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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個小狐媚子冷落你,你心中委屈。可你是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再靠娘家幫你做主,不管你嫁給哪個男人,你若想坐穩自己的位置,就不能被那些小妖精鬥下去。我本以為,慢慢的,你能學會了怎麼為自己謀算,就像娘當年那樣,卻沒想到,你竟然挑了另一條路……”

杜小曼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麼,突然,她的肚子有點疼。

剛開始隻是像針紮一樣,漸漸疼得難以忍耐,她捂著肚子痛呼了一聲,唐王妃看著她,臉上一片淡漠。

“媗兒,彆怨娘心狠。你這次犯得錯,再不能回頭了。唐王府的名聲,慕王府的臉麵,全都毀在了你手裡。”

杜小曼疼得冷汗直冒,再次跌倒在地,手腳不受控製地抽搐。她強撐起身體大聲喊:“你……為了麵子你就要毒死自己的%e4%ba%b2女兒?虎毒還不食子!”

這都是些什麼人!唐晉媗的婆家和娘家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麼!

唐王妃站起身,俯視著她,神色依然淡漠:“媗兒,你這麼走,還能走得乾淨點。倘若回到京城,受到刑審,那會比這痛上百倍,千倍,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那時,大家都不得安生……好孩子,再忍一忍……再等一下,就好了……”

杜小曼的牙齒咯咯顫唞,有濕黏的液體正從她的喉嚨裡向外翻湧。丫鬟們都和唐王妃一樣淡然地站著,俯視著她在地上打滾抽搐。

杜小曼不怕死,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有一股強烈的不甘。她不甘心就這麼窩囊,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冤枉。

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了,自己什麼東西都不是,背上不屬於自己的罪名,不能分辨,一舉一動從生到死都由彆人掌控。隻要彆人高興,她就要像一條喝了殺蟲劑的臭蟲一樣,在地上掙紮著等死。

這是什麼世道!

杜小曼咬緊牙關,顫手抓住地上的凳子%e8%85%bf,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向門上砸去,高聲大喊:“寧右相!唐王妃要毒死我!我死了你就查不到你想查的東西!”

她的眼前一黑,一股腥臭的液體衝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到底喊了多大聲,耳朵嗡嗡作響,眼前有好多小星星在飛。

金色的,銀色的,血紅色的……最終變成了濃重的黑暗。

杜小曼再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神奇的地方。

入眼的先是一團銀藕色煙霧,等到眼前再清晰了,才看清煙霧其實是長長的紗帳,帳上繡著精致的花紋。她轉動眼珠,太陽%e7%a9%b4一陣刺痛,她企圖撐起身,耳邊一個聲音道:“哎呀,醒了,快去通報。”

兩雙手把杜小曼扶了起來,手的主人是兩個秀麗的少女,穿著亮色的衫裙,綁著雙鬟,七彩的發帶垂在肩上,嬌俏可愛。

杜小曼張張了嘴,問:“我……”喉嚨火燎般疼痛,聲音沙啞無比。

其中一名少女道:“姑娘,你的嗓子受了傷,還沒全好,要再過幾日才能清楚說話呢。”

杜小曼轉目四望。紗帳外,牆上掛著春蝶嬉戲百花圖,鑲著玲瓏八寶珍玩格,牆角的鏤花暖玉大花瓶中插著孔雀毛。琉璃台上,金蓮花的香爐中嫋嫋繚出香煙。雕的梁,畫的棟,花樣奇巧的門窗,青玉般鏤花的地磚。這間屋子,比當年杜小曼在慕王府中所見,還要精致了許多倍。杜小曼揉了揉仍在隱隱作痛的肚子,又按了按太陽%e7%a9%b4。

她沒死,那麼,這是什麼地方?

被唐王妃下一次毒就能換到這麼好的待遇?

她啞著嗓子低聲問:“這是……哪裡……?”每吐出一個字,都艱辛無比。

少女柔聲回答:“這裡是裕王殿下的彆苑,奴婢叫舞繡,姑娘有什麼吩咐,隻管喚我便是。”

哦,原來是裕王的地方,怪不得這麼華麗。

杜小曼猜想,大概是她那天快被毒死了,寧景徽等人對她緊急施救之後,就把裕王的住處當作臨時落腳地了。

舞繡的說法與她猜想的類似。

“姑娘你已經睡了好幾天了。王爺把你帶回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沒救了,用了好多個大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好容易才救了過來。幸虧姑娘你昏著,那針紮得,我都怕得慌,到處是青紫。這幾天姑娘洗不得澡了,隻能用水擦身體,暫時將就一下罷。”

杜小曼點點頭,幾個丫鬟端來了藥,苦得難以下咽,嗓子疼痛難耐,每咽下一口藥都要逼出一頭冷汗。

唐晉媗的媽真是太狠毒了!杜小曼不禁在心裡叫苦。

唐王妃要毒死她,其實就是怕她丟了唐王府的臉麵而已。麵子這麼重要嗎?可以不問是否冤枉,下手殺自己的女兒。

杜小曼後悔自己太相信人性,居然絲毫沒有懷疑地喝了那杯茶,本來,那杯茶隻倒給她,沒有倒給王妃,她就應該警惕。在現代社會,也有家庭暴力殺掉自己的小孩的媽媽,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

萬幸,她隻是杜小曼,不是真正的唐晉媗,唐王妃對她來說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假如是唐晉媗要被自己的%e4%ba%b2生母%e4%ba%b2毒死,會有什麼樣的心情呢?

她無法想象。

杜小曼隻是很想家,很想自己的媽媽,那個天天罵她學習差,陪她熬夜做功課,一邊說你需要減肥啦,腰粗了穿衣服不好看,一邊又在吃飯的時候把最好的菜都往她碗裡夾的老媽。

她用力吞咽著那苦苦的藥,眼裡有濕濕的東西滴落下來。

舞繡體貼地說:“哎呀,藥太苦了吧。等藥喝完了,郡主就能喝這碗雪梨羹了,用冰鎮過,涼涼的,喝下去嗓子一點都不會痛的。”

杜小曼抬起眼,用力對她笑了笑,啞聲說:“謝謝。”

喝完了雪梨羹,杜小曼想下床走動,發現全身每個關節都在痛。她一向自恃雄壯如牛,總算體會了一把弱不經風的感覺。

感覺……真不好!

兩條%e8%85%bf軟軟的,根本使不上力氣,被風一吹,從皮到骨頭縫都在疼。

杜小曼好容易挪到門口,發現這間房在一棟小樓的二樓。樓下是一個花園,園內繁華盛開,山石邊傍著芍藥,白牆下依著芭蕉,池塘中的荷花亭亭,梧桐樹葉濃密,薔薇花架下,石桌幽涼。

舞繡道:“這園子叫做雲織園,此樓名叫伴星閣。乃林叟老人%e4%ba%b2自規建。當年我們王爺%e4%ba%b2自去了江南五趟,才請得他出山,建了這座彆苑。園子建成後沒兩年,他老人家就辭世了,王爺常說,世上再難得有這座彆苑般的雅致了。”

杜小曼的眉毛跳了跳,看來裕王是個頗自戀的人。她不懂得什麼園林布局的精妙,隻覺得眼前的景色的確非常漂亮。

隻是,園子再美,身為一個囚犯,蹲在這裡,心情也難以好起來。

杜小曼直截了當地啞聲問:“你們王爺,還有寧右相……打算什麼時候審問我?”

舞繡睜大了眼,清透的明眸中寫滿了愕然和不解:“姑娘……此話……何意?王爺吩咐過奴婢們,說杜姑娘是貴客,萬不可怠慢,為何姑娘卻說……”

杜姑娘?不是唐郡主?

或者裕王不想讓自己家的小丫鬟知道這件事情,畢竟月聖門是個邪門的秘密組織嘛。

杜小曼於是說:“那請你轉告你家王爺……還有和他在一起的其他人……就說,我醒了,他們想問什麼,可以儘管問了。”

舞繡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匆匆離去。

杜小曼靠在欄杆上,對著樓下的花園唏噓不已,唉,真是世事難料,本來以為可以在古代開酒樓賺大錢,快快樂樂,暢意江湖,眨眼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到底神仙們準備搞什麼?九天玄女和小仙子們怎麼就眼睜睜地看著她這麼慘呢?

可見神仙也靠不住,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自己!

眼下這個地步,又要怎麼靠自己?唉唉,好煩惱!

裕王的宅子真奢華啊。身為一個人,他的人生真成功。如果她也能靠自己弄到這樣的豪宅,有那麼牛氣的身份,誰的氣都不用受,在大豪宅裡吃喝玩樂該多好!

唉……

杜小曼正在感懷嗟歎,舞繡又匆匆回來了,輕聲道:“王爺說,請杜姑娘先安心養好身體,不要顧慮彆的事。”

有沒有搞錯啊?審個犯人還拖拖拉拉粘粘糊糊的?裕王和右相這麼搞,這個朝廷還有辦事效率嗎?

難道是嫌她現在嗓子太爛,說不清驚天動地的秘密?.思.兔.網.

也罷,杜小曼想,她現在的待遇,也就是個死緩吧。所謂的等養肥了再殺。

現在什麼都是人家說了算,讓等著,就等著唄。

等待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有機會越獄也行。

因為嗓子還壞著,體內還有餘毒未清,杜小曼雖然住在裕王的豪宅裡,卻隻能頓頓吃素,清湯寡水。吃到最後,她看見雪梨羹就想逃跑,半夜夢見啃%e9%b8%a1%e8%85%bf,醒來時嘴裡咬著被角。

每天,裕王請的大夫還會給她號脈紮針。

杜小曼最怕紮針了,其實紮針的確不疼,但全身都是針像箭豬一樣挺在床上,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哆嗦。

裕王確實是個色狼,連請來的大夫都是個如花似玉的美女。看到她,杜小曼才知道什麼叫做蛾眉,什麼叫做杏眼,什麼叫做雪膚。

美女大夫名叫嫵娘,人也特彆溫柔,說話時輕聲慢語,連杜小曼的骨頭都要被化掉。

侍女們都像園中的鮮花一樣,桃李芭蕉,各有各的嫵媚嬌俏,言行舉止都和杜小曼之前接觸的那些丫鬟不一樣,更加恣意活潑。嘻嘻哈哈唧唧喳喳聊天的時候,好像廊下搖晃著脆脆的銀鈴。

連侍女服與為杜小曼準備的衣服,都比平常的,領口低點。

裕王他,住在這豪宅之中,被滿園的美女環繞,說不定還懷抱著更美麗的,傾城傾國的姬妾,真是一朵幸福的男子啊。

杜小曼也想這麼幸福!

等她有了錢,她也要搞一個這樣的大宅子,然後把這些美女全部換成小帥哥!

要個像寧景徽那麼美的,給她端茶。

一定再要個像十七皇子那麼好看的,給她彈小曲。

還要個謝況弈那麼帥的,做侍衛。

謝況弈還有個手下叫衛棠吧,也很帥啊,也做侍衛好了。一個站左邊,一個站右邊。

裕王,麵相稍微老成了一些,杜小曼喜歡嫩一點,青蔥點的,不過擦桌子掃地還能將就著用用吧。

時闌……人比較油滑,但是臉的確沒話說,讓他捏捏肩膀捶捶%e8%85%bf啥的,還行。

唉,她不是個貪心的人,暫時先這樣,就可以了,其他的慢慢再說……

“什麼可以了?什麼慢慢再說?”

杜小曼猛地從床上彈起。此時是半夜,漆黑,她的房間。

床前卻站著一個人影,依稀有些熟悉。

那人影再開口,聲音杜小曼更加熟悉:“掌櫃的,你抱著被子吸口水,到底在做什麼好夢?”

杜小曼大驚,嘶啞著嗓子問:“怎麼是你?”驚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