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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 明開夜合 4096 字 2個月前

班的學生,自己仔仔細細地設計了課程內容,包括閱讀、訓練、講評的各個方麵。

她每天上午上完課,下午就回去批改作文。因為太過較真,力求做到因材施教,盤算下來,每天的空閒時間竟然比她正式上課的時候還要少。

有一次吃過晚飯,還剩七八本的作文沒改,沈自酌打掃完廚房去書房,見譚如意仍然伏案工作,便搬了張椅子坐到她對麵,“還沒改完,?”

譚如意點頭,“我現在正在改的這一份,彆人都是往正確的句子裡麵摻病句,他倒好,完全反過來了。錯彆字也多,一個一個找的我頭疼,”

沈自酌笑起來,“幸好你沒有看過我的作文考試,譚老師。”

譚如意抬眼看他,“你作文不好嗎?”

“不太好,高中語文老師說我不論是記敘文,議論文,還是抒情散文,全像一板一眼的產品說明書。”

譚如意撲哧一笑,“那你高考語文多少?”

“一百二十分。這還是在老師的逼迫之下背了一個月的餘秋雨的結果,”

譚如意頓時覺得平衡了,“這就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沈自酌往她正在批改的作業本看了一眼,“還剩多少?”

“不多了,還剩五本,馬上改完。”

“要我陪你嗎?”

譚如意趕緊搖頭,“千萬彆,”她抬頭看著沈自酌,臉有些發熱,低聲說,“你在跟前,我可沒法好好工作。”

沈自酌笑起來,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撐著案沿,身體向前探去,在她額頭上%e4%ba%b2了一口。

他今次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衣袖挽起來,露出手臂利落的線條,傾身向前的狡黠模樣,哪裡像個二十八歲的男人。譚如意想到上回同他一起伏案工作,似乎就是在那時,埋下了今日的伏筆。

譚如意喃喃道:“歌德真是個偉大的作家。”

沈自酌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譚如意被他身影籠罩著,呼吸間儘是他身上輕淺的氣息。隻好伸手去推他,“快走吧!”

譚如意在書房的單人床仍然維持原樣,不過現在隻是個擺設了。其實自初次之後,兩人度過了一段十分尷尬的時期。那時譚如意拿不定主意,洗完澡之後仍舊打算去書房睡,已走到門口了,沈自酌從臥室探出頭來,“如意,過來幫個忙。”

譚如意“哦”了一聲,順從地走過去。

“有條領帶,深藍色條紋的……”

譚如意忙說:“在陽台上。”說著打開陽台門,將晾在架子上的領帶取下來。低頭遞給沈自酌的時候,卻讓他一把捉住手指。

“書房的床太小了,今後就在這裡睡吧。”

譚如意眼皮顫了一下,沒作聲,臉頰卻燒灼起來。

沈自酌似乎也不好意思,拳頭遮著嘴輕咳一聲,“我沒有彆的意思……”

“我知道的。”

兩個年齡加起來超過五十的人,麵對麵站著,竟像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一樣手足無措。如此又過了數日,好歹漸漸放開了。

譚如意改完作業出去,沈自酌正在看新聞,聽見動靜了,伸手拍了拍自己旁邊。譚如意坐過去,沈自酌轉頭看她,“後天有沒有時間?”

譚如意知道他是說領證的事,點頭道:“有的。”

然而話音剛落,譚如意才想起來戶口本並不在自己手上,她讀大學的時候,戶口跟著遷去了學校;但畢業之後,又遷回了原籍。如今還放在家裡,得回去一趟拿過來。

譚如意跟馬老師商量調了課,第二天一早就回家去了。她請了兩天假,在家裡住了一晚,第二天同譚爺爺提起戶口本的事。

譚爺爺喜出望外,“這是……這是打算領證了?”

譚如意含笑點頭。

“好,你就知道小沈這孩子辦事踏實。”當即站起身,走進臥室打開衣櫃,將中間的抽屜拉開。

重要的證件,譚爺爺都習慣放在這裡麵。他將存折,當年的結婚證,同如意奶奶的合照等一一翻出來,找了半天,疑惑道,“怎麼找不到了,上回辦醫保還用過的呀。”

譚如意走過來,“怎麼了?”

譚爺爺索性將抽屜抽出來,所有東西都倒在床上,全部翻檢過了,然而仍是沒有找到戶口本。

譚爺爺臉色一沉,“給你爸打電話。”

譚如意心裡也是一沉,掏出手機來撥了號碼。剛一接通,譚爺爺將手機搶過去,“戶口本放哪兒去了?”

“在我這兒啊。”

譚爺爺強忍怒氣,“趕緊給我送回來,如意要跟小沈領證。”

“喲?這就打算領證啦?”譚衛國醉醺醺道,“發展得倒快,也不跟我這個做父%e4%ba%b2的說一聲。”

“你好意思說,你有當爸爸的樣子嗎?趕緊給我送回來!”

譚衛國哈哈笑起來,“那不行,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證還沒領呢,就六%e4%ba%b2不認了,要真領了證,成了名正言順的沈家人,您和我都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譚爺爺氣得要命,“嘿!你以為沒了你,他們還領不成這個證了?”

譚如意心裡沉重,卻還得打起精神安慰譚爺爺。

譚爺爺說:“沒事兒,咱們去補辦一個!”

然而譚如意那張戶口簿上的業主是譚衛國,去戶籍管理處打聽過了才知道,即便要補辦,也還得譚衛國出麵,或者讓他出具委托書。

從戶籍管理處出來,譚如意渾身無力,屈%e8%85%bf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頭埋在臂間,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早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輕易。她這輩子,不管管遇到什麼好事兒,最後總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小學的時候被選進班裡的舞蹈隊參加兒童節彙演,由於譚衛國舍不得出四十塊錢的服裝費,她不得不得不以家中有事為借口退出;中考的時候,本是考了一所更好的高中,也是因為譚衛國舍不得學費,沒有去成;若不是她以死威脅,恐怕讀大學也要被耽誤了。現在也跟鎮上的那些女孩子一樣,早早的嫁了人,生兩個泥猴般的孩子,一輩子就這麼稀裡糊塗定了型。

她想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譚衛國的,否則為什麼他總要事事與她作對。二十多年來沒過一天喜樂的日子,好不容易擺%e8%84%b1了泥沼,卻又在最後一刻,被他一把拉回了地獄,

譚如意捂著眼睛,眼淚劈裡啪啦往下落,滴在跟前的水泥地上。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譚如意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沈自酌打來的。她咬緊嘴%e5%94%87,猶豫了一瞬,伸手掐斷了。

沈自酌又撥過來。反複三次,譚如意再也狠不下心。

沈自酌聲音急促:“怎麼不接電話……”

譚如意一聽見他的聲音,“哇”一下哭出來,“沈先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自酌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譚如意抽抽搭搭地將事情講了一遍,沈自酌那邊沉默下去,過了片刻,沉聲開口,“你等著我。”又十分懊惱,“早知道跟你一起回來。”

電話掛斷前,沈自酌安撫道:“沒事,你先回去等我,彆讓爺爺擔心。”

掛了電話,譚如意將眼睛抹了一把,站起身抬起鞋尖將水泥地上洇開的淚水擦掉了。不想回去讓譚爺爺見到這個失魂落魄的模樣,她起身朝橋邊走去。

正是放暑假的時候,橋底下的河裡滿是遊泳嬉鬨的孩子,笑聲響徹雲霄。譚如意漠然看著,隻覺得那笑聲離自己非常的遠;下午的日頭十分灼熱,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出一絲暖意,塵世的一切,也仿佛離得非常遠。

站了一會兒,曬得頭暈,譚如意在橋墩下尋了一處陰涼的石墩坐下,沉默坐著,直到日光西斜,夕陽將西邊暗藍的天空染透,泣血一般。嬉鬨的孩子一個一個回家吃飯了,天色一寸一寸暗下去,河畔的民居漸次亮起了燈光。

譚如意手機又響起來,沈自酌聲音急促,“你在哪兒?”譚如意緩緩站起身,朝著橋那邊看了一眼,啞聲道:“我在橋上,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她沿著台階走回橋上,走了幾步,忽聽見那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暮色之中,一道身影正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譚如意不由頓下來,過了片刻,那身影已到了跟前,將她一把抱住,抱得很緊,仿佛肋骨都要被他箍斷了。

沈自酌呼吸急促而沉重,一聲一聲砸在她心上,“你彆嚇我。”

☆、第38章 兼程(04)

橋下流水潺潺,擊打亂石。譚如意總算從亂麻一團般的混沌中省過神來,她額頭緊緊著沈自酌的%e8%83%b8膛,低聲道:“我不會尋死的,過去多難都挺過來了。”

沈自酌將她抱得更緊了,也不提戶口簿的事,過了一會兒,將她手使勁一攥,隻說:“陪我吃點東西。”

沈自酌牽著她,沿著大橋走回街上,走了一陣,看見一家麵館。點了兩碗酸辣粉,在塑料雨棚下尋了張乾淨桌子坐下。不一會兒熱騰騰的湯粉就端了上來,沈自酌掰開一雙筷子,塞進譚如意手中。

譚如意吃了兩箸,沒有胃口。拿塑料杯子倒了杯涼茶,咕嚕咕嚕灌下去。茶葉是十分便宜的三瓶罐,大約是陳得久了,喝著有幾分怪味。

沈自酌見她吃不下,又起身去給她舀了碗米茶,擱在她手邊,“多少吃一點。”

譚如意心裡發堵,然而不想讓沈自酌擔心,隻好又喝了半碗。

吃完之後,沈自酌牽著她往回走。譚如意腳步一頓,“我暫時不想回去,讓爺爺看見了,又要傷心。”

沈自酌看她一眼,便拉著她仍舊朝橋上去了。來往車少,兩人靠邊走著。遠處群山寂靜,映著山腰處的幾星燈火,在夜空下顯出深淺不一的陰影。

沈自酌在前,譚如意被他緊緊牽著,亦步亦趨。走到了橋的另一端,沈自酌拐了個彎,牽著她沿著階梯走下河岸。河畔散落著細碎的石子,流水在月光下發著微光。

流水拍打青石,汽車擦過地麵,誰家在喚孩子回家吃飯……聲音隔得極遠,模模糊糊,像是在另一個空間。

沈自酌腳步漸漸放緩,手指卻又多用了幾分力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在流水中,也仿佛變得遠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也不問是不是找對了人,冒冒失失就撞上來。進屋以後,你一邊哆嗦一邊跟我爺爺解釋,那時我在想,要是我爺爺拒絕了,不知道你會怎麼辦?後來你來送年貨,一個小姑娘,拖著一個大編織袋,從一樓上來,也不喊人幫忙。再後來,就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