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朗豪放的姑娘,長在軍營裡也不怎麼計較男女之防,平日裡和玉虛弟子們關係都不差,天祥一直都管她叫姐姐。眼下鄧九公身亡,怎麼跟鄧嬋玉交待又是一樁難事。
“放心,到時候……會有交待的。”陸軻拍拍天祥肩膀。
“也是,”說到這兒,天祥眉毛一揚,“大哥過不了多久就要來了,到時候就能讓那馬元知道知道厲害!”
未必要等那麼久——陸軻在心裡小聲嘀咕了句,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
到時候?哼哼……在那之前他就要讓馬元知道知道厲害!
夜深,人靜。
“千鱗刀準備完畢,碧水木靈瓶準備完畢,不知道乾啥用的玉佩準備完畢,雲煙兒準備完畢……”
白無常一尾巴掃了過來,陸軻反應敏捷的一蹲躲了過去。
“你真的要去?”
“當然——你看我什麼時候假過?”陸軻把陸壓給的那瓶仙丹倒出來兩粒,隨身帶好,“這種事我也是做得輕車熟路了。”
“但這次不一樣,”白無常眉毛略略一揚,三步兩步躥到陸軻肩上,扭頭看著陸軻的眼。
“……我也知道,”陸軻小聲道,“不過……不算什麼大事吧。”
“不算?”白無常哼了聲,“我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一次,‘劇情’不在你的掌控之內了吧?”
陸軻報以沉默。
白無常說得不錯,之前故事的改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可以說是他自己促成的劇情改變,可這一次……
馬元突然出現在按說與他完全無關的青龍關,殺了原本跟他並無瓜葛的鄧九公……
這本身或許算不上什麼大事,鄧九公本來就是注定要死在這兒的,馬元的出現頂多是讓他的死亡提前了,可這件事卻預兆著一件陸軻不希望發生的事——
封神之戰所注定的未來,已經因為他的介入而發生了不可控的改變。
陸軻深深歎了口氣:能說什麼呢?這全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阻止殷洪伐周,馬元就會下山助殷洪,早早被西方教那兩個接引過去,而不會出現在這裡……
而他的介入,雖然保住了殷洪,卻也導致了馬元繼續在他的山頭逍遙自在,然後出現在這裡……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眼下這就是他陸軻的報應,再不情願,他也隻能受著。
“不過隻是馬元一個而已……”陸軻小聲嘀咕著,隨手招出一把千鱗刀在手上玩著,“我就不信了,我還做不掉他?”
***
“變化的幅度不大……該說他運氣還算好嗎?”灰眸少年睜開了眼,“或者說是因為他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天道產生什麼大的變動?弱也是一種福氣啊……”
“那就還好。”
“還好?未必……”一聲苦笑,“作為逆天之人,你也該知道天道這玩意兒是記仇的,甭管你做多做少,敢和他對著乾就是在他那兒掛了號,沒機會的時候可以不理不睬,有了機會……”
兩人同時沉默,過了半晌,灰眸少年抬手狠狠揉了揉頭發,“算了算了……這時候就隻能指望他命大了,你和我要是攪和進去,那才真是亂了套……”
***
按在刀鋒上的指尖忽然神經質般的一抖,帶出一條血痕。
“……?怎麼回事……”方才還在出神的陸軻被這一疼喚回了神誌,盯著手指上拉出的血痕,一時愣了。
“怎麼了?”白無常低頭看看他的手指,“你抽筋了?”
“不清楚……”陸軻搖了搖頭,剛才也不知怎麼的,他隻覺得心裡一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事情……
而且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抬手一拂讓手上血痕痊愈,陸軻拍了拍白無常:“準備了,我們該走了。”
“嗯,好……”白無常應了聲,跳下地,準備變回原形。
下一瞬,陸軻臉色突變!
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向後一倒,避過的,是一道淩厲的劍光。
陸軻猛地轉頭朝著劍光射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原本堅固的營帳已經被人開了個大洞,透過洞口,他對上了一雙冰冷的暗金色眼睛。
“是你……”
“久違了,陸道兄。”申公豹據於坐騎之上,衝陸軻略一拱手,嘴角挑著的,是一抹攝人心魄的冷笑。
第一百一十章
看到申公豹的那一瞬陸軻想到了很多——例如他之前一直沒想到的一個重點,馬元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如果和這位仁兄聯係起來的話,那也就不奇怪了。本來,好端端在山上修煉的馬元就是被申公豹那條三寸不爛之%e8%88%8c勾引到商周戰場上的。既然當初因為殷洪被陸軻勸阻使得馬元沒有出場,那麼在有必要的時候去找這位道友拉他下山對申公豹來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他疏忽了……
陸軻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透,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值得慶幸的是,由於剛才在做夜襲準備,家夥都在最稱手的地方,要是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冷不丁的被那家夥偷襲……想必申公豹不會給他換裝備的時間。
至於在他裝備齊整之後能不能PK申公豹嘛……想想上次自己被天雷無限問候的“美好”回憶,陸軻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陸軻現在還是有些底氣的——作為一個被天道關注的倒黴蛋,他被天雷“問候”的已經有了些心得,外加師父陸壓曾在空閒時候給他惡補過“離火克庚金”的課程,現在要讓他再像上次一樣狼狽逃竄,可是沒那麼容易。
而申公豹似乎也不怎麼急躁,悠悠哉哉跨虎於半空,手上三尺青鋒宛如一泓秋水,反射出凜冽的月華,那光芒映在陸軻眼裡,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毛。
憑什麼他偷襲彆人的時候就得小心翼翼前瞻後顧,這家夥就能如此囂張如此自若?
蒼天不公啊……
“陸道兄,之前白龍山一彆,到現在也是二三載有餘,”最後還是申公豹先開了口。他態度淡然,語氣更是輕描淡寫,仿佛那“一彆”之前他們不是劍拔弩張而隻是友好地進行了一番切磋,“在下對陸道兄一直頗多想念,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處相見,申公豹幸甚。”
“……”翻譯:老子當年沒能活劈了你丫的非常不爽!這麼長時間一直都在想怎麼把你零剁碎剮了,可惜一直沒機會,想不到今天居然在這兒遇上了,再讓你丫的跑了我就不姓申!
“哪裡,在下對道兄也一直甚是想念,”想千萬彆再遇見你!“今日一會……”
“如何?”
“……實在是倒了大黴!”
伴隨著陸軻最後一個字落下,一抹自他手上飛出的寒光拉開了重逢一戰的序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申公豹武藝不俗,法術更是驚人,陸軻權衡之下覺得跟這人拚法術那是在自討苦吃,便選了遠程騷擾戰術——他手上千鱗刀雖然不是把把都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的,可若僅僅是以騷擾為目的,有那麼幾十把靈活的也就夠了。
當下,陸軻借出奇一擊帶來的機會騎上早有準備的白無常,四足一踏,皮毛在月光下閃爍著奇異光澤的白無常已然躍上雲端,與申公豹的白額虎遙遙對峙。兩隻靈獸謹慎的緊盯彼此,踏步轉身,看似閒庭漫步,實則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到最高點,隻等一個力量爆發的時機。
陸軻全然不理白額虎——這方麵他對雲煙有足夠的信任——雙眼緊盯著申公豹,心神動念間千鱗刀緊繞申公豹,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空隙。
千鱗刀最大的優勢就是它是飛在空中由陸軻心神控製的,申公豹長劍在手,劍招再怎麼瀟灑如行雲流水也總歸是局限在一定的範圍內,而千鱗刀抓的就是那個死角。就算申公豹也能禦劍,可三尺長的劍總不如寸許小刀動作靈活……所以一時之間,陸軻竟是占了上風。
但那僅僅是一時而已——眼見自己居然被陸軻壓製,申公豹眉毛一揚,冷哼了聲,手中長劍%e8%84%b1手而出,也不管朝他飛襲而去的千鱗刀,雙手一合捏法訣。隻見天空中烏雲密布,轉瞬之間,仿若金龍的天雷當空擊下,將陸軻罩在其中——
——卻是徒勞無功。
對天雷,陸軻已經不是當初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麵對天雷他不閃不避,隻是在操縱千鱗刀之餘默念口訣,轉瞬間,一道焰色屏障自他身上浮現,與天雷對撞蹦出火花一片,待到火光散去,出現在申公豹麵前的,是陸軻略帶得意的笑容。
“……不錯麼。”施法時一時疏於防範,不小心被千鱗刀抓住機會來了一記——申公豹望了眼手上擦出的血痕,輕描淡寫道。
“好說。”陸軻微笑,“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
“喔?好說法。”申公豹淡淡一笑,“既然如此,在下也就認真一下吧。”
說完,他微瞑雙眸,再睜開眼時,那雙眼睛已經不是方才的模樣。
“……這……”陸軻有些訝異的注視那雙眼睛,忍不住苦笑:“你果然……非我族類。”
原本隻是色澤與常人相異的暗金雙眸,此刻已然變成縱長的獸瞳。
申公豹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心平氣和的抬手一揚,開口道:“繼續吧。”
“好。”
變化之後申公豹的反應遠比之前敏捷許多,原本還能抓住空隙威脅到他的千鱗刀此刻已有捉襟見肘之感。但陸軻一時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隻能加倍催快千鱗刀的速度,想憑借千鱗刀的靈活尋到破綻。申公豹倒是不急於搶攻,手執長劍氣定神閒的與千鱗刀周旋,間或施展法術騷擾陸軻。好在陸軻反應也不慢,沒讓他占了便宜去。
不過這樣不是長久之計……陸軻心知自己和申公豹在修為上的差距,消耗戰他打不起,眼下這樣僵持……
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申公豹不可能長久在敵營打下去——總不見得太陽升起來了他還能在這兒悠哉吧?
可現在距離天亮麼……陸軻在心裡算了下,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讓人絕望。
不過他也隻能這麼撐下去——眼見申公豹又一次做出雷法起手式,陸軻習慣性的運起法力,如今晚之前那幾次一般準備抵禦。
今天晚上他至少和申公豹如此這般來往了七八回,早習慣了……不對!
焰色護罩如同往常一般將陸軻與白無常牢牢護在裡麵,與天雷撞出火花一片,遮得人一片眼花繚亂。陸軻幾乎早已習慣了這般情形,但這一次,卻讓他心中警鐘大作。
下一秒,一抹冷光躥出火花組成的屏障,朝著他的頸子直直襲來!
“你的天資不差,可經驗還是太少。”申公豹的聲音自極近的地方傳來,好整以暇,仿佛眼下不是拚死一戰,而僅僅是一場指導,“若是你能多與人交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