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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也帶進去呢。”

“可紫霽小姐身份略低,恐怕扶不了正。王爺再愛她,也是個偏房。”

慕王府中的規矩,正房的奴婢每月的月例銀子要高出偏房許多。婢女們自忖,若王爺休妻再娶,未必能再分到正房侍候,阮紫霽出身苦寒,打賞下人更比不了唐郡主的豪闊。

服侍的人再得寵也不如拿到手的真金白銀實際。婢女們議論之後,紛紛表示:“王爺和唐郡主若真的一個月後複合,確實是件好事。”

杜小曼和慕雲瀟的這番談話,當然有人第一時間轉播給了慕夫人,於是慕夫人又來到了棲錦院,又拉起杜小曼的手,笑得依然很慈祥。

“娘昨日就說,夫妻吵架,房外打房內和。隻是你這個孩子,還是太剛強了些,說什麼一個月的話。其實瀟兒今天來找你,小兩口兒就此好了不是正好?”

杜小曼低頭道:“娘,我還是想……”

慕夫人笑道:“我知道,你尚年少,這些事情還不通達。一月就一月吧,靜靜也好,正好能將今後的事都想想清楚。”

杜小曼趁機道:“娘,我正是想自己一個人多靜靜。今後在府中各處走走,散散心……”

慕夫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笑:“是了,明兒正好是十五,你可願意與娘一起去廟中上香?”

杜小曼雙眼閃閃地抬起頭,似乎在慕夫人頭頂看到了光圈。難道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小仙女們終於在天上幫了自己的忙?平白送來一個勘察地形的大好機會!

杜小曼心花怒放地點頭:“當然好,娘。我想去廟中許個願。”

慕夫人慈祥笑道:“娘也是去許願的。”在杜小曼手上輕輕一拍,“求菩薩保佑你和瀟兒好好的,讓我早些抱到孫子。”

杜小曼故作害羞地低頭。

在這個朝代,名門大戶的女人平時足不出戶,去廟裡燒燒香是一件相當於囚徒放風的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杜小曼一大早,就被一群丫鬟圍著來回擺弄,慕夫人特意調撥了數個大丫鬟來服侍她打扮,幾個與綠琉一起侍候她梳頭,幾個與碧璃一起打開衣箱挑選衣裳,服侍杜小曼穿衣,還有一堆替她描眉上妝。

杜小曼的頭上堆了高高的發髻,插多了金飾珠釵,發根扯得生疼。她身上穿的衣裳裡裡外外都用香薰過數邊,估計一百米開外都能聞見。古代的粉沒有現代的粉底那麼好的透氣性,昨天淺淺地塗了點還不覺得什麼,今日重施粉黛臉上像所有的毛孔都被糊住了一樣,堵得難受。杜小曼生怕自己被畫成了一張日本藝伎的臉,幸虧鏡子裡照出來的那個人影還不錯,算得上端莊雍容。果然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丫鬟們簇擁著杜小曼出門上轎,杜小曼得以初次瞻仰慕王府氣勢磅礴的正廳前院和大門。各處都能看見家丁,很不好混進混出的樣子。

杜小曼和慕夫人各坐一頂華車,侍候的丫鬟婆子們坐在後麵的幾輛大車上。前有家丁開道,左右有家奴護衛,後麵還有家仆殿後,成為一個頗壯觀的隊伍,浩浩蕩蕩開往杜小曼將要去上香的寺院——法緣寺。

古代的馬車是木頭輪子,略有顛簸,車裡的座位上鋪著厚厚的錦墊,坐著挺舒服。車裡的矮幾上擺著果品點心,還有兩個小丫鬟坐在兩個小板凳上,預備服侍她隨時喝茶吃點心。

杜小曼微微掀起車簾向外看。京城應該很繁華,一瞥之下能看到古色古香的建築,還有熙熙攘攘的人頭。

法緣寺在京郊處,馬車走了三四十分鐘左右,終於到了法緣寺門外。

馬車停住後,從馬車到寺廟大門的一段台階上,外層站滿了家丁,內層站滿了丫鬟,圍得密不透風。慕夫人和杜小曼被攙扶出車外,杜小曼望著圍得鐵桶一般的人牆,心道,看守那麼嚴密,要怎麼跑路啊!

杜小曼攙住慕夫人的胳膊,做婆媳%e4%ba%b2密狀一起踏上法緣寺大門前的台階。

進了正殿大雄寶殿,一個披袈裟的老和尚站在殿內對慕夫人一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近來可好?”

慕夫人合十還禮:“托菩薩保佑,一向安穩。住持大師近來可好?”

原來這個老和尚是法緣寺的住持,怪不得袈裟看起來和其他幾個老和尚披得有些不同。

住持大師道:“出家人以心境修佛,無謂好壞。承蒙施主垂問。今日小寺中善事尤多。敬陽公家眷今日也來小寺中禮佛,現正歇在文殊殿側的廂房內。”

慕夫人笑道:“那可正好,我與敬陽公夫人許久不見,今天可巧都來禮佛,能一同參詳些佛理。”

杜小曼有樣學樣,跟著慕夫人磕頭上香,口中喃喃有詞做潛心許願狀,看得慕夫人十分欣慰。大雄寶殿之後是藥師殿、彌勒殿、地藏殿等等無數的大殿小殿,每尊佛像前慕夫人都一一上香,一一磕頭,杜小曼隻好陪同。好不容易磕到了慈航殿,殿內供奉著觀音菩薩,杜小曼上香磕完頭後走到慕夫人身邊,滿麵為難,小聲道:“娘,我有些……想去……”

慕夫人滿臉了然,喚了聲“玲瓏”,隨侍的丫鬟中立刻走出一人來,慕夫人道:“你知道地方,陪郡主去罷。”又笑向杜小曼道,“我曾在觀音大士法像前許過大願,要在此長跪參拜,你可以先到其他殿閣。”

杜小曼大喜,低頭答應。

叫做玲瓏的丫鬟領著杜小曼出了門,引她到了廁房門口,杜小曼打量四周,空空曠曠,假裝不經意地說:“這座寺廟雖然大,卻很冷清。”

玲瓏笑道:“恐怕郡主見過的寺廟都冷清吧。因老夫人和郡主要來參拜,寺院裡預先都安排了,烏七八糟的人,哪個能進得來,就連家丁都隻能在寺外侍候著。”

杜小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看來,法緣寺裡麵的防守很薄弱,不知哪裡可以突破。

出了廁房後,杜小曼假裝散步在院中佛殿間緩步邊走邊看。走到一道月門前,玲瓏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急匆匆道:“郡主,奴婢剛剛想起,將老夫人要布施給寺院的錦盒忘在大車上了。”

杜小曼立刻道:“那可要快快去取。這樣,你去取,我在這裡再走走。”

玲瓏麵露難色,似在猶豫。杜小曼道:“從這裡回慈航殿的路我認得,你方才也說了,寺中並無閒雜人等。我這幾日心情不好,正好想在這個清靜的地方獨自站站走走。要是老夫人正好要布施,找不到錦盒就麻煩了。”

玲瓏咬了咬嘴%e5%94%87,終於道:“那、那奴婢先去取錦盒了。”杜小曼含笑目送玲瓏的背影遠去,在心裡比了個V字。

她向四周看了看,空空落落,老和尚們的清場工作做得很好,從剛才到現在,杜小曼連一個看起來六十歲以下的和尚都沒看到。封建社會果然很保守。

杜小曼往看起來最偏僻的那個方向走。越走殿閣越少,過了一道月門,門的另一邊是一片荒蕪的空地,隻有幾株鬱鬱蔥蔥的大樹和幾叢花草,杜小曼向空地邊緣張望,不知道那幾道牆頭是不是法緣寺的後牆?

她瞄準一道看起來最矮的牆頭,準備過去打量打量,牆邊的樹後忽然走出一個人。

杜小曼嚇了一跳,那人看見杜小曼,好像也嚇了一跳。

從樹後走出來的人,竟是個男的!

非常年輕的男子,一身淺色的長衫,麵容異常清秀,頭發挺長的,不是和尚。

杜小曼睜圓了眼睛看他,他睜大了眼睛看杜小曼。杜小曼%e8%84%b1口道:“你……”

那人窘迫地從杜小曼身上移開視線:“唐突了!聽聞今日有女眷來寺內參拜,理當回避。但以為女眷不會到此處來,方才到這裡閒立片刻。讓你受驚,委實抱歉。”

杜小曼急忙道:“沒關係沒關係,我是隨便走走無意中闖到這裡來的,其實是我打擾你才對。嚇到你了,不好意思。”

那人匆匆道:“冒犯之處,夫人見諒。”轉身走進另一道門內,瞬間無影無蹤。

杜小曼吐吐%e8%88%8c頭,退出月門,繼續向彆的地方摸,那邊的一道門,看起來也挺偏僻。

杜小曼走過去,裡麵也是兩三株大樹,幾叢花草,還有一座假山,一個亭子。

不知道假山後麵的牆頭,是不是後牆?踩著假山往上爬,似乎很容易。!思!兔!網!

杜小曼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假山邊忽然飄來一陣細不可聞的對話聲,是年輕男女的聲音!

“……淑心……”

“俞郎,我依你。若逃不了,大不了你我死在一處……”

逃?難道是……私會加私奔?

杜小曼倒抽一口冷氣,古人也蠻開放的嘛,今天就被自己撞到個現場版!老和尚的清場工作其實做得不怎麼樣,進來這麼多個男的。她正豎起耳朵聽,沒留神踩到塊碎磚,腳一歪,險些摔倒。

兩道倉皇的身影從假山後轉出,望著杜小曼,滿麵驚慌,瑟瑟發抖。

杜小曼站直身子,尷尬地笑笑。這對男女都很年輕,大約二十來歲,男的頭戴青色方巾,身穿青色布衫,女的穿得卻很華貴,兩人都麵色灰白,目光裡透著驚慌和絕望。

杜小曼咳嗽一聲:“那個……我不是有意……”

那女子突然撲通跪了下來:“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麼都行……求求你發發善心,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男子也跪了下來,一言不發,對著杜小曼拚命磕頭。

杜小曼頓時手足無措:“你們,你們彆這樣。放心,我不會和外人說的……”

遠遠的,忽然飄來一陣呼喚:“郡主……郡主……”

杜小曼飛快向身後瞟了一眼,對瑟瑟發抖的兩隻小鴛鴦道:“快,躲起來!是找我的!”

公鴛鴦對著杜小曼磕了個頭,吱溜鑽進了假山後。母鴛鴦卻還在地上跪著發抖,杜小曼看她的打扮,忽然想到,她大概是今天也來拜佛的那個什麼公家的家眷吧。

月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杜小曼一把拉起那個女子:“鎮定點,快把眼淚擦乾,先出去再說,這樣他比較安全。”

女子抬起含淚的大眼睛看了看杜小曼,露出感激的神情。杜小曼拉著她剛出月門,迎麵便看見玲瓏和綠琉碧璃。碧璃頓時道:“郡主逛到哪裡去了,可找死奴婢們了。”

玲瓏福了福身:“老夫人等著與郡主一道布施,命奴婢們來尋。郡主怎的逛到這裡來了?”

杜小曼笑道:“我隨處走走,正好碰見這位夫人。忘記路了,就轉到這裡來了。”

女子的眼淚已擦乾,外表上看不出什麼破綻,但被杜小曼拉著的胳膊還微微有點戰抖。她的反應也很快,立刻猜出了杜小曼的身份:“方才多謝唐郡主,我正好也要回前殿,便與郡主同行罷。”

幾人一道,走到幾間佛殿前,玲瓏道:“老夫人在大雄寶殿。”

那女子道:“我要回文殊殿,便不去和慕老夫人問安,暫且彆過郡主了。”對杜小曼福了福身,向另一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