺得,出身高貴,年輕且婚姻不幸的女子,符合這個條件。

於是,他相中了唐晉媗。

唐晉媗身邊的女婢,綠琉和碧璃,都是朝廷栽培,又打入月聖門內部的人,唐郡主婚姻不幸,身為琉璃使的綠琉趁機向月聖門舉薦她。

“我聖教並不知琉璃使是朝廷細作,聽她稟報,正打算開導郡主時,郡主突然逃婚,更令我們對郡主刮目相看。天下女子,不幸者多喏喏忍耐,似郡主這般的,少之又少,如斯果敢,正是我教所需。”

於是杜小曼到了杭州後,月聖門的人就頻頻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