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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家五郎君 九小二 4058 字 2個月前

一飲而儘。

燕秋爾喝過一碗之後,又向梁成討了第二碗,而後開口道:“主君有事不在,卻是惦念著諸位,故而昨夜臨走之前有句話要我帶給諸位。”

梁成挑眉。主君何時留話了?他怎麼不知道呢?五郎君又打什麼鬼主意呢?

“主君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這麼多年來為燕家儘心儘力,謝謝你們如今依舊不離不棄,主君說了,等你們回來,他定將這酒補上,這酒局他定好了,你們不得違命,一個都不許少!”說罷,燕秋爾便將這第二碗酒一飲而儘。

歡呼聲四起。燕生為人自製,除非應酬必要,不然滴酒不沾,因此燕生常與外人對飲,燕家上下卻從未有人與燕生共飲,這些一心敬重燕生的追隨者們早就盼著一個與燕生不醉不歸的機會,而今日,他們終於得了這承諾,就算隻剩一口氣,也得爬回來喝上家主這口酒!

“齊某似乎明白燕家何以發展至今日這般勢不可擋的地步。”看著商隊漸行漸遠,齊鳴踱步至燕秋爾與燕齊之間,沉聲說道。

燕秋爾和燕齊同時偏頭看著齊鳴,燕秋爾突然撇撇嘴,道:“從齊大夫的口中聽得此言,秋爾還真是高興不起來啊。”

齊鳴收回視線看著燕秋爾,好奇問道:“為何?”難道他的稱讚就不是稱讚了嗎?

燕秋爾歎息道:“齊大夫這是在提醒燕家收斂鋒芒,縮減家業啊。”

齊鳴一愣,而後又哈哈大笑起來:“小郎君果真有趣。”

他哪有趣了?燕秋爾抿嘴,對齊鳴的評價不置可否,瞄了眼黑著臉站在後邊的楚豫,低聲向齊鳴問道:“齊大夫就這樣晾著太子好嗎?”

聞言,齊鳴也瞄了楚豫一眼,冷哼一聲,不屑道:“聖人一生英明,唯此汙點,終生不可去。”齊鳴搖頭歎息一陣,複又說道,“奸佞相伴,人心已失,靠山將倒,富貴將儘啊。”說完,齊鳴就轉身走回楚豫身邊,冷著臉不知說了什麼,便帶著楚豫和左寧離開。

奸佞相伴,人心已失,靠山將倒,富貴將儘……燕秋爾眯著眼睛看著齊鳴的背影,暗忖這十六個字是否是一種暗示,暗示即使無人相害,太子也保不住其地位?這十六個字他還是告知秦九的好。

快馬回府,燕秋爾有些擔心不知何時會回的燕生,回到燕府走過垂花門的瞬間,燕秋爾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對的。

前院裡,燕生跌跌撞撞地跑在前邊,燕浮生欲哭無淚地追在後邊,周圍還有些仆婢跟著,都是一臉緊張的樣子,那場景是前所未有的混亂,與燕府極其不相符的混亂。

此時的燕浮生簡直是連大哭一場的心都有了。今日為了送四郎遠行,闔府上下都起得早,而郎君們離開燕府出城的時候,燕浮生本也想去,可想著府裡也不能一個人都不留,若是來個客人弟妹們豈不是完全應付不了?於是燕浮生就留下了。可燕浮生沒想到的是,她沒迎來客人,倒是迎回了醉得一塌糊塗的燕生,而燕生醉酒後的行徑又極其另類,燕浮生這都追在後邊跑了半個時辰了。

阿爹到底在找什麼啊?說出來她去找還不行嗎?!

“阿爹!阿爹您要去哪兒啊?!”燕浮生生平頭一次對燕生大呼小叫。

☆、第59章 誰準你碰他

燕秋爾站在垂花門口呆呆地看了半晌才記起要開口問話:“怎麼回事?”

“我的老天,五郎你可回來了!快,阿爹他……阿爹……”見燕秋爾回來,燕浮生立刻鬆了一口氣。就算整日在外邊嬉耍,她終究不是郎君,體力更是無法與燕生相比,才跟在燕生身後跑了半個時辰,她這兩條%e8%85%bf都灌了鉛似的,沉得一步都挪不動了。然而燕浮生剛開口想要讓燕秋爾將燕生攔住,燕生竟就自己跑向燕秋爾,突然一把抱住燕秋爾扛在肩上,轉身就往世安苑跑。

“我……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燕浮生“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鬱悶不已。她果然與阿爹八字不合,以後還是躲得離阿爹遠一點兒吧。

燕浮生想不明白,從沒見燕生醉過的燕秋爾也想不明白,直到被燕生一路扛著丟在了世安苑的床上,燕秋爾都還有些發懵,半晌之後偏頭看看躺在身邊已經入睡的燕生,燕秋爾坐了起來。

“唐管事,阿爹是怎麼回事?”

“回五郎君的話,主君醉了。”唐碩一直都跟在燕生身後,此時也是一臉疑惑地站在臥房的外間。

這常安燕府裡的其他人沒見過主君醉酒,他和梁成卻是每三年都要見一次。依著如今燕家在天嵐國商賈之間的地位,主君在酒桌上就算是要以茶代酒也是無人會出言阻攔,這是他們對燕家的敬重,是他們對主君的敬重,自也不會有人不知好歹地灌主君酒,然而有兩個人卻是例外,那便是三大商家中另外兩家的家主。

三大商家,即江南道岑家、河北道吳家和關內道燕家,其中岑家和吳家皆是糧商,獨燕家是行商起家,坐商則雜七雜八的什麼都做,最要命是岑家與吳家的家主皆是主君的長輩,一位年近半百,一位則年過半百,三家之間交情不錯,隻是三位家主一碰頭,主君就準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往年的聚會上,那兩位每每都要將主君灌醉,給主君下過chun藥而後與女子關在一起,燒過主君衣服害主君無衣蔽體,偷過主君錢袋害主君無錢結賬,總之隻要是能讓主君丟人現眼的事情,那兩位無所不做,若非主君機智,燕家家主早就名聲掃地了,今年隻是灌酒倒是不錯了呢。

隻是讓唐碩想不明白的是,主君酒品不錯,醉酒之後的言行舉止幾乎與尋常無異,外人是看不出端倪的,醉得最厲害的一次也隻是倒頭就睡,還從未這般鬨騰過,今日他都已經將主君送進世安苑安置好了,熟料就在他以為一切妥當之時,主君竟是又跑了出來,直奔五郎君的院子去了,在五郎君的院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又跑到四郎君院子去了,五郎君回來那會兒,主君剛從四郎君的院子裡出來,正準備出門,可是見著了五郎君,主君就把五郎君給扛了回來,莫非主君之前便是一直在找五郎君?

醉了?燕秋爾撇嘴。他還不知燕生是醉了?不說他舉止怪異,單是這衝天的酒氣也足以證明他喝了不少。隻是燕生怎麼會喝那麼多酒?在燕秋爾的印象中,燕生醉酒這件事是從未發生過的。

“為何會醉?阿爹昨夜不是去見岑家與吳家的家主了嗎?”

就因為是去見了那兩位,主君才會醉成這樣。唐碩微微撇嘴,而後答道:“每次都是如此。”

燕秋爾抽了抽嘴角。他是知道唐碩這人少言寡語,可這回答是不是也太簡潔了點兒?聽得他雲裡霧裡的,隻能猜出個大概。平日裡回答燕生的提問的時候也沒見他用詞這麼少啊。不過看唐碩不怎麼擔心的樣子,燕秋爾也不擔心了。

“五郎君,燕侍郎來了。”回府的時候,梁成是與肖娘幾人走在一起,故而比燕秋爾遲了一些,進門的時候剛巧見著燕尋,又聽仆婢說了燕生將燕秋爾扛回世安苑的事兒,於是便來世安苑稟報。一踏進臥房的門兒就聞見了熏人的酒氣,梁成心知燕生定是醉了個不省人事,索性直接向燕秋爾稟報了。

“知道了。”燕秋爾應一聲,而後便轉身想要下床,然而身體轉到一半卻遇到了阻力,燕秋爾回頭一看,就見側躺著的燕生兩手攥著他的衣服。

燕秋爾眨眨眼。這是什麼情況?睡著了還得抓著他,是怕他跑了嗎?現在怎麼辦?難道要他效法先人也來個為愛斷袖?為了父子之愛斷袖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合適?何況他跟燕生之間是哪兒來的父子之愛啊?

燕秋爾暗笑一聲,便單手解開自己的腰帶,準備將身上的衣服%e8%84%b1下來。衣服還不有的是嗎?他換一件就完了唄。

“梁管事,勞煩你找件可以替換的衣服給我,衣服被阿爹攥住拉不出來了。”

聽到這話梁成愣了愣,而後才應了聲是,趕忙去櫃子裡給燕秋爾找衣服。主君這是酒後露真意了嗎?這都醉得意識不清了,卻還知道要抓住五郎君,真是個誠實的人啊。◤思◤兔◤在◤線◤閱◤讀◤

“梁管事,你過來幫我一下。”單手%e8%84%b1衣服本就有些困難,燕生抓著的地方還剛好在腰帶,這更是給燕秋爾增加了難度,以至於燕秋爾一不小心將衣服弄了個亂七八糟。

“是。”梁成這才抬腳上前,將用來替換的衣服放在床上,而後哈著腰替燕秋爾整理衣服,“主君抓的也真是個地方。”

“他以前就這樣嗎?”燕秋爾隨口問道。

梁成瞄一眼燕秋爾,笑著答道:“沒有,這還是第一次。主君不與人%e4%ba%b2近,也就五郎君的情況特殊些。”

特殊嗎?燕秋爾撇撇嘴,眼中不自覺地有笑意流轉。

熟睡的燕生突然動了動耳朵,霍地睜開雙眼,一睜開眼就先看到燕秋爾的背影,然後是哈著腰在幫燕秋爾寬衣解帶的梁成。燕生兩眼一瞪,猛地坐起,長臂一伸一勾,便將燕秋爾拉進自己懷裡抱住,背靠著牆壁,雙目圓睜,怒瞪著梁成,威嚇氣勢全開。

“誒?阿爹你醒了?”燕秋爾被嚇了一大跳,轉頭去看,也隻看到燕生繃緊的側臉。怎麼了?睡迷糊了?

而直接麵對燕生威嚇的梁成卻是已經僵住了,麵對燕生殘暴的視線,梁成有種自己將被一隻猛獸撕碎咬死的錯覺。而受到燕生威嚇力波及的唐碩則繃緊了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若不是因為眼前都是熟悉的人,唐碩早就拔劍出鞘了。

咽一口口水,梁成小心謹慎地向後退出,每一個腳步、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溫和地詮釋出他的順從。

“我不碰他……不碰他……”梁成一邊小聲安撫,一邊謹慎後退。這是某種本能嗎?醉得連人都分不清了,卻是不讓人碰五郎君?

燕秋爾茫然地眨眨眼。現在這情況……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護犢子?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

見梁成不斷後退,燕生手一揮,用內力打落床簾,將梁成和唐碩連人帶視線一並阻在外邊。

“阿……爹?”床簾飄落之後,身後的燕生就沒了動靜,被驚呆了燕秋爾試探著低喚一聲,卻沒得到燕生的回應。

燕秋爾在儘量不驚動燕生的情況下動作極慢地轉頭,待能看清燕生的表情時,卻見燕生已經閉上了眼睛,似是又睡著了。

“五郎君,主君他……”外邊的梁成和唐碩聽見裡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便有幾分擔憂地小聲詢問道。

“……阿爹睡著了。”燕秋爾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重活一世之後,他怎麼覺得燕生變得有些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