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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有責 焦尾參 4099 字 2個月前

彆人,你怎麼不自己反省反省。”

柳順連連搖頭表示不相信,鄭百家心急如焚,他問大夫,“大夫你想想辦法,有沒有辦法把他救醒,求求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永世難忘。”

“現在除非他自己能清醒過來,這樣用藥還有一線生機,若不然。”大夫沉重的說,“你們可以在他耳邊呼喊他,激起他的求生欲-望。還才這麼大的孩子,有什麼事想不開要求死呢。”

“我的心肝——”廖小豆一直坐在柳鐘聲床邊,眼淚都淌成河了,“這是要挖我的心肝啊——鐘聲,大大的心都要碎了,好孩子,快點醒來。”

柳順不相信的搖頭,麵色蒼白,鄭百家固定住他的肩膀,免得他對大夫做出什麼過繼反應,“我去找彆的大夫來看。”柳順像想起什麼,掙開鄭百家就往外跑。大夫也沒說什麼,隻開了方子留給鄭百家。“若他醒了再來找我。”

鄭百家送他出門口,身後還是廖小豆的哭聲和柳老五的歎聲,鄭百家的眼睛沒有焦點的落在遠方,這是他的報應嗎?獵戶傷天和,柳叔和阿伢對他恩重如山,他卻拉著他們的獨子結契,這輩子都不會有%e4%ba%b2生的孫子。

可是有什麼報應衝著他來就好了,為什麼會報應在鐘聲身上?

柳葉鄉的大夫都是姓鄒,剛才那個就是鄒大夫,柳順不願意再去找鄒家人,這會去城裡也趕不及,他一扭頭跑去柳成涵家想讓柳成涵去幫著看看。

柳能琢正在往板車上裝貨物,等會就自己拉去碼頭那,柳成涵在幫忙。柳含青在廚房裡忙活早餐,周紅梅在幫兩個小的弄洗漱,柳順狀似癲狂的衝進來,把大家都嚇一跳。

柳順拉著柳成涵就往外跑,柳含青聞聲出來連忙追問怎麼了,什麼事,可惜柳順已經拉著柳成涵跑遠了。

柳能琢收起心底的那一絲不安,對柳含青說,“阿伢,我去看看。”

柳能琢到柳老五家時就聞到一股藥味,聽到柳成涵喝道,“胡鬨,我這半吊子水平怎麼治人,現在趕緊把鄒大夫請回來,要是不放心,就馬上劃船去縣城請個大夫回來,孩子病的這麼嚴重,一刻都耽誤不得。”

柳能琢還沒進屋就猜出來,大概是柳鐘聲病了。呆站了片刻,想起來這會子他該傷心或者憤怒才是,偏偏他心如止水平靜的可怕,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房間,柳鐘聲的房間。

所有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他隻看得見床上躺著的那個人,隻是一個多月沒見,他就有本事把自己弄成一幅瘦的隻剩下骨頭的樣子。

真醜,柳能琢想,走到床邊,床邊的廖小豆像是對他說了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蹲下,摸到被窩裡握住他的手腕,一隻手可以完全握住的手腕,手腕上拴著一條紅繩,紅繩上串著一個小銀塊,打磨成元寶的形狀,中間打孔像珠子一樣串起來。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看見這個紅繩的驚喜表情。

什麼心思鬱結,什麼高熱,什麼昏迷不醒,什麼求死,他仿佛都聽進去了,又仿佛都沒聽進去。

看著緊閉著雙眼神色灰暗的柳鐘聲,柳能琢現在心裡很平靜,手下一個用力,紅繩被他拽下來,他把那個小元寶緊緊攥在手裡,靠近了柳鐘聲,用情人間喃喃%e4%ba%b2昵的聲音說,“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柳鐘聲似有所感的睜開眼睛,眼睛上蒙著一些灰霾,不知道他看不看的見柳能琢,柳能琢彎起嘴角輕笑,“你對自己夠恨,對我更狠。既然已經決心去死,又有什麼舍不得的。放心,我會好好活著,我會忘了你,我會娶夫郎,我會生七個八個小孩,等我百年以後,去了地下我也不會去找你。”

柳鐘聲神色有痛苦之意,柳鐘聲說完自己想說的就想起身走,偏偏一起身,就聽見他聲如蚊呐的聲音喊道,“元寶,彆走,彆走。”或許他以為自己是拚了命呐喊,可出來的聲音卻像是蚊子音,可就是這樣讓人看著不忍。

柳能琢告訴自己應該提腳走的,柳鐘聲對他已經無情至極,他心裡想著他又有什麼用,但腳就像生了跟在床邊走不動。廖小豆連忙靠過去跟柳鐘聲說話,但他的眼神隻看著柳能琢,高熱讓他眼底一片模糊,已經看不出人的樣子,但他知道,元寶就在那。

“元寶,我好疼,好疼,你抱抱我。”柳鐘聲看著那個模糊的人影說,不要對我失望,不要放棄我,不要。

柳能琢垂頭站立了片刻,鄒大夫又被鄭百家請回來,給柳鐘聲搭脈,柳能琢順從的往旁邊一站,感覺到柳能琢走遠了,柳鐘聲發出尖利的不,不的聲音,鄒大夫以為他是不願意看病,就示意讓柳順和鄭百家製住他。

柳成涵走到柳能琢身邊,這才直觀的發現,柳能琢已經長到可以和他比肩的位置,是個大小夥子了,柳成涵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就說出來,鐘聲這是心病。”

柳能琢沒回答,隻問了一句,“爹,為什麼我這麼痛苦?”

柳成涵看著他,跟兒子交流愛情什麼的並不在他的設想內,這個問題比較突然,他要好好想想怎麼回答。

好在柳能琢也沒有非要他回答的意思,隻抬手蓋住%e8%83%b8口,“這裡太疼了,如果能挖出來就好了。”

“為什麼?”柳成涵問,“你和鐘聲早戀的事,大人雖然沒明說,但也默認了,等你們十八歲就讓你們結契。為什麼要挖掉會疼的心,鐘聲為什麼有心病?”

“既然十八歲就讓我們結契,那也隻有幾個月了,我現在就把鐘聲帶走吧。”柳能琢放下手,好像剛才那個說要挖心的人不是他,神色平靜,他不是在征求誰的意見,他在說他的決定。

柳能琢上前,一直掙紮的柳鐘聲平靜下來,柳能琢用被子把他抱緊,橫抱在%e8%83%b8`前,“勞煩鄒大夫跟我換個地方診治。”

大夫摸著他的山羊胡子,拿起醫箱先走一步,人家家裡的事他不好聽太多。

“舅舅,我把鐘聲抱到我家養病。”柳能琢說。

“為什麼?”柳順問。

“舅舅不想知道他心思鬱結是為了什麼嗎?”柳能琢說,“我告訴你,因為你總和外大大爭執,他聽的多了也就想的多了。你們可以說不是他%e4%ba%b2身爹,把他養歪了,對不起他%e4%ba%b2生爹。他自然也能想他不是你們%e4%ba%b2生的,你們對他好,撫育他長大是恩情,他要當個好孩子來回報這份恩情。”

柳順白著臉站在原地,顯然沒有想到鐘聲的心結是這個,柳能琢說,“他在這裡養病沒有用的,養不好的。”

柳順已經完全呆住了,鄭百家衡量一二,還是神情複雜的揮揮手,讓柳能琢帶他走。柳能琢帶著柳鐘聲走了,大夫走了,柳成涵也走了,屋子裡隻剩下四個人,鄭百家看一眼同樣怔愣的廖小豆,喟歎一聲,摟著還在發呆的柳順走了。

廖小豆維持坐在床邊的姿勢很久,很久,突然伸手抽自己嘴巴,“我這張嘴,我這張嘴,鐘聲啊——鐘聲——”

大大錯了,你好起來怎麼怪大大都行。

☆、第81章

■思■兔■在■線■閱■讀■

隻剩下一幅骨頭架子的柳鐘聲讓柳含青和周紅梅都心驚不已,柳能琢把他放在自己床上,讓鄒大夫給他搭脈。

“現在脈象平和了許多,我開了藥方子按方吃藥,吃上三天就差不多了。”大夫說,“隻是他這一病傷了元氣,須得慢慢調理,身體才會恢複如初。剛開始不要給他大補,虛不受補。”

“謝謝大夫。”柳成涵說,柳能琢沒讓柳含青插手,所有關於柳能琢的事他都%e4%ba%b2力%e4%ba%b2為,還特意把柳能行拎出來教訓一會,在柳鐘聲養傷期間,幾個小的都不準進去,柳能行進去他就揍他,如果康裕或者交子進去他也揍他。

柳能行護著頭怒目而視,雖然柳能琢隻比他大了四歲,但就武力上來他完全沒有一爭之力,隻能認了。

安置妥當後,柳能琢用剛打上來的井水洗把臉,冷靜一下,繼續準備把貨物拖到碼頭去,和人家約好的不能失約。柳成涵看他的行為,很欣慰的對柳含青說,“咱們家的大郎長成了。”

柳含青卻還是在皺眉,柳成涵剛剛跟他說了柳鐘聲的心結,心裡又氣又惱,“上次我回原家見他消瘦的厲害就該問的,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這又關你什麼事?他自己不願說,你去問了也不問不出什麼。”柳成涵不甚在意的說,“隻是你阿伢的性子確實是不討好,明明都同意了,這柳順和百家結契也這麼多年了,每次還說那些傷人的話,這要不是百家覺得虧欠他們了,怕早就帶著柳順遠走高飛了。”

“說了他多少遍了,下次還會繼續說,有時候說了也後悔,就是控製不住那張嘴。”柳含青對他阿伢也很無奈。

“反正鐘聲要到咱們家來住的,乾脆這次住進來就彆走了吧。”柳成涵說,“幸好元寶那屋還大,可以住到新房子建好的時候。”柳成涵對柳能琢選個爺們沒什麼意見。他本身就是同-性-戀來著的,雖然到這個時代,變成合法合理的夫夫關係,但在他心裡爺們喜歡爺們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孩子喜歡就好。

“等鐘聲喝了這碗藥,我還是回原家看看。”柳含青不放心的說。按說長子喜歡男人他不應該接受的這麼快的,隻是最初知道的時候柳成涵就非常淡定的接受了,所以柳含青和周紅梅都受他的影響,沒什麼負擔的就接受了,孩子喜歡就好。

如今柳鐘聲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子,他作為姑伢心疼,作為他以後的君伢也心疼。但是他畢竟是弟弟的兒子,費勁心思養到這麼大,就這麼到他家裡來也不行。

柳含青回去後怎麼說的這就不說了,柳能琢完成了自己的那一份事,把錢交給他爹,又交了另外一個錢袋子給他,“這是鐘聲在家的吃穿嚼用。我的人我自己能養活。”

“如果你堅持。”柳成涵沒說不行,反正這個錢放在他這,以後也是要用到他們身上的。

柳鐘聲的情況並不好,雖然大夫沒說他還有那什麼無從查證不知道怎麼看出來的死意,但他還是每天都發熱,每天喝了藥汁,就再也吃不下其他的。若不是柳成涵從前也是這樣的情況,周紅梅和柳含青都有這方麵經驗,柳能琢早就帶這他四處去找名醫了。

就這樣病情反複到臘月,家家戶戶都有了年意,柳鐘聲總算穩定下來,不再發熱。他沒有問自己為什麼到了元寶的房間,隻是從睜眼開始就不錯眼的看著柳能琢,除了柳能琢離了他的視線。

柳能琢見他病好了,就冷臉進出,絲毫不見他病重時焦急心疼的神情。晚上兩人各睡各的被窩,柳鐘聲悄悄躺到他的被窩裡,柳能琢要去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