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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人擺布的日子了也行。

大仙打賭的棋子,被月聖門拎來拎去,不得不厚著臉皮倚靠謝況弈,又被白麓山莊掃地出門,再被寧景徽抓,跟著雲山霧罩的影帝。什麼陰謀、朝政、改朝換代,襯托得她連螞蟻都比不上,隨隨便便一隻手就能捏死。

算來算去,也就開酒樓那段日子幸福一點。曹師傅勝福他們,好像家人一樣,就算綠琉是臥底,她和碧璃那時也像杜小曼的家人一樣。

因為那時候,她自己賺錢養自己,活得堂堂正正,頂天立地。

人不能靠任何人,得掌握自己的人生。

當她仰仗謝況弈的時候,白麓山莊想趕就可以趕她。她跟著秦蘭璪,裕王府的侍女,看似對她恭敬客氣,可和以前綠琉碧璃對她,是不同的。她們聽著裕王府的命令對待她,不會管她杜小曼真的想怎麼樣。若不是因為裕王,她們看都不會看杜小曼一眼。

靠著彆人活,就得永遠被彆人掌控。

端誰的碗,伏誰的管。

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杜小曼喝光了茶,放下茶杯,鄭重地開口:“我……”

秦蘭璪突然打斷她的話:“我可能知道你目前最想要什麼。不如來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他起身,抓住杜小曼的手臂:“跟我來。”

杜小曼被扯進屋,秦蘭璪反手合上了房門,利落地上了門閂。

杜小曼的小心臟不禁撲通撲通跳快了:“你,做什麼?”

秦蘭璪將手指按到她%e5%94%87上:“噓——”跟著忽然猛地抱住她,一揮衣袖,屋內燈燭儘數熄滅。

杜小曼的鼻子撞到他肩上,秦蘭璪身上的熏香味直躥入肺,幾根頭發戳進杜小曼的鼻孔,杜小曼的心進了嗓子眼。

好在就在燈燭熄滅的瞬間,秦蘭璪鬆開了她。杜小曼暗暗吐了口氣,揉揉剛剛被秦蘭璪的頭發弄得想打噴嚏的鼻子。

安心,安心……

沒什麼的。

秦蘭璪拉著杜小曼走到櫃子邊不知道摸到了牆上的什麼東西,一轉一拉,牆上轉開一扇門,是和棲晴軒差不多的暗室。

秦蘭璪走進暗室,卻隻拿了樣什麼東西,就又走了出來。合上暗室,再走到牆角,掀起一塊地麵,把剛才拿出的東西插進地中,一旋,剛才旋開的那扇暗門旁邊,竟又滑開了一扇小門,隻容一個人側著身子入內。

秦蘭璪放好地板,再度抓起杜小曼的手帶她閃入了小門。

小門合攏,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根火折子,點亮,從牆上拿下一根火把點著。

火把上劈啪輕響,點燃的木頭和油的氣息混合著秦蘭璪身上的香味。話說,他身上還真香啊……以前從沒這麼香過。難道是剛剛和部下們接上頭,儀態儘現了?

不對,香味之中,有彆的味道。

方才匆匆一抱,她光顧著驚了,未曾留意。但現在,火一點起,周遭熱氣上升,更加馥鬱的香味中……帶著……隱隱的腥味。

酒樓剛開時,杜小曼曾經到廚房打過下手,她很熟悉這種味道。

是血的味道。

新鮮的,血的味道。

秦蘭璪的聲音突然響起:“想什麼呢?”

杜小曼一驚,立刻道:“我在想,你真的很爺們,純爺們,太爺們了!”

“這話聽著怎麼不像好話?”秦蘭璪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陰森?“好像,你當時想和我說什麼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

杜小曼趕緊打岔:“你多心了!我是真心的!”

秦蘭璪倒沒有繼續追究:“哦,我還以為,你正猜我是不是要把你拉去賣了。”

“怎麼會?”杜小曼又真誠地道,“你肯定不是的。賣我何必那麼費事呢。再說,我也賣不上價錢。”

秦蘭璪輕笑出聲。

路程不短,走了大約一刻鐘多一點,前方出現了一扇門。

秦蘭璪熄滅火折,打開了門。

初秋夜晚清涼的空氣衝淡了熏香的味道,那一絲血腥也彌散消失。

月色澄明。

秦蘭璪忽然道:“我給你的那塊玉佩,你還戴著麼?”

啊?那個……

秦蘭璪看杜小曼手忙腳亂作勢翻衣服,輕歎了一口氣:“你更衣時丟在一旁,下人幫你收在妝匣裡,就一直沒戴。現在我這裡。”

杜小曼汗顏:“對不起,我……”

秦蘭璪道:“看來你一直不喜歡戴它。玉擇主,有緣才會喜歡,它終究與你無緣,勉強不得。我就不再給你了。”

杜小曼默默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隱藏的涵義麼?

難道暗示以後月聖門不會再找她了。

秦蘭璪低頭望著她的雙眼:“方才你問我,為何想娶你,然後不等我說,就說一大堆,還說你知道答案,知道我一定要說謊。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一定會說謊,一定講的不是真話?”

杜小曼一時愣怔。

“咳——”

一聲咳嗽,突兀地亂入。杜小曼一回頭,看見了熟人。

正靠著一棵樹站著的,謝況弈。

“婆婆媽媽的,好了沒有?”

夜色裡看不見表情,但謝少主他身上那股“老子很不耐煩”的氣息,十萬八千裡外都能感受到。

杜小曼又當機了。

她看看謝況弈,轉頭再看看秦蘭璪。

秦蘭璪用好像談天氣一樣的口氣說:“謝少莊主數日前就一直尾隨,隻是護衛太多,未曾靠近。今日我若不送你出來,隻怕他也會硬闖。”

秦蘭璪牽著杜小曼,走到謝況弈麵前。

“謝少莊主倘若進了彆苑,你絕對會跟他走,他還會稍帶毀點彆苑裡的東西。與其費這番周章,還不如我送你出來。”

秦蘭璪鬆開了杜小曼的手腕,突然握住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猜你想說的答案,猜對了沒有?”

杜小曼還未來得及反應,秦蘭璪懶懶一笑,將她往謝況弈那邊一推。

杜小曼一個踉蹌,謝況弈扣住她的手臂,簡潔地吐出一個字:“走。”

杜小曼卻仍不由自主看向秦蘭璪,張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在此時,她視線範圍邊緣處,似乎亮了起來。

火!是火!

熊熊火光,衝天而起!

彆苑在著火!

杜小曼的心狂跳起來。

這樣的火光,她是第三次見了。

第一次在杭州,第二次在桃花島,每一回都是天翻地覆,血雨腥風。

她身體騰空而起,落上了一匹馬的馬背。她下意識掙紮轉頭,謝況弈一抖韁繩,駿馬撒開四蹄,以閃電般的速度急馳。

秦蘭璪獨自站在原地,熏紫的衣袂在風中輕揚,背後是半天火光,夜幕與湖水染成混雜著金色的血紅。

有一群人,正向他走去。

為首的人,依稀是每次大火燃起時,必要閃亮上場的……寧景徽……

馬匹拐過一個彎道,什麼都看不到了。除了天上的火光。

第五卷 漂泊秋風中

荒野,樹林,溪水潺潺。

杜小曼坐在溪邊,在清晨的薄霧中抱住了頭。謝況弈遞給她一個水袋:“累了你就睡會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杜小曼有氣無力道:“不用了,睡得夠多了。”她的後頸隱隱作痛,謝況弈策馬帶她離開時,她下意識地掙紮,脖子後一疼,兩眼一黑,再睜眼時,天已經要亮了。

謝況弈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杜小曼努力梳理思緒。

秦蘭璪、起火的院子,寧景徽,走馬燈似的在她眼前晃。

她猛地站起身:“我得回去!”

正坐在地上喝水的謝況弈抬起眼皮看看她。

杜小曼加重語氣:“我必須得回去!”

謝況弈點點頭:“嗯,行,那你回去吧。”

杜小曼環顧四周,再抬頭看看泛著朝霞的天邊。

謝況弈向旁邊一比:“那裡是北。”

哦。杜小曼再繼續環顧,謝況弈閒閒將胳膊搭在膝蓋上:“知道該往哪裡走麼?”

杜小曼悻悻地回身,對上謝況弈的視線:“不知道。”

謝況弈簡潔地說:“我不會告訴你。”

“……”

杜小曼張了張嘴,終於爆發了:“謝大俠,我不知道影帝怎麼搭上了你,我也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如果我不進京城,寧景徽就會問他的罪,他可能就……其他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也不想扯上關係,但是我不想因為我的事連累彆人!”

謝況弈用茫然的表情看著她:“影帝是什麼?”

“裕王!秦蘭璪!時闌!”

“這個稱呼是你對他的愛稱?”謝況弈目光裡含著你腦子壞了嗎的疑問,“寧景徽敢治他的罪?你在說笑話?”

杜小曼無力道:“謝大俠,你得和我說實話,是不是我們走的時候,裕王和寧景徽正要火並?到底他倆誰的勝算大點?”

謝況弈一口水嗆在喉嚨裡:“你真夠可以,裕王和寧景徽火並,哈哈,真神了!一般人想不到這裡!”

“那火……”

“火是月聖門放的。”謝況弈擦擦嘴邊水漬,“月聖門想找寧景徽報仇,即便知道留宿彆苑定然是圈套,裕王和寧景徽等著她們送上門,也還是過來尋仇。嘖,送死罷了。”

少年,這是你不知道幕後BOSS的真實身份!

“寧景徽為什麼要帶兵過來抓時闌?”

謝況弈皺眉:“抓?起火了,寧景徽當然要%e4%ba%b2自過來救駕。話說你到底怎麼想到寧景徽要抓裕王?他二人一路合謀,同心同德。你真看得起寧景徽,即便他與裕王不和,一個是君一個是臣,敢動皇上的%e4%ba%b2叔,等於要造反了。”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小曼徹底抓狂了,“為什麼他讓你帶我走?”

“原來你不想走啊。”謝況弈頓時一臉浮雲,“他以為你不想跟他進京,不能明著放你,所以就讓我把你帶出來。也是,你如果跟著他進京,就是裕王妃了。”

“誰要當裕王妃!”杜小曼的聲音又高上去。

謝況弈站起身:“你要是真不想當,那就歇一會兒,吃點乾糧喝點水,繼續趕路。”走到馬前,從馬鞍兜裡掏出兩個大餅。

杜小曼徹底無力了,接過謝況弈遞來的一個大餅,啃了一口,腦中依然一團漿糊。

謝況弈麵無表情地咬著另一張餅:“我娘做的事……對不住。”

杜小曼一愣,含糊道:“呃,沒什麼……我如果是謝夫人,可能也會這麼做。”

“你彆替我娘找借口了。”謝況弈聲音生硬,“一般人做不到她那樣。寧景徽到白麓山莊要人,她不想讓我家牽扯上朝廷。不過她以為把你交給寧景徽,頂多就是把你送回去。不知道你那時候差點被……後來她知道了,才又安排人送你。總之,此事我們白麓山莊道義有虧。”

杜小曼冷汗謝夫人把她賣給寧景徽是比較不厚道,但一開始就是謝況弈幫她,無論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