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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那個龜毛聖主晚上的晚餐。

按照葛老所說聖主的喜好,她猜測這個人應該口味偏輕淡,所以她沒有再弄什麼炒食,而是燉了一道杏仁豆腐。

好在那個凶惡的疤臉護衛,買來的食物還是很乾淨新鮮的,尤其是這豆腐,十分的鮮滑細嫩,拿在手裡都在輕顫,質地口感半點不老,這應該就是天寶有名的客家豆腐。

用這個燉湯,裡麵放上剝了皮的杏仁瓣,用小火慢慢的熬,到了時間端出來,不僅湯水是白色的,便是豆腐中都帶有一股杏仁的香味,吃著十分滋潤,是羅溪玉原本就常吃的菜色。

接著又取了幾片荷葉做荷葉蒸肉,葉中有肉,肉中帶荷葉清香,好吃又解膩。

想到那聖主似乎愛吃甜,便又做了些紅棗山藥膏,雪白的山藥,上麵幾片紅棗肉,被羅溪玉小心切成長條擺盤,再澆上點點樒汁,晶瑩剔透看著十分的有食欲,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趁著湯好前的時間,她又做了三個白菜卷,用過水的白菜葉細細的卷了她特製的餡料,裡麵有魚肉,蛋與菜絲,吃起來很爽口。

待到她擺好盤子,洗乾淨手臉,去了身上的油煙味兒,此時天色已晚,厲護衛已經在廚房裡急得快要跳腳,尤其是葛老,隻差吹胡子瞪眼了。

本來聖主身邊有人伺候了,葛老特彆高興,但想到之前他不知跟聖主提了多少次,再加幾個婢女,挑幾個姿色好的伺候,但是每一回都碰的灰頭土臉,到後來簡直是提之色變,為了這事兒葛老一個老頭子,心都操碎了,這一次,也是有心借機會吊一下聖主的胃口,來彌補下這些年來的心頭苦。

但這事兒可再一再二,不可過三,否則就要弄巧成拙。

可這還沒過三呢,聖主一下午的臉色陰沉沉的就如大軍壓進,看過來的目光都讓葛老毛骨悚然,坐立不安的。

葛老可是經過三代聖主,雖然一代比一代脾氣怪,但這一個簡直是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彆看平時聖主什麼事都不過問,但卻都在心頭攢著呢。

此時一看那眼神,葛老就知道他是在等,等到過了他所能忍容的某個點,就要翻臉算總帳了。

是,沒錯,這一位聖主他翻臉比翻書還快,而且很記仇,相當的記仇。

葛老此時心中悔死,暗道自己沒事找事。

所以一待到天落,就急急忙忙的趕到廚房催促了。

羅溪玉被兩人催的手忙腳亂,但怕飯菜一路上涼了口感不好,還是取了食盒裝上,這才隨兩人上樓。

聖主的房間是客棧最大最好的一間,可惜隻住著一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葛老在門外小心冀冀的叫了聲聖主,這才帶著羅溪玉進去,屋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沒有,羅溪玉跟在後麵也不敢作聲。

屋裡光線有些暗,並沒有點蠟燭,一個人影正盤%e8%85%bf坐在床上,見到有人進來,半天才睜開眼睛看過來。

羅溪玉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眼神會那麼有存在感,就算你不看他,還是能清楚的感覺那種帶著壓迫感的目光,那目光從上到下,慢慢的移動,落在她腳上時還略頓了下,最後又回她臉上,接著他的手指輕輕一彈,屋裡驀然一亮,燭光在黑暗中閃爍。

羅溪玉不知怎麼的,一進這屋裡就覺得有點緊張,完全不能控製的心跳加快,雖然她是有一點點黑暗幽閉,但是並不太嚴重,當下隻是握緊手上的食盒,輕輕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狂跳的心這才慢慢好了一些。

“聖主,該吃飯了……”葛老走過去將油燈移到桌前,雖然這話是肯定句,但是聲音卻壓低了,似乎怕驚醒什麼,又好像是在詢問他現在是不是有胃口用餐。

半晌,才聽到床上的男人也沒有發出聲音,隻是人影緩慢從從床邊站了起來,向桌邊邁步走來。

見聖主肯回應,葛老總算是鬆了口氣,然後急忙朝羅溪玉使眼色,讓她把食盒放到桌上。

那個男人走過來,動作很慢,坐到椅子上時眼神有些沉鬱,臉色繃的很緊,整個人離暴怒仿佛隻剩一個接觸點,剛才人進來還看了一眼,現在竟是抿著薄%e5%94%87,連目光都欠奉給與,隻是僵硬的坐在那裡。

屋裡一時有些靜悄悄的,葛老也暗自叫苦,明明下午還沒有這般生氣的,怎麼他把人都帶過來了,聖主反而更惱怒了?

葛老也算是最熟悉聖主的幾個人之一了,他急忙前後一想。

眼晴又在聖主臉上和離聖主不遠處站著的,有些局促不安的羅溪玉之間轉了轉,一時間有些恍然,哦,聖主明明心裡是想見這一位,可人帶來了卻又擺出一副冷漠不爽樣子,對人又故作不理。

想到聖主記仇的性子,及當日因為什麼憤怒的甩袖而去的事,葛老才意識到,聖主這脾氣原來不是對著自己,而是衝著這一位的……

頓時,葛老既覺好氣又覺好笑,明明心中在意,卻又要擺出冷臉,把人嚇的變了臉色才會罷休,也不怕姑娘家家的嚇壞了。

而羅溪玉此時離得近了,更能感覺到自己呼吸都快屏住了,那股不斷散發出來的不悅不快,不必他開口,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

可是葛老卻不說話,隻在不斷的衝她使眼色,羅溪玉猶豫了下,也隻得硬著頭皮上,總不能仰著頭高傲的伺候人吧,她想了想,又自我調節了下,就權當對方是顧客吧,為了自己,為了生活,為了功德點,顧客就是上帝……

於是,她放低姿態,垂下目光,然後像葛老一樣,輕手輕腳的走到桌邊,然後小心的放下食盒,打開蓋子,從裡麵取出三菜一甜點,周到的擺放到離聖方便取用的地方。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確實如此,朦朧的燈光似給眼前的這個女子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雖然她今日隻穿了件普通的藕荷色布衫,但卻如醜蚌含珍珠,更顯得美人通透如玉。

尤其是那藏在袖中的纖纖白玉指,剛伸出來便奪人眼色,多一分則顯胖少一分則瘦,根根形如青蔥,肌理如白瓷一般的細膩。

不知怎麼,由她的手端出來的菜色,竟是顯得更可口了一些。

在羅溪玉取出那碟切成五塊,分開擺在盤中的樒汁紅棗山藥糕時,聖主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並在手與雪白的山藥糕之間不斷移動。

羅溪玉見狀便帶了絲殷勤輕聲道:“這是樒汁紅棗山藥糕,是用山藥做的,上麵的是棗子,澆了樒汁吃著香甜可口,要不要試一試?”說完羅溪玉便取了小碟子用玉筷挾了一塊到碟中,然後小心放到男人麵前。

羅溪玉看到葛老和厲護衛對這個聖主都是百般小心,極有規距,也是有樣學樣,不敢在這方麵有什麼疏忽,而且這人就有那種讓人臣下的氣勢,能壓得人抬不起頭來,她也是下意識這麼做的,當然,也有幾分討好的意思。

這樣殷勤討好放下`身段圍著一個人轉的舉動,果然是討人喜歡,聖主陰沉的臉色終於平緩了,甚至目光了不再陰鬱。

再加上女人做這些就是比男人細心討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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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的葛老和厲護衛,都隻是把飯菜端出來,聖主會自己吃,哪會像這樣細心的挾到麵前,不僅如此,因方便挾,羅溪玉還會主動走近些。

這般近,一股似有若無的玉蘭香氣便會縈繞在鼻前,讓人不由覺得連空氣都似乎舒爽起來。

聖主攢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雪也化了。

此時的羅溪玉已經挾好山藥糕,腰肢微軟的傾下`身,將筷子自然而然的遞了過去,聖主川景獄僵硬的動作,並沒有馬上接過來,而是目光緊盯著羅溪玉,就在她有點尷尬的想將筷子放下,這才慢慢伸出枯瘦的手接了過來。

然後挾起眼前羅溪玉放好的一塊,放入口中嚼動,慢慢的品嘗著其中香甜的滋味兒。

羅溪玉做這糕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山藥都選的最好的,做出來的糕通體雪白,一點疙瘩都沒有,口感十分的細膩,且紅棗都去了核煮得軟糯,十分香甜,這兩種食物的顏色搭配在一起,如雪中紅梅,白裡透紅,乾淨又討喜,瞧著便多會幾分食欲。

且裡麵羅溪玉還放了點玉蘭花的露水,她覺得這個聖主應該會喜歡,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眼神便順著他的筷子挾起的糕點,輕輕看過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清楚的近距離見到這位聖主的長相,乍一看雖然瘦的有些%e8%84%b1相,但若細端量,五官似乎並不難看,甚至也不是凶神惡煞的長相,如果換上白袍青袍,可能還能有幾分乾淨的書生氣。

實在不知葛老和厲護衛一提起聖主,會時常不自禁的露出恐懼的眼神。

聖主川景獄微微的咀嚼了下,似有所覺,目光從山藥盤移到了旁邊女子的臉上,正好與她側頭微微打量的目光對視,冷不丁被看個正著,羅溪玉有點不自在,但也沒有心虛的移開視線,而是衝著他主動露出一點笑容問:“好吃嗎?”

川景獄目光一直看著她,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目中光色似比燭光還亮,隨後竟是微微頷首,一字一字回答道:“嗯,還不錯。”

羅溪玉聞言似受到鼓舞,展開笑容忙又道:“如果覺得甜的話,可以嘗嘗這個杏仁豆腐,最好吃的就是這個湯,白色的裡麵即有豆腐的清湯,又有杏仁的清香,我還放了一點可以安神的草藥,那個,聖主,你可以喝一口去去口裡的甜膩。”邊說羅溪玉邊將杏仁豆腐舀了半碗放到他麵前。

聖主動作似不再僵硬般,用勺子舀了一口細細品了下,“嗯……”然後下了結論“杏仁太多了,下次少放一些。”

“好。”羅溪玉聞言在心裡記下他的喜好,見他又喝了兩口,眼明手快的便又給他舀了一些。

接著她又將剩下的兩樣,挾給桌前端坐的男子,聲音輕柔的介紹了一番,雖然聖主有時隻回幾個字,但臉色卻越來越柔和,與剛才進門時黑臉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誰知兩人看似正常的言語,看在一邊葛老的眼裡,簡直跟扔給他一個炸彈一樣震驚。

一會兒看看羅溪玉,一會兒又看看聖主,半天時間眼晴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在一邊開開合合動了好一會兒,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