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好了，軍心還是很重要的。”陸軻說。

“……”白無常真想把這一對混蛋師徒抽出去算了。

“不過徒弟啊，你是真想好了？告訴你，到時候熬不下去了我可停不了手。”

“想好了。”陸軻笑笑，“申公豹教了我一個道理，不好好領會可不成。”

“哦？什麼？”

“雖然腦子也是力量的一部分，但隻有頭腦，無濟於事。”

陸壓看著陸軻的表情，微微一歎：“你也不要極端。”

“我知道。”沉默片刻後，陸軻答道，“可是師父啊，你徒弟我之前不小心發了個誓。”

“……什麼誓？”

“不能說～”

“又賣什麼關子，”陸壓很是鄙視的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搖搖頭，“罷了，走吧。”

***

“……唉……”

一聲長長的，長長的歎息。

灰眸少年呈大字形癱到在地上，眼睛盯著天空，表情很有幾分大徹大悟的味道。

“何必歎氣？”

“能不歎麼，這次可真是麻煩大了，萬一讓他把事情告訴申公豹那家夥……哈，你猜天道會如何反應？”

“不知。”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要不是我靈機一動，真會出大亂子，到時候大家一塊玩完，我成功挽救了這麼大的危機，歎兩口氣還是輕的呢。”少年又歎了聲，“還好手上有顆龍珠，能合理的調天地靈氣，催雲布雨，這才沒引起他們的懷疑……總的來說，這次的危機有好有壞。”

“為什麼這麼說？”聲音裡帶了些疑惑。

“好的地方，在於他總算摔了一次，黃天祥的魂魄上了封神台，這樣……他就有了忌憚。”少年笑了聲，“你也清楚我們的計劃如何，要不能在手裡抓個把柄，我還真擔心到時候會有變故。”

“那麼壞的地方，又是如何？”

“受了刺激的後果當然是奮發圖強……天道這次的反彈還是輕的，如果他認真地搞下去，你猜會如何？”

“最差的結果，你我都很清楚。”

“……是啊，我們都很清楚。”灰眸少年抬眼望著不遠處的虛空，“大不了，你變回他，然後再從頭再來一次，不是麼……”

“——鴻鈞？”

戲珠下部·誓於無悔時·

終章·彼道是歸路

第一百二十章

哪吒的心情很糟糕。

自從三路大軍集結在汜水，他的心情就一直沒好過——前幾日，韓榮還有膽量出城迎戰的時候他們幾個將軍搶著出戰，結果不知是怎的，幾次拈鬮，他抽到的，都是“留守”“巡營”一類安全卻枯燥乏味的任務。

看著得意洋洋的天化，故作淡定的武吉，乃至於貌似無可無不可但眼神比往日亮了幾分的洪錦……後哨先行將軍隻能默默地把那張該死的簽條捏在手裡，恨不得攥出水來。

巡營巡了幾日，哪吒不得不鬱悶的確定周軍軍紀實在是好到沒話說，這幾天他除了在營裡轉圈之外幾乎沒什麼能乾的事情，彆說違反軍紀的了，連個軍容不整的也無，想抓人來出口氣都做不到。

若是找人排解一下無聊寂寞……除去上陣的幾個，押糧的幾個，他倒是還能去找找自家兩個兄長。可惜李靖也在營內，想到去找兩個兄長就極有可能和李靖撞個正著，哪吒便沒了找人的心思。

不過前幾天好歹還有戰事，這幾日，大約是之前連輸幾場讓韓榮膽子小了，他乾脆高掛免戰牌，死不派人出關，周軍這邊固然心急，可汜水關牆高門厚，易守難攻，想要攻城必須從長計議。這一計，就又計了好幾天。對哪吒來說，這幾天唯一的樂趣就是去刺激一下那些和他一樣沒仗打的家夥，順便看看能不能賺回一架來。

可惜，雖說身體是活動開了，心裡卻依舊無聊得很。

好像缺了點什麼……這樣想著，哪吒下意識看向那邊軍醫帳的方向。

陸軻這一去，也有了一個半月左右。可這人不僅走的時候神神秘秘，走了之後也是音訊全無，連讓白鶴帶個消息來都不曾……

“這家夥……”

低聲咕噥了句，哪吒隨手拎出乾坤圈，讓那金燦燦的圈子繞在指尖打轉，轉著轉著，哪吒的手指微微一動，乾坤圈%e8%84%b1手而出，飛向一邊——

糟了……不小心走神的哪吒頓時一驚，剛才那一扔並未刻意控製，也沒聚集法力，純粹是簡簡單單一個“丟”的動作，因而也沒法把圈子隨隨便便召回來……最大的問題是，就算沒加注法力乾坤圈照樣是法寶，而它飛行路線之前不遠處就是周軍軍帳！

暗罵自己一聲，哪吒手腕一揚，纏在腕上的混天綾飛揚而出，緊追過去，拽住了停在空中的乾坤圈……

……等等，停在空中？

哪吒盯著在混天綾纏上之前就莫名停在了半空的乾坤圈，眉毛慢慢揚起，隨心而動的混天綾輕巧一扭，眼見著就要纏上什麼……

“停、停！”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說先行大人，月餘不見，你歡迎朋友的法子就是先賞一乾坤圈再來一混天綾？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伴隨著聲音浮現出來的，是一臉哭笑不得的，騎在白無常身上的陸軻。

“活該。”沉默片刻，哪吒用兩個字回應道。

“……喂！”陸軻頓時怒了，“不說這麼久沒見麵你見了我第一句話居然是‘活該’這有多麼傷感情……你拿乾坤圈打我還是我活該，先行大人好不講道理！”

麵對陸軻的控訴，哪吒報以撇嘴：“彆忘了，這兒可是周軍大營——即便你是軍醫令，可是鬼鬼祟祟於營中行走，這事兒麼……”

言下之意，一乾坤圈還是輕的，沒用混天綾把你打包拎去給薑子牙欣賞欣賞你就慶幸吧。

“道兄，在下隻是想給你個驚喜……”陸軻委屈道。

可惜哪吒早就不會被他這一套蒙過去了：“驚喜？驚是一定，喜卻未必。”

哪吒敢拿自個兒的法寶打賭——陸軻這麼鬼鬼祟祟的摸進來，打得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道兄啊——”陸軻這一聲叫得是聲淚俱下，叫得哪吒渾身一麻。好在他還沒來得及動作之前，原本安分的在那兒站著的白無常先怒了，一個弓身一個虎撲，坐在上麵的陸軻便再也坐不住了，身形一偏翻了下來。想到這人%e8%85%bf腳不便，哪吒剛想順手拿混天綾幫個忙，卻見陸軻手中現出根黑亮棍子，在地上一撐借住了力，身體一轉，穩穩站在了地上。

“不錯。”哪吒評價道。

“好說。”陸軻極力按捺著咧嘴一笑的衝動。

“這樣至少能接我兩招——之前是一招。”哪吒繼續評論道。

“……道兄，有些時候晚一點說出真相也是一種美德……”原本揚起的嘴角一垮，陸軻鬱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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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隨口扯了幾句，陸軻拎過變回迷你體型的白無常放到肩膀上，走到哪吒身邊。

哪吒正好打量一下這個失蹤了一個半月多的家夥——身上換了身道袍，看起來是嶄新的，看起來精神了幾分。手上多了根奇怪的棍子，走路時的動作似乎比以前靈活些，除此之外麼……還真看不多少變化。

陸軻磨磨蹭蹭地過去，坐到哪吒身邊，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怎麼？”知道這人八成是憋了一肚子話要說，哪吒善心大發地賞了他一個台階。

“這陣子可苦了我喲……”陸軻又歎了聲，臉上表情很是苦大仇深，“我是沒想到，我那位%e4%ba%b2愛的‘師父’居然會用那種方法幫我……”

“什麼方法？”陸壓這人確實非常人，不過看陸軻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一般玉虛門下被禍害之後的模樣——既沒多出幾個腦袋幾條胳膊，也沒變了臉色長出獠牙來……

陸軻看著哪吒不說話，哪吒盯了一會兒他的眼睛，不由眉毛一揚：“你的眼睛是……？”

陸軻的眼睛原本與常人無異，頂多就是能有神些，但眼下，那雙眼睛卻有了幾分古怪。原本黑亮的瞳孔周圍，多了一圈隱隱約約的紅。

“這個啊，”陸軻抬起手指了指眼睛，“就是我那師父燒出來的。”

“……燒？”

“對，把我扔到爐子裡麵燒了七七四十九天，燒出來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爐子、燒、七七四十九天。

也就是當著哪吒這個商周時期的人能說說了，要是當著個現代人這麼一說，對方腦子裡不立刻蹦出那位在八卦爐裡麵燒了七七四十九天燒出一對火眼金睛的齊天大聖才怪呢。

作為一個從小看著電視劇裡麵的孫猴子長大的人，陸軻對孫悟空有著一種十分純樸的崇拜之情，少年時他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拜師菩提祖師學七十二變、筋鬥雲，也曾像每個活潑好動的男孩子一樣拿根樹枝揮來揮去幻想自己是操持著金箍棒與十萬天兵天將大戰，更曾經不計後果的跑去家裡燒煤的爐子前麵試圖熏一熏眼睛看看能不能熏出個火眼金睛來……當然最後一條在熏了沒幾秒之後就被發現他在乾這麼危險的事情的媽媽一把拎著脖子拽開，否則火眼金睛熏不出來，紅眼病倒是可以指望一下。

所以在聽到陸壓簡略的對接下來的特訓過程的介紹後，陸軻非但半點陸壓原以為會出現的擔心猶豫都沒有，反而無比興奮地拽著師父袖子說：“能燒出什麼？火眼金睛麼？”

陸壓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你也知道火眼金睛？”

陸軻還沒想好解釋，陸壓又點了點頭道：“是了，我那些書你也看過——想不到你也記下了些事情。”

“……”雖說不用他費腦筋解釋是不錯，可這個“想不到”是什麼意思？

看陸軻臉上鬱悶，陸壓嗬嗬一笑：“想得倒是不錯，可惜，燒不出。”

“……為什麼？”歧視麼！

“誒，剛說了你記下些事情，想必又是隻記了個名兒，”陸壓搖搖頭，“所謂火眼金睛，也不算什麼好的，是三昧真火所燃之巽風久吹之下，凝在眼中的異力，能看穿神仙妖魔頭上祥雲妖氣，除此之外倒也無甚大用。”

陸軻頓時憂鬱了一下，不過畢竟是自小就有的夢想，未必有什麼用吧有也比沒有好，就算他不用陪著唐僧去趟那九九八十一難，遇到像楊戩那樣會七十二變的家夥也能有點優勢不是？

看穿他心事，陸壓搖頭笑道：“你要真想，我也不是做不到。區區三昧真火而已，對你師父我來說還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

“問題在於，”陸壓抬手敲敲陸軻麵前那口大銅爐，“這爐子雖說也不是凡鐵俗銅所鑄，可要在裡麵燃上三昧真火卻是麻煩。一時半會還無妨，七七四十九天是絕對熬不住的。你要試，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