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了我國曆代文人迎難而上的優良品質，紂王越昏庸他就越愛往皇宮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來報到，苦口婆心的讓紂王幾乎要再來一次逆反期。

白無常的隱身法很玄乎，一般來說就算是尋常修道者也未必能看穿，可聞仲作為商朝一方的牛人顯然不是“尋常修道者”，又一直積威在外，所以陸軻一直不敢在此人眼皮子底下摸進皇宮，直到不久前聞太師%e4%ba%b2征的消息傳來，才讓此人對皇宮動了心思。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呢～

陸軻哼著“該出手時就出手”，舒舒服服地騎在白無常身上摸進了皇宮——要說雲煙獸這個物種的隱身法確實玄妙，居然連聲音都能一塊兒隱了，陸軻哪怕是磕著瓜子潛行都不用擔心被發現，相當之自在。

到禦膳房摸了些吃食，陸軻悠哉遊哉地指揮著白無常：“去，朝著那個有音樂的地方前進～”

“去那兒乾嘛？”考慮到皇宮的菜色確實不錯而且陸軻很厚道的一人一半了，白無常也就不跟這人多計較什麼了。

“看美女啊，這個時候還能夜夜笙歌的，不就剩下妲己的壽仙宮了？要不然就是鹿台，反正肯定有美女。”陸軻嘿嘿笑，“咱也去見見那一笑傾國的美人兒～”

白無常努力克製自己把這人從背上掀下去的衝動，不過他也對那傳說中硬生生把一個國家禍害了的美女有些好奇，便依著陸軻所說，一路往鹿台去了。

鹿台之奢華果然讓人目不暇接，鼻中嗅著的是惹人迷醉的薰香，耳邊聽著的是恍如仙樂的絲竹，舉目望去遍是金銀珠寶所搭，看得陸軻一陣一陣吞口水——隨便摳塊兒下來就抵他醫館一年的收入了吧……

而隨著他們慢慢往上，也漸漸能從樂聲中分辨出一男一女嬉笑的聲音。那男子聲音浮躁中帶著幾絲威嚴，想必是紂王。而那女人的聲音……

陸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想他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久經考驗”的男人，不和諧的片子閱過無數，什麼蕩漾嫵媚的聲音沒聽過啊。可即便如此，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他依舊會有一種莫名的衝動——這還是他修了多年道的結果，若是原本那個正常男人的身體……

相較之下，做了多年鬼差的白無常定力顯然好了許多，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還不忘挖苦陸軻：“怎麼，受不了了？”

“食色性也，我這是一個正常男人的正常反應……”陸軻嘿嘿笑了兩聲，“倒是您老人家，莫非是……話說回來，當鬼差還能……”

“你想讓我把你扔這兒回去？”白無常涼涼道。

“……不敢不敢，還是繼續吧。”陸軻咳嗽一聲，恢複正經。

妲己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是個美女。

陸軻也知道這說法很乏味，但是他初見妲己時，腦中無數形容美女的文字繞了無數圈，卻最終隻撿出了一個“美”字。

什麼螓首蛾眉明眸皓齒，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什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統統比不上眼前女子的一顰一笑。

所謂一笑傾國，所謂絕代佳人……

陸軻長長歎了口氣——就算知道那是千年九尾狐的媚術在起作用，可是望著眼前這個女人，他忽然可以理解為了她不上早朝不管國事的紂王了。

能與這麼漂亮的美人在一起過上幾十年，賠上一個國家，似乎也不是多大的代價了……

“有何感想？”白無常也難得的驚豔了一把，不由好奇起陸軻的感想來。

“怎麼辦啊……”陸軻哀歎。

“嗯？”

“我現在充滿了上去乾掉紂王帶著妲己跑路的衝動……”陸軻憂愁道，“快想辦法打醒我，不然我擔心我會墮落為王霸型男主啊……”

“……”如果不是位置不合適，白無常真想給他一尾巴。

比起妲己，紂王殷受顯然沒有那麼強大的吸引力，但這不代表兩人會把他忽略掉。

正相反，上了鹿台之後，陸軻一眼看到的並不是妲己，而是他。

妲己不過是有著讓人一眼望去眼睛就轉不開的吸引力，而紂王……

“那是什麼東西啊……”陸軻小聲咕噥道。

金紫交織的雷霆布於紂王周身，而那雷霆之中，更隱約可見一條五爪長須的金龍張口屈伸，威勢之大，有時甚至能連一旁妲己的絕色也蓋了去。

“這是什麼啊……”陸軻乍%e8%88%8c道。

“王氣。”白無常倒是平靜些。

“想不到居然真有這麼誇張的效果，我還當老頭子唬我呢……”陸軻小聲咕噥道。

陸軻曾經閒著沒事問過陸壓，這世上修道之人那麼多，真的是個個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麼？

陸壓翻了個白眼說怎麼可能，你也是個修道的，覺得自己符合這說法麼？

那為什麼沒有哪個閒著沒事乾的神仙去把皇帝掛掉自己冒充？用道術的話也不難吧？

陸壓沉%e5%90%9f一會兒說那倒是，要用障眼法唬過常人並不難。但一來曆朝曆代的皇帝幾乎都會養幾個道士護身，實力如你肯定會被發現，就算是像老師我這樣的，搞不好也得弄死一個兩個。修道之人背景錯綜複雜，搞不好就會惹出一尾大龍，而且……

而且？

而且就算他實力天下無敵，也不會想和天道作對。

說這話的時候，陸壓的嘴角，竟含了一抹隱隱約約的冷笑。

第十二章

天道是什麼？

天道是至高無上的規則，是世間眾生——包括高貴的仙人與低賤的凡人在內的任何人——頭上的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且實力越是強大的人，對天道越是敬畏——因為他們遠比那些自高自大的井底之蛙更明白，“天道”這個存在，到底有多可怕。

天道決定隻有凡人才能統治凡人，於是天地開辟到現在，沒有一個修道者或者是妖物膽敢染指那九五至尊之位。

彆的不說，“王氣”就是天道賜給凡人君王的一道護身符。王氣因一個朝代的氣運而生，國家越強盛，王氣就越強，如三皇五帝那等牛X的皇帝，王氣甚至強到可以讓仙人對他們屈膝相向的地步。

不過國家氣運並不是王氣的唯一來源，王氣的另一個來源便是君王自身的德行與能力。一個遵循王道、勤政愛民的小國皇帝，身上的王氣未必會比大國的昏君少——這個時候，天道基本上就會考慮一下要不要換換天下的主人了。於是天道運作，朝代更替，如是數次。

所以不會有修道者冒著觸犯天道的危險去妄圖殺掉君王，那樣他們往往還沒成功乾掉對方就已經觸動王氣自己被雷劈成人渣了，就算能成功，天道的追殺也絕對不會客氣——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天地之威，哪怕你是大羅金仙，也得被打得屍骨無存，化為飛灰。

但這並不代表有王氣護身的皇帝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和王氣相對的，這世上，還有“天命”的存在。

所謂天命，是比王氣更扯淡的存在。所謂天讓你死你不得不死，老天爺要讓你這個朝代嗝%e5%b1%81——那還等什麼？找個賢人讓位自己挑個深山躲著去吧。

可惜堯舜之後這麼聰明的皇帝就不複存在了——要不怎麼人家後來成聖了呢，聽老天的話有好處——所以便有了“天命”的存在。當一個國家的氣數將近卻又苟延殘喘的時候，急性子的天道就不會再等它壽終正寢，而是降下`身負天命之人，將一個王朝終結。

注意，是將一個王朝終結，而不是開創一個新王朝——那是另一個身負王氣的人該乾的事情，和天命無關。

終結一個王朝，就需要將這個王朝的王氣徹底折騰沒。而折騰王氣，又要從君王本身下手。

君王一般是男人，王氣更是世間至陽之物。與此相對的，身負至陰天命的，往往是一個足以傾國的美女。

例如妹喜，例如後來的褒姒，又例如眼前的妲己。

△思△兔△在△線△閱△讀△

和王氣一樣的，陸軻也能在妲己身上看到一些東西——不像王氣那麼張揚，天命的顏色是溫柔嫵媚的淺緋，如同絲縷般繞在妲己的身旁，與她身上妖嬈的水紅色衣衫幾乎融為一體，分辨不出來。

隻有當妲己的身體與紂王接觸時，那細細的天命絲縷才會顯出自己的存在，緩慢的繞上那頭金龍的身體。

麵對那看起來脆弱得幾乎能隨意弄斷的絲縷，驕傲張揚的金龍卻是半分辦法都沒有，隻能垂頭喪氣地被抽去身周雷霆，漸漸隱沒。

這個步驟不久之後又會重演一遍，很顯然，紂王身上的王氣雖然衰敗，卻不是天命一時半會能對付的。但是天命看起來極有耐心，緩緩地一次又一次，直到王氣徹底衰竭為止。

陸軻輕輕歎了口氣。

紂王本身確實已經漸漸失道——對人母不敬這本身就是對天的褻瀆，並不僅僅是調?戲一個女人那麼簡單。更何況就算是調?戲個普通女人還要挨上對方輕則一眼刀重則一巴掌呢，調?戲女媧這等創世神祇代價難道不該更高？

但是殷商傳承至今六百四十年的國運之力也不可謂不強，強到即便紂王逐漸失道也還能苟延殘喘下去。就算有身負天命的蘇妲己在，也未必真能徹底顛覆了殷商的江山。

並不是每一個身負天命的女人都能成功地把一個江山敗壞掉，天道也不是每次都能選到最合適的對象。所以女媧派出了千年九尾狐——蘇妲己或許不行，但是被千年九尾狐占據了軀殼借用了天命的蘇妲己，顛覆一個江山，不過是時間問題。

就像眼前天命和王氣之間的扯皮一樣——雖然緩慢、雖然微弱，卻總有一天，能徹底解決。

“……走吧。”

“不看了？”白無常微愣，“我還當你要在這兒一直偷窺下去呢？”

“我有這麼差勁麼？美女雖然好看，但要是不小心讓天道老大誤會了，一道天雷劈下來我可是會變成飛灰的。像我這樣注定了為了解救這個世界上的美女而來到這裡的好男人要是這麼容易變成灰，得有多少紅顏落淚多少美人傷心……”

“……陸軻，你很希望我真把你丟下去給那兩個欣賞一下是不是？”

出了皇宮，白無常放慢腳步，緩緩前行。

陸軻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一路走到醫館前，陸軻忽然開口道：“我在這兒住膩了。”

“哦？”

“我們搬家吧。”

“搬去哪兒？”

“西岐。”

白無常停住腳步。

它散去了隱身法，把自己的尾巴從陸軻身上鬆開。陸軻知趣地跳下來，晃悠到一邊去。

月光下的白無常看起來很有威懾力——一頭老虎大小外表和狼差不多的生物衝著你露出森森白牙，那不管是月亮下還是太陽下看起來都一樣糝人。

陸軻摸了摸鼻子，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