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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要醋一醋,姐姐離她遠些便可。”

杜小曼抱著包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蝶窈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姐姐現下有些怕我們公子,是麼?待你和他熟了,隻怕天天盼著見他。我們公子啊,可非一般人,能得他青睞的,更是福分。”

杜小曼道:“呃,其實我挺感謝你們公子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很感謝你們。”

蝶窈上上下下打量著杜小曼,眼神意味深長:“姐姐能被官府通緝,看來非一般人物。”

杜小曼裝傻:“啊?什麼通緝?我是跟了一個人出逃,到了他家,他娘不能容我,又把我趕了出來……”

蝶窈點點頭:“這樣啊。”居然也沒多往細裡追究。

杜小曼試探問:“姑娘說,趙公子非一般人物,不知到底是……”

蝶窈神秘一笑:“我們公子,若往淺裡說呢,算是個生意人。但往深裡說,州府、臨郡乃至京城都有我們公子的生意,姐姐看這買賣大不大?”又意味深長瞥了一眼杜小曼,飄然出門。

杜小曼待在廂房裡,尋思逃跑路線,蝶窈過來幫她送了一餐飯,杜小曼尚未想出對策,天已經快黑了,還好那個趙公子一直沒過來。

杜小曼後悔不已,就算被官府抓住,落到慕王府手中,最多就是再度被毒死,也比落在這個趙公子手中強。

房門又響了兩下,幾個陌生的婢女抬著一個浴桶進來,福了福身,退出房門。

杜小曼望著熱氣蒸騰的浴桶猶豫,突然感到一陣頭暈。

她心裡一涼,扶住浴桶,猛掐%e8%85%bf想保持清醒,身體不受控製地癱倒,朦朦朧朧中,聽到房門開合。

似乎有人在她身邊拉扯。

“……公子不是不……”

“今兒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她,就來了興致……好嬌兒,你幫著爺……明兒專疼你一個……”

杜小曼想要掙紮起身,卻像在夢魘中一樣,四肢不受控製,她第一次感受到死灰般的絕望,突然,有刺鼻的腥氣彌漫在她身旁。

杜小曼的人中刺痛,一股辛辣清涼的氣味鑽入腦子,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像從夢魘中醒來一樣,猛地彈起身。

眼前的一切,卻讓她以為自己仍在做夢。

屋門大開,燭光搖曳,昏黃的光芒中,彌漫著腥紅。

血濺在牆上,流淌在地上。趙公子臉向下趴在腥紅之中,杏嬌、喜媚單膝跪在門旁,蝶窈扶起杜小曼,也向著屋子正中站著的一個女子單膝跪下。

那女子緩緩開口:“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責,待回去後,自有獎賞。”搖曳著燭光的微風拂動她的衣袂。這身衣服,杜小曼再熟悉不過。

藍袍,拂塵。

月聖門。

她轉過身,望向杜小曼,柔聲開口:“郡主。”

這張臉,杜小曼更加熟悉——

綠琉。

凶案現場,殺人犯、目擊群眾以及受害者。

此情此景下,該說點什麼呢?杜小曼腦中翻江倒海,嘴裡隻吐出一個字:“你……”

綠琉道:“郡主,看來你注定與聖教有緣。”

杜小曼後退一步:“是月聖門的人總和我有緣。”

綠琉垂下眼簾,向跪著的三名女子道:“把這裡打掃乾淨。”杜小曼發現,一直溫溫柔柔的綠琉,其實發號施令時,也挺有派頭的。

她道:“謝謝你救了我……”

話未落音,綠琉立刻道:“郡主不必和奴婢客氣。”

杜小曼道:“是你彆這麼客氣了啊,自稱什麼奴婢……你應該很早就加入月聖門了吧。從什麼時候……?”

綠琉又沉默了。

杜小曼歎了口氣,好吧,事關機密,人家肯定不會將老底告訴她。

蝶窈和杏嬌抬走了趙公子的屍首,喜媚打了涼水擦洗地麵,一臉淡然,仿佛她擦得不是血,而是一攤普通的水漬。

綠琉又道:“郡主,經曆這許多,你應該知道了男人都是這般的東西。你如果相信他們,都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今日若非我聖教的姐妹在,郡主就必然落進此%e6%b7%ab賊之手。郡主可知道,此人是誰麼?”

喜媚抬頭,嫣然一笑:“定然是不知道,要不然,這位郡主姐姐恐怕是寧願被官兵抓了,也不肯上此賊的車轎。”

她手中抓著浸滿血的手巾,袖上,衣服上都是血,這麼一笑,卻是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雖然杜小曼猜到這位趙公子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仍忍不住毛骨悚然。

她強忍著,不能表露,便如她們所願問:“是什麼人?”

喜媚擰了一把手巾:“這位姐姐既然是郡主,必定養在深閨中,可能沒聽過此賊的名頭——他諢號七星蟲,被他奸汙過的清白女子不計其數。且此賊最喜好奸%e6%b7%ab出家的女子,那些女子受辱後,往往不報官,偷偷尋了自儘。”恨恨將手巾丟進盆中,“他尋上姐姐亦是因為癖好——此賊對穿著男裝的女子也十分喜歡。幾年前,他開了青樓,買賣做得十分大,但仍難改作惡,他的青樓中,也有許多被他擄來,淪落風塵的女子。”

杜小曼想起了上次她被拐去的桃花島。難道也和趙公子有關?此賊確實罪不可赦,千刀萬剮也便宜了他。

但是,為什麼不直接喀嚓了他,還要潛伏在他身邊逢迎?

恐怕另有內情……

杜小曼懶得細想,隻慶幸地長吐了一口氣。

綠琉輕聲道:“郡主,我知道,你對聖教有誤解,但我們其實隻是聚集在一起,保護全天下的女人而已。世上的男人都靠不住,我們隻能靠自己。”

杜小曼閉了閉眼,就聽見綠琉吐出了那句意料中的話——“郡主,你可願和奴婢同去聖教?”

杜小曼知道,肯定跑不掉了。

綠琉暴露了身份,自己又目擊了月聖門的殺人現場,哪一條單列出來,都不可能%e8%84%b1身。

她道:“貴聖教在杭州,不是被寧景徽……”

綠琉淡淡道:“聖教蒙劫,許多姊妹早登極樂界,此可能是月神予以聖教的考驗。血淚之痕,銘刻聖壇,聖光更潔。”

寧景徽果然沒有端掉她們的窩啊。

竟然還有閒心折騰無辜群眾!嘖嘖,所謂賢相!

杜小曼道:“正好,之前在杭州,那位月芹仙姑曾給我一件信物……”

綠琉截斷她的話:“郡主,此事待到聖壇之後再說罷。”

杜小曼點了點頭。

走出房間,月色正好。杜小曼抬頭看了看天,她一直很喜歡月亮,可現在月亮讓她有點發怵。

綠琉在她身後低聲吩咐:“好生處置此處。”

那三名少女應喏:“請琉璃使姐姐放心。”

琉璃使,職位不錯啊。綠琉是唐晉媗從娘家帶到慕王府的丫鬟,家養長大,那麼,她是怎麼加入月聖門的?是先有綠琉,後有琉璃使,還是先有琉璃使,後有綠琉,或者這個綠琉也早已不是真正的綠琉?

長長的陰影逼近,綠琉在杜小曼身邊輕聲說:“郡主,走吧。”

走出小院,門外停著一輛馬車,沒有車夫,在銀白的月光中,好像一抹幽魂。

綠琉和杜小曼一起上了馬車,車廂漆黑,綠琉沒有點燈,杜小曼摸索在軟椅上坐下,片刻後,馬車緩緩開始動了。

車在夜色中輕快前行,杜小曼跟著車的顛簸微微搖晃,黑暗沉默中,她和綠琉都沒有說話,隻有輕微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許久,綠琉才溫聲對杜小曼道:“郡主可以躺下歇息,等到了地方,奴婢會喚醒郡主。”

杜小曼剛要在心裡嘀咕,我怎麼可能睡著,立刻就發現,這不是問題。

她的後頸像被蚊子咬得一樣,微微一麻,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軟軟癱倒。

被麻醉,是會變笨的。

在同一個晚上,連續被全麻兩次,會不會直接變成癡呆?

杜小曼醒來後,揉著疼痛的太陽%e7%a9%b4,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繼而,她頓悟,還會思考這個問題,說明沒有癡呆。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她敲敲頭殼,轉動乾澀的眼珠。床、帳子、屋子、女人……

兩個女人,穿著月聖門統一著裝的女人,一個是綠琉,另一個……不認識。

杜小曼張了張嘴,綠琉將一個瓷碗遞到她口邊。

杜小曼看了看瓷碗,裡麵裝得貌似是水。她抿了一口,發現並不是水,帶著淡淡的甜味,裡麵可能還加了薄荷,涼涼的。

她心一橫,就喝了下去,現在她被月聖門捏在手心裡,任何掙紮都是徒勞。

喝完之後,那股惡心感竟然漸漸淡了,身上也恢複了力氣。綠琉身邊的那個女子嫣然道:“媗妹妹,很多姊妹都等著見你呢,走吧。”

從前,山裡有個廟。

廟裡有……好多……好多……的鮮菇……

這是杜小曼對月聖門的觀感。

真是……好多……好多……的鮮菇……

月聖門的這個窩點應該是在一個山坳裡,四周都是山壁,但地方倒是蠻大的,蓋得好像寺廟或道觀之類的建築。

此時此刻,杜小曼就在一間格外寬闊的大殿裡,周圍,好多……好多……的鮮菇……

她在心中咆哮,大仙,你們到底要鬨哪樣?那什麼賭局,不應該是老娘和一堆男人的故事嗎?

為什麼我會進了個都是女人的邪教啊!這一堆堆的女變態!

大殿上首,供著一輪圓圓的大月亮,漆成黃色,三根一人多高的粗香幽幽地燃著。

神座下方,剛才和綠琉一起的那個女子麵向眾人,噙著微笑,朗聲道:“妹妹們,我要告訴大家一件喜事,又有一位姊妹,可能要加入我們!雖然現在,她還沒有確定她的心意,可我相信,我們大家會讓她感受到聖教姊妹的友愛!”

杜小曼身邊的鮮菇們齊聲稱喜,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太好了!”

“歡迎新姊妹!”

……

為首的女子在賀喜聲中向杜小曼頷首示意。

杜小曼渾身僵硬,被綠琉推著到了神座下,麵向眾人。那女子攜起杜小曼的手,拍了拍。

“這位妹妹和我們很多的姊妹一樣,被萬惡的汙濁男人所毀,她試圖%e8%84%b1逃,可那些男人仍不肯放過她。但她一直堅強地抗爭,從未放棄!她相信女人可以依靠自己!她姓唐,閨名晉媗。她是清齡郡主,更是受儘折辱的慶南王夫人!逃離王府,流落江湖,她又被白麓山莊少主謝況弈始亂終棄,還曾受奸王秦蘭璪的欺騙玩弄!”

杜小曼嚇了一跳:“這個真沒有!”

但是,沒有人理會她的話,那些鮮菇們,都目光灼灼,神情熱烈,那個女子緊握住杜小曼的手,聲音再大了一些——

“此時,受儘逼迫,浴火重生的她,或許會成為我們的姊妹!大家歡不歡迎她?”

大殿中響起沸騰的喧囂。

“歡迎!歡迎!”

“歡迎媗姐姐!”

“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