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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況弈道:“啊,我知道了,你方才找杜曉的麻煩了吧。你說不過她的,省省吧。不是和誰吵你都能占到便宜。”歎了口氣對杜小曼道,“雪蟬她就這樣,從小就是嘴巴刁,你居然能收拾了她,厲害。”

洛雪蟬捏著手絹,雙手戰抖:“弈哥哥從來都隻會幫著外人欺負我!”

謝況弈滿臉理所應當:“因為從來都是你不講理。”

洛雪蟬跺了跺腳,憤憤地飛奔而去。杜小曼忽然有些同情她:“謝況弈,她好歹是個女孩子,你……”

謝況弈無所謂地說:“你不知道,她從小被洛伯父和幾位洛伯母慣著長大,任性得要命,多吃點苦頭也好。不過她隻是任性罷了,不是個壞丫頭。”全然一副說妹妹的口%e5%90%bb。

中飯開席了,杜小曼跟著謝況弈在敞廳右犄角的一桌上坐了。寧景徽、秦蘭璪和秦羽言三人在臨近的一桌落座,寧景徽笑著向杜小曼和謝況弈點了點頭,秦羽言也羞澀地笑了笑,坐下後還又向這邊看了幾眼。

洛莊主在主席上就坐,端起酒杯說了一堆感謝大家來捧場之類的謝辭。他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白麵長須。洛雪蟬的眼睛長得有些像他。

杜小曼這一桌坐得都是江湖世家的子弟,與謝況弈很熟絡,紛紛和杜小曼攀談,又來敬酒,杜小曼急忙推辭,謝況弈很講義氣地殺出來替她擋了,一群俠少拚酒聊天,眉飛色舞不亦樂乎。

他們講得大多是江湖軼聞,杜小曼一邊埋頭吃菜一邊豎著八卦的耳朵聽,在關鍵時刻還湊趣笑兩聲,少俠們因此覺得和她很投緣。

劃拳行令各喝完一圈後,廬山劍派掌門的大公子何宏書道:“這樣喝無趣,不如換個方法,”把桌子正中的幾碟菜拿開,將一個酒盅平躺放在桌麵上,再架上一根筷子,“筷子尖轉到誰,誰便說個笑話或出個謎題,能讓大家笑出來或猜不出的便不用喝,否則就罰三杯,怎樣?”

眾少俠們都拍桌讚同。

杜小曼在心中翻白眼,這些江湖少俠真是沒創意加無聊。身邊的謝況弈忽然用手肘撞了撞她,杜小曼愕然抬頭,謝況弈滿臉同情地看她,指指桌麵。那根躺在酒杯上的筷子的尖端正直直地對著她。

謝況弈豪邁地說:“沒關係,你儘管說,輸我我替你喝。”

滿桌的少俠們都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杜小曼隻好放下筷子,清了清喉嚨,講了個十分爛熟的冷笑話。

“包子和米飯有一天因為一件事情打了起來。米飯人多勢眾,把包子打了個落花流水。豆沙包、小籠包、水煎包等等都被米飯堵住圍毆,米飯打紅了眼,無意中發現了粽子,立刻衝上去,正要論起拳頭,粽子把衣服一%e8%84%b1,大叫一聲:不要打,我是臥底!”

四周一片沉默,似乎有冷風吹過,杜小曼夾起一筷菜淡定地放在口中。

再片刻之後,滿桌的少俠們忽然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喂喂,各位也反應太慢了吧。杜小曼看著四周笑得人仰馬翻的少俠們,有那麼好笑嗎,樂成這樣。

謝況弈捂著肚子拍著桌子道:“厲、厲害。”揮揮手,“再轉。”

又玩了幾輪,那根筷子和杜小曼過不去似的,筷尖又指向了她。

杜小曼隻好繼續講冷笑話:“包子和米飯打架失敗後,沒過幾天,包子因為某件事又和麵條打了起來。包子再次打輸了,很不甘心,約了幾個饅頭助陣。在路上遇見油條,包子立刻衝上去,按住油條就打。饅頭很奇怪,問包子為什麼要打油條,包子一邊打一邊恨恨地說:彆以為發福了再換件紅黃的衣服我就不認識你!”

少俠們撲的一聲,又笑得人仰馬翻。杜小曼再夾了筷菜,正要放入口中,旁邊桌上忽然有人道:“好利的眼,洛莊主請來的人,果然都非泛泛之輩。”

杜小曼茫然地側首,隻見鄰近的一張桌子旁蹭地站起一個穿油條色外衣的大漢,冷笑道:“既然我的行藏已被看破,再遮掩也無用。洛君行,你滅我一門,今日納命來吧!”

這、這是什麼狀況?杜小曼愕然地看見大漢甩掉油條色的外衣,再往臉上一抹,忽然變成一個黑色勁裝的瘦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雪亮的大刀,飛身向洛莊主砍去。

廳中大亂,洛莊主拔劍抵擋,在座的江湖客們以及和杜小曼同桌的少俠們也紛紛亮出兵器衝向黑衣人。一場現場版的武俠劇激烈進行中,杜小曼半張著嘴看。一把飛刀咻地落在不遠處,杜小曼立刻領悟刀劍無眼,趕緊向後退到一個角落,身後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杜小曼回頭,看見了十七皇子。十七皇子輕聲向他道:“杜公子,你向這邊站一些。”

美少年心腸真好,杜小曼感動地道了聲謝,站到牆角秦羽言身邊。寧景徽對杜小曼笑了笑,裕王搖著扇子目光玩味地打量她:“這位公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居然看出鄰桌那人是假扮混入彆有意圖,出言警示,令人佩服佩服。”

觀戰許久,杜小曼才明白過來,原來今天有個和洛莊主的仇人混進了賓客中,很湊巧的是他易容成了一個胖子,又穿了件油條色的外套。於是剛才聽了她說的兩個冷笑話,倒黴的刺客就以為自己被看穿了,主動跳了出來。

杜小曼無語望蒼天,大哥我真的隻是隨便講了兩個冷笑話而已啊,這實在是人生太奇妙事情太湊巧你的人品太不好,真的真的不是我的錯啊啊啊——

杜小曼悲憤兼無語,遠眺著刀光劍影的戰場道:“我……如果說……那兩個笑話是我隨便講的……隻是事情湊巧你們信不信?”

十七皇子驚訝地眨了眨眼,寧景徽的神色看不出什麼想法,裕王的臉上明白地寫著兩個字——“不信”。

杜小曼繼續無奈地望向打成一團的大廳中央。

猛虎難敵群猴,況且黑衣人看起來並不那麼強悍,圍毆他的又都是高手,片刻之後,爭鬥結束,黑衣人血跡斑斑鼻青臉腫地被生擒,捆綁在地。謝況弈和一群俠少們像還沒打夠似的,滿臉意猶未儘地走到一邊。黑衣人怨毒的眼神穿過重重人群,直直盯在杜小曼身上:“蕭白客的易容術天下無雙,沒想到竟被你看穿,可否請教閣下師承何處?”

杜小曼在心中狂汗,老實地答道:“大叔,這是事情湊巧,我真的沒看出你,我隻是講了個笑話,我不懂武功,真的。”

黑衣人顯然不會相信,眼神越發炙熱怨毒,冷笑數聲:“好吧,閣下既然不願表露身份,今日我被擒住,是我時運不濟,要殺要剮隨你們!”閉上雙眼。

黑衣人被拖出大廳,滿大廳的人都用看高人的眼光看杜小曼,謝況弈走過來,站在她身邊,杜小曼再次辯解道:“我真的隻是隨便講了兩個笑話而已,這件事情隻是湊巧。”

謝況弈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運道真足。”

杜小曼熱淚盈眶,謝況弈接著道:“但你覺得他們信麼?”

杜小曼再次無語。

不遠處的洛莊主捋著須子,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杜小曼,又看了看她身邊的謝況弈,咳了一聲嗬嗬笑道:“或者這位公子說的是實情,此事實屬湊巧。多謝各位幫忙,方才讓各位受驚,實在慚愧。老夫即刻重新整治酒席,一為答謝,二為賠禮。”

片刻之後,廳中收拾乾淨,桌上重新擺上酒菜,謝況弈抓住杜小曼的手臂:“先去回去坐吧。”

杜小曼回頭看了看十七皇子寧景徽和裕王,十七皇子溫聲說:“杜公子請便。”

杜小曼知道他們可能另有安排,客氣了一下就隨謝況弈到另一桌坐下。

同桌的江湖俠少們神色卻與之前大不相同,用打量高人的目光打量杜小曼,杜小曼渾身不自在,謝況弈又將桌子中央的幾個盤子拿開,放上一個橫倒的酒杯和一根筷子:“方才隻喝到一半,再繼續。”同桌的俠少們立刻附和,筷子和酒杯轉了個圈兒,筷子尖再次好死不死地直指了杜小曼。

杜小曼在眾人的注視下不自在地笑了笑,包子打架的笑話打死她她也不敢再說了,隨便找個爛大街的冷笑話說吧。

“我……說個謎題大家猜。把一頭大象放進一隻小木箱需要幾個步驟?”

謝況弈道:“把大象剁成肉醬,再裝進木箱?當然箱子要夠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杜小曼搖頭:“分三個步驟,打開箱子蓋,把大象放進去,再蓋上箱子。”她自己都說的無精打采。話音落後,又有冷風吹過。

杜小曼環視了一圈,索性繼續道:“其實這個謎題是個係列,後麵還有個問題,森林裡所有的動物開會,有哪個動物不會到場?是那隻大象,它還關在箱子裡啊。”覺得四周空氣實在太冷,自己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嗬嗬。”

正在此時,鄰桌忽然有位大叔一拍桌子道:“是了,方才此人頂替了喬老四過來,那真的喬老四在何處?”

眾人紛紛露出恍然且大驚的表情,洛莊主迅速起身:“各位,事不宜遲,先找到喬大俠要緊。今日此事因老夫而起,老夫就算尋遍天涯海角,也要將喬大俠救出。”

廳內的人紛紛起身離席,無數道打量的玩味的猜測的目光又向杜小曼看來。

喂,這個問題你們剛才抓住那人的時候就該想到吧!沒想到才是缺大腦的好吧。杜小曼已經連望天都懶得望了,話說,今天的運道怎麼就足到這個份上!

連謝況弈都用了深思的目光看她,杜小曼苦笑道:“我真的隻是隨便說說啊。”

謝況弈深思片刻,鄭重地道:“以後你千萬彆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江湖眾人自發分成各組,去尋找那位被人頂替的喬老四。其餘的非江湖人士紛紛告辭。杜小曼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向謝況弈道:“你很忙的話我就自己回去好了。”

謝況弈皺眉:“你自己行麼?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再過來好了。”

杜小曼正要在推辭,旁邊有人道:“如若不嫌棄的話,杜公子可與我們同路。”

說話的人竟是寧景徽。

“在下等幫不上什麼忙,留下隻能徒然添亂,便先行告辭。不知杜公子是否願意同行?”

杜小曼立刻說:“當然願意,多謝多謝。”

謝況弈看了看寧景徽,又看了看她:“路上小心。”

兩位殿下和丞相大人也是乘馬車來的。車很樸素,但趕車的幾位大哥看起來很有武俠劇中大內高手的氣質。杜小曼一言不發地坐在車裡,寧景徽緩聲向她道:“世間難免巧合事,杜公子無需太介懷。”

杜小曼頓時感動滿滿,寧景徽不愧是傳說中的右相,聰明啊,完全明白了方才事件的真相,體會了她的處境。

“安公子,多謝你。今天的事情實在太離奇,我都有些不知怎麼才好。”

寧景徽溫和地寬慰她:“隻因事情太過湊巧。待此事過後,他人想一想,就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