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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家五郎君 九小二 4039 字 2個月前

這燕家人還在城外呆著,淮安王怎麼就帶著人來焚城了?

淮安王轉頭看了看燕家那三座隨時都能被踏平的帳篷,冷笑。

雖然派出的三批刺客均沒能殺掉那些燕家人讓他深感意外,可那又如何?當他兵臨城下時,區區燕家又能奈他何?

聽完淮安王的喊話,燕家人立刻就明了淮安王的打算,隻是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燕老夫人卻在這時鬆開了燕浮生的手,道:“燕家的女人,從來都不比男人差。”

燕浮生一愣,而後摸了摸懷裡的太子令,深吸一口氣後目光堅定地看著梁成,道:“勞煩梁管事帶我過去。”

梁成微微一笑,道一聲“失禮了”,便攔腰抱住燕浮生,提氣縱身,一躍從淮安王身後的將士們頭頂飛過,旋身落在淮安王與城門之間,放下燕浮生之後,便退到了燕浮生身後。

淮安王眉梢輕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女人。他知道這個女人,她是燕秋爾珍視的姐姐,是他那九弟的未婚妻。也不知燕家,或者說燕秋爾,是用了何種手段,竟能讓太後與皇帝都同意這門婚事。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有什麼特彆之處。

燕浮生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之後,突然有了幾分端莊的模樣,仰頭看著馬背上的淮安王,朗聲道:“淮安王說皇帝下了密令委托淮安王火燒常安城,換言之就是要淮安王將尚在城中的陛下、九皇子以及朝廷肱骨大臣一並燒死?”

“他們都染了疫病。”淮安王冷聲答道。

燕浮生絲毫不畏懼地回嘴道:“既然是病,就總有醫治的辦法。距離陛下下令封城不過四日,這常安城中尚有人未染疫病,陛下與眾人皆在努力尋求解決之法,淮安王卻在什麼都還來不及做的時候趕來要放火燒城,您這麼焦急,可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理由?您說您是奉了陛下密令,那麼陛下的密旨呢?”

“本王得的是陛下口諭。本王知燕三娘的弟弟和心上人皆在城中,但此時事關重大,稍有閃失便會給天嵐國帶來滅頂之災。本王一直認為燕三娘是明事理的人,該不會為了一己私情而置天下於不顧吧?那似乎違背燕家的一貫作風。”淮安王眯起眼睛看著燕浮生。

此時他不得不承認,燕浮生所說之言對他產生了影響。謀逆大事,他可以拉攏將軍,卻隻能命令士兵,而此時跟在他身後的將士之中,有九成隻當此行是奉皇命行事。而燕浮生所說的話,恰好說到他的痛處。

他手上沒有什麼聖旨,也未曾聽過皇帝的口諭,他隻是一個趁皇帝不備溜出城準備弑父殺兄的逆賊而已,這件事情若是被他身後的士兵們知曉了,這場穩贏的仗就會變成勝負未知。他不能急,隻差最後一步而已,他不能急。

燕浮生仔細地聽著淮安王的一字一句,快速思考其中的漏洞,在淮安王說完後,立刻給與回擊道:“淮安王過譽,隻是我與九殿下分彆之時並未聽說過有關密令之事,故而隻想求個明白。

淮安王也說了此事事關重大,然而在如此重大的事件上,陛下對淮安王委以大任,卻匆忙的連道聖旨都沒給?那敢問淮安王是如何能調兵遣將的?您既沒有聖旨,難不成是有虎符?若您連虎符都沒有,我倒是想要問一問跟在您身後的這群人,他們為何罔顧國法軍紀,擅離職守?!”

☆、第162章 僵持而不下

“大王,再讓這個女人說下去會擾亂軍心。”聽完燕浮生的話,淮安王身邊的一位將軍就打馬上前,湊到淮安王耳邊低聲說道。

淮安王偏頭睨了那人一眼,冷聲道:“那便殺了。”

“是,大王。”那將軍沒想到淮安王的回答如此乾脆,不過也隻一愣神,而後立刻拉弓搭箭,瞄準了燕浮生。

燕浮生心裡一驚,心知自己不能躲,剛要給淮安王一個不屈的眼神,卻見梁成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自己身前。

但梁成的出現並沒能讓那位將軍停下動作,將軍的手指一鬆,利箭破空而來,發出尖利的響聲。

“梁成!”燕浮生嚇得大喝一聲。

然而“叮”的一聲響,突然又有一支利箭從城牆方向急射而下,不偏不倚,正好打中飛向梁成的那支箭,兩支箭先後墜落在地。

“淮安王,若下官沒有記錯,淮安王此時應該在皇宮之中與陛下和九殿下商討應對疫病之策,怎的下官一個沒留心,淮安王您就跑到城外去了呢?”燕尋站在城牆的牆頭,痞笑著俯視淮安王。

淮安王仰頭,看著燕尋道:“燕尋,你燕家究竟是何居心?莫要以為你們擺出一副保護著的姿態就能蒙蔽世人。常安城裡的疫病無藥可醫,若不將城內的一切燒個一乾二淨,這疫病是會蔓延到其他城鎮去。你們燕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本王行事陛下密令,難不成是想毀了我天嵐國?!”

“無藥可醫?”燕尋完全無視了淮安王對燕家的誣陷,隻抓住一點問道,“淮安王您是如何知曉這疫病無藥可醫的?連宮中醫官都尚未搞清楚這疫病究竟是何種病症,您竟就已經知道此病無藥可醫了?您既然先與醫官發現疫病,為何知情不報?敢問淮安王是何居心?!”

真難應付。淮安王不耐煩了,惱了,於是也不多做解釋了。原本隻是想討個好名聲,可與燕家人爭辯實在是太耗時間了,再拖下去,皇帝就該到了。反正成王敗寇,待到他登上皇位,那史冊上要怎麼寫,還不都是他說的算?

“開始吧。”

跟在淮安王左右的叛黨可沒有淮安王這般鎮定自若,他們皆知自己叛軍的身份,心虛讓他們在麵對彆人的指責時無法冷靜,心中的焦躁越來越強,於是,淮安王一下令,這叛軍的將軍和副將就立刻指揮後邊的士兵們向投石機上填裝浸了酒的石頭,弓箭手的火箭也做好了準備。

燕浮生一急,一步從梁成身後跨出,掏出太子令高舉手中,喝道:“太子令在此,誰敢攻城,便以謀逆之罪論處!”

“攻——”

將軍的攻城令還未完全說出口,就突然有烏壓壓的一片黑影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竄了出來。仔細一看,這烏壓壓的一片是近百個身著黑色勁裝的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握有兵刃,甫一出現就毫不客氣地殺進了叛軍之中,毫無畏懼之心。

這一群黑衣人中的某一個落在燕浮生麵前,單膝跪地,恭敬地對燕浮生說道:“屬下十三,拜見……準九皇子妃。”

燕浮生傻了眼,愣愣地看了看麵前亂作一團得景象,再看看跪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一頭霧水地問道:“你是……?”

十三依舊恭敬地回答道:“屬下乃是先太子秘密組建的暗衛統領,先太子薨逝前將太子令交予九殿下,我等即任憑九殿下差遣。”

“那你們……是奉了九……九殿下的命前來對抗叛軍的?就……這麼點兒人?”燕浮生還有些發愣,隻能看到什麼說什麼。

十三抬起頭瞄了燕浮生一眼,而後道:“九殿下命我等看準皇子妃暗號行事,拖延時間便可,但準皇子妃的時機掐的剛剛好,或許能壓製一下叛軍。”

“看我的暗號?!”燕浮生的聲音陡然拔高,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那塊太子令,兩%e8%85%bf一軟,跌了下去。

“三娘子!”

“準皇子妃!”

梁成與十三兩人同時一驚,趕忙扶住燕浮生。

靠近燕浮生身邊時,兩人便聽到燕浮生帶著哭腔的低喃:“九哥這個混蛋……竟也不知會我一聲……嚇死我了……”

十三一愣,而後嘴角微揚。看在這位準皇子妃以及未來皇後先前的英勇之舉,這事後的軟弱就不減分了吧。

隨後,十三看向混戰的人群,蹙眉道:“常安城中隻有南北兩軍,附近郡縣的兵又被淮安王搶先一步,若沒有援軍,恐怕……”

燕浮生靠著梁成定了定神,聽到十三這句話,便開口問道:“能否拖延出一天的時間?”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一天?”十三疑惑地看向燕浮生,“準皇子妃可有妙計?”

燕浮生苦笑一聲,道:“彆叫我準皇子妃,與彆人一樣叫我燕三娘就好。至於那妙計我是沒有,隻是明日燕家主與滕譽滕將軍將歸,九殿下事先做了安排。”

“滕將軍嗎?”十三眼神一亮,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若滕將軍明日便能歸來,那此戰必勝。”

滕將軍是受陛下之命,在燕家主的掩護之下去幽州和涼州調兵的,若能在明日趕回,定能解常安之困。

也就是說,他們暗衛營隻要撐住一天就可以了嗎?

十三盤算一番,揚聲喝道:“九和十二去將燕家人安全帶到城下,十五開天眼,其餘人就……放開了打!”

十三的話音一落,被點到名的九、十二和十五立刻從混戰中躍出,兩人前往燕家營地,幸而燕家在這裡的人不多,兩人合力很快就將人都帶到了城牆根兒下。另有一人躍上城牆牆頭縱覽全局,時不時地喊兩句暗語似是在指揮作戰,但那暗語似乎隻有暗衛營的人能聽得懂,故而每次變動都會讓叛軍措手不及。

城外陷入混戰,常安城的城內也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

燕秋爾、千無和齊鳴三人正在西苑的空宅裡圍著三名奄奄一息的病人。

“還是不行嗎?”燕秋爾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眉心緊蹙。

坐在病人身邊的千無將藥碗一甩,一臉疲倦道:“不行,明明都已經根據症狀判斷出病症了,可藥無論怎麼調製都不起作用。”

“夠了千無,去休息吧。”

千無偏頭看了眼同樣疲憊不堪的燕秋爾,冷哼一聲,道:“現在哪還有時間休息?藥劑一再出錯,這疫病的傳播速度又比預想地快了兩倍,隻休息的那會兒功夫這常安城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燕秋爾煩躁地咋%e8%88%8c。

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話才剛說完,躺在堂屋裡的三位病患中突然有一人渾身劇烈抽搐,這抽搐維持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而後那人便停止了呼吸。

燕秋爾三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從宮中調派來的仆婢們也臉色發白,隻是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上前。

四日來,這樣的情況他們見得太多了,起初這種狀況還會成為千無研製藥方的動力,可如今卻隻能讓人感到無力。

燕秋爾驟然起身,一語不發地奪門而出。

昌樂坊距離明德門並不遠,故而門外的吵鬨喧嘩燕秋爾早就聽到了,隻是再憂心,他都不能出去,先不說城中的疫病尚未解決,就算他出去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