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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如果戴著它,說不定寧景徽就不會抓你了。”

他說話間的氣息輕拂過她的耳邊,杜小曼渾身的汗毛倒豎,打了個冷戰,後退一步,僵硬地笑:“啊,真有那麼神奇嗎?那這玉肯定對你意義非凡,我看我還是不……”

她不字剛吐出牙縫,就看見時闌臉色一變,大有再恢複幽怨的意思,時騙子一旦深入到怨男的角色,一定一發而不可收拾。

杜小曼趕緊改口:“我不會粗心大意,一定會好好保管它!”

時闌的表情重新轉回和熙,噙著笑,抬手撫平杜小曼額前的一綹亂發:“掌櫃的,那我先去做事了。我要幫書院些忙,咱們晚上才有肉吃。”

杜小曼揮揮手:“那你趕緊去啊,小心點。”

時闌的背影沒入花木深處,杜小曼有些迷惘。

時闌真的在書院打工?難道以前疑神疑鬼,冤枉他了?

她下意識地握住%e8%83%b8`前的玉佩,低頭看,猝不及防,驚出一身冷汗。

晚飯,真的挺豐盛,四菜一湯,有三道都是葷菜。

山藥滑%e9%b8%a1片、茴香鴨煲、清蒸河鯰還有一道雲仙瑪瑙,用山楂與荸薺搗泥,蒸熟,切做薄薄的片,清甜酸軟脆爽,六味皆有,湯品是銀絲如意羹。

時闌給杜小曼夾了一筷%e9%b8%a1片:“掌櫃的,我記得,你愛吃%e9%b8%a1肉,你現在還吃不了大油大鹹,這些菜都清淡一些。”

杜小曼看著那塊%e9%b8%a1肉發愣,時闌道:“怎了?不合口味?”

杜小曼趕緊把肉塞進嘴裡,再扒兩口飯,含糊地道:“沒有沒有,很好吃。”

時闌又夾了一筷魚片放進她碗中:“慢慢吃,彆說話了,仔細噎著。”

杜小曼用力點頭,脊背上冷汗潸潸。

老天哪,太瘮人了!她現在就好比那驚悚電影的女主角,麵對著一個莫測的變態,不知下一秒,將會迎來什麼。

時闌的聲音溫和地鑽進她的耳朵眼裡:“掌櫃的,你中午沒吃飽?才吃了兩口菜,半碗飯已經沒了。”

杜小曼乾笑兩聲:“啊……我覺得今天晚上的米飯特彆好吃,軟軟的,非常香。”

時闌伸出手:“那我再幫你添點?”

杜小曼趕緊抱住碗:“不用了,等吃完了再說!”

時闌含笑道:“好,來,再嘗嘗這個鴨子。”

杜小曼看著那塊落在米飯上的鴨肉,毛骨悚然。

想到這塊鴨肉是被一個可能是嗜血大變態的人夾到到碗裡的,她剛剛硬吞下的飯就要翻上來。

杜小曼一直都知道時闌不是個普通角色,但因為他一直神神叨叨的,走開朗活潑路線,杜小曼從沒把他往某個極端的方向想過。

直到今天下午,她看到了那塊玉佩。

玉佩一麵的祥雲花紋,與月芹遞給她的月聖門玉佩印在她袖口上的一模一樣。

時闌是月聖門的人。

水島上,薑知府的事件讓杜小曼知道了,月聖門也有男人。恐怕時闌的地位比薑知府還要高一些。

月芹的那塊玉佩的雲中有一彎月亮,時闌的玉佩,雲紋中的是一輪圓月。

這代表什麼?

圓月亮,肯定是比彎月亮高級吧。

杜小曼想起,時闌向她說起月聖門的時候,曾經問她,“你覺不覺得,在西湖上看見暗紅如血的明月,是一種很美的景色。”

杜小曼回想時闌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表情,那個語氣,寒氣從腳底板上蹭蹭地往上冒。

她瑟縮地想到一件好像不可能的事——

月聖門,的,頭頭,該不會,就是,時闌,吧……

不,不可能的!她遏製住自己這個瘋狂的念頭。月聖門是怨婦組織,頭目叫聖姑,肯定是個女人。

如果是時闌,那就要改名叫聖爺了。

不過……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越是真的!

朝廷之所以現在都找不到月聖門的聖姑,就是因為,他們絕對想不到,聖姑是個男人!

寧右相、十七皇子乃至裕王老去不二酒樓轉悠,因為他們認為她杜小曼就是聖姑,他們是去抓聖姑的。

那麼,月聖門的乾部之一月芹帶著仙姑們天天光臨不二酒樓,就隻是去招她杜小曼入夥那麼簡單麼?

或者,她和寧右相他們一樣,也是來見聖姑的。

這個聖姑就是……

薑知府居然想要乾掉右相和王爺,是不是太大膽了?還是有人在指揮他這樣做?

這世界上有什麼不可能呢?就好像孤於箬兒這樣一個完美的女孩子還會變成男人一樣。

對了,會不會……

杜小曼再度想到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時闌,該不會和孤於箬兒擁有同樣的體質吧。或者根本就是孤於箬兒的同族,在月圓之夜,可以變成女人。

也可能,他根本就是雌雄同體……

杜小曼假裝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時闌的臉。

燈光下,他的輪廓看起來不太分明,竟有了幾分陰柔之氣。

杜小曼想象了一下,把他的容貌更女性化一點。不知怎的,她的腦中自動生成了這樣一幅畫麵——

西湖風冷,月色如血,時闌一身緋衣,亂發飛舞,蘭花指挑起一片花瓣,勾起山楂泥一般的烈焰紅%e5%94%87,妖嬈一笑……

她打了個冷戰,手一滑,筷子吧嗒掉在地上。

她趕緊彎腰去撿,一隻手和她同時伸向地上的筷子,與她的手相碰,杜小曼立刻像被電到了一樣向後縮,腦袋撞到桌角,桌上的飯碗一跳,還好沒有摔到地上,碗裡的飯灑了她一身。

杜小曼抖著身上的飯粒兒,時闌把筷子放在桌上,微微皺眉:“你到底怎麼了?”

杜小曼站起身道:“我……啊,我老是擔心,寧景徽會不會帶朝廷的兵來抓我們……”

時闌替她拍了拍身上的飯粒,一隻手輕輕按在她剛剛撞到的地方:“放心,寧景徽應該一時半刻找不到這裡。”

他的語氣很篤定。

杜小曼強笑著說:“呃……呃……是嗎?那,那就太好了。”

時闌墨黑的雙瞳凝視著她,杜小曼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傻青蛙,在抬頭看著一條正吐著信子的眼鏡蛇。

時闌輕輕揉著她被撞的頭,用前所未有的溫柔的語氣說:“彆怕,有我在。”

杜小曼在心裡流淚。

以前她看恐怖片的時候,看到女主角麵對變態瑟瑟發抖,嚇得頻頻出錯,她都會對著電視抱怨,這女人太蠢了!太沒用了!振作點不行嗎!

現在,她知道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直麵一個變態的驚悚程度要%e4%ba%b2身經曆才能體會到!

太嚇人了!媽媽,我要回家!

時闌揉了一會兒後,終於鬆開了手。杜小曼強忍著打架的牙關吃完了飯,時闌終於和飯碗菜碟一起走了,臨走之前又用那種令杜小曼不寒而栗的語氣說:“唉,衣服都臟了,你隻能再沐浴一次,我讓人再找衣服。”

不一會兒,熱水送來,杜小曼看著水麵上漂浮著的一層血紅血紅的花瓣兒,眼前金星閃爍。

喬院主家的老媽子幫她擦背。

杜小曼裝作閒聊般道:“院主真是好人啊,替我妹妹治病,又留我們吃住,還麻煩您老人家照顧我們。”

老嫗道:“姑娘莫得客氣,你們是貴客,應該的。”

杜小曼道:“我們隻是來投靠時闌表兄,他也是借住在這裡的,怎麼能算貴客呢?”

老嫗頓了頓,道:“是哦,是哦,借住的……那姑娘也算是貴客……”

任杜小曼左右套話,都沒漏出半點口風。

難道整個書院,都是月聖門的勢力範圍?

和藹的喬院主,挺有趣的蒲先生,都是……?

杜小曼不敢想象。.思.兔.在.線.閱.讀.

才出虎口,又進狼窩。箬兒傷未好,還躺在隔壁,她實在不知道該啊。

杜小曼沒用地想到了謝況弈,如果這個時候,謝況弈又能突然地從天而降就好了。

她們離開竹幽府已經幾天了,謝況弈會不會突然回去,發現她們不在了,突然開始尋找?

杜小曼知道,可能性不大。

但她現在,除了這點縹緲的指望,竟看不見半點亮光。

夜半,杜小曼難以入眠。

心煩氣躁時,她突然聽到房門有細微的響動。

她一動不敢動,假裝自己已經睡熟了。以前,在被窩裡偷看小說時,她常常用裝睡的方法騙突然到房間檢查的媽媽,早已練成了瞞天過海的技巧。

她拖長呼吸,讓肚皮均勻地起伏,感覺到有人進了門,一點點逼近她的床鋪。

那人沒發出一點聲音,但杜小曼知道,他正站在她的床邊,俯視著她,一點點地彎下腰。

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她的被角微微動了動,接著,有一隻微涼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麵頰。

那手移動到她的額頭,又遊走到她的頸旁。

也許他在猶豫,杜小曼的心臟已經要跳出%e8%83%b8膛,她懷疑那人已聽到了喧囂聲。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那隻手終於收了回去。

手的主人依然在凝視著她,又是幾個世紀過去,他終於離開,房門再度合攏。

杜小曼依然一動不動地躺著,躺著,均勻著呼吸,又過了許久許久之後,她才敢假裝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兒,用薄被蓋住臉,眼淚洶湧地流出來。

經曆了這麼多事,但,今天晚上,她,真的被,嚇哭了。

那隻手留在她臉上的寒意深深刺進她的骨髓裡,她徹底地體會到什麼叫做恐怖。

那人自始自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憑著野獸般的直覺,杜小曼知道,他,應該是時闌。

謝天謝地,次日清晨,孤於箬兒又主動提出要走。

“小曼姐,真的該回去了。”孤於箬兒一臉的急切和鄭重,“我懷疑弈哥哥已經回來了,他找不到你我,會把山掀了。”

我真心希望他已經回來了啊,杜小曼勉強笑了笑說:“我覺得你也可以回去了。箬兒,你自己回去吧。”

杜小曼覺得,隻要自己不動,時闌應該挺樂意放箬兒離開。

孤於箬兒立刻說:“不行,小曼姐你一定要和我回去,弈哥哥看不到你,會怪我。”

杜小曼拍拍她的手:“我不是不想和你回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我的兩個妹妹還有幾個朋友因為我流落在外,我要去找他們。”

孤於箬兒道:“弈哥哥能陪你一起找!”

杜小曼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弈哥哥不方便插手。”

孤於箬兒看了她片刻,神色中浮起一些猶豫,小聲說:“小曼姐,你是要和時公子一起走嗎?”

杜小曼點點頭。

孤於箬兒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再猶豫了片刻,臉微微紅了,更輕聲地說:“小曼姐,你彆怪我多事,我隻是想問問,難道你喜歡的是……時公子嗎?”

杜小曼欲哭無淚,還要強顏歡笑:“當然不是,我和時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