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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野 耳東兔子 4305 字 6個月前

“我靠,施天佑,你他媽也是關係戶?”

一旁胡子拉碴、在喝水的施天佑脖子一抽,頭皮發緊,抿抿唇,兩腳尖輕微點地,想趁勢滑開椅子。

被高冷提溜住,拿著名單嗓音瞬間拔高:“總研發室的施主任居然是你爸爸?!!!!”

怎麼說呢,施天佑也慌啊,整個維林西安分公司,就數技術部的關係戶最少,因為這個部門要技術,一般關係按插不進來,那些個什麼總的,基本上也隻是把人按進銷售和市場這兩個部門。技術部全是實打實招進來的。

施天佑其實還挺自卑的。也不敢提,怕被他們看不起。

“我……跟我爸,關係……”

高冷憤懣不平:“你有關係你不早說?!要是老大知道的話,說不定他就不用走了啊!說不定可以進總部了啊!”

“我問過他。”施天佑小聲說。

其實施天佑有關係這事兒,他跟徐燕時說過,那一年徐燕時工作上處處受阻,後來一次聚餐,施天佑私底下問過他,也跟他坦白了,如果他需要幫忙,他爸爸應該可以幫上忙的。

徐燕時當時就笑著拒絕了,那時是自負,認為錯過一年,總還會有機會,後來見他一年比一年消沉,施天佑更不敢提這事兒了。怕傷他自尊心。

他隻記得後來徐燕時跟他說過一句話:他說他不信他這麼倒黴。

“然後呢?”高冷聽得入神。

施天佑:“然後就真的這麼倒黴。”

“……”

“而且,你認為向部長這關係還能比我的關係分量輕?老大跟她那麼好,也沒見要動人關係,老大這人你還不了解?”

也是,這麼清高自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向動物世界下跪呢。

想到這,男人那張臉清晰漸露,浮在腦海中。

高冷索索鼻子,神情忽然蔫了,喃喃靠著椅背說:“我有點想他了。”

施天佑跟沒魂似的附和:“我也是。”

向園取快遞的時候多打量了新來那個門衛小哥一眼,小哥抱以溫和笑容,居然喊出她的名字,“向部長。”

向園一愣,微微一笑:“記性不錯。”

晚上跟陳書說起這件事,陳書還打趣:“不會是想追你?”

向園搖頭,喝著紅酒,“一個男人喜不喜歡我的眼神,我還是能瞧出來的,他什麼時候來的?”

陳書想不起來了,新加入的小夥伴應茵茵反應賊快,給出答案:“就我車被炸的前幾天。”

三人在向園家裡支了個燒烤攤,天邊月掛著,夜空黑漆漆一片,陽台上沒燈,向園從客廳搬了一盞落地燈支著,霧氣繚繞,星火亂躥,香味撲鼻。

應茵茵烤得那叫一個手忙腳亂,顯然不是伺候人的料,烤出來的串一串比一串黑,陳書看不過去,拔煙撳滅,接手這爛攤,有條不紊地撒上孜然,問向園:“申報名單不是下來了?有沒有他的名字?看看是誰的關係。或者你在懷疑什麼?”

“安保清潔人員不在列,”向園倚著欄杆,漫不經心地蕩著杯中的紅酒,看那隨著手上輕巧的力度慢慢璿成一個渦,又慢慢停下來,樂此不彼,旋即喝了口道,“我隻是好奇,這麼年輕當保安是不是太可惜了點。”

陳書:“有人就崇尚安穩。”

應茵茵一臉懵地看著她倆,看看她又看看陳書,全然不解。

“你們說什麼呢?”

陳書烤著串,看著她笑笑道:“笨點好,你這樣挺好的,要真跟向園這麼聰明的,活著也累。”

“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應茵茵哼唧一聲,旋踵著看向那欄杆上纖瘦卻乾練的女人,躊躇道:“你真是司徒老爺子的孫女啊?”

月明星疏,陽台四周包了玻璃,半封閉式的,燈光斜密攏著,對比之下,月光聊勝於無。

聞聲,向園轉頭瞧過去,眉眼如煙似的,半倚著欄杆,等她下文。

“以前的事,我其實……”應茵茵下意識看了眼陳書,還是挺驕傲的,想道歉又說不出口,半天憋住一個字,“對……”

“打住,”向園及時喊住她,“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跟我道歉,太沒誠意了?”

應茵茵猶猶豫豫地說:“那那我下回請你吃日料,陳書說你喜歡吃日料。”

陳書是知道向園皮歸皮,但真到了真情實感的時候,她還是有點聽不得這種肉麻話,要真跟應茵茵斤斤計較,這賬算不完了。

應茵茵頂多也就是嘴碎,有點虛榮心。要論壞,不算壞。

遂幫她打圓場,“行了,敬兩杯酒完事。”

然後,應茵茵被灌醉了。

兩人合力把人抬進客房,還挺重,向園差點被她扒拉著手腳給摁在床上,掙紮著從床上把胳膊抽出來,隻聽應茵茵還渾渾噩噩的碎碎念道:“其實我真挺羨慕你的,我從小就笨,也沒什麼主見,一直都隨大流,彆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房間昏暗,陳書打開台燈。

隻聽她喃喃又道:“活得其實很憋屈,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反正就很糊塗……還有,輿論害人啊,輿論害人,我以後再也不上網罵人了。”

剩餘倆女人對視一眼,一笑,在床沿側坐下來。

向園卻低聲:“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

陳書驀然一愣,下一秒,無奈:“你要不要這麼聰明?我準備辭職了。”

“我又沒讀心術,能知道你在想什麼,是永標告訴我的,說你準備辭職了。”

“恭喜啊,終於脫離苦海了。”她說。

也隻有這一刻,向園才知道,能用脫離苦海來形容,這公司到底有多失敗,就像個牢籠,把所有人的囚住了,大家受不了這牢籠裡的體製,牢籠雖然不怎樣,但這個牢籠背後是個大集團,仰仗著這點光支撐到現在,支撐不了的,都走了。而牢籠裡的人羨慕又由衷地祝福他們脫離苦海。

陳書笑笑:“你不要這麼想,司徒老爺子其實還是挺有手段的,隻不過他的經營方式已經不適合現在了,你得勸勸你爺爺,適當順應潮流,改變體製,不然年輕人都走了,公司裡留下的都是些老人,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現在整改為時不晚,彆等到公司人口老齡化了,那才真是來不及了。”

“徐燕時走時,也跟我說過,但現在半盤錯結太多,隻能一刀一刀砍。”

第一刀,就直接砍向了黎沁。

林卿卿於年前交出一份錄音記錄,裡麵一字不漏地記錄了當初黎沁是如何收買林卿卿要求她在新產品發布會當天將向園鎖進房間裡。

錄音上傳到總部備案,黎沁矢口否認,甚至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林卿卿身上,關於這點,林卿卿其實還挺淡定,似乎也早有所料,她不辯駁,隻靜靜地坐著,相比較黎沁的尖銳慌亂,她冷靜地在會議上跟行政偵察員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

連向園都不得不佩服她的鎮定和冷靜。

陳書更甚,低頭卻在想,這樣的姑娘你還真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或許她真的隻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

“以上是我所有的證詞,如有半句弄虛作假,我願意為此付出法律代價,”隨後,她看向向園和李永標,平靜地說了句,“也為我曾經所犯的錯誤,誠摯地做出道歉,也願意接受公司的任何處罰。”

最後,她淡定地轉向臉色刷白的黎沁,那精致的妝容下,藏著一雙噴火的眼睛,熊熊烈火,仿佛要將她吞沒。

林卿卿難得牽起嘴角笑了下:“黎總,認錯。”

黎沁似無所覺,眼神裡的火似乎更旺了些,以摧枯拉朽之勢燃燒著,“林卿卿!你太過分了!”

黎沁當然不認。

不過這件事總部已經立案調查,林卿卿成了眾矢之的,她也無所謂,照常上班下班,看到所有人都一副冷淡如常的樣子。

向園把她叫進辦公室。

她開門見山地問:“為什麼忽然出來指證黎沁?”

林卿卿什麼也沒說,隻說了句,想早點結束。

黎沁擅長跟人打太極,想儘快結束殺雞儆猴,正麵剛確實是最快的辦法。林卿卿開了這個頭,其實對她們很有利。

林卿卿建議:“最快的辦法。”▂思▂兔▂在▂線▂閱▂讀▂

“什麼辦法?”

“綁架小軒。”

“不行,會嚇到小孩,”向園看著林卿卿,問道:“你說,陽光透過平麵玻璃,還是陽光嗎?”

林卿卿:“是。”

“那陽光透過放大鏡呢?”

“會燃燒。”

放假最後兩天,公司忽然起了些流言蜚語,八卦散播著應茵茵此刻正坐在茶水間跟她的小姐妹們家長裡短。

“我跟你們說啊,我有個阿姨,結婚這麼多年,跟她老公分居兩地,結果,今年年初的時候,帶孩子去體檢,血型居然是B。我阿姨的老公氣死了,他倆都是A型,怎麼生出個B型血來。”

“然後呢?”

“鬨了幾天之後,我阿姨就說實話了,是他們公司領導的孩子。現在準備離婚呢。”

“真的假的,她老公也太慘了?”

“那領導還是個老頭呢。也不知道我阿姨圖什麼呢,你們說呢,我阿姨圖什麼呀?”

眾人笑而不語,房間裡傳來一陣陣低笑。

茶水間門外,向園碰見黎沁,笑眯眯打了個招呼,“早啊,黎總。”

黎沁臉色難看,轉身離開。

下班,應茵茵不肯走,提心吊膽地扒拉著向園辦公室的大門,“姐,姐,我真怕,你送我回家。”

“早上八卦的時候咋不怕?”向園慢悠悠地笑著說。

“沒良心。我這是為了誰。”

應茵茵撅嘴。

“所以我說我來。”

應茵茵橫她一眼:“茶水間是我的地盤,平時都是我跟我的小姐妹八卦,你貿然上去,人家會信麼?鐵定覺得你是故意的。而且,一山不容二虎啊我跟你說。”

向園遞了個手環過去,“定位的,你帶著,彆丟了,萬一真有什麼事,我會讓尤智第一時間給你定位,剩下的事,你就自求多福了。”

應茵茵悻悻接過,還是有點不確定,覷著門外,小聲地說:“你們說黎沁會不會上鉤啊?”

陳書道:“黎沁那麼在乎她兒子,聽到這麼個相差無幾的版本,我猜她心裡多半坐立難安,心虛的很,不會坐以待斃的,這個謠言再擴散兩天,我覺得她該坐不住了。”

工作上要抓黎沁的錯處其實不難,但難就難在,黎沁無論在工作上犯多大的錯誤,那邊都有楊平山頂著,丟個單子算小事,還損害了公司利益。

如果這不是向園的公司,換作是普通公司,也許她們不會在乎公司利益,但多少還是向園老爺子的公司,損害公司利益沒必要,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得不償失。

隻能讓她犯些不可磨滅的錯誤。

這個錯誤的誘餌原本是向園自己,但應茵茵說這事兒她做起來更順利成章,唯一的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