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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曼覺得,既然大俠都把自己救出來了,可能以後還要靠人家幫忙,現在多說點好聽話準沒錯,便裝作崇拜地仰望了一下紅豔豔的大門,道:“依山傍水,風景優美,真的是個好地方呢。”

謝況弈無視了她的讚美,引著宋孟俞和徐淑心向莊內走。杜小曼快步跟上,隨他們到了彆莊的正廳。

一進正廳,謝況弈就道:“孟俞,你和嫂夫人隨便坐吧,千萬彆客氣。”自己在一張木椅上隨意坐下,依然無視杜小曼。

杜小曼厚著臉皮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丫鬟們端上茶,謝況弈問宋孟俞道:“孟俞,你與嫂夫人今後有何打算?”

宋孟俞道:“我想與淑心回牧州老家,隱姓埋名,廝守終老。”徐淑心紅著臉低下頭。

謝況弈漆黑的劍眉略皺了皺:“我這幾天有件十分要緊事,須趕去杭州。京城追兵甚眾,你和嫂夫人須儘快動身。我不%e4%ba%b2自相送,實在不放心。”

宋孟俞道:“賢弟莫要再多費心,你將淑心救出,愚兄已是來生做牛做馬也不能相報。愚兄已經盤算好,回牧州一路,我和淑心隻扮做尋常百姓夫妻,再借你的易容物事一用,一定萬無一失。”

謝況弈道:“那怎麼成,嫂夫人弱不禁風,孟俞兄你又不會武功,行途漫漫,興許還有山賊野寇。這樣吧,”轉頭向門外,喊了聲衛棠,那位冷冰冰的大哥立刻像從地底鑽出來一樣,咻地出現在門檻邊,恭恭敬敬地道:“屬下在。”

謝況弈道:“我將宋公子與宋夫人托與你,由此一路到牧州,不能出半點差池。”

衛棠恭敬道:“屬下領命。”

宋孟俞和徐淑心頓時露出既欣喜又感激的神情。衛棠大俠渾身上下都透露出高手的氣質,有他做保鏢,走路一定很放心,杜小曼有些羨慕。

宋孟俞握著徐淑心的手,對謝況弈大大感謝了一番,謝況弈笑道:“孟俞你和嫂夫人平安就好,彆說這些虛詞了。等來日我到牧州時,請嫂夫人%e4%ba%b2自下廚,你我兄弟痛飲一番!”

宋孟俞道:“那個自然。”徐淑心抿嘴笑道:“隻要少莊主不嫌棄我的手藝。”轉過頭,關切地問杜小曼,“郡主眼下有什麼打算?”

杜小曼明白,明天徐淑心和她的情郎離開,她勢必也不能在這裡呆了,開口道:“我……”

徐淑心道:“郡主當日曾說,想到一個地方去找一個人,不過天下之大,人海茫茫,郡主與兩個丫鬟結伴行路,實在不方便。郡主如果不嫌棄,可以與我和俞郎一起去牧州。牧州地方偏僻,民風淳樸,來日方長,其餘事情可以慢慢計較。”

歸隱田園,過安穩日子確實很不錯,但是……好不容易來到了古代,花花世界擺在眼前,還有大把金子可以揮霍,鑽到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實在對不起自己啊。遊遍秀麗河山,看遍世態風情才算夠本嘛!

杜小曼拿定了主意,向徐淑心道:“淑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與你同行。”

看著徐淑心擔憂的神情,她心中有些酸酸的觸動。徐淑心算是她到古代來的第一個朋友吧,雖然共處的時間不長,但確確實實是共經患難的好朋友。杜小曼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淑心,這次多虧了你幫助我,我才能逃出來,我保證,有朝一日,我一定去牧州看你。到時候我一定多備幾個給你和宋公子的兒子女兒的見麵紅包。”

徐淑心抬袖子擦了擦眼睛,向杜小曼含淚笑了笑:“那郡主究竟要去何處呢?”

杜小曼轉過頭,雙眼閃閃發亮,滿麵懇求,望著謝況弈。

謝少主正百無聊賴地賞玩著手中的一把匕首,杜小曼熱烈懇切的目光火辣辣地飄來,讓他吃了一驚,拿著匕首愣了愣。

杜小曼開口了,楚楚可憐,萬分懇切:“謝大俠。”

謝況弈清了清喉嚨道:“這位什麼郡主,你有何事?”

杜小曼的懇切之色更深:“謝大俠,方才聽說,你要去杭州。實在是太巧了,我要去的地方也是杭州,不知道大俠能不能捎帶上我一起同行?”

在古代,出行是件危險的事情,保不準會就遇上山賊啊路霸啊開人肉包子鋪的黑店啊,不熟悉古代環境,又沒有江湖經驗,說不定花花世界還沒看到,就變成了黑店裡的一籠肉包了。因此,出行一定要傍個大俠!

杜小曼下定決心,為了平安,用儘方法也要搭上武功高強的謝少莊主。

謝況弈像看見了一隻蒼蠅變成滑翔機一樣,一臉詫異地看她,眉頭略皺了皺。

徐淑心急忙扯扯宋孟俞的袖子,向謝況弈輕聲道:“少莊主,唐郡主自小養在深閨,兩個丫鬟也沒見過世麵,前去杭州路途遙遙,恐怕……若是少莊主方便,能不能答應這個請求?”

杜小曼看著謝況弈的臉色繼續道:“我知道,這個不情之請有點強人所難,但是謝大俠你大仁大義,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義薄雲天,能不能就當隨手做做好事?我隻要跟著你帶的丫鬟或者小廝們在一起就行了,保證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而且一路吃住的費用,我會照數給你。請你……”

謝況弈冷冷道:“這位郡主你提錢,是看我們白麓山莊寒酸麼?”

呃,好像說錯了話,觸到了謝少莊主的逆鱗。杜小曼連忙道:“大俠,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謝況弈將匕首在手中轉了個圈,截斷杜小曼的話頭:“宋兄告訴我,你是德安王府唐王爺的郡主,慶南王慕雲瀟的夫人。這次逃出來,是為了去杭州找情郎?”

話說得太直接了吧。杜小曼乾脆地道:“我逃不全是因為情郎,而是在慕王府裡過不下去了。慕雲瀟眼裡隻有個神仙一樣的表妹,看也不看我一眼。再過下去他窩心我也難受,回娘家也過不了什麼好日子,還不如逃出來,逍遙自在。”

你問得直接我也答的直接,看誰更直接!

謝況弈將手中的匕首放到桌上,挑眉一笑:“待的不痛快了便走,你的做法倒有幾分江湖女子的豪氣,沒想到皇%e4%ba%b2國戚的金枝玉葉也做得出來。好吧,看在孟俞和嫂夫人的情麵上,夫人便和在下一起去杭州罷。”

杜小曼心花怒放,真是太好了,成功出逃,成功傍上大俠!

一席話談完,天已黃昏,謝況弈命人做了一桌酒菜,杜小曼填飽肚子,十分滿足。席間,衛棠又出現了一次,跪在謝況弈身邊低聲稟報了數語,又複離開。謝況弈得意地道:“刑部的官差已被故意做得局哄騙住了。剛才在沿途搜查時,將那些東西當作證物,帶回衙門去了。哈哈,有他們查的。”

將要來彆莊之前,謝況弈命人將杜小曼和徐淑心以及綠琉碧璃換下的衣物撕裂劃破,灑上血,扔到某土山的斷崖邊,再將馬車推下,造出被劫持後凶多吉少的假象。這種布局十分老套,居然挺管用的。

宋孟俞歎道:“官府無能,讓我們鑽了空子。”

謝況弈道:“此事聽說連皇帝都驚動了,命暫代左相李孝知督辦,我就猜到是這個糊塗老兒,所以用些尋常的障眼法糊弄糊弄算了。刑部尚書和李老兒一樣是個糊塗蛋,憑他們下輩子也猜不到。哈哈。”

宋孟俞感歎道:“正是,幸虧寧相告假返鄉未歸,若他督辦此事,恐怕連賢弟你這彆莊的凳子都不能沾,必須馬不停蹄,趕夜路向牧州去。”

謝況弈轉著酒杯哼了一聲:“孟俞兄太多慮了,真換成那個寧景徽追查,大不了費些工夫多布些假套兒,一樣讓他查不出。人人都說這位寧右相是個厲害人物,我還真想會會他,看看此人怎麼個厲害法!”◢思◢兔◢網◢

晚飯之後,天已經漆黑,白麓山莊的丫鬟引著杜小曼去客房,杜小曼問到綠琉和碧璃,丫鬟答道:“夫人的兩位丫鬟已經醒了,在客房中,請夫人去看看吧。”

杜小曼被丫鬟們引著,到了一間廂房前,推開門,綠琉和碧璃看見了杜小曼立刻撲過來。

“郡主郡主,我們怎會……”

“她們說是郡主和敬陽公家的三少奶奶計劃好的,可這樣逃出來不單是慕王府,王爺和王妃也會掛念,郡主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白麓山莊的丫鬟們很識趣地退出去合上房門,杜小曼神情嚴肅地看了看綠琉和碧璃:“你們兩個,可不可以先靜一下,聽我說件事情?”

綠琉和碧璃咽下口中的話,一齊等待。

杜小曼緩緩地道:“我其實,不是你們的郡主。”

杜小曼此時,正要說她平生編得自認最得意的一個謊。她仔細地思索過,自己從脾氣到行為哪裡和唐晉媗都不一樣,在慕王府混得過去純屬僥幸。唐晉媗身為郡主,應該讀過詩書,懂得琴棋書畫。杜小曼對古人寫的繁體毛筆字隻能連猜帶蒙認個七七八八,古文更是隻停留在學過的幾篇文言文和幾首地球人都會背的古詩上,裝成飽讀詩書是不可能了,恐怕哪天要拿筆寫字的時候就露餡了。與其被揭穿,倒不如編個謊話,從今後痛痛快快地做杜小曼。

她那句話出口,綠琉和碧璃就石化了。

杜小曼繼續鄭重緩緩地道:“聽起來可能有點匪夷所思,但我確實不是唐晉媗,我隻是一個和你們郡主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已,你們的郡主早已走掉了,慕老夫人第一次和你們郡主去法緣寺燒香的時候,她就跳牆逃走了。至於我為什麼會頂替你們郡主,這件事說來話長……”

第一次去法緣寺燒香的時候,杜小曼曾獨自一人在廟裡晃蕩過一段時間,說唐晉媗在那個時候逃走的,可以說得通。

綠琉和碧璃望著杜小曼,兩人的眼睛都直直的。

杜小曼將視線換了個角度,覺得這樣可以看起來傷感一點,再把語調換成適合回憶的更舒緩的節拍。

“唉,其實我並不是你們這個國家的人,我家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從這裡到我的家鄉,需要翻過一座很高的山,渡過一片大海,再走過一個盆地。我的本名叫曼曼杜,我爹是經商的,他販葡萄乾和鱷魚皮到你們這裡來賣,很多年都沒有回家,於是我就萬裡迢迢到這裡來找他。”說到這裡,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我好不容易來到你們這裡後,到處都找不到我爹,身上的錢又花光了,眼看就要餓死在街頭,就在這個時候,你們郡主的情郎救了我。他想救你們郡主出來,見我和你們郡主長得一樣,就想出這個以假換真的方法,許給我很多很多銀子,在法緣寺中救走了你們郡主,讓我冒充。我本來以為,頂替你們郡主做王爺的夫人享榮華富貴挺好的,但是過了幾天,發現我還是適應不了,於是就和敬陽公府的三少夫人打好了關係,順路逃出來了。”

綠琉和碧璃望著杜小曼,眼還是直直的,渾身顫唞,流著眼淚捂住嘴:“郡主……”

杜小曼露出微笑:“我不是你們的郡主,我也有個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