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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壓的愁眉苦臉,又要努力著強顏歡笑。

從來到惠州開始,大家開始注意到羅溪玉模樣的變化,加上幾家人的小孩也都長了點肉,一群人都樂嗬嗬,看來惠州是塊富貴寶地,連山山水水都養人呢,否則怎麼解釋幾個孩子的變化呢。

由此可見,古人的想象還是很豐富的。

羅溪玉也配合出多喝水的樣子,心道就讓他們這樣想吧,也省得自己因為皮肉變化提心吊膽的。

而羅楊氏,見自家這個不待見的繼女一天一個樣子的變,她心頭嫉妒不已,當著人麵又不好表露出來,整日拉著一張臉,本來才二十出頭的年紀,硬是讓她擺出一副三十多歲的晚,娘麵孔,就連羅爹都不愛看了。

這還是其次,有一日,羅溪玉竟看到她在井邊吸著氣猛往肚子裡灌水,驚訝之餘有些幸災樂禍,嘿,喝吧喝吧,多喝點晚上能省下不少粥,她還能多吃兩口,不過話說回來,像鴨蛋玉蘭這樣“好”的東西,其實真的應該給羅楊氏也配一個才對,也好讓她多做點好人好事,彆老在自己身上瞎折騰,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當人媳婦當人娘,心%e8%83%b8要寬大點嘛。

不過就在羅溪玉每天都要挖空心思的找好事做,偶爾功德不夠疼上一宿半宿的,覺得這樣日子已經是極限時,她又發現個根壓倒她的稻草。

剛吃完了玉蘭果,身體排出很多灰臭的東西,她覺得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洗髓洗掉體內的雜質吧,所以皮膚開始變得白了,嫩了,這樣的好處她不能免俗,心頭多少還是喜歡的,但是她沒想到的是,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皮肉美了,吹彈可破了,卻比以前更嬌貴了。

她以為會像人家修仙小說裡寫的,將身體錘煉出精華,然後刀槍不入,堅硬如石,結果現實是殘酷的,與她想的正好相反,她不但沒有變強,反而更慘了。

因為沒有雜質的身體,再沒有原來那麼抗摔耐打的勁了,以前背包袱一走大半天,身體都習慣了,隻要吃飽了也不覺得太累,但現在那去除雜質的皮肉就像是把硬豆子壓成了豆腐一樣,柔軟的似藏在荔枝殼裡的荔枝,看著鮮嫩好看,結果一咬就碎了。

重包袱稍稍磨兩下就發紅破皮,壓兩下就是塊青,摔幾下就大片的紫,行路一天,%e8%84%b1了衣服觸目驚心到了遍體鱗傷的地步,就連粗糙的麻布衣穿的都覺得磨的皮膚紅癢難耐。

而且,身上的皮肉越水嫩越不經痛,拿桶到井裡打點水都感覺到手掌針紮著疼。

羅溪玉“感謝”天,“感謝”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天那!這種美麗的代價她能不能不要啊,小姐身丫鬟命會死人的,太疼了啊……

就在羅溪玉每日白天身體大傷小傷後,晚上吃了玉蘭花第二日轉好,接著又大傷小傷這種好了痛,痛了好的“苦不堪言”中,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惠州古香縣。

這是他們近兩個月,第一次進城,人說惠州地肥人富,是幾大州國最大的藥草之鄉,就連黃梁國每年都要從惠州購進不少藥草,更不提其它幾大州島。

如今一看,果然不假,隻見一個小小的古香縣,就有橫豎兩條氣派的主街道,橫穿整個縣城南北,兩側的門店商鋪一棟挨著一棟,不僅有酒樓,茶樓,客棧等、還有很多的藥鋪,街道兩邊做小買賣的人更是人擠人,攤擠攤,賣的人多,買的人更多。

看得羅爹劉叔一行人眼熱得不行,就這一個小縣的熱鬨程度,已經與遼遠城內的繁華差不多了,更不提惠州中心的城鎮,一行人走走看看,借著買糙米慢慢跟米行的人打聽古香縣的情況,問清楚了後,幾人臉上都掛滿了驚喜和笑容。

惠州不僅不排斥外鄉人,還有大量的租用田租給他們,若種草藥的話,白給藥種子,不僅三年內免二成田稅,還接納外鄉人入住,上繳三年的稅錢便可落戶,不必花錢打點,官府就直接給辦的,這真是讓他們聽著喜出望外。

也就是說,他們隻要去官府登記,就能馬上有田地可種,到時一半的稅免兩成,每年隻要交三成即可,剩下的七成收獲就都是他們自己的了,這地方藥材根本不愁賣,完全是多種多得,少種少得。

雖然一年的吃穿住用也不是小數目,但幾家人的手裡多多少少也都有壓箱底的錢,總會想辦法撐下去,且女人也都會些繡活,男人抽空做點雜役,短時間養活一家子總是夠了,若是再有點小本錢,還能做些小買賣,日子前景是很不錯的。

一向內向的田嫂子也有些激動:“逃難這麼久,我家手裡的錢用的已經差不多了,也沒餘錢繼續買米趕路,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我和我們的家的就打算在這裡落腳了。”

她說的這話也是一行人的心裡話,長達大半年的逃難生活,他們早就厭倦了,心裡也特彆想能安定下來,不再東奔西走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再加上平時路上打打鬨鬨的幾個半大小子,此時見了人都膽怯的靠在父母身後,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尤其是路邊賣零食,糖葫蘆,酥仁糖,各種糕點,饞的嘴巴都不會動了。

彆說是她們,就是羅溪玉也是猛咽口水,把目光生生的從離得最近的鬆仁糕上拉了回來,但耐不住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子裡鑽,她也隻能用力吸上兩口解解饞。

不看大人麵,也得想想孩子,幾家人目光閃了閃,這麼一猶豫,就都決定留下來,四處找人打聽,最後在縣最北麵,隔著縣城有一段距離的一片破舊院子暫住下來,幾人走了足足大半天才到,雖然房子舊院子破,但這已經是古香縣最便宜的住處了,帶院子一個月隻要一百五十個銅錢,兩家少擠擠住一個院子,一家攤七十五個,還是很劃算的。

羅爹選了中間的一個院,準備跟劉叔家搭夥住著,羅溪玉早就想把背著的包袱放下了,壓得肩膀又酸又疼,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於是腳跟一轉跟著羅爹進了屋,隨手解下包袱鬆了口氣,也不等羅爹吩咐,準備去打點水收拾下屋子,轉身就看到站在門口抱著兒子的羅楊氏。

出去的時候,羅溪玉心頭直抽抽,覺得有點不對勁,羅楊氏剛才那表情,那眼神,居然涼颼颼還帶著笑,與平日的冷眼比,實在有點反常,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不會是嫌地方太小,想把自己趕到院子裡睡吧?

羅楊氏站在門口,看著繼女出去了,不由冷哼了一聲,然後臉上帶著笑容向羅爹走去。

第五章

果然如羅溪玉所想,還不到晚上她就被趕到了火房的小屋打了地鋪,好在這裡比四麵漏風的牛棚,和荒廢的農舍要溫暖舒服得多,加上爐子裡還有些沒燒完的炭火,躺在旁邊竟也不覺得冷,但羅溪玉卻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以前逃難的時候,為了活命她隻能跟著羅父一行人,因為彆無選擇,一旦離開了就要小命不保,所以即便羅父再不靠譜,羅楊氏再刁難,她也隻能扒緊大人的%e8%85%bf,不敢有什麼怨言。

但她又不是天生喜歡被虐,尤其是現在“弱勢”的身體,虐起來隻會讓她身體慘痛,仇者快意,再想到日後的日子都要在羅楊氏手裡討生活……

羅溪玉用手側壓著太陽%e7%a9%b4,煩惱又憋屈。

但,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得趁早做些彆的打算……

將礙人的繼女攆了出去,羅楊氏心裡舒坦多了,雖然住的地方不如意,屋子又破敗,但是好歹不用跟一堆人搶地方,且不過二十來歲的羅楊氏,守了半年我的寡,女人也是不好受的,進了屋羅爹又急赤白臉的撲上去,兩人你來我往,一夜顛龍倒鳳,完事兒後通體舒暢,心滿意足。`思`兔`在`線`閱`讀`

第二日羅楊氏起的晚,兒子讓羅爹帶走了,她慢悠悠的收拾了很久才出去,一夜溫存,使她那平凡的容貌都帶了三分豔色,心情很是不錯,甚至還換上了自家裡帶出來的一套,沒怎麼舍得穿的蔥綠對襟裙衫,料子是上好的綢製,剛才又對著銅鏡照了半天,顯然是十分滿意的。

結果一出門,便看到羅溪玉穿著黑色的破夾襖,正側背著她在院子裡洗衣服,小小年紀,滿頭的烏壓壓的黑發,似單手攏不住一樣,隻簡單的綁在頭頂,身上的黑襖已經有點小了,緊貼著她纖細的身體,更顯得小姑娘身細如柳。

此時繩子上已經晾了四五件,手裡還不時的拍打搓動著衣物,木盆裡那十根手指白生生的不說,尤其是與黑乎乎的粗棉料一對比,越發襯得手指根根晶瑩剔透,細膩如玉,讓人有些移不開視線。

即使身上穿得衣服再不起眼,再破舊,也擋不住嫩筍般的少女姿意的青春。

羅楊氏再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乾的起皮,發黃,凍瘡,就連一時引以為傲的蔥綠衣衫,此時也似乎成了襯托那個繼女天生麗質的陪襯物了。

人呢,什麼事都怕有一比,跟不如自己的人比,不如的人立即便成了一坨屎,跟強過自己的人一比,自己便也成了彆人眼中的一坨屎,既然大家都是屎,就不如自在點活。

可羅楊氏無論如何也想不開,她手指用力抓著門框,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著,讓她滾,讓她滾,讓她滾出去,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前室的女兒了,那麵孔多看一天就要讓她多吐一口血。

這個繼女簡直就是老天生出來專門克她的,先克完了%e4%ba%b2娘,現在就要克她這個後娘了,難怪當初第一眼見著就不喜,八字天生就不合吧。

想當初逃難時,自己使儘了手段,這個人就像鐵鑄的,餓不死,累不垮,病不倒,還幾次死裡逃生,真是好硬的命啊,現在又變了這麼一副新鮮水嫩的樣子,光看她就能把自己給氣死。

原本,她原本打算留在身邊折磨幾年,直到自己出了氣,再找個瘸了拐了瞎了的男人給她嫁了。

可是現在,她幾乎立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要再繼續留她,不出多久恐怕就要把自己襯著人老珠黃,到時若被丈夫嫌棄,納幾房小妾,不,不不不,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況發生,她得想想辦法,她得好好想個辦法,即能把她弄走,又能出了心口惡氣。

這一帶因房租便宜,已經住著不少人家,有些跟羅家一樣是外鄉人,大多住了五年十年的,對古香縣極為熟悉,聊天時能打聽到不少信息。

劉家嬸子性子急,這冬天還沒過去,就已經去衙門備案挑明年春兒種的地,想著早點定下來,心裡也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