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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夜未央 九夜凰 4401 字 2個月前

明明就是一招再是普通不過的刀法,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力道。隻有在座最是精通的幾人,李未央,司徒信等人驚訝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剛才容淺夜看似平常的一劈,卻是精妙至極,常人劈刀下來,多是以刀中央為落點,他卻是將內力蘊在了刀身前半部分,再以精準的速度和位置落下,四兩撥千斤便是被他演繹得淋漓至儘。

看似簡單的一劈,常人又哪裡知道,那能隨意將內力蘊在刀身不同位置的本事,千人不足一!

……

清風撩起那人純白的衣角,冰冷的麵孔,就真真是那戰場殺人無數的殺神……這……哪裡是那個容淺夜?

“容淺夜雖是身無半點本事,卻是對付姑娘綽綽有餘。”半抬眼眸,容淺夜看著前麵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女人,聲音裡無半分波瀾。

“怎麼可能,不會的”,從來少有敵手的郝藍清,根本就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明明,這個叫做容淺夜的人,是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人,怎麼可能?“剛才是我,我沒準備好,再來!”

說完,她已是一個翻身從地上起來,提刀之奔那人要害之處,哪想,那人竟是不避不躲,眼見彎刀要砍來,隻是手上的刀一動,竟是一個巧妙的斜挑,“鐺”的一聲,郝藍清手裡的刀,就直接%e8%84%b1了手,被挑飛了好遠。

場上,安靜得一針落地得聞。

他這刀法……怎生這般熟悉?李未央看著武台上的人,突然腦海裡閃現出一個片段來,瞬時眸子睜大。

“怎麼可能,漂亮姐姐,她,她說,除了輕功,你,你根本就不會武,你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郝藍清看著震飛到遠處的幾乎變了形的刀,眼裡全然是不信,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在南疆少有匹敵的她,竟是一招就輸給了這個叫做容淺夜的廢物。

“哐當”一聲,容淺夜手裡的長刀,落了地,他隻是白著麵色,後退一步,靠著一旁的朱欄微微喘氣,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緩緩道:“我的確是不會武,今日也是生平第一次使刀罷了。”

“你騙人!怎麼可能!”

容淺夜隻是彎%e5%94%87無奈笑道:“那人不是告訴過你麼,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從小到大都是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活動的,我哪裡有地方去練這根本就練不得的刀法?”

“那為什麼……”郝藍清一點都不相信,這人剛才的動作,明明就是武林高手才能使出的招數,不然她怎麼一招都接不下?

“今日隻是姑娘招數破綻頗多,被我借了巧力險勝了罷。”

“你……”他居然說她破綻頗多,他可知道,南疆不少勇士,就是輸在了她的手下?

“無論刀法還是劍法,世上都無完美,一個武者要做的就是認識到自己武法的缺陷,以最敏銳的洞察力彌補自己的不足,在敵人有機會找出破綻之前,先行以攻勢壓製敵人,讓敵人隻守不攻,此為攻之上策;而守之上策,則是以退為進,尋得破綻一招中要害。剛才姑娘第一招已是輸了在下氣勢,再來第二招,亂了陣腳,破綻百出”,抓著石柱的手,青筋暴突,白衣人的聲音,卻是平靜無波,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其實,我倒是覺得,這與兵法是相通的,攻人先攻心,才能將多數的勝算握在自己手中”。

一番話語下來,聽得在場不少人瞠目結%e8%88%8c,好一個玲瓏心竅的人物!

就似現在才認識這人一般,所有的人,看著那偏偏白衣之人,突然都覺得陌生起來,是否,這才是真正的楊公之子,之前的,都隻是彆人假扮的而已。

對於眾人全然怪異和驚訝的眼神,容淺夜似乎絲毫不覺,隻看著那已是怔住的藍衣人道:“公主現在可否告訴我,我,娘%e4%ba%b2她,在哪裡?”

那人這一句提醒,郝藍清才似如夢初醒,“她,她……”她轉身,看向自家三哥身邊的那位身形瘦弱的提刀侍衛,聲音訥訥道,“姐姐……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書中人

姐姐?

容淺夜順著郝藍清的視線看過去,待看到郝烈旁邊的那提刀侍衛抬手將臉上的人皮麵具除去,露出一張熟悉又絕色的容顏時,眸子瞬時瞪大。

“娘……”那聲音裡,全然是不易覺察的顫唞和恐懼。

恐懼?他都不知道在恐懼什麼。

“閉嘴!我從來都不曾是你的娘%e4%ba%b2!”

就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時,女子已是“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步伐如飛,那鋒利的刀刃,竟是向著比武台上一身白衣的人而去。

容淺夜突然就忘了,忘了這皇宮的那些千千景色,忘了酒宴之上那麼多看熱鬨的人,就看著那十幾年幾乎未曾變過容顏的娘%e4%ba%b2,麵容冰冷,提刀向著自己這方飛掠而來,在看到她已是舉起利刀時,也意識不到該躲開。

鋒利的力道,就那樣向著那脆弱的脖頸砍去。

“啊!”此意情景引來了座上的女客驚聲尖叫。

豔紅的血,順著刀刃,一滴一滴,在地上如同血梅一般綻放開去。

死死地捏著刀刃的手一用力,女人握刀的手便是被刀柄上傳過來的身後內力掙開。

“你瘋了不成?他是你兒子!”

“哐當”一聲,那柄染血的彎刀已是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李未央冷著臉看著麵前這喬裝的容蘇羽,話語裡是全然是殺氣,這個女人,剛才竟然想殺他的人,該死!

看著這般反應的李未央,容蘇羽麵上有一絲的震驚,然後,又被眼裡的冰冷覆去,嘴角全然是冰冷的諷刺,“哼,兒子?!我容蘇羽從來就沒有他這樣不知羞恥的兒子!”

一句話,李未央身後的人,頓時煞白了一張臉,張了張口,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一個字,要發聲出來,是那般的艱難,“娘……”

“你住口!”全然是怒意和冰冷的女人,把他要說的一切話都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在夢裡,像著那桃花鎮上的尋常孩子一般,趴在娘%e4%ba%b2的懷抱裡大聲哭泣,娘%e4%ba%b2,我好痛,我好怕,你救救夜兒……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娘%e4%ba%b2之間,似乎有一條好大的,好寬的,無形的鴻溝,他努力了很多次,就是跨不過去,娘%e4%ba%b2,也從來沒有要跨過來的意思,他努力的練琴,努力地看書習字,想像著彆人家的孩子一般,成為自家娘%e4%ba%b2的驕傲。

似乎,這世間,從來就沒人看到他的存在過,他也不知何時日生,不知何時月落,他如一抹幽魂在世間飄過,沒人願意碰他,沒人願意與他搭話。

但是,他其實是活著的,有心跳,能動,能說,能聽。他看到蘇秀才的娘%e4%ba%b2,站在那顆老槐樹下與周圍的鄰裡擺談自己兒子,臉上全然是自豪得意。他會聽到趙家那做了山匪的兒子被官府抓去砍了頭,他的娘坐在大門口日日哀嚎,整整三日三夜竟是哭瞎了一雙眼。

是否,他的娘%e4%ba%b2是否也是會像這天下所有的慈母一般,不管他做了什麼,成為怎樣的人,都會在心裡疼他的。所以,他努力讀書,就為了讓娘%e4%ba%b2高興。

娘%e4%ba%b2不是不會笑,但是,他從來都隻是看到她眼裡的淡漠,就像是一塊藏在冰天雪地裡凍了千年的寒冰,任他忍著抽血剝皮的痛養出的那麼些熱度去溫暖,千年,萬年都未曾化一點,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骨血都凍得冰冷麻木。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是否,娘%e4%ba%b2隻是放不下爹的離去?

如果,那個叫做“爹”的人還在的話,他是否就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那樣,桃花鎮上的孩子就不會欺負他,那樣,他們就會看到,這世上還有一個容淺夜在,他是那個叫做“爹”的人的兒子。

“誰準你叫我娘%e4%ba%b2了?!”

世上最傷人的不是刀劍,於他容淺夜來說,也就是這麼一句話而已,痛徹骨髓。

容淺夜麵色灰白,良久,才開口,緩緩道:“我若是不叫你娘%e4%ba%b2,這世上還有誰能是我的娘%e4%ba%b2?我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娘%e4%ba%b2儘管教訓就是,孩兒願受懲罰,就請娘%e4%ba%b2莫要再說氣話。”

這心死如灰的聲音,聽得李未央心頭揪疼得厲害,轉身一把將身後的人摟在懷裡,“夜兒不怕,我在,我在,這裡誰都欺負不了你,什麼都不要想……”

“可是,我娘,她不要我了。”懷裡的人,聲音飄渺得就似從九天之外而來。

“她不要,本王要,你在為夫心裡,就是這天下的至寶,這天下的人,就是連你一根頭發都比不上,那些欺負你的,都是瞎眼,沒看到我的夜兒是這天下最珍貴的寶玉,乾淨的一塵不染,就該放在心裡疼著。”

李未央從記事起,從來未曾哭過,沙場灑熱血之時,眉頭更是沒眨過,既然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會哭?他卻是幾次為著懷中的人紅了眼。

以前,他其實會怨這孩子,將一切隱瞞,怪他,什麼都不與他這個做夫君的人說,什麼都一個人扛,什麼都一個人擔,他都不知道,他容淺夜心裡,什麼時候在哭,什麼時候在痛。

隻是,他看了那本《男倌軼事》,才發現,不是容淺夜不願意說,也許,隻是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哭,因為太多,他痛,也因為太多,他哪裡又願意一個人背負了。

“我知道我命不長,隻是,孤魂一抹終歸來這世上走了一趟,還是希望有人知道我的,隻願某日我這書房來了外人,無意間翻了這書本,知道了書中人在哭,在痛,那樣,或許,他會可憐這裡麵叫容淺夜的人。我在世沒人看到過我,死後當個書中人被人去讀也是好的,若那人好心,讓人多抄了幾個本子,是否就有更多的人記得我了,記得一個叫做容淺夜的人,在桃花穀活過?”

那一本書,李未央不敢看完,他怕看完了,就想讓這世間化為修羅地獄,無數的生靈塗炭,百草不生,萬木不長。隻敢看最尾一頁,泛黃的紙葉上這幾行模糊的字跡,男兒終是淚流,一個人,就在書房沉默了一天。

他覺得,也許,這世上真的有一塊明玉,是被老天放棄了的,世人眼瞎始終看不到,若是不被他看到,或許,不知哪日,就被那些沙塵掩埋,沉寂千年。

明玉,若不被好好收藏,也是會被風化成沙的。

隻是,那個叫做容蘇羽的人,看著麵前的兩人恩愛無雙的模樣,眼裡竟是起了怨毒,抬手撫麵,笑得歇斯底裡,“哈哈……這撿來的孩子,果然是被她青婉訓練成了這般有心計的人物,明明就是個男人,卻是要做那踐祚的事,好,好……”

這一聲聲沒遮攔的怨毒之語,頓時惹得現場沸騰,也惹得李未央滿麵殺意,冰冷的眼眸直視那人,“女人,你以為本王今日就不敢動手殺你?若不是看在母後麵子上,本王早就一掌了結了你!”

李未央以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