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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老隔著手套開始仔細查看,一一翻揀,像噬絳血蛭這種軟體東西,隻能寄居在彆的東西上短距離移動,或藏在一些有血源的地方一動不動,它是無法自行活動,若放在陽光下很快就會曬成乾,正因為如此,葛老才會如此驚異此物的出現。

很快便找到了一顆紅彤彤的山渣,上麵有個類似蟲洞,但洞邊有一點點紅色汁液,因它本身就是鮮紅色,所以並不明顯,葛老用刀切開,隻見裡麵被掏了個指甲大的洞,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血沾染了果肉,裡裡外外都紅色。

“就是這個,他是先將山楂中間掏空,然後填進不多的血液,再將噬絳血蛭放進去,待到手指有傷的人接觸到袋子時,裡麵的血已被血蛭吸噬的差不多,在聞到新鮮血液的味道,它就會從洞鑽出來,然後再由人的傷口鑽進……”葛老看了一眼,便猜測說出了整件事的大致脈絡。

“處心積慮的謀劃,與童家不無關係,隻是羅姑娘可有得罪童三?”葛老問道。

羅溪玉驚懼的搖了搖頭,都被嚇懵了,可能哪句話有得罪之處?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回頭看了看聖主,聖主此時手撫著她肩上的發,沉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葛老摸了摸胡子道:“這是確實蹊蹺,不過幾十年前我倒是聽說,西域有一種養蟲的教派,十分罕有,擅長以人養蟲,得人蟲永生之道,其中一任教主活了五百六十三年,後被正邪二道圍剿,從此這教派便從江湖銷聲匿跡……”

“槃蟲教?”聖主目光隱隱道。

“正是……”葛老點頭:“此教所求之道便是以人養蟲,待蟲吸食此人全身精華後再食蟲,隨年齡增長,從每三年吞食一次,到每年兩次,以此猶如日月交替,保證體內廢舊換新,精氣長盛。

當然,此教稱之為人養蟲,蟲養人的養生之道,實際不過是斜門歪道而已,據說活得最久一任教主,之所以教破人亡,是因食蟲之多,乃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人人望而生畏,遇而殺之。”

羅溪玉本就嚇得夠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又聽到葛老的一番話,那心簡直上上下下,隨時都能翻湧一通,她指著那帕上的黑蟲:“不會這個……就是吧?”

“這隻是其中一種……”聖主將她手臂給拉了回來,用手護住她的傷口,然後向葛老點點頭:“燒了吧。”

這噬絳血蛭雖可怖,但也有致命弱點,就是陽光和火,遇之便乾,燒之即化,葛老用燭火這麼一燎,它便在帕子上化成了一條黑線。

“難道童家的三個媳婦全部是被這東西害的?”羅溪玉害歸害,但事情總要搞明白,這樣不明不白的,心裡更七上八下的。

“老朽也正是從這一點才想起當初的槃蟲教。”葛老表情倒是有些凝固,似想到了讓他也覺得可怖之事,“……噬絳血蛭喜食血液,在三月身孕的孕婦體內,它會自行進入女子腹中凝聚的血氣精華之處,長達幾個月的吞噬,婦人以為腹中的是自己的嬰孩,實際早已連血帶嬰兒骨肉皆進噬絳血蛭之腹,到時再將血蛭取出食用,大補之物便出於此。

隻是若要以此法續命,必須得以後代子孫骨血為藥,每食一個可多活兩年,當年槃蟲教徒斷子絕孫也是由此而來,不知引的多少邪教魔頭為之側目……”

羅溪玉聽得差點要吐了,她當然知道無論哪個世界,哪個國家,哪朝哪代,光芒照射的陽土下之必然會有一些讓人難以想象,不敢置信,可怕至極,私下絞殺也絕不能公開,見光死的陰土之地。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e4%ba%b2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今後不能輕易收彆人之物,貼身衣物不能遺落,發絲指甲掉落要燒掉,傷口立即包紮。”聖主不容置疑的命令羅溪玉,並出人意料的解釋道:“彆人之物不淨,貼身之物可追人千裡,發絲指甲足以養盅,傷口引來毒蟲,這些要記住!”

羅溪玉這次可算吃一塹長一智了,以後就是讓她這麼做,她都不會的,這種事,一次教訓就夠了。

看著她乖順的點頭,認理知錯,聖主臉色這才好了些,他轉頭問葛老:“葛師,你看此事如何?”

葛老也正暗自思索:“如果是童三所為,又有不妥之處,此方法用來續命,童三正值青壯年,根本無需如此,隻怕是另有其人。”

而此人不言而明。

隻是讓人無解的是,為何對象是羅溪玉。

如此算計,除了要人性命之外,沒有任何好處,何況根本無怨無仇。

感覺到聖主身上慢慢溢出的殺意,羅溪玉瑟縮了下。

死人固然可怕,但她覺得這種人就該去死,活著都是罪惡。毒蟲是可怕,但比毒蟲更可怕的是人,若還讓這種人活在世上,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人遭受毒手,這是早就該到來的報應。

外麵的天色很快黑了下來,屋裡傳來羅溪玉輕聲勸聖主再吃一點的聲音,因為她的事,聖主晚飯都沒吃兩口,可他隻是坐在那裡並不動筷子,說實話,經過這件事,她也半點胃口都沒有了。

正想著還是將飯菜端下去吧。

這時,突然對麵街上傳來吵鬨和尖叫聲,在這夜晚十分刺耳。

羅溪玉不由推開窗向外看。

隻見項老太太拿著燈就出來了,出來時嘴裡還念叨著:“誰啊,不吃飯睡覺吵吵鬨鬨的,活人都能給嚇死了……”邊說邊走到門口,打開門栓向外看了看。

結果看了幾眼就跟見了鬼一樣,又把門緊緊栓上了,拿著悄麼悄聲的就往回手,羅溪玉忍不住探頭問了一句:“大娘,外麵乾什麼呢,這麼吵……”

項老太太正匆匆往回走呢,冷丁聽到聲音嚇得“媽呀”一聲直拍%e8%83%b8脯,見是羅溪玉這才道:“哎喲,你可嚇死老太婆了,我家老頭子睡得死,我睡不著才出來看看,你猜怎麼著?”

說完還回頭看了看門口,然後悄聲跟羅溪玉道:“那家三兒媳婦,沒啦……”

“沒了?”羅溪玉沒反應過來。

“就是死了,剛才鎮北的接生婆來了,來時人就死了,正哭喪著臉跟童家要錢呢,張口就是一百兩,碰上這事兒,婆子倒黴三年,三年內是沒人敢找她接生了,這是壞生意了。”沒接呢就死了,這多冤呐。

“怎麼會這樣?白天還好好的,她肚子才六個月……”要說羅溪玉現在的臉,比剛才還白了三分。

“可不是嘛,這孩子嫁進來時我就說可憐來著,你看看,兩年都沒到,說去就去了,又是一屍兩命,橫死的人連個鑼鼓都敲不得,家裡都不能隔夜,一會兒裝上薄棺就得抬到亂葬崗埋了,唉,那童家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四個大四個小……姑娘晚上早點睡吧,門窗關好了,這死了人得鬨騰一會兒,可彆出去看,那地方臟的很,免得衝撞了……”老太太囑咐她一番,便回了屋。

羅溪玉將窗戶一關,心神不寧的走到桌前,誰知一直坐著的聖主,此時竟是起了身。

“聖主,要休息了嗎?”羅溪玉打起精神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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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主川景獄哪有半絲睡意?眼神反而閃著光澤,他反問道:“休息?”

“睡得著?難道不想知道誰在害你?”他反問。

“是啊,時候不早了……”明早還要趕路呢。

聖主看著羅溪玉,忽的嘴角一挑,冷漠裡似帶著一絲倨傲,他沒有說話,卻好似在用表情理所當然的告訴她,怎麼可能睡的著,明明好戲就要上演了。

第三十七章

童家死了人,沒有給人防備,三個兒子老大老二昨日跑商,明日才能回來,橫死之人不過夜,是一定不能在家裡放著,可是放到街邊又遭左鄰右舍的指責,童家老爺子今年近百高壽,蹲在地上老淚縱橫。

童海更是趴在妻子屍身上麵嚎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兒,眼見著妻子與孩子死在自己麵前,實在是讓人想之見之落淚,聞之心酸啊。

平日誰家若有個紅白喜事,鎮裡人都會前去幫個忙,圍著看個熱鬨,可獨獨童家所有人都避恐不急,家家緊閉大門,不少正從門縫裡看著,卻沒有一個人出去幫忙,連抬屍的人都找不到,好說歹說才總算敲了一家光棍漢子,家就哥兩,膽子頗大,一人吃飯全家不餓,童家給的銀子多,便吐了口吐沫揉了一手掌,打算給抬到亂葬崗了事。

屍體抬起來的時候,童海滿臉的淚痕,他推開那兩人將妻子往身上背,可葉氏肚子大的出奇,根本便背不住,但童海如魔怔了一樣,他要背著妻去隔壁村裡找大夫,他說妻子根本沒有死。

童老爺子上前拉兒子,卻被兒子推到一邊,兩個光棍漢上去勸阻,一時三個人拉扯,用力過猛之下,童海一頭撞到了門上,暈了過去,額頭鮮血直流,童老爺子頓時一驚,臉色一變,飛快的上前用衣袖堵住了兒子傷口。

然後讓兩個光棍漢把人抬到屋裡。

饒是兩個光棍漢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心裡直打小鼓,這童家真是邪門了,怎麼倒黴事一件跟著一件,明明剛才他們也沒敢使力,是這童家童海自己一頭撞到門上,可彆人看著就像是他們哥倆推的,可實際是,這童海他是自己撞的,那力道根本是不想活了,就想死啊。

可你這樣不厚道,幸好童老爺子沒計較,否則拉他們見官,他們還要倒賠銀子,哥們這時有點慫了,覺得再攪合下去不妙,加上那個一屍兩命的孕婦連塊白布都沒蓋,就這麼倒在地上,肚子高高鼓起,月光下看著陰慘的很。

可是已經答應人家了,銀子也收了,這個時候說不去,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哥倆是個厚道的,麵麵相視一會兒,還是決定硬著頭皮抬過去吧,亂葬崗離鎮子不遠,也就一兩刻來回,一人三十兩可不是小數目。

於是兩人狀著膽子催著童老爺子,畢竟這事兒可不是一般家的白事,都是大白天的,這可是晚上,就算兩人身強體壯暘氣盛,也抗不住死的這樣慘的女屍,現在還能走走,等到半夜那可不吉利,會被鬼纏身的。

童老爺子眼晴渾濁,嘴巴還哆嗦,但畢竟是經事兒的老人家,很快擦了眼角的淚,寒暄的給二人裝了二斤糧酒,路上好壯壯膽子,這就重新蓋好媳婦身上的白布,讓人抬向亂葬崗方向去走。

兩個光棍漢好酒,一口氣乾了半斤,酒下肚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