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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攻略 八月薇妮 4316 字 6個月前

武萬裡跟安澄一左一右看的明白,安縣丞到?底老實些,解釋道:“衛巡檢,小九爺剛才說你傷身,是好意的。”

衛玉卻一聲不吭:“身?身……對,就是這個,是補……補益之類的酒!”

她?轉頭先掃了?眼宿九曜,又對武萬裡道:“就是那種有益身體的大補酒。”

“補酒?”武萬裡跟安澄不約而同。

這個範圍,確實大大縮小,但……也仍是大有難度。

武都頭狐疑問道:“衛巡檢能聞出這個來?”他?也算是個好酒之人了?,卻甚至連有酒氣都沒察覺,畢竟凶手又不是在柳家酗酒,而距離案發當時且又過了?一夜。

安縣丞卻道:“補酒的話,卻也有許多種類……比如人參酒,春壽酒,烏須黑發酒,薯蕷五味酒,乃至於蟲草,阿膠,蜂蜜,地黃,靈芝等。”安澄對於衛玉,有一種日漸鞏固的信任,故而立刻相信了?這說法,並?開始思?忖是哪一種補酒。

衛玉一邊聽著安縣丞所說,一邊在腦中一一對應,繼而否認:“都不是。”

武萬裡看向?安縣丞,有點納悶:“二老爺知道這許多補酒?”他?這輩子沒喝過這其中任何一種,最多常喝的無非是“燒刀子”“秋露白”之類尋常可見?的。

安澄才要開口,忽然語塞,支支唔唔地說道:“呃,偶爾……多是以前在南邊嘗過的。”

武萬裡不知哪根筋不對,竟感慨道:“都說南邊人玩的花,我先前還不大信哩。”

安澄弄了?個臉紅,替自己辯解:“我、我又不是喝那種……”

武都頭耿直地問:“哪種?”

兩人大眼瞪小眼,衛玉卻弄明白了?:“是那個?”

宿九曜在旁一頭霧水地問:“哪個?”

二老爺被懷疑喝那個,咕嘟著嘴不肯開口,衛玉剛要好為人師,瞥了?眼少年那無辜清正的臉,不知為何也有點兒不願發言。

武都頭樂得搶答:“怪道小九你不知道,你還小呢,我們說的是男人常用的補腎壯/陽的那種啦,比如虎骨,鹿血,海馬之類。”

宿九曜難得地震驚:“補腎……壯、陽?”他?不可置信,旋即看向?衛玉,表情?竟有點納悶。

衛玉回看著他?:“你……什麼眼神?”就好像她?頭上突然長了?角似的。

少年嘀咕了?一聲,卻沒人聽清。

武都頭他?人皆醉我獨醒地了?然一笑,說道:“他?定然是覺著驚奇,怎麼衛巡檢也喝那個?”

衛玉微微窒息,卻輸人不輸陣、極大方地說道:“我跟二老爺一樣?,都是偶爾。”

宿九曜越發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忍直視地將頭扭開。

武萬裡笑而不語,隻有安縣丞還在垂死掙紮地小聲分辯:“我沒喝,真的……”

衛玉卻給出結論,說道:“其實是小九爺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才想起那酒是什麼……方才二老爺說的都是些素酒,我卻記得那酒裡有一點腥氣,自然是飛禽走獸類,在這些葷腥東西裡能壯/陽補益而又味道相似的,十有八九,是鹿角酒。”

“鹿角?衛巡檢你確定麼?”武都頭震驚地問。

衛玉閉上眼睛一尋思?,道:“確定。”

安縣丞立刻道:“既然衛巡檢這樣?肯定,那就好辦了?,縣內喝補酒的本?就不算很多了?,鹿角更是難得。都頭,即刻著手細查。”

武萬裡點頭:“我立刻去辦。”說話間眼神複雜地把衛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本?來他?懷疑衛玉方才所說喝補酒是虛言,但她?這樣?肯定是鹿角酒,可見?對此酒熟悉非常,故而能一下認定……既然這樣?,必然此酒是她?常喝的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衛巡檢看著嬌嬌弱弱就很虛的樣?兒,沒想到?於男女?之事?上這樣?勇猛不讓人呐。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刻排查縣內能喝此酒的人。

武萬裡領命而去,衛玉同安澄宿九曜往前走,她?卻又想起一件事?,便對二老爺道:“往年三娘煞日,是否有過類似案子出現?,二老爺可知?”

安澄一愣:“這……據我所知似乎沒有。”

衛玉聽了?這回答,半是失望半是安心:“沒有當然最好。”心念一轉又道:“不過,為防萬一,還是仔細些。”

安澄立刻會意:“我這就去查舊檔。”

衛玉露出讚許的表情?,又道:“還有一件事?,聽人說,臨縣去年曾有過類似案子,雖然未必有關係,但我頗有興趣,二老爺派人去告知一聲,儘量把案卷檔冊等調來,我看一看最好。”

安澄雖覺意外,但無有不應的:“我即刻派人。”

在安澄離開後,衛玉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要跟安縣丞和武萬裡商議,但……此刻大家都忙於命案,時機不對,何況那件事?非同小可,還須三思?。

衛玉轉頭看向?宿九曜道:“我想去四城逛逛。你……”

她?正要問少年要不要去,宿九曜已經撐開傘:“走吧。”

從西關城門開始,沿著城牆處,他?們邊走邊看,到?北城門,東城門,一直到?南城。

南城處的商鋪最多,衛玉下車後,宿九曜叫住她?,帶著她?往城內走了?片刻,原來是一處香飲鋪子。

衛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渴了??”

宿九曜道:“走了?這半天,就算不渴也需喝些東西。紫蘇飲子還是沉香熟水?”

衛玉要了?一碗紫蘇飲子,用紙盛著紫蘇的葉子,放在在火上烤到?散出淡香,然後用滾水衝洗過後再入壺中。

紫蘇本?就是一味藥,有行氣寬中消除寒氣的功效,這樣?所得的香飲可以順氣安神暖身,是香飲鋪子中最常見?的。

衛玉端著香飲,跟宿九曜站在鋪戶的屋簷下,喝了?口熱熱的飲子,果真覺著脊腹都暖暖的。

她?籲了?口氣,望著麵前雨點淋漓,遠處行人淡淡,頗有幾分詩意。

“‘枕上詩書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終日向?人多蘊藉,木樨……’”還沒念完,便看到?旁邊宿九曜正凝視著自己。

“這是李清照的詩……”衛玉說了?一句,意識到?他?隻買了?一盞,當下把手中端著的飲子遞過去。

宿九曜一愣:“我不渴。”

“是誰說的走了?這許多路,不渴也要喝些的?”

少年長睫低垂,聽話地把她?手中的碗接過來,遲疑著,終於低頭也喝了?口。

衛玉看著他?似生疏的動作,大概是紫蘇寬心的緣故,竟叫她?無端笑了?出聲:“你啊。”

兩人喝過茶,往前又走,起初宿九曜以為她?真心是想看看長懷縣的風土人情?,可是,衛玉的專注點似乎隻在城牆上,尤其是四個城門,她?逗留的時間更久。

“是跟案子相關麼?”少年按捺不住,主動開口問道。

衛玉仰頭看著高高的城牆,道:“不是……跟彆的事?有關。”

“莫非……是戰事??”

衛玉本?是隨口回答的,沒想到?他?直接猜到?,她?轉頭:“你……”本?想說“你怎麼知道”,改口道:“你為何這麼想?”

宿九曜道:“平常人不會特意留心城門,隻有涉及戰事?攻城才會如此。”他?掃了?眼矗立的城門:“我方才就是這種感覺。你把四個城門都看過了?,倒像是在思?忖如何圍城或者……解圍。”

衛玉咽了?口唾沫,望向?宿九曜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了?。

怪不得這小子以後會成為權傾朝野所向?披靡的大將軍,他?似乎沒正經讀過什麼兵書,也隻是個斥候營的小卒子,可隻憑著看見?自己打量城門,便立刻說出了?圍城解圍的想法……這不是讀過兵書才有的見?地,多半是出自一種戰士的直覺。

這種直覺也可以稱作為天賦,可比飽讀兵書難能可貴的多了?。

“那……我問你,”衛玉心跳快了?些,而假裝無事?隨口一提的說:“假如有朝一日,真的有西狄的大軍圍城,長懷縣將如何解圍?”

宿九曜皺起了?眉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衛玉道:“怎麼,你不知道?”

少年道:“你說的是按照現?在長懷的兵力嗎?在沒有援軍到?來的情?形下?”

“對。”

宿九曜抿了?抿唇:“死局。”

這個答案在衛玉意料之中,親耳聽見?,仍是心頭一沉:“是嗎,沒有任何生路?”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西狄人越過了?野狼關,那長懷縣就是一頭待宰羔羊。”

衛玉垂眸。

此刻他?們在南城門下,前方便是進城的城門口,來往的百姓雖不多,但時時刻刻有人經過。

一條護城河在身側,河水深碧,緩緩流淌。

深綠色葉子的柳樹,千萬條柳條垂落,幾乎垂地,密集的又像是美?人的雲鬢。

他?們下車的時候,雨還在下,雨點打在河麵,漾出一圈圈小小的漣漪,蕭瑟寒意中又透出幾分江南般的煙雨蒙蒙。

到?如今,雨已經停了?,天上反而透出一點晴色,陽光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衛玉仰頭看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宿九曜卻道:“你擔心西狄人越過野狼關……你叫飛廉送去野狼關的那圖紙,就是為這個嗎。”

衛玉臉色立變,扭頭看向?宿九曜,若非她?在紀王身邊數年,養成了?臨變不驚的性子,此刻早忍不住脫口而出問他?如何這個也知道了?。

那日武萬裡去純陽宮的時候,她?在地上亂畫的那些,大毛等孩童均不知是什麼,武都頭也不曉得。

當時宿九曜隻遠遠站著看了?會兒,一言未發。

衛玉之所以那樣?公然“亂”畫,便是相信沒有人能夠看破。

因?為那些山川河流,乃至於長懷縣的地理?圖等等,她?隻是憑著印象,竭力回想畫出來的草圖,她?自己都不確信,楞眼一看,如鬼畫符似的。

至於那天叫飛廉送去的那張,雖是改良過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隻希望黃士鐸身為野狼關主將,對於關內關外的地理?圖爛熟於心,會跟她?心有靈犀。

隻萬萬沒想到?,自始至終一聲不響的宿九曜居然能夠看懂說破!

她?的表情?變化,讓少年知道自己說對了?。

“你真的這樣?擔心,難道是從哪裡聽到?了?消息?”宿九曜問。

衛玉強自鎮定,然後她?問:“你莫問這個,你隻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那是……什麼圖紙?”

少年道:“沒有原因?,我一看就知道了?,雖然有幾個地方畫錯了?,比如正對著野狼關的,其實是西城門,你畫成了?北城門。”

衛玉屏息:“你……”她?眨眨眼,難不成跟自己“心有靈犀”的是宿九曜?畫成那個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