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注意到杜蘭的神色,隻是趕緊站了起來,將身上的披風攏緊了一些。
“我知道了。”南亭轉身對著夏阮囑咐道,“我讓阿盧帶著你離開這裡,上了馬車之後不要出聲,不要說話……還有。不要回頭看我們。外麵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和你無關的。知道了嗎?”
這一路,是要殺出去的。
而且,這次,南亭不敢告訴夏阮。這一路殺出去的人,到底是誰。
夏阮點頭,眼神堅定:“我知道了,多謝南亭公子。”
南亭%e5%94%87角微微一跳,神色有些無奈。
她不應該感謝他的……這件事情,他其實沒有做太多的努力。
有些事情,他終究是欺瞞了夏阮,而他也不敢和夏阮說的太透徹。
隻是希望夏阮回去之後,不要責怪他不將一切說的太破。
南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吩咐地上跪著的人,“阿盧,切記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不能讓長安侯夫人出事,一定要將她安全的送到長安侯。外麵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回五皇子,都準備好了。”阿盧將黑色的麵紗摘下來後,臉上的刀疤也露了出來,“娘娘送來的人。都在外麵準備接應。”
杜蘭將夏阮扶起後,笑著和夏阮說:“夫人。你回去之後,告訴姐姐,奴婢想吃她做的菜。讓她給奴婢準備些好吃的,奴婢最近餓壞了。”
夏阮心裡酸澀的厲害,她知道杜蘭說這些話,是為了讓她放寬心。
“嗯,我讓她給你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你想吃什麼都給你。”夏阮忍住了眼眶裡的淚水,輕聲的回答,“還有西街你喜歡吃的蓮子羹,我都買好等你回來。”
杜蘭聽了之後,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她跟在夏阮身邊這麼多年,夏阮從未將她當做下人。連她喜歡吃什麼,夏阮都記得清清楚楚。
杜蘭想,就算她今日真的死在這場逃離中,她也不會怨誰。
隻是……杜蘭看了在她身邊的南亭,神色裡有些複雜。
阿盧走到了夏阮的身前,然後福著身子說:“長安侯夫人,請跟小的來。”
杜蘭緊緊的握住了夏阮的手,然後又迅速的放開。她對著夏阮笑,又朝著夏阮揮手。
等夏阮和阿盧消失在小院的門口,杜蘭才癱軟了身子,一下坐到了地上。
她渾身像是被放在火爐一樣,難受的厲害。
她的神智有些迷糊,而夏阮離開了,她便鬆懈了下來。
“杜蘭?”南亭見杜蘭癱軟了身子,然後趕緊拉了一把,他的動作始終是慢了一些。杜蘭坐在了地上,“你是不是還是難受的厲害?”
南亭將手放在杜蘭的額頭上,便驚的一下挪開了。
杜蘭的額頭上燙的厲害,而杜蘭的眼裡,也是一片空白。
可見,剛才杜蘭在夏阮的麵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維持住了理智。
南亭有些心酸,他將杜蘭從地上抱了起來,杜蘭下意識將身子縮到了他的懷裡。
平日裡氣焰十足的小姑娘,此時像是個安靜的木偶一樣,乖巧的不像話。
“走吧。”南亭將頭低一些,把纏在眼上的綢帶扯開。綢帶很快便掉在了地上,而他的那雙茶褐色的眼睛,在夜裡顯得十分的好看,“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
其他的黑衣人點了點頭,異口同聲:“是。”
南亭看著懷裡的杜蘭,笑的柔和:“杜蘭,你忍忍,我馬上就帶你離開這裡。”
正文 387:早產
夜色闌珊。
風中攜著馬蹄聲,從遠處一路蕩開。
這些聲音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十分刺耳。
“噠……噠……”
夏阮坐在馬車內,聽著車外的馬蹄聲,一雙眉頭皺成了一團。
她的手微微顫唞,她瞞的了所有人,卻瞞不過她自己的內心。
她,在害怕。
她隱約知道南亭沒有將所有的事情說的太清楚,而她就算明白也不敢繼續問下去。她怕自己知道的太多,會有放棄離開這個村子的想法。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現在想回到丈夫的身邊。
被%e4%ba%b2人背叛的那種疼痛,丈夫一個人該如何承受。
所謂至%e4%ba%b2至傷。
林姨太太做的一切,一定會讓丈夫覺得心寒,而在心寒的同時,丈夫也會極其的痛苦。
人都是自私的,無論是她也好,還是林姨太太也罷。隻是,夏阮不知道,在林姨太太神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林姨太太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做出這樣離奇的事情。
夏阮知道,她想離開這裡,便是一個自私的決定。
但是,她不得不自私,在孩子麵前,她的生命似乎像是灰塵一般,輕微的不能入目。
孩子,活著便好。
從前,她不懂為何母%e4%ba%b2為了她安好,願意放棄一切甚至去投河自儘。夏阮現在做了母%e4%ba%b2。她才知道,想要保護孩子的心情,恨不得將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它。隻要它安好。
“啊……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走水了……”
遠處傳來女子的呼喊聲,但是很快又消失在這深夜之中。夏阮緊緊的握住衣袂,告訴自己不要回頭看,不要去看那些不該看的東西。
她的麵容有些冷硬,半響之後才垂眸,心底也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她十分的清楚,今夜會發生什麼事情。
朱砂既然連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可以殺害。那麼對於那些不重要的人,他下手不會輕巧。而且。夏阮有些不明,墨殤和李安的關係為何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李安知道嗎?他知道墨殤來了之後,便不能再離開了嗎?
夏阮還未來得及多想,身後便傳來了刀劍打鬥的聲音。
兵器打鬥的聲音很是刺耳。但是卻也無比清楚的告訴她,她現在的處境是有多危險。
她坐著的馬車,似乎也加快了一些速度,讓夏阮整個人的心又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外麵時不時有人發出慘叫聲,那些聲音是他們在生命最後一刻發出的動靜。她咬緊了下%e5%94%87,卻依舊沒有挑開車簾,儘管打鬥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下一刻便有劍就要刺穿她的馬車。
“快點,你們跟上來。”
外麵響起男子的嗓音。他的嗓音太洪亮,讓夏阮忍不住一愣。
這個聲音,她似乎在哪裡聽過。
隻是。現在她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何處聽過這樣的聲音。
外麵的慘叫聲越來越多,夏阮知道,在馬車外麵的世界是多麼可怕,血液似乎要染紅這個大地。
駕著馬車的人,使勁的揮著手裡的鞭子。他看著周圍出現的暗箭,心裡也有些害怕。但是這個時候若是太害怕了。那麼他接下來的任務,就不能徹底的完成了。
他轉眸看著那個加入他們隊伍裡的黑衣人們,那些人顯然不是西域人,因為他們的言語和動作和他們完全不相符。尤其是坐在黑色駿馬上的少年,他手中的長劍上的血液,就沒有停止過,他的眼神裡帶著的戾氣和身上散發的氣場,讓他的害怕的心,開始慢慢的平靜。.思.兔.在.線.閱.讀.
少年的動作乾脆利落,在他眼前出現的人,很快就被他刺穿喉嚨。他保護著馬車,又專心的開路,似乎馬車裡的人,是他極其重要的人。
“公子……人太多了。”騎著黑色馬的中年人追上了少年,“要換路嗎?”
少年看了一眼周圍的情形,搖頭:“不換,還有半個時辰,就能離開這裡了。你派一個人去長亭告訴大學士,將人員撤遠一些。”
中年人一愣:“撤遠?公子,這樣的話,我們的人員便會損失的更多。”
“不會。”少年伸出手中的長劍,擋掉旁邊射過來的暗箭,說道,“他們若是發現遠處有我們的人,一定會追著這輛馬車不放的。”
朱砂現在肯定知道夏阮已經離開了,而他現在要做的,便是不讓朱砂發現夏阮在那一輛馬車之內。
說完之後,少年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
那個馬車之內,坐著的人,是他最重要的人。
夏阮清楚的聽到了馬車之外的動靜,然後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個嗓音,她比誰都熟悉。
那是她丈夫的聲音……
在一邊另一個嗓音,是三舅李長風身邊的護衛,薛武的聲音。
她想起來了,薛武的嗓音她雖然不熟悉,但是丈夫的嗓音,她卻是無比的熟悉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丈夫會出現在這裡,在她最絕望最害怕的時候,不顧一切來到她的身邊,隻是為了護她安好。
夏阮想衝出去告訴他,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但是,她又害怕自己狼狽的模樣被丈夫看了個清清楚楚,她想用自己最好的姿態出現在他的身邊,卻沒想到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丈夫便在她的身邊。
蕭九似乎聽到抽泣的聲音,他將馬速放慢,然後整個人貼近馬車,輕聲道:“彆怕。阿阮……我來帶你回我們的家。”
他的嗓音如同以往一樣溫和,聽的夏阮心裡更是酸澀的厲害。
回家,回他們的家。隻屬於他們的家。
他像是一個蓋世英雄一樣,用最乾脆利落的方式,出現了在她的身邊。她原本以為自己的一切,都不會被丈夫發現,可是她忘記了,這個世上最了解她內心的,便是她的枕邊人。
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蕭九沒有出聲,他十分清楚妻子如今有多震驚。
從南亭手下的人。將夏阮的心意轉達給他後,蕭九沒有半分阻止夏阮的心。
他想給她最好的保護,而不是讓她為自己擔驚受怕。若是她想要,他便給。
蕭九知道。夏阮是下定了決心,想要和他站在一起。那怕明日就是最後一日,夏阮也會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半句怨言。
從一開始,他便知道他的妻子,若是認定了什麼事情,便不會改變。
其實蕭九自己也迷茫過,是不是該讓夏阮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戰場。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母%e4%ba%b2居然和外祖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因為他的猶豫。害的妻子危險了。
外祖父在蕭原安去世之後,便將他當做了棋子,可是他不想聽從外祖父擺布。所以差點死在了外祖父的手中。母%e4%ba%b2到最後都還不明白,外祖父想要的從來不是讓他們安好,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