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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不禁覺得心中多了一絲暖意,開口說:“放心,媒體的事我不會去關注,也不會給公司添麻煩,等《淩神》的片花出來後,就自然有了分曉。”

季成書心感詫異,他不解地看著身旁的林錫,隻見後者正目光堅定地正視前方,腳下的步子沒有一絲紊亂。神色平靜,眉目清和,一臉風輕雲淡,好似自己剛才所提及的事與他無關似的。愣了片刻後,季成書不由輕笑著勾了%e5%94%87,原本因報刊上的那些臟水而憤慨的心情也一下子舒緩許多。

隻要片花播出就有了分曉了嗎……

他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實力讓林錫有這樣的自信。

天公作美,B市秋日的天空難得的一碧如洗,隻有稀鬆綿長的雲絮仿若融入咖啡中的牛奶似的,一點點地漾在水藍色的晴空上。

林錫在《淩神》這部戲裡隻剩下兩個鏡頭,今天上午就可以全部拍完。這兩個鏡頭都是外景,李鶴特意布置了一整條繁華熱鬨的街市小攤來充作背景。不少群眾演員紛紛圍繞著劇組,身上穿著簡單的麻布衣衫,頭上束著短髻、戴著發套,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大半個道具組場地。

似乎是知道今天是林錫的最後一天戲,自林錫進了劇組開始,從化妝組到服裝組,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偷偷摸摸地從各個角落看著林錫。等到阿梅化妝的時候,化妝組的小姑娘們甚至直接就圍在了林錫身邊,各個小臉一拉,一副難舍難分的生離死彆模樣。

終於,好像被選做了代表,小吳猶豫了一會兒走上前,癟著嘴說:“林錫,今天你就要殺青離開劇組了……”

阿梅正為林錫刷著深色的眉粉,聽了小吳的話,她好笑地抬頭掃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小姑娘們,各個都站得筆直如小白楊一般,又都是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彆提多逗了。

林錫清雅的眸子彎了彎,淺笑啟%e5%94%87:“嗯,今天中午聚餐之後,我應該就要離組了。”

小吳失望地歎了聲氣,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她突然說:“那……這個請你一定要收下!”話音剛落,她一下子將藏在身後的牛皮紙袋雙手捧上,整張臉猛地低下埋在肩窩裡。

林錫見狀一怔,還沒開口,忽然隻見小吳身後那一排筆挺挺的小白楊也齊刷刷地一排倒下,每個人都雙手拿著塑料袋、飯盒、紙袋,一個個都埋著臉看不清表情。

不過是愣了半晌林錫便回過神來,眼前這出戲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意外的……卻感覺心中一暖。雖然以前也收過同劇組工作人員的小禮物,但他還從來沒收過這麼多人的。那張軼麗精致的麵容上綻放出一個俊逸優雅的笑容,因為逆著光,全身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色。他揚著%e5%94%87角,輕聲說:“謝謝你們,我很高興。”

姑娘們一聽這話立即興奮地驚呼一聲,臉頰上飛上兩朵紅雲。

一個姑娘大了膽子衝上前來,激動地說:“天仙天仙,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我想回家裱在牆上,天天燒三炷香!”

一個人開了先例後,其他姑娘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紛紛衝上前。

“天仙我也求簽名,我還特意把你的照片打印了下來,求簽名照!”

“天仙我也要我也要!”

“還有我……”

“……”季成書站在一旁看著這副場景,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他以前跟著祝清、葉伊伊去過不少劇組,也替他們收了不少禮物,但還真的沒見過……一整個化妝組的人全部都送東西的。

勉強維持著臉上平靜的表情,季成書替林錫將小姑娘們手中的禮物一個個收下。還沒將懷中一大堆的小禮物放下,忽然隻聽到化妝間外傳來幾個清亮的女聲——

“天仙天仙,我們也想求簽名啊啊啊!”

“天仙我還想要求合影嚶嚶嚶!”

“合影我們也要啊!求合影求簽名!”

“天仙……”

季成書再也無法保持住臉上的沉著冷靜,他呆愣在原地看著一群小姑娘紛紛從劇組各個方位湧入化妝間,手裡捧著大大小小的禮物,硬生生地將原本寬敞的房間擠得水泄不通。

“……”這個看臉的世界,他也是醉了。

……

季成書的無語在%e4%ba%b2眼看到林錫補上了最後兩場戲的時候徹底化為了驚豔,他吃驚地站在攝像師的身旁,眼睜睜地看著林錫手套鐵鏈、肩上扛著枷鎖,站在囚車中央,麵色平靜地遊街示眾。

整個街市一片寂靜,所有的群眾演員原本接到的要求都是“站著看就行,千萬彆說話彆笑彆哭”,但是當他們真的站好位置將視線放在那個纖弱倔強的少年身上時,卻紛紛驚呆在了原地。

裘歡依舊穿著昨天那一身鮮豔灼目的紅色錦衣,寬厚的玉石腰帶緊緊地束著那清瘦的腰身,但是衣衫上那一道道淒慘的碎痕卻讓整件華麗精貴的衣服顯得破爛不堪。透過緋紅金邊的翻領廣袖袍上密密麻麻地裂縫可以看見用長鞭抽出的紅色血疤,皮肉翻飛,血已泛黑,光是看著便覺得疼痛不已。

偏偏這個渾身傷痕的少年卻目光沉著、神情淡漠地望著前方,那張原本精致絕倫的麵容上是猶如靜水般的平靜,唯有橫亙在左臉頰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可怖血痕破壞了這副清雅如畫的美景。

圍在道路兩旁的老百姓沉默著不敢出聲。他們自然知道,就是眼前這個形容軼麗的少年將那群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們一一除去。他們心中是暗自拍手稱快,但是卻不敢與皇權抗爭。而如今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靜靜地站在少年遊街的路上,為他送去尊重敬佩的目光。

裘歡的眼中是猶如死水一般的沉靜,囚車搖晃跌撞,天空日頭毒辣,他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抬頭望著城牆上那道臨風而立的人影。

洛青臉上是止不住的悲痛,他不顧幕僚的阻攔硬是登上了城牆,即使受到佞臣上告,他也要%e4%ba%b2自送裘歡這最後一程。他站在高高的城牆頭上,看著那紅衣的少年一路從城北遊走到城南,遊走到城頭之下。在他的心中,還有最後一點渺茫的希望,或許……或許父皇會回心轉意,看在自己苦苦哀求的份上、看在死去的裘氏一門的份上,放了裘歡一條生路。

烈日毒辣,無情地烤過大地。車隊走過寂靜異常的街市,裘歡腳上套著沉重的腳銬,一步一步地被身旁的兵卒趕上了城牆頭。

洛青英俊的麵容上全是疲憊,眼下一片青色。他見裘歡上了城牆頭,立即快步迎了過去,剛想說些什麼,視線卻突然觸及到對方臉頰上那可怕恐怖的血痕。他心中一驚,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半張著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押解的將軍見到太子這番模樣也是心中歎氣,揮揮手將一旁的兵卒撤開,留給他們二人最後交談的機會。

“裘……裘歡……”眼眶濕熱,洛青看著少年平靜淡漠的神情隻覺得心中升起濃濃的愧疚之意,他手腳顫唞,心痛得不能自已。

裘歡卻勾了%e5%94%87望著眼前頹態畢露的太子,%e5%94%87邊的笑容依舊是往日的豔麗,臉頰上那道血痕卻泛著嚇人的烏黑,翻卷的皮肉是不正常的青色,但是痛得久了,他也不再覺得痛了。

“太子殿下,您不應該來這裡見罪人。”

那泛白乾澀的笑容、血肉模糊的傷口,無一不好似尖刀一下下地淩遲著洛青的心頭。洛青隻覺眼角一熱,下一秒鹹澀泛苦的淚水就劃落他的眼眶。

“裘歡……”

“多謝殿下的厚愛,罪人不敢當。魏將軍,請執行刑罰吧。”紅衣翩躚,在空中劃過一抹絕美的弧度。裘歡猛然轉身不再看洛青一眼,語氣堅定,心思決絕。

洛青喉間一滯,腦中如同有鐘轟鳴,整個人呆愣原地。他顫唞著雙手,嘴角微動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那一雙絕望瘋狂的眸子,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裡,烙得很深,烙得很痛。直到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什麼……叫做生死離彆!▂思▂兔▂網▂

重重的鎖鏈從城牆上吊下去,瘦弱的紅衣少年如同失去根的浮萍,在高處冷風的猛吹下左右搖晃。裘歡抬首,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e5%94%87上乾裂流血,心頭卻是一片淡靜。

生即尊貴,死如棄狗。前半生的富貴堂皇如夢幻泡影,遙遠的好似上輩子的事,遙遠的好像從來不屬於他。聽著孤荒飄落的風聲,他情不自禁地閉了眼,耳邊好像響起了兒時在相府聽到的歌謠,猶如從天際傳來的歌聲,縹緲輕柔。

這一生,好累……

“好,卡!”

李鶴高喊一聲,將所有人從那一場決絕中喚醒。

季成書恍惚回神,大腦中卻仍是一片混沌。他的心思還沉浸在剛才悲痛絕望的氛圍中,無法自拔。直到林錫被工作人員從城頭拉了上來,抬步向季成書走來,見他的奇怪模樣疑惑地出聲提醒,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e8%83%b8腔裡跳動著的心臟有如擂鼓作響,他跟在林錫身後下了城牆,眼神複雜地望著身前少年削瘦清麗的紅衣背影,心中思緒萬端。

剛才那個城牆頭勾%e5%94%87輕笑的少年像極了一位絕美豔麗的末代妖姬,同樣的瘋狂絕望,同樣的……自憐暗傷。那是葉伊伊一舉奪下□□群星大獎的成名作,也是助她封後的經典角色。

季成書沉默地看著林錫單薄的背影,眼神愈加堅定起來。

他仿佛看見一道璀璨的星途在少年的腳下鋪開,一步步地蔓延前伸。而在那絢麗的星光大道的儘頭,正閃耀著一頂寶石般炫目的王冠,靜靜地等候著它的主人將它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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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劇組專門慶祝林錫殺青的聚餐過後,在一陣依依不舍的告彆中,林錫無奈地看著一群小姑娘委屈的包子臉,不停地出聲安慰。臨走時,李鶴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小林啊,你這一走我看我這組裡小姑娘們的心都跟著你走了啊,要不你彆走了?”

“……”林錫尷尬地笑笑,說:“李導,請不要開玩笑了。”

李鶴卻還滿臉不服氣:“我說真的呢,小林你乾脆再待段時間!”

“……”

陳雅靜見狀無奈地歎氣,上前將李鶴的手拉開,瞪了老頭一眼再回過身望著林錫,嫵媚地勾勾%e5%94%87:“你先忙去吧,劇組也要開機了,以後有機會聯係。”

林錫微微頷首,又說了幾句便跟著季成書駕車離開了B市影視城。難得的不堵車,兩人很快就到了CX娛樂的樓下。

站在高聳入雲的大樓前,林錫有些感慨。上輩子他從來都是繞道儘量不路過楚氏大樓,而如今卻成了CX娛樂的藝人。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