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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嘛,這是當然的……

綠琉和碧璃連忙爭著伸過手。

謝少主遙遙站著,冷眼旁觀,終於道:“你們,就打算這樣挾著箱子進城?”

杜小曼道:“不然還怎樣?這是我們全部的身家性命,爬也要帶著它們爬進城去!”手伸向另一個箱子,這句話說得悲壯豪邁。

謝少主扶了扶額頭:“再坐回馬車吧,說你們要去哪裡,本少主好人做到底,送你們到門口。”

杜小曼雙眼閃閃發亮:“真的?謝少主,你真是好人中的好人,大俠中的大俠!你知不知道杭州城最有信譽的錢莊在哪裡?送我們到哪家錢莊門口就行了。”

謝況弈皺起眉:“你若是想要儘快地被抓回去,我就立刻送你們到錢莊。你的這兩箱金條,全是京城鑄造,其中一端有印記。若是一下存進錢莊……京城中三百兩黃金與兩位王公家眷被劫一案正鬨得轟轟烈烈,你說官府會不會來查?”

杜小曼無語,是她考慮不夠周詳。首飾不敢拿出來換錢,黃金也不能用,難道她們一行三人就要抱著金子餓死在杭州城裡?

謝況弈皺眉看她青白的臉色:“你很急著用錢?”

杜小曼悲痛點頭。

謝況弈又扶了扶額頭,歎了口氣,側首道:“何承。取二百兩的銀票過來。”

一個白麓山莊的弟子立刻走上前,從袖中摸出兩張紙遞上。

謝況弈又從腰間解下一個鼓鼓的錦囊,連那兩張紙一起遞給杜小曼:“你先拿去用。”

杜小曼後退一步:“謝少主,這個我不能收。”

謝況弈道:“你不是一向豪放,怎麼此時婆媽起來。”

杜小曼搖頭:“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很感激,但是你的錢我萬萬不能要。黃金我拆開了一根一根地換成銀子,應該不會驚動官府。”

謝況弈冷笑道:“你若是以為不會驚動官府隻管去拆了用試試。”

杜小曼噎了一噎,謝況弈挑起眉:“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能讓你換出這三百兩黃金。”

杜小曼和綠琉碧璃又回到了馬車內,車行進杭州城內,轉過幾條街,停在了一間店鋪門前。

杜小曼隨謝況弈走進店鋪,店麵寬闊明亮,客人很多,櫃台的算盤珠子劈裡啪啦地響。

鋪中夥計見了謝況弈全部躬下`身,謝況弈擺了擺手,大步流星走到一掛藍布門簾前。小夥計打起簾子,門簾後是一座院子,四周回廊環繞。

謝況弈進了內院的一間廂房內,在桌邊坐下,仆役捧上筆墨紙硯,將杜小曼的箱子放在桌上,杜小曼不明白謝況弈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隻見他提筆在一張紙上龍飛鳳舞寫了些什麼,拿起一個印章蓋了戳兒,又對左右吩咐兩句。

片刻後,有人用托盤托了一疊紙,兩個紙包過來。

謝況弈將托盤放到杜小曼麵前,再放上他方才寫了字的紙:“這是三千兩銀票,二十兩碎銀和一百文散錢。你的兩個箱子就算抵押在此鋪內,這家是當鋪不是錢莊,有當票在此,你來日有了錢,再來將這兩個箱子贖出。”

杜小曼看著銀票和抱著碎銀銅錢的紙包,低聲道:“謝少主,真的很謝謝你。”

謝況弈道:“無妨,我也是做生意。你這個弱女子,連一根蔥值幾文錢都不知道,憐弱濟貧,本是我們江湖中人當做之事。”

杜小曼捧著銀票銀子銅錢,隨著謝況弈出了這家店鋪,鄭重道:“謝少主,受了你這麼多恩惠,我來日一定報答。暫時先彆過了。”轉身欲向街的一頭走去,謝況弈道:“你要去西湖?”

杜小曼立刻回身道:“是,不過我自己走著去就行。”

謝況弈道:“我隻是想對你說,去西湖要向另一邊走。”

杭州的大街,雕梁畫棟,亭台樓閣,車水馬龍。

綠琉和碧璃穿著小書童的衣服,匆匆跟在杜小曼身邊:“公子,我們要到何處去?”

杜小曼展開她扮帥哥專用折扇,悠然地揮了揮,“沒哪裡可去,四處逛逛吧。”

“可……”綠琉和碧璃的臉色刷啦變了變,“不是說來杭州有去處嗎?”

杜小曼揮著折扇道:“那不是哄徐淑心和謝況弈的嗎?我怎麼可能在杭州有熟人,隻是覺得這個地方不錯,適合定居發展。不要發愁啦,四處逛逛,興許馬上就有能安家的機會。”

這是家殘花敗柳的店。

門外冷冷清清,裡麵東倒西歪,總結起來就是一塌糊塗。

杜小曼坐在油膩膩大桌子邊東倒西歪的大板凳上,晃著那把耍帥用的扇子,上上下下打量這家店。

在那雕梁畫棟熙熙人流中,不經意地一瞥,讓她意外地發現了這家店,就像在燈火闌珊處望見了那個要等的人。又像是油頭粉麵的地主闊少,看見了大街邊賣身葬夫的小姑娘。

那個驚喜,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叫做一見傾心,又叫一見鐘情。

就在千分之4020電子書零零零一秒的瞬間,認定,是它。

店鋪的櫃台後坐著一個滿臉頹廢的老伯。一個無精打采的小夥計將一條大手巾甩在肩頭,斜肩站在桌前:“幾位,想點什麼菜?”

杜小曼看看這店破敗的程度,道:“三碗牛肉麵吧。”

小夥計抬了抬眼皮,說了聲:“幾位暫等。”晃向清冷的店鋪深處,挑開一掛門簾,大喊一聲,“三碗牛肉麵!”慢吞吞地鑽進簾子,片刻之後,慢吞吞地鑽出來,“客官,牛肉沒了,不然幾位要些彆的?”

杜小曼道:“那就三碗%e9%b8%a1蛋麵吧。”

小夥計慢吞吞地又鑽進那個藍簾子,片刻後又鑽了出來:“客官,對不住,%e9%b8%a1蛋隻夠做一碗麵,不然另外兩位再改要些彆的?”

綠琉低聲道:“公子,不如……”

杜小曼壓住她的話頭,向小夥計道:“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你們店裡有什麼。喊你們掌櫃的過來!”

櫃台裡那個愁眉苦臉的老伯聽到了這句話,起身走到桌前。杜小曼用扇子敲了敲桌麵:“掌櫃的,你們店裡連%e9%b8%a1蛋麵都做不出來,還怎麼做酒樓?”

掌櫃的急忙賠笑道:“這位公子爺對不住,小店生意不好,後廚的食材未能備足,還請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不要計較。”

杜小曼將語氣放得和緩了些,道:“那就看你們廚房裡還有什麼,隨便上些吧。”掌櫃的連忙答是,向那小夥計道:“快去後廚,整治些最精致的飯菜給客官們端上來!”小夥計耷著眼皮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走向那掛門簾。

掌櫃的又拱手賠了幾聲不是,杜小曼道:“掌櫃的,在下剛到杭州城,還不熟悉環境。但是我看您這家店開在一條如此繁華的街上,其實店麵挺大,怎麼會如此冷清?”

掌櫃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公子爺有所不知,這條街臨近西湖,異常繁華,我當初也以為在此處開酒樓一定生意興旺,方才用光了手中的所有老本,買下這間門臉。哪知道正因為此處繁華,酒樓勾欄的也分外多,我這人不擅經營,酒樓中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那些酒樓茶坊中,要麼有師從禦廚的大廚,要麼有彈唱的美貌女娘,要麼有名震杭州的說書先生。因此小店的生意至開張後就沒好過,一直破敗到今日。”

杜小曼惋惜地聽完,又打量了一下店麵:“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店。”抬頭向上望了望,“樓上還有雅間?”

掌櫃的道:“有,樓下吃茶樓上用飯,原本是這麼打算的,現在……唉,喝茶的吃飯的一天統共有十來個已是不錯了,樓上用不上,就這麼閒著。”

杜小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掌櫃的又唉聲歎氣地回櫃台後坐著。

一刻鐘左右後小夥計慢吞吞地端了個托盤上來,放下一碟糖拌蓮藕,一碟清炒菜心,一碟炒蠶豆,還有一個大碟子,放了五個饅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杜小曼被慕王府和白麓山莊的大廚養刁了胃口,看著這些菜就沒有下咽的欲望,從筷筒中抽起一雙筷子,也不知道乾不乾淨,夾起一筷青菜,勉強放進口中,綠琉和碧璃一臉擔憂地看她。

杜小曼本意也不是吃飯,大概吃了幾口,結賬出門。

出了門後,走了一段路,碧璃才小聲開口道:“公子,為什麼進那麼破的店吃東西?”

杜小曼道:“其實我不是想吃東西,是想要他的那家店。”

綠琉和碧璃呆了呆,啊了一聲。

杜小曼洋洋得意地道:“杭州城夠漂亮繁華,離京城又遠,不妨就住下去。但沒有收入是不行的。不需要太多專業知識就可以做的生意,隻有酒樓和客棧而已。開店當然要選好位置,但是繁華地段的店,生意那麼好,人家肯定不會賣,就算肯賣,我們也未必買得起。像剛才那一家真的是難得中的難得了。”

綠琉和碧璃瞪大眼睛聽,片刻後碧璃道:“可是,方才那個掌櫃的也說了,這條街上的酒樓茶肆很多……”

杜小曼搖了搖扇子:“競爭大不代表沒機會做好,他不懂經營。我們先買下店,再慢慢考慮不遲。”

碧璃道:“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出來,不直接買下呢?”

杜小曼眨眨眼:“這就是買東西的技巧嘍。”

杜小曼購物技巧,出師自在學校門口和商業街的各家小店中與導購或店主大嬸之間的殺價大戰。看上的東西,千萬不要表露出很想要買的欲望,而且不要買得太迫切,不妨先踩點,都比較完畢後再出手不遲。

在其他的街上又逛了一逛,果然隻有那家店最合心意,買下的可能性也最大。杜小曼和綠琉碧璃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直奔那家落魄的店。

掌櫃的還和昨天一樣頹廢,在櫃台後看見杜小曼三人進門,頓時滿臉驚喜,%e4%ba%b2自過來招待:“三位客官今天要什麼?牛肉麵和%e9%b8%a1蛋麵今兒都有。”

杜小曼說:“三碗牛肉麵,再要些和昨天一樣的小菜吧。”

掌櫃的連忙答應,吩咐小夥計去辦,小夥計還是昨天那個,依然無精打采慢慢吞吞。

杜小曼問:“掌櫃的今天生意怎樣?”

掌櫃的道:“還能怎樣,就是每天開著門等關門。”又歎了口長氣。

杜小曼道:“這樣不是長久之計,掌櫃的有什麼彆的打算沒有?”

掌櫃的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想過將這家店賣了,但想買店的人都因為生意不好,拚命壓價,賣了一定賠本,不賣在這裡耗著也是賠,難啊。”

話題終於引到了正題上。

杜小曼拿著折扇轉了轉道:“在下雖第一次來杭州城,但已經決定要在這裡定居了。昨天看掌櫃的您這個鋪位,就覺得很好。這家店您打算賣多少錢?”

掌櫃的聽見這句話,驚而且喜:“公子你斯斯文文的,看來像個讀書人,肯從商麼?”

杜小曼道:“我覺得做生意挺好的,尤其是做酒樓生意,既能賺錢,又能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