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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誠的話語,令林錫原本還感到苦澀的心情漸漸溫暖起來。

他為這個人而感到不甘,而這個人,也因為他感到失落。

這一夜的金棱獎,他們空手而回。

但是,又仿佛懷抱著所有人都無法得到的沉甸甸的大獎,趁著夜幕飛快地逃離。

如果說,世界上最大的娛樂圈大獎是所有人公認的金棱獎。那麼……聽著從那片溫暖%e8%83%b8膛裡傳來的真切的心跳聲,林錫隻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收獲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份獎品。

沒有小金人,卻有更加豐富到令人難以放手的大獎。

夜空月色朦朧,城市燈光璀璨。

有的人在這一晚一夜成名,成為令世界矚目的驕子。

有的人雖然铩羽而歸,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心目中,已經擁有了連影帝都無法媲美的獎品。

☆、第一百二十章

湛藍澄澈的天空下,一架漂亮的波音747國際航班從米國機場起飛,飛向了大洋彼端的另一個國度。碧波蕩漾的大西洋上,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深藍,從遙遠的天際一直蔓延到了視野的另一邊,令人根本無法分清天空與海洋的交彙。

枕著彈性柔軟的椅背,林錫望著雲層之下時不時隱現的藍色,清秀的眉頭微蹙,似乎還沒有從昨天晚上那個燦爛輝煌的夜晚完全走出。

“明天就要再次開機了,不想回去?”見著青年猶豫複雜的神情,歐諾說道:“我聽說雷蒙德已經將最後的樂團布景全部搭建完畢,恐怕這次回去後,不用一個月就可以殺青了。”

“不是不想回去,隻是……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林錫輕輕地歎了一聲氣,接著說道:“算了,也沒什麼。不過現在想想,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回天|朝了。這幾個月一直在歐洲奔波,倒是沒有關心一下國內的情況。”

聽著林錫的話,歐諾倏地一愣,下意識地說道:“國內也沒有什麼大新聞,我記得好像也就是吳導的新戲即將開機吧。”

沒有察覺到隱藏在對方平淡語氣中的一絲不尋常,林錫輕輕點頭:“嗯。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恐怕等回國以後,我還得不適應一段日子。”頓了頓,林錫笑著調侃:“你知道的,b市夏天的溫度以及交通擁擠程度,絕對是令人無法輕易接受。”

微微頷首,歐諾並沒有再說話。林錫也沒有多問,他轉了頭,視線又落在了那一片繁厚纖柔的雲絮上。見到青年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話題,歐諾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來。

銀白色的飛機剛剛平穩地在柏林機場降落,沒有片刻停留的,林錫就登上了在機場等候已久的車子,又回到了那個才離彆了幾天的片場。大概是考慮到要倒時差的原因,雷蒙德也擔心林錫和歐諾的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明天才正式地開始他們的戲份。

先到了片場報道,正巧是在拍攝樂團訓練的一個場景。由於雷蒙德的超高要求,所以所有出演樂團成員的演員都是擁有一定音樂底子的。當他們一起在舞台上拉著同一首曲子時,雖然做不到像艾蒙樂團錄音帶中的那樣壯麗雄渾,但也算的上是娓娓動聽。

“明天大概就開始拍攝樂團內部的戲份,林,這可是在考驗你的演技了。”頓了頓,雷蒙德說道:“我希望,你能夠一遍就過。你要知道,那種不停ng之後得到的最終效果,往往是不如一次就過的效果完美。”

林錫了然地點頭:“嗯,我知道。”

因為下一個戲份由於要換上另一套戲份,所以中間休息的事件稍微長了一些。雷蒙德將剛才拍攝的鏡頭全部審視過去後,出鏡的演員還沒有到齊。他將鼻梁上的眼鏡摘下,看了林錫許久,才低聲歎息道:“昨天金棱獎的結果我已經知道了。說實話,我是不希望你受到獎項結果的影響,所以才和你說了剛才的話。”

林錫微微蹙起眉頭,說道:“雷蒙德,對於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林,我不是這個意思。”雷蒙德連忙搖首,說道:“金棱獎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獎項,而你的資曆還隻能算的上是一個新人而已。我知道你不會因沒有獲獎就產生什麼抱怨的心態,但是……有的事情並不是主觀就能控製的。”

“我也沒有獲獎,雷蒙德。”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林錫的身後響起,他順聲回身看去,隻見歐諾正從樂團舞台的中央走來,大概是逆著光的緣故,渾身都映襯在一片朦朧的燈光下,看得不大清楚。

雷蒙德聞言一愣,過了半晌才無奈地笑道:“好好好,我說錯了還不行?你們這小兩口還真是,一定要抓著我這老人家的話柄不放?”

雷蒙德一貫嚴肅穆然,很少有這般開玩笑的時候。而這種一直認真嚴謹的人一旦調侃起來,反而讓林錫感到了一絲羞澀。前幾天斯蒂文也經常與他們開一些黃色笑話,但是林錫往往都能一笑而過,甚至反駁幾句。但是到了雷蒙德這裡,他驚訝的發現——

當一個人反差太大的時候,往往令人無法麵對。

歐諾卻沒有在意雷蒙德的調侃,他挑起一眉,淡定鎮靜地說道:“嗯,我們上下一條心。”

林錫:“……”

原來……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厚臉皮的人來應對,比如……歐諾。

而歐諾自然沒有發現林錫打量自己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他又與雷蒙德商量了一些樂團戲份的事情,便先和林錫一起回了酒店,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畢竟剛從米國回來,時差確實不是很好調整。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和陳姐一起長大,那麼……雷蒙德也算得上是你的叔叔?”在回酒店的路上,林錫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酒店離片場很近,因此兩人並沒有乘車,隻是在樸素安靜的小路上相諧而走。

歐諾戴了一個寬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頭上難得地戴了一定與他以往淡漠冷靜的氣質絲毫不符合的黑色鴨%e8%88%8c帽,在燈光的遮掩下,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原本這麼說也沒錯,我小時候確實是叫他雷蒙德叔叔。”

“哦?那後來怎麼了?”

深邃的眸中泛著一絲笑意,歐諾道:“你忘了,我後來認了凱斯德老師為鋼琴老師,這個時候,我和雷蒙德的輩分就已經分不清了。畢竟,凱斯德老師也是安斯的老師。”

大概是因為在西方長大的緣故,歐諾並沒有像一般天|朝人一樣喊著爸爸媽媽的稱呼,反而是直呼父母的姓名。而很顯然,這一點在陳雅靜的身上也體現的十分明顯。在林錫的記憶裡,陳雅靜一直都是一口一個雷蒙德,從未喊過一聲父%e4%ba%b2。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既然凱斯德以後幾乎沒有彈過鋼琴了,那你和安斯為什麼還要認他做老師?”林錫奇怪地問道。

“你難道覺得……安斯能夠得到今天的地位,真的隻是因為他天姿出眾?當然離不得凱斯德老師的指導。”在這樣深邃的夜色中戴著一副墨鏡就已經令路人感到很奇怪了,但是偏偏歐諾卻好像理所當然一樣,並沒有讓人感到一絲訝異。那渾身矜貴卓然的氣質即使是被刻意遮掩著,也沒有絲毫地減少。他低笑著勾%e5%94%87,道:“說實話,安斯的天賦確實很好,所以凱斯德老師才收了他。不過……我在這方麵的天賦就遠遠不如安斯了。如果不是有著安斯的身份在那擺著,恐怕老師並不會收下我。”

“你還不夠?!”林錫驚呼出聲。他的腦海裡頓時浮現起當初在藍山彆墅的琴房裡,這個人宛如鋼琴王子一般優雅彈奏的情境。那淙淙如流水一般的音符、動聽婉轉的曲調,每一個按音都讓他感覺到深沉低轉的悲傷。

就是這樣……

還算不夠?!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很好了。但是對於凱斯德老師而言,他的要求很高。”無奈地輕歎一聲,歐諾繼續說道:“能夠讓一個再也不碰鋼琴的人動了收徒的心思,必須得有極高的天賦,高到足以讓凱斯德老師覺得——不收下這個人,就是一輩子的損失。”

林錫自然明白,安斯亞爾·亞爾曼的天賦絕對不僅僅是用極高可以來形容的。以未過50的年齡成為最年輕的世界級指揮家,並且還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鋼琴家之一,這樣可怕的音樂天賦,足以令凱斯德都震驚。

“我想,這也是凱斯德老師孤獨了一生唯一的一種願景吧。”昏黃的月光照射下,歐諾垂了首靜靜地望著地麵。昨日才下了一場小雨,地麵上還泛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因為那個人,他一生再也不想觸碰自己最愛的黑白鍵。但是,凱斯德老師每年都會去金色|大廳聆聽一次《恰空》。隻可惜,那個人永遠不會%e4%ba%b2自為他在那裡演奏一曲了。”

唦唦的晚風從安靜的街道上悠悠吹過,稍稍驅散了夏夜裡有些炎熱的空氣。磚石鋪陳的小道上,並沒有幾個路人行走,暈黃的路燈搖曳著淡淡的影子,將那兩道本就修長的身影拉得更長了幾分。

“在看劇本前你曾經和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劇本。”輕輕地歎氣一聲,林錫說道:“其實當時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劇本能讓你誇下這樣的海口。但是看到後……我還是明白了。”

青年悅耳的聲音在夜風裡顯得更加低柔了幾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心甘情願的放手。如果是為了任何的理由,我都相信凱斯德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那個人離去。但是,當一切牽扯到了家人、故鄉,乃至是祖國,我恐怕能體會到,凱斯德那種悲痛無助的心情。”

路燈斑駁下,林錫的影子與路邊的梧桐樹相映,時隱時現。精致的麵容上露出一個無奈的淡笑,林錫低聲道:“如果莫青就那樣在異國他鄉苟且偷生,我相信,凱斯德絕對不會對他抱有那樣深沉到令人無法承受的感情。”

“你說的沒錯。”歐諾抬首看著那一輪皎潔如華的圓月,道:“我曾經聽凱斯德老師在為我講解一首曲子的時候提過,你知道……什麼叫做永恒的愛情嗎?”

林錫稍稍一怔,問道:“什麼?”

“凱斯德老師是這樣說的:愛情,是一種沒有任何人可以控製的東西。它會讓一個人噬心掏肺,也會讓一個人瘋狂可怕。那是一味無藥可解的毒藥,當你發現的時候,已經深入你的骨髓,蔓延進你的大腦,將一切全部都腐蝕掉,最後隻剩下無儘的……或是甜蜜,或是悲哀。”

這種從未聽過的言論,令林錫腳下的步伐不由停住。與之相應的,歐諾也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怔然的青年。深邃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淡然的悲意,他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