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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杜小曼詫異地問:“你傻了麼?”

時闌擦著笑出的眼淚搖頭:“沒有,隻是發現……我確實錯得很厲害而已。”

他強忍住笑意,伸手揉了揉杜小曼的頭頂:“你啊,我還真的需要刮目相看。”

杜小曼的%e9%b8%a1皮疙瘩森森地冒了出來,猛地後退兩步。

時闌忽然又說:“對了,你剛才說負心人說得如此咬牙切齒,應該是也有此種經曆吧。”

杜小曼和時闌一起在樹下的石桌邊坐下,月光從頭頂上灑下來,夜風很清爽。

反正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杜小曼就直爽地說:“我的事情說了你可能也不相信。我是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來。那個地方和這裡,完全不一樣。”

時闌坐在杜小曼對麵,靜靜聆聽,月光下隻能辨認出他的輪廓,但杜小曼卻下意識地知道他正在凝視著自己。

她繼續往下說:“我們那個地方,有很多這裡沒有的東西,民風比這裡開放的多,男女可以在同一個學校裡上學。我喜歡的人,他就是我的同學。”

時闌語聲中充滿了懷疑:“你念過書?你明明字寫得像狗爬一樣。”

杜小曼悻悻地說:“那是我不會用毛筆!我們用的字和這裡的文字雖然很像,但有很多都不一樣,叫簡化字。你見過橫排的書嗎?你知道什麼叫鋼筆圓珠筆麼?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彆亂插話。”

時闌歎了口氣:“好吧,你請繼續,我不說了。”

杜小曼接著往下說:“我喜歡的人,他很帥,我很一般,沒想過他能喜歡我。”

她開始回顧自己和陸巽因酸辣粉開始交往的曆史,回顧陸巽曾經陪她逛街,和她一起牽手走過燈火燦爛的街道,等等等等……

“在我們那裡,這樣交往是很正常的事情。後來……後來他看上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就把我甩了。”

時闌一言不發地坐著,杜小曼扯著嘴角笑了笑:“當然了,那個女孩子很漂亮又聰明,什麼都比我好,他們才是最般配的。他的選擇很正確。但我還是有點傷心。後來……後來我因為傷心,流落到了這裡來。”

時闌還是靜靜地未發一言。杜小曼揉了揉鼻子:“到了這裡之後,就很精彩了。我被……誤認為或者說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個女子其實早已經不在了。她的相公有一個很喜歡的表妹,兩人一起羞辱了她,讓她再也回不來了。我被當成了她,從那家裡逃了出來,到這裡開了酒樓。就是這樣。”

時闌還是靜靜地坐著,不出聲,也不動。杜小曼試探地湊到近前:“喂喂,你聽了這麼多,總要有點表示吧,我說得口乾%e8%88%8c燥的。”

時闌這才猛地一頓,像被驚到一樣,動了動:“啊?掌櫃的已經說完了嗎?真是讓人感歎啊……”他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睡意。

杜小曼眯起眼:“你不會……剛才一直在睡覺吧。”

時闌立刻笑道:“沒有沒有,我一直在很認真地聽,真的。啊呀,現在夜深露重,還是早點回房睡覺吧,要不然明天就開不了店了。”

杜小曼怒火衝天:“混賬,讓人背情史總要認真聽完吧!”

時闌從石凳上站起來,迅速向房門移去:“真的不早了,趕緊休息吧,趕緊休息吧。”

混賬!

房門前,時闌忽然回過身,笑了笑,聲音低而和緩:“我確實一直都聽著,一直都記著。這些,都已過去了。今晚好好睡。”

白色的月光下,他的身影驀地有了種朦朧。杜小曼不由自主地怔在原地,時闌隨即消失在門內。嘎吱一聲,門扇合攏。

第二天,不二酒樓中一切照舊。黃師傅等人在後廚忙,小三勝福等人打掃店裡準備招待客人,綠琉和碧璃一邊幫忙店裡一邊留神跟在她左右,時闌一副油條相在店裡混混搭搭地晃悠。

昨夜的種種,仿佛真的不過是個夢而已。

但,上午時,杜小曼終於確定昨晚不是夢了。離中午還早,沒客上門,時闌趁著空閒晃到杜小曼麵前,滿臉鄭重問:“掌櫃的,我一直在想,你昨天說的,你吃了那個贏了某人的酸辣粉,究竟是什麼?”

酸辣粉?昨天浪費了半天的口水回顧慘痛的過去就讓他惦記上了這個?杜小曼淡定地道:“是一種,嗯,食品。酸酸辣辣的,用土豆粉做的。土豆粉……”呃,在這個世界中,她見過辣椒和花椒,但沒有見過馬鈴薯。

“土豆粉,是我家鄉的一種特產,這裡沒有,不過用米粉條應該也能做。”

時闌滿臉興致勃勃:“要怎麼做?”

杜小曼想了想:“就是湯裡麵有辣椒花椒之類的,又麻又辣,把粉條啊青菜啊海帶絲豆腐絲啊放進湯裡一起煮,加上醋,灑上蔥花蒜苗花和炸的黃豆。大概是這樣吧。我以前不是開飯館的,隻是經常吃,不清楚真正的做法。”

時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了。

杜小曼沒理會他,誰知道一段時間之後,小三忽然端著一個大托盤到了廳內,時闌跟在他身後。小三將托盤放在桌上,黃師傅從通往後廚的簾子內鑽出來,在圍裙上擦著手笑容滿麵問杜小曼:“掌櫃的,你看看味道對不對,我根據時闌說的琢磨著做的。”

杜小曼望著桌上冒著騰騰熱氣的兩個碗,無語了。

碗裡紅紅的湯,浮著花椒粒,青青白白的蔥花蒜苗花灑在上麵,還有炸的黃豆,杜小曼用筷子攪了攪,撈起粉絲看了看,輕輕咬了一口,其實味道還是不太像,但她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可能是被辣椒油衝到了。

她重重點頭:“嗯,就是這樣的。”

黃師傅笑得更燦爛了:“掌櫃的說像就行。”小三和勝福等人跟著咧開嘴。

時闌在她對麵坐下來,挽了挽袖子,將另一碗拉到自己麵前:“掌櫃的,正好我也很能吃辣,你要不要和我比一下?”

杜小曼充滿懷疑地盯著他,這個家夥在打什麼主意?

時闌笑得無辜又純良:“假如掌櫃的你輸了,這個月多給我發六十文的工錢。假如你輸了,我輸給你一樣寶貝,這個賭局你絕對不吃虧,怎樣?”雙眉挑了挑,“莫非掌櫃的你不敢?”

激將法?杜小曼揚眉說:“好啊,你輸得起就行!”

一碗酸辣粉,多放三勺辣椒,杜小曼麵不改色地吞下去,從容地拿手巾抹了抹額頭的汗,悠然地望著對麵不斷用手扇風,最終捂著嘴退場猛灌涼茶的時闌:“年輕人,吃辣這種事情,純粹是依靠天分與實力,光吹牛沒用。”

時闌滿臉通紅,拿手巾捂住口鼻,又打了兩個噴嚏,眼淚汪汪地說:“算,算你厲害,願賭服輸。”

杜小曼好整以暇地伸出手:“輸的東西,拿來。”

時闌立刻道:“當然,願賭服輸,我豈是那種賴賬之人。”

杜小曼涼涼地說:“你一貫都是。”再動了動手指,“拿來。”

時闌滿臉我不與你計較的表情,手插進懷中,忽然四處望了望:“在下,要輸給掌櫃的這件東西,是我的傳家之寶,各位可否回避一下?”

又玩什麼花樣?杜小曼皺眉,其他人立刻很迅速很配合地撤了,大廳中隻剩下杜小曼和時闌。

杜小曼道:“喂,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什麼神秘的寶貝?”

時闌這才把伸進懷中的手抽了出來,送到杜小曼麵前。

他的掌心中,躺著一塊圓形的玉佩,配著黃色的繩子和穗子。杜小曼拎起玉佩,舊舊的,一麵刻著祥雲的花紋,另一麵刻著一叢雜草。

杜小曼反複地看了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在現代的天橋上擺地攤賣十塊錢一個的那種冒牌古玉。

時闌極嚴肅地道:“掌櫃的,這可真的是我的傳家寶,乃稀世的好玉,能避邪招財,逢凶化吉。你從現在起將它時刻帶在身上,一定沒錯。”

眼看他又要嘮叨一大串,杜小曼趕忙把玉收起來:“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照做。”

時闌像還不放心一樣,補充:“一定要隨身帶著。”

杜小曼敷衍地點頭。門外忽然有個聲音道:“什麼隨身帶著啊。”

杜小曼猛轉頭,看見謝況弈大步進門。╩思╩兔╩網╩

謝少主最近來得真勤快,杜小曼驚奇地問:“啊?你最近不是在忙著查案麼?”

謝況弈走到桌邊,拉了張凳子坐下:“嗯,今天難得無事,閒一天。順路過來瞧瞧。”眼卻瞄上了桌麵上的兩個碗,“這不上不下的時候,你才吃早飯?”

杜小曼還沒開口,時闌先道:“是在下和掌櫃的比吃辣來著,這是掌櫃的家鄉名產酸辣粉,謝少主要不要也來一碗嘗嘗?”

謝況弈雙目炯炯地問:“比吃辣?怎麼比?”

杜小曼乾笑:“就是在很酸很辣的酸辣粉中再加辣椒,比誰更能吃辣。”

謝況弈盯著桌上的碗:“唔,本少主一向很能吃辣。”

時闌在一旁適時地說:“掌櫃的很厲害,方才在下一敗塗地,慚愧不已。”

謝況弈雙眼更亮了:“哦?”

拜托,謝少主,你不要一聽到“比”或“打賭”就興奮好不好?

杜小曼趕緊說:“但是,我剛剛已經和時闌比了一場了,到了極限,恐怕不能和你比了。謝大俠你也不會和我這個已經上過戰場的人比,落個勝之不武的名聲。”

謝況弈露出了遺憾的表情,沒再說什麼,杜小曼剛鬆下一口氣,謝況弈忽然看向門的方向,露出笑容,雙目再度煥發神采。

他起身大踏步向大門方向走去,拱手笑道:“安公子,真巧,居然在這裡碰上。安公子你前來此處,必定很有閒暇。”

杜小曼瞠目結%e8%88%8c地起身,看著謝況弈向那個溫雅如玉的身影露牙一笑:“安公子,既然今天有緣相逢,不知你有無興趣,和在下比比吃辣?”

不要答應他!

杜小曼滿頭冷汗地看著寧景徽。寧右相,青年的楷模,朝廷的棟梁,一定不會理會謝況弈這個無聊的家夥,乾這種比吃辣的無聊事。

寧景徽隨和地一笑:“好啊。”

杜小曼默默地擦掉額頭的冷汗,好吧,今天大家都不正常。

兩碗酸辣粉擺在桌上,寧景徽優雅地抬手往自己麵前的碗中放了五勺辣椒。杜小曼小小聲地說:“安公子,我們店裡的辣椒很凶猛的。”

寧景徽向杜小曼溫和地吐出兩個字:“無妨。”

清醇的聲音讓杜小曼的心砰砰砰多跳了幾下。咳咳,既然人家都說無妨了,那她也不好再說啥了。

謝況弈斜眼瞥了她一眼,舀了滿滿五勺辣椒麵放進自己碗中,抓起筷子,寧景徽也拿起長筷,不愧是寧右相,拿個筷子的動作都如此優美。

這一局,讓杜小曼很擔憂,謝況弈乃江湖俠少,耐錘耐煉,而且身有內功,再怎麼看都比文弱的寧景徽強悍得多。

但是——

杜小曼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