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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拐賣女子的匪寇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堇州府的兵卒如斯驍勇,寧相、慕王爺與我隻是跟在他們後麵四處轉轉,不會有什麼閃失,你不必擔憂。”

薑知府一臉為難:“那請讓下官一路陪同,匪寇凶悍多詐,此處是他們的老巢,誰知道會不會有機關暗道?下官實在是不放心……”

寧景徽道:“也罷,便請薑知府與本閣同行。慕王爺……”

慕雲瀟道:“本王就是個看熱鬨的,隻跟著寧相罷了。”

這群人一邊說,一邊離杜小曼藏身的大樹越來越遠。杜小曼在心裡祈禱,快走吧……快走吧……千萬彆抬頭……

裕王突然停下腳步:“我想到那邊瞧瞧,就不與寧相同行了。”

寧景徽微微頷首:“也罷,多加小心。”

杜小曼覺得場景很微妙。

裕王和慕雲瀟在身份上都要高於寧景徽,但看他們幾個的言談,隱隱卻都以寧景徽為尊。

慕雲瀟是個空殼子的虛銜王爺,看右相的臉色行事並不奇怪。可是,連身為皇帝叔叔的裕王,剛才說話的時候,都對寧景徽禮讓三分,這就很有趣了。

難道,寧景徽就是傳說中的權傾朝野?

杜小曼油然而生了一股欽佩,右相大人真是古代公務員的楷模!就是有時候虛偽了點,是非不分了點。比如,對待她。但是,人無完人嘛。

寧景徽、慕雲瀟與知府一群人向著遠處去了,杜小曼剛想鬆口氣,本應去往另一方的裕王卻流連不去,還向樹下走了走。

杜小曼在心裡碎碎念,快走吧!快走吧!

裕王驀地抬起頭,向樹上掃了一眼。

杜小曼打了個寒戰,樹枝微微顫動。裕王身邊的兵卒很敏[gǎn]地喝道:“什麼人!”舉起弓,取出一支羽箭。

裕王擺擺手:“一隻鳥而已,可能是被火光驚了。”帶著兵卒向另一個方向去,臨走之前,仿佛不經意的,又向樹上瞥了一眼。

這一眼,讓杜小曼脊背的衣裳都汗透了。裕王的視線正與她的視線相遇。他發現了!為什麼故意放水?是要貓玩耗子,還是誠心放她一馬?

正在這時,屋舍的方向喧囂聲大起,杜小曼小心地探頭望,隱約聽到那位薑知府的咆哮聲:“蠢材!……竟跑了!要爾等何用!挖地三尺也要把密道找出來!”

依稀是裕王的聲音道:“不必挖地三尺,對機關密道,我略懂一些。他們大概從宅子的什麼方位進了密道,你們有數麼?”

一個結結巴巴的年輕男聲回答:“是……東南角。”

薑知府道:“一層二層?”

裕王的聲音含著笑意:“自然是一層,誰家的地道挖在二樓?”

薑知府連聲自責請罪,杜小曼再打探河岸的方向。不知道能不能趁他們的注意力在屋舍中的時候,趁亂搶一條船逃跑……

隻望了一眼,她就知道,這是癡心妄想。

河岸一圈圍得密不透風,隻看見火光和人影,明明看到有很多士兵和寧景徽他們衝向屋內去了,居然還剩下這麼多!

杜小曼悻悻地回過頭,怎麼辦啊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趴在樹上等著彆人來活捉吧。她相信,依寧景徽滴水不漏的個性,臨走前肯定不會放過每一根樹杈。

孤於箬輕聲說:“房子裡,打起來了。”

杜小曼不懂武功,耳力自然比不上孤於箬,豎著耳朵聽了片刻,什麼都沒聽到。

“那大概是郭嬸等人逃逸的密道被發現,快要被抓到了吧。”

孤於箬秀氣的雙眉微微皺起:“不太像。”

嗯?難道是郭嬸絕地大反攻?杜小曼覺得,除非郭嬸在地下藏了一個師的兵力,否則不可能扭轉局麵。

隻是早片刻和晚片刻的差距而已。

杜小曼在逃%e8%84%b1無望的境界中,仍深深地盼望,朝廷能把郭嬸這幫人拐子判重重的刑!

可憐那些女子,被迫做了這樣的營生,即便被解救出來,在觀念保守的古代,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等於一生都被毀了。

真是不公平,明明她們是受害者。

女人總能這麼輕易地被毀掉,社會的觀念,道德的標準,總是對女人特彆的嚴苛。

杜小曼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看天:“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對男人和對女人的標準完全平等就好了。”

孤於箬疑惑地道:“你在說什麼?”

杜小曼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把這句話說出了口:“啊,沒什麼……到底咱們怎麼才能……”

孤於箬再望向房屋的方向:“我又聽了一下,好像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杜小曼愕然:“啊?”

孤於箬認真地說:“應該是的,這些官府的人,自己和自己打起來了。”

杜小曼還來不及目瞪口呆,房屋方向的天空上,突然綻開一朵煙花。

河邊傳來了呼殺聲。

河岸上、船上的一些兵卒抽出兵刃,向著自己身邊的其他兵卒砍了下去。那些被砍的兵卒們猝不及防,很多還都來不及拔出兵器就倒了下去。落水聲不斷。

孤於箬抓住杜小曼的袖子:“你看,他們的衣服不一樣。”

我沒你那麼好的視力……趴在樹杈上努力睜大眼的杜小曼在心中流淚。孤於箬貼心地向她解釋:“砍人的那些兵,衣服上沒有紋飾,鎧甲下的布衫是藍色的。被砍的那些兵,衣袖上都有一隻鷹。鎧甲下的布衫是紅色的。”

杜小曼愣怔了片刻,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推推身邊的孤於箬:“你能不能趁亂下去,把士兵的衣服弄兩套來?”

雙方在互砍,隻是憑衣服判定敵我,來不及詳細確定,比較方便渾水摸魚。

但稍一冷靜,她就知道這個主意不可行。場麵再怎麼亂,孤於箬要接近混亂場麵,拖兩具屍體,扒下衣服,再抱著兩套帶鎧甲的衣服回到樹上,再換裝備……

步驟太多了,太需要時間,不可能。

她立刻說:“你當我沒說過。”

孤於箬卻道:“應該可以的,你要什麼顏色的衣服?”

杜小曼搖頭:“不行不行,絕對行不通,你做不了。剛才是我腦殘了,你當沒聽過。”

孤於箬看看她,轉過身,縱身躍下樹。

杜小曼在樹上跌腳,箬兒這個一根筋的傻娃!這該怎麼辦!萬一箬兒有個什麼意外,她真的是罪孽深重,隻能回天庭任北嶽帝君恥笑了。

她向樹下張望,看不見孤於箬的身影。

河邊的灌木叢中微動,一個剛剛砍倒紅衣兵卒的藍衣士兵察覺到了,端著長矛走向灌木叢,杜小曼捏了一把汗,卻隻見那個士兵一個猛子紮進了灌木叢,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過了片刻,灌木叢又簌簌地動起來。

兩個打倒了對手的紅衣兵卒發現了動靜,互相看了一眼,舉著長刀逼近灌木叢,喝道:“什麼人!”

灌木叢中躍出一個藍衣兵卒,手中的木棍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點出,兩名紅衣兵先後倒地。

藍衣兵把他們拖進灌木叢,周圍的兵卒們都在忙著互砍,以為是正常廝殺,沒有在意。

藍衣兵卒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居然徑直走到了杜小曼躲藏的大樹下,敲敲樹乾,擦亮手中的火石,抬起頭。

火光照亮了孤於箬的臉,他做了個下來的手勢。

杜小曼看著距離遙遠的地麵,%e8%85%bf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孤於箬似乎想起了她不會輕功,下不了樹,轉身走開,片刻後抱著一個包袱走到樹下,就這麼大模大樣地躍上了樹,把包裹丟給杜小曼。

杜小曼吃了一驚,果然看見樹下有幾個藍衣兵卒走了過來,喝道:“樹上有什麼人?”

孤於箬縱身躍下樹:“沒什麼。”說話間一揚手,幾個藍衣兵趴倒在地。

不遠處,又一個藍衣兵看到了這一幕,卻飛快地轉身向彆處去了。

杜小曼在樹上手忙腳亂地換衣服,這套衣服是紅衣兵卒的,她一邊擔心著%e8%84%b1下的衣服鞋子彆不小心掉下去,另一邊又在苦惱衣服鎧甲怎麼穿,樹上難以行動,她動靜太大被發現,更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扣對了腰帶,套上了靴子,又費了半天才把頭發塞進頭盔。她把換下的衣服打了個包,小心翼翼地藏掛在樹上,探身比了個可以了的手勢,孤於箬再度跳上樹,把她帶下樹。這一舉動又被幾個打到附近的兵卒發現了。

那幾個兵卒都對孤於箬居然從樹杈上帶下了一個紅衣兵感到驚訝,一時互毆的手都慢了。

孤於箬扶著杜小曼站定,再一揚手,這幾個目睹此事的兵卒,不管紅的藍的,統統都倒地不起。

孤於箬丟給杜小曼一把刀:“我們先裝作互砍的樣子,邊打邊靠近河邊,看看有沒有機會。”

杜小曼發現,孤於箬其實比她想象得聰明多了,她點點頭,掄起刀。一路上,藍衣兵或紅衣兵有想過來幫忙的,都被孤於箬輕描淡寫地料理掉。

杜小曼讚歎地說:“箬兒,其實你的武功很棒啊,為什麼總謙虛地說不好呢?”

孤於箬認真地說:“不好,比不上弈哥哥。”

這孩子的心裡,滿滿的,全是弈哥哥。

杜小曼一時走神,孤於箬的聲音再度把她拉回現實:“小曼姐,紅衣兵好像都倒了……”

杜小曼轉頭,果然旁邊站著的,隻剩下一排排的藍衣兵,不少正噙著殘酷的笑容,向她看來。

幸虧正在此時,突然傳出兩聲長笑,好像遊戲裡的大BOSS發大招之前的笑聲,吸引了那些藍衣兵的注意,杜小曼趁機假裝在孤於箬的矛尖上一撞,撲地裝死。

她用胳膊蓋住臉,隻聽見刀兵聲止,寧景徽的聲音在遠處道:“本閣沒有猜錯,區區一個水寨,幾個烏合之眾,竟能拐賣女子多年。背後若無官府撐腰,決不可能。”

薑知府的聲音道:“寧相在說什麼?本府一時沒有聽清。”

裕王的聲音冷冷道:“敗類,朝廷的蛀蟲!”

薑知府歎了一口氣,充滿了遺憾和沉痛:“唉,想不到一個拐子%e6%b7%ab窩,竟如此厲害,與那月聖門勾結,設下埋伏,讓禁軍弘統領當場殉職,慕王爺誤中流箭身亡,寧右相身中毒鏢,傷重不治,未己亡故。本府留守對岸,未能在場身先士卒,致使朝廷連損三名棟梁,自責難當,已踏平賊窩,所有賊寇就地淩遲,以敬王爺、右相和弘統領的英靈。”

裕王怒喝:“你敢!”

趴在地上的杜小曼,頓感心驚。

薑知府居然是一隻黑暗BOSS!難道她真要%e4%ba%b2眼見證朝廷的幾個巨頭一起折在這個島上?

雖然她挺厭惡慕渣男,但是包括他在內,她還是不想看到他們死的。

可是,現在她自身難保,就算箬兒武功挺高,也肯定打不過這麼多人,救不了他們。

怎麼辦?

薑知府長歎了一聲:“唉,諸位在杭州勞心勞力,血染西湖,平定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