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經知道老爺去世的事情了。三小姐送來夏家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可以給老爺用的,那些上好的料子,基本都是給夫人準備的。
翠柳猶豫了一陣才道,“夫人隨意找個借口便好,反正老爺這病周圍的人是知道的。”
李氏將茶盞擱在桌上,點頭:“隻是,我聽聞過幾日林家老爺子要進京了,這個時候會不會?翠柳,我擔心我處理不好這件事情。”
“若是姑爺在乎小姐,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什麼大事。”翠柳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屑道,“當初是姑爺想娶三小姐,又不是咱們家小姐貼上去的。而且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難道因為林家老爺子要來了,便不允許誰生病誰去世了嗎?夫人,你若不喜歡,便不主動去和林家的人有來往便好,夏家又不比林家差。”
林家是江湖中的名門,但是夏家如今也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大商賈戶。雖然土農工商,商人排行最末,但是夏家和普通的商戶是不一樣的。
李氏是成國公唯一的嫡女,雖然早已不在李家的族譜之內,可是這並不影響李長風和李氏的兄妹情誼。
外麵有人說夏阮嫁給蕭九是高攀,對此翠柳覺得不屑。
是蕭九硬想著娶夏阮,而且翠柳對蕭家的事情多少知曉一些,所以她當初並不是很讚成這門%e4%ba%b2事。
不過三小姐的幸福,三小姐自己會選擇。她再覺得蕭家不好,那麼也隻能將這些話瞞在心裡。
但是,若是誰敢說夏家不如林家,翠柳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反駁。
“嗯,那你去準備一下,讓海藻去告訴阮丫頭吧。”李氏自知自己性子在很多時候太過於軟弱,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吃了不少虧,其實有的時候就如翠柳所言,該強硬就絕對不低頭。此時的李氏也明白,她的軟弱會成為女兒和兒子的負擔,所以便沒有再多考慮,“林家的事情我會好好處理的。”
李氏覺得林家老爺子會在現在進京,絕對是來者不善。
當初蕭九和女兒成%e4%ba%b2,林家老爺雖然象征性送了一些東西。但是人卻沒有%e4%ba%b2自來京城,說是病了不宜遠行。現在蕭九和女兒成%e4%ba%b2未滿一年,林家老爺便又急著進京,無非就是想告訴周圍的人。他對這個外孫媳婦不滿意。
而且,據說林家老爺子身邊還帶了一個不該帶的人。
……
長安侯府內。
夏阮正輕輕地揉了揉眼。
她最近覺得困乏的厲害,身子一天比一天更懶惰,很多事情也不似以往一般有精力。
杜若說,有了身子的人,都是這樣的。
夏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手裡的賬本放遠一些,又忍不住飲了一口茶水。
“夫人。”杜若敲了敲門,“海藻過來了。”
夏阮抬起頭,對著屋外道:“讓她進來。”
海藻是外祖父送給母%e4%ba%b2的丫頭。跟海藻一起送來的還有在夏雯身邊伺候的草烏和草果,還有一位本在父%e4%ba%b2身邊伺候的浮萍,如今去了母%e4%ba%b2身邊。這個四個丫頭玲瓏剔透,而且,外祖父不相信外麵的人。才會讓這幾個丫頭在母%e4%ba%b2身邊,夏阮也知道,這幾個丫頭身手不錯。
外祖父這樣做,夏阮倒是挺高興的。
這樣,她便不用整日擔心母%e4%ba%b2的安危了。
海藻進了屋子,給夏阮行禮,“見過三小姐。”
“起來吧。”夏阮笑著對海藻說。“是母%e4%ba%b2讓你過來的嗎?”
海藻點頭,然後又看了看屋子裡,見沒有外人才道,“夫人讓奴婢告知三小姐一個消息。”
夏阮多少有些猜到海藻想說什麼,卻依舊故作疑惑:“嗯?什麼消息?”
“老爺,歿了。”海藻眼眶微紅。“這幾日老爺一直不吃不喝,身子也差了,昨日夜裡便……便去了。”
海藻不善於撒謊,將事情說的模糊,但是意思還是說明了。
夏阮聽了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母%e4%ba%b2終於將這個消息放了出來。接下來,母%e4%ba%b2也不用因為這個消息而寢食難安了。
她讓杜蘭去告訴母%e4%ba%b2自己有身孕的事情,估計也是讓母%e4%ba%b2下了決心。
畢竟,父%e4%ba%b2的屍首不能放太久,夏阮希望母%e4%ba%b2儘早處理好這件事情。
夏阮垂眸,她臉裝作傷心的神色都做不出來,前世父%e4%ba%b2去世的時候,她和母%e4%ba%b2哭的太久,幾乎將所有的眼淚都哭儘了。到了此時,她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或許是因為前世父%e4%ba%b2去世,她便一直認為,父%e4%ba%b2已經走了。
所以,現在她連一絲哀傷都沒有。
“嗯,我知道了。”過了半響,夏阮才道,“我等姑爺回來,便同姑爺一起回去夏府。”
海藻看不清夏阮臉上的神色,以為夏阮是在傷心,便安慰:“三小姐,你要節哀順變,你要為肚子裡的小世子多考慮。”
夏阮沒有抬起頭,隻是看著鞋麵:“我知道了,海藻你告訴母%e4%ba%b2,我不傷心,我會好好的。”
這句話落在海藻的耳裡,卻聽成了夏阮在故作堅強。
海藻張了張嘴想多說一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你回去吧。”夏阮輕聲道,“我收拾一下,儘早回去。”
海藻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奴婢知道了,那麼三小姐奴婢先告退了。”
等海藻離去,夏阮才緩緩地抬起頭,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哀傷的神色。相反,她此時反而將心裡的大石放了下來,覺得輕鬆極了。
還好,一切都如同她預料一樣。
正文 330:破壞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京城裡也越來越不平靜,人心惶惶。
大皇子幾乎每一日都會被皇上在朝堂上狠狠的訓斥,很快大皇子手裡的兵權也被皇上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收回。
然,這些兵權最後卻到了六皇子的手裡。
周圍的人自然也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開始慢慢的疏離大皇子。
他們誰也不敢拿著自己全族人的性命來做這場賭博。
大皇子此時也是有苦說不出,他的母%e4%ba%b2被父皇逼著殉葬,臨死之前苦苦哀求:“小樓,母妃求求你,你一定要活著。若是你都不在了,曾家可怎麼辦?”
秦樓垂眸,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
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該如何來麵對周圍的環境。
他們都在逼他,他們都想看他的笑話。
從前,他在朝堂上風生水起的時候,每日府邸外都站著不少人,想要給他送禮。如今,府邸外卻冷冷清清,再也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
世上隻有錦上添花,又有誰願意雪中送炭?
秦樓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突然問身邊的侍衛石頭:“上次四皇子過來問我討要百年山參,這幾日他可曾再來?”
石頭沒想到秦樓會在此時問他這個問題,於是搖頭:“未曾再來。”
“廢物。”秦樓將對著石頭狠狠的踹上一腳,“去打聽這是怎麼回事。”
石頭嚇的%e8%85%bf軟,轉身就朝著遠處跑去。`思`兔`網`
秦樓冷哼一聲,隻覺得額頭疼痛難忍。
太後去世,皇上讓皇後和他的母妃曾貴妃殉葬,皇後死能保全江家,而她母%e4%ba%b2死卻不能保全曾家。母妃死的時候,他不顧周圍謀士的反對,想儘一切辦法去見了母妃一麵。
當時母妃整個人憔悴極了,眼裡沒有一絲靈動的神色。在看到他的時候,幾乎跳了起來:“小樓,你怎麼來了?”
“母妃,兒臣擔心你。”秦樓跪在曾貴妃的身前。“母妃,兒臣不會讓你死的,我會求父皇。”
曾貴妃見秦樓跪在自己的眼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幾日她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乾淨。可是此時看到自己的孩子,心裡更是酸澀,“傻孩子,你父皇既然下了這樣的決定,那麼便是不會更改的。母妃隻希望,能用自己的死。換取皇兒的活著。若是皇兒能好好的,母妃就下地獄,母妃也甘願。”
秦樓很快在曾貴妃麵前哭泣,可是此時的他也跟著哭出了聲。
從小他便知道,他一定要站在太子的位子上。因為他是大秦皇室的嫡長子,若是他不努力的爬上那個位子,周圍的人一定會將他踐踏致死。
與其被人踐踏,不如踐踏彆人,他不想學自己的四弟,一輩子都活的那麼窩囊。
“兒臣不願,母妃你要好好的。”秦樓到了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能力原來是如此的渺小。連自己的母妃都保不住,“你等等兒臣,兒臣現在就去找父皇。”
說著秦樓就站了起來,卻被曾貴妃拉住。
曾貴妃白皙的雙手此時看起來已經變得蠟黃,她喘著大氣,瞪圓了雙眼:“求求你了。算是母妃求求你了,你彆去找你父皇。小樓,母妃求求你,你一定要活著。若是你都不在了,曾家可怎麼辦?”
秦樓聽了母妃的話。傷心欲絕。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的淒慘,小的時候他是皇室裡最奪目的皇子,母妃和曾家的榮華,讓他一直高高在上。秦樓從未想過,父皇會如此的對待他……
曾貴妃看著哭泣的兒子,嗓音顫唞,“小樓,母妃去了,外祖父會好好的照顧你。這幾日,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和北蕭的來往也不要太密切。蕭家,遲早會被皇上除掉的,皇上會留著蕭家,是有原因的。成也蕭家,敗也蕭家。”
秦樓當然懂母妃的話。
蕭家如今站的高,這些地位都是父皇給的。
但是,父皇在去世之前,一定會除掉蕭家。
在父皇的眼裡,蕭家就像是他的玩物,他會將蕭家的人捧的高高的,最後再將這些人狠狠的摔下來。
這是比死更絕望的日子。
蕭九是南蕭的庶子,父皇會將蕭九捧的這麼高,是有原因的。其一,蕭九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他處理事情絕不會拖泥帶水,而且處理事情果斷。其二,蕭九和李家來往密切,這個時候若是除掉蕭九,會傷了李知涯這個老臣的心。其三,父皇準備讓南蕭來壓製東蕭。
東蕭手裡的兵權,父皇暫時不能收回,否則邊關會大亂。
庶支來壓製嫡支,彆人或許做不到,但是蕭九絕對可以做到。
從前,他也從未注意過蕭九,畢竟在他的眼裡,蕭九當真不如蕭安禮。
蕭安禮是東蕭未來的家主,他的手裡有不少的兵權。
但是蕭安禮和他的六弟來往密切,他私下也試探過幾次,蕭安禮看起來是不會背叛六弟,他想要插手也是徒勞無功。
在他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