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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裡滿布認真,“訂婚暫且不提,但這件事先不要作罷。我在網上查過,大麵積疤痕想要完全祛除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很難,或者說以目前的醫療水平根本做不到,我……”

盛芬芳哪能不懂兒子的言外之意?

“可你也是爸媽的寶貝,你才多大,人生才剛剛開始,萬一你以後……”盛芬芳哽咽地彆過頭,用紙巾擦拭眼角。

氣氛陷入沉寂。

蘇默看母親一眼,低眉道:“沒關係,她很好,那樣的情形,除了父親和您,或許她是第一個不顧生命安危救我的人。”

這話倒是沒錯,盛芬芳聯想到心都碎了的張萌,同是為人父母的,換位思考,如果她是張萌,又該怎麼撐下去?

“你決定了?”

蘇默頷首:“這事發生在任何一個女孩子身上都會讓她們崩潰,我不能讓囡囡她一個人承受這些痛苦。日後她要是喜歡我,我就和她結婚照顧她一輩子,她若是遇上喜歡的待她好的人,我就把她當成心愛的妹妹親自交到那人手上。”

定定看著兒子,良久,盛芬芳歎了口氣。

兒子這麼有擔當有勇氣,作為母親,她當然應該感到自豪,更應該支持他的決定。

一連兩天過去,蘇家都沒有來人。

張萌依然精心照料著女兒,凡事都親力親為。

女兒這兩天該吃吃該喝喝,話不多,但已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張萌實在是高興,悄悄躲著又哭了幾回。

自從出事,迄今都大半月了。

除了起初發過幾次脾氣,囡囡每天跟她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但這幾天,隻要她問,囡囡一定會答,偶爾還會讓她幫忙拿些東西。

真好,比起身體上的疤痕,張萌更擔憂的是女兒的心理狀況,住在醫院裡的每日每夜她根本都睡不踏實,一丁點聲響都會驚醒,生怕女兒想不開要做傻事。

“媽媽,您明天來時能給我帶幾本笑話書嗎?”

“好的,你想看哪種類型?”

“都可以,您幫著挑吧!”

“好。”

母女兩正說著話,不疾不徐的兩記敲門聲突然響起。

張萌放下疊成豆腐塊的衣物,疑惑地上前開門。

“是你呀!”張萌一怔,朝英俊少年背後望去。

“我剛放學,順路過來看看囡囡。”蘇默略有些不太自在。這是他第一次當麵叫“囡囡”這兩個字,小名總會有種格外親昵的味道,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蘇默麵色微燙。

“嗯,這樣啊,快進來。”

“謝謝張阿姨。”

距離不遠,兩人的談話張美儀聽得清清楚楚。

她抬頭望去,與剛進來的少年眸光頓時在半空彙聚。

“你隨便坐,我去給你倒杯水。”張萌禮貌地笑笑。

“阿姨您不用麻煩。”蘇默收回視線,推辭道,“我不渴。”

話雖這麼說,張萌還是倒了杯溫水。

雙手接過水杯,蘇默道完謝,便乾巴巴坐在床榻邊。

屋內氣氛沉寂,半晌都無人開口。

“蘇默你陪囡囡說會兒話,我正好拿些臟衣物去洗衣房。”張萌猶豫幾秒,還是提著臟衣筐走了出去。女兒如今這幅樣子根本不敢出門,也拒絕了所有人的探望,唯獨蘇默。

張萌心裡明白,囡囡是想見他的,至於為什麼又取消訂婚結婚的要求,張萌隻當女兒乖巧懂事,終於想明白靠恩情得來的報答是沒用的。

“我……”看了眼被關上的病房門,蘇默這才放下水杯,從書包翻出幾包糖果,努力自然地展示給她看,“我去超市買墨水,看到幾個小女孩正在買糖,這些糖長得挺漂亮的,所以我也跟著買了些。”

“謝謝。”張美儀看了眼琳琅滿目的糖果,“是很漂亮。”

“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

天似乎被聊死了。

蘇默低垂著頭,眉心緊鎖。

他不擅長與女生接觸,更揣摩不透張美儀的內心想法。

那日她言之鑿鑿說不要他了的畫麵仍曆曆在目,可蘇默並不覺得屈辱,也沒有絲毫欣喜解脫的感覺。

他很心疼她。

或許她是故意這麼說,好讓他不那麼愧疚?

但越是這樣,他越是放不下。

“囡囡,我有話要對你說。”蘇默忍住羞窘,又叫了聲她小名。

“什麼話?”

驀地抬起頭,蘇默直勾勾望著她,眼神嚴肅而堅定。

張美儀陡然有些不妙,不會吧?難不成蘇默有抖M傾向?她越是不要他他就越是喜歡她?

“從明日起,我來幫你補習吧!”蘇默突然道。

“哈?”懷疑自己聽錯的張美儀瞪圓眼睛,滿臉不可置信,what?

蘇默倏地一笑,男神笑起來的樣子自是傾國傾城,他語氣莫名寵溺:“你天天待在醫院,肯定無聊,都大半月了,你學校裡的課程也落下不少,所以我每天放學後都來幫你補習,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留級!”

張美儀:“……”

第22章 為愛毀容後的勵誌人生03

第二天,張美儀午睡後看了會漫畫書,換藥時間便到了。

張萌拿著藥膏與棉簽坐在床畔,替張美儀將臉上的紗布揭開。

雖然日日都要經曆這麼幾遭,但每次揭開紗布,張萌一顆心都像被隻無形的手用力揪著。

傷在女兒臉上身上,卻痛在她心上。

看著女兒曾經白皙無暇的右臉如今滿布瘡痍,她多想替她撫平所有的傷痛……

喉嚨火燎般疼痛,張萌儘量穩住手腕,將紗布放到一旁。

她用棉簽沾藥酒先清洗,再給女兒右臉塗上一層不厚不薄的膏藥。

正塗到一半,敲門聲響起。

張萌扭頭望向身後,眸露遲疑。

“您先去。”張美儀接過藥膏,輕輕卷起右邊褲腿,準備給自己塗藥。

“應該是張醫生過來查房。”張萌笑著起身。

張美儀“嗯”了聲,並不在意。

這些日子她已經完全接受這具身體,包括醜陋的疤痕。

她緩緩將褲子卷到大腿,埋頭認真用藥酒清洗,再抹藥膏。

“怎麼是你?”張萌訝異的聲音突然響起。

“張阿姨您好,我昨天和囡囡商量好,怕她落下太多課程,所以每天都會過來幫她補習。”少年嗓音溫潤又很有禮貌。

是蘇默?

上藥的動作戛然頓住,張美儀很想吐槽。

商量好?他們什麼時候商量好了?

她壓根就沒答應好嘛?

“不,你現在不能進來,我……”張萌左右為難,甚至有些恐懼,餘角視線瞥了眼床榻那抹小小的身影,張萌下意識伸手攔住門外的蘇默。身為母親,她對女兒的心思再清楚不過,蘇默是她暗戀的男生,就算她最近心態好了很多,也不可能願意讓心儀的男生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她肯定會很難受的。懇求地望著蘇默,張萌語氣委婉,“你先在外麵等會行不行?或者你明天再過來。”

蘇默讀懂了張萌眼睛裡的哀痛,他跟著往門縫裡看,卻隻看到一片雪白的牆壁。

特地壓低音量,蘇默麵色焦切:“阿姨,是囡囡她怎麼了嗎?”

“沒有。”張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

“媽,讓他進來吧!”

“囡囡?”張萌驀地回頭看了眼女兒,卻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突然間,張萌像是明白了什麼,沉重地點點頭,她側身讓到一旁。

蘇默濃眉輕蹙,頓了半拍,才不解地邁入病房。

他剛進門,看到的便是少女蜷曲著膝蓋坐在床上的畫麵。

她穿著淺粉色的長袖長褲,柔順的黑發彆在耳後,露出傷疤交錯的右臉。右腿褲腳卷到膝蓋以上,白皙的腿上星星點點密布醜陋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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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雪白的瓷娃娃突然有了汙痕。

很礙眼,很想全部擦掉,擦得乾乾淨淨,一點瑕疵都不要有。

蘇默猛地怔在原地,渾身都無法動彈。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可怖的傷痕,突然狼狽地彆過頭,有股想要逃走的衝動。

張美儀假裝沒看到蘇默的神色,她彎了下唇,繼續給自己上藥。

利落塗完,再把褲腳撫平。

張萌偷偷抹了下眼角,不忍地過去幫她。

過了好一會兒,母女兩才整理完。

張萌準備給她換上新的紗布,卻聽張美儀淡淡道:“之前張醫生說傷口結痂後就不需要紗布了,我身上的這些早就結痂了,以後不用貼著了,會影響恢複。”

好半晌,張萌才哽咽著道了聲“好”。

她怕在女兒麵前哭出聲,倉促轉身:“那我去找下張醫生,問問接下來怎麼辦比較好。”

“好。”

張萌腳步匆促,很快消失在病房。

氣氛沉寂,良久,蘇默才緩過神。

從剛開始到現在,他就像是空氣,被母女兩忽略的徹徹底底。

眸光定定望著重新拿起漫畫書看得認真的女生,蘇默手腳僵硬地放下書包,從裡麵翻找出課本和練習冊,他走到床榻邊,聲音溫和動聽:“我們今天先從語文開始複習好嗎?”

眉梢輕挑,張美儀從漫畫書裡抬眸,打量著麵前這位漂亮的少年。

他也正看著她,眸光堅定,再沒有絲毫退避。

輕笑一聲,張美儀點頭:“好啊,沒問題。”

蘇默將簡易書桌撐開,翻開上次學到的文言文,先給她朗讀了一遍。

少年嗓音不疾不徐,普通話極其標準,詞句抑揚頓挫婉轉悠揚,自帶一股雅韻。

不管是聽還是看,都是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

張美儀注意力沒怎麼在書本上,她不時側眸盯著蘇默,很認真地欣賞這段視聽盛宴。

中途好幾次,蘇默都被她看得窘迫難堪,險些讀錯了字。

終於讀完,蘇默鬆了口氣,開始為她翻譯,然後講解這篇文言文的背景時代與作者心境,以及作者想要表達的思想。

“有哪裡不懂的嗎?”蘇默抬眸看她,又迅速垂下。

張美儀假裝沒發現他的閃躲:“還好,都能理解。”

“這篇文言文有兩個段落需要牢記,你晚上先背下來,明天默寫出來就可以。”

“你明天還來?”

“當然。”蘇默驀地一笑,嘴角浮現出溫暖的笑意,“說好了的,我不會讓你留級。”

“醜嗎?”

蘇默愣愣道:“嗯?”

似笑非笑地盯著蘇默,張美儀知道他肯定聽懂了:“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嗎?”

“不醜。”

“撒謊。”

“我沒騙你。”

“不醜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張美儀麵色陡然冷了下來,她厲眼望著蘇默,突然笑著開口,“既然沒有做好準備,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我說過我不想要你了,我不要你的施舍和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