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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低。

淩疏沉默了,垂著眼,鎖骨處的筋骨偶爾緊繃,像是在和自己較勁。

醞釀了很久,淩疏重新看向曲知恒,眼裡卻都沒有悲傷,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堅定。

她一臉惋惜地歎了口氣,目光流轉,像是無意間落到了他的臉頰處,但是隻一眼,她就沒有再移開過目光,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企盼。

“好,那你繼續維持你的原則吧,我要隨心所欲。”

像是一句負氣的話,她一手推向他的肩膀,順勢一跨,直接調整了兩人剛才的位置。

剛才他們在側身對視,身體在同一水平線上,是平等。

如今她在他的上方,但是他隻是一瞬的疑惑,隨後沉靜的淺笑,看她的眼神帶著縱容。

這份眼神,讓她即便心裡想發狠,那狠勁卻像石子入海,連聲響都聽不見。

她想欺負他,欺負這個不珍惜生命的人,但是她又不忍欺負他,隻因她看不得他眼中的神情和寬容。

抬起手,覆蓋住他的雙眼,卯足一股心勁,將頭垂到他的脖頸間。

那總是帶給她無儘遐想的象牙白線條就在自己眼前,本想咬一口,留下自己的痕跡。

但是唇至邊上,百千刃變成了和風雨,最終隻得偃旗息鼓地如羽毛般飄飄然,輕啄一下,不留半點痕跡。

起身的瞬間,她覺得剛才分明來勢洶洶,就這麼撤退好像有點沒麵子,然後又報複性地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有多輕呢,真的很輕,連齒印都沒有留下。

“我果然不適合的當壞人,想欺負你最後隻能欺負你的耳朵。”

淩疏收回擋在他眼上的手,側著頭,泄氣般地趴在他懷裡。

他睜眼,看著眼前這顆毛茸茸腦袋,輕笑一聲,抬手將擋住的她視線的的頭發撥開,任由她如此枕在自己身上。

“不用心急,你總能實現你想要的一切。”

曲知恒的心境,依舊是如此平靜如水,似乎並沒有被她剛才的氣勢影響到一絲半點。

他想說,淩疏的人生那麼長,總能體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他並沒有說和誰體驗。

“可我想要你。”她固執地把自己的腦袋更沉重地靠在他身上,大有想把他壓的喘不過氣的架勢。

“我已經是你的了。”

他的指節從淩疏的臉頰處無意地劃過,分明是帶著涼意的手,卻像是擦火柴一樣,讓她的臉燒了起來,那無形的火焰蔓延到她的心臟。

在她的%e8%83%b8口燃燒,在她的嗓子眼燃燒,吞咽一下都是滾燙,心跳劇烈到疼痛。

她單手作拳,捂在心口,一時間有點喘不過氣。

這該死的心火,在想要她的命啊。

天知道她要費多大的努力,才將自己稍微平複下來,連說話都沒底氣了。

“隻有半個月的使用權,我才不稀罕。”

嘴上這麼說,她隻是想故意用激將法,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真的能在衝動之下,說出彆的答案。

但其實……

她將頭埋在他懷裡,這一次沒有悲泣,是一種遺憾和期待交織的複雜情緒。

是一種禮物到了手邊,舍不得拆開,卻很快被人收回去的無助。

但是轉念一想,理性一點分析,半個月的使用權,總比沒有強。

“可惡,什麼總比沒有強,但還是很難過。”

當她可以咒罵的時候,說明她的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

“那……也許你先試用一下?”

這聽上去像某種隱秘的邀請,如果她不是事先知道曲知恒是什麼人,她都要誤解了。

她略微往上挪了挪,將頭挪到他的鎖骨邊,可以一抬眼就看到他的下頜,問道:“怎麼試用?”

“你可以慢慢思考怎麼試用,”他話音一轉,“你餓了嗎?想吃點什麼?”

“如果你餓了的話我們就起來,我不餓……”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就已經發出一聲可疑的叫聲。

“……餓也無所謂,晚點再起,我要醞釀一下。”

這下任憑曲知恒再怎麼聰明,也無法猜到她的想法了,“怎麼醞釀?”

“這樣醞釀,快抱緊我。”

她笑了一下,連呼吸都帶著甜味,兩條手臂肆無忌憚地把緊緊把他纏住。

“當然可以,不過要換一個姿勢,你左手手背有傷,省得壓著。”

他重新摟住她,略微翻身,兩人又回到之前在同一水平線的平等位置。

她頗有不滿意的說道:“這樣離你不夠近。”

後來經過一番調節,最後發現當他伸出手臂,她枕在大臂處,他將手臂一勾,另一隻手將她攏過來,兩人才能答到她想要的程度。

“這樣嗎?”他在詢問她的感受。

“……還不錯。”她又臉紅了,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你知道我們現在的動作,在德語裡應該用哪個詞嗎?”

她知道曲知恒的德語是母語水平,自然知道是哪個詞,但是這個問題,主要是的好奇他如何去定義他們的親密程度。

“Kuscheln.”他淺笑,幾乎沒有半點猶豫。

Kuscheln不同於普通的擁抱,是一種超乎普通朋友的親密擁抱,說的是雙方緊緊擁抱在一起,不帶性意味的親密。

她想說的正是這個,然後用很小聲的話補充道:“我在很久以前,搜索過這個詞,然後我看到詞條上的第一句話是:Kuscheln ist ein Liebesbeweis(彼此親密依偎是愛的證明)。”

其實那句話還有後續:

Kuscheln ist etwas sehr Intimes und kann signalisieren,wie sehr wir eine Person moegen.Diese koerperliche Naehe lassen wir nur zu,wenn wir uns gerne haben oder lieben.

依偎是非常親密的事情,可以表明我們有多喜歡一個人。隻有當我們彼此喜歡或相愛時,我們才會允許這種身體上的親密。

第36章 伸手攬月

兩人彼此依偎,用體溫給對方溫暖。

淩疏用額頭輕輕蹭了蹭曲知恒的脖子,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這麼說真的很奇怪,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香水,每次隻要一靠近你,你身上的香味就讓人骨頭都酥了。”

“是嗎?”他略感疑惑,似乎對這香味的魔力不自知。

“你以後啊,離開前記得把你用過的香水都給我,我要每天都伴著你的味道睡覺。”

“因為和你待在一起的日子,如夢似幻,像是美夢一場,這是我能想到的,一輩子記住你的方法。”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點脆弱感。

如果沒有記住這香味,她也能將曲知恒這個人永遠記住的,隻不過記憶不在五感之內,嗅覺的記憶,可以讓她可以記住更多相處的片段。

“我不知道人記憶的極限在哪裡,但是我多想記住你的麵容,你的眼神,和我們之間相處的每個細節,現在時間短,我還能都記住,但是時間久了……”

記憶就會斑駁,會流失,是從指縫中逃出的細沙,人永遠無法從沙漠中拾起同一把沙子,正如不可能蹚過兩次一樣的河水。

“不用等以後,我把我所有用的帶香味的東西,都給你買一份,或者設置自動下單,讓購物平台可以一直給你補齊。”

他考慮得非常周全,可能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未來。

“謝謝,”她失笑,稍微仰頭,用鼻尖蹭著他的下頜,然後沿著輪廓尋到了耳朵。

這一次,不是在欺負耳朵,而是用鼻尖摩挲,然後又進一步用上唇去真切感受那溫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知道嗎,我感覺上唇對溫度極其敏[gǎn],能讓我更真切地感受到耳朵的溫度。”

由於她的唇就在曲知恒的耳邊,所以她不能用太大的音量,隻能用氣息耳語。

這是她“耳朵理論”的一部分,是她童年之後除了母親和外婆以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觸碰彆人的耳朵,並且因此沉溺。

此刻這種內心的澎湃,難以言喻,讓她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然後愛惜地,用上唇去感知它。

淩疏環住他,就像伸手攬月,低頭飲下潺潺月光。

她於他頸上輾轉,帶著克製,帶著不忍,又心藏詭計。

很快,她感覺到,曲知恒放在她後背肩胛骨上的手,狠狠緊了一下。

她從意亂中蘇醒,支起頭錯愕地看著他,但是被驚醒的小獸,雙眼放大,嘴半張著,唇紅齒白。

她似乎一點愧意都沒有,可能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什麼壞事。

見他不說話,淩疏放心地重新埋下頭,繼續剛才的動作。

這一次,曲知恒竟然極輕地顫唞了一下,被她捕捉到了,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正欲問他。

卻見他像是隱忍般地抬高了下頜,艱難地半閉上雙眼,容顏有些冷峻,深吸了一口氣,半天沒有氣息聲。

於是她徹底閉上嘴不問了,這絕對是她沒有預料到也沒有見過的表情。

有一瞬間,她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曲知恒從神壇上不小心拽下來。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了?”她湊到他臉旁,離他很近問他,雙眼中帶著茫然。

但其實她帶有幾分故意,如果能讓無欲無求的神失控,應該是喜聞樂見的吧。

“淩疏……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他自我調節和控製能力都很強,當他重新睜眼的時候,眼神又恢複如常,呼吸均勻。

“折磨耳朵。”她如實答道,又似乎為了應景,飛快地用雙?唇將那耳朵一抿,立馬鬆開,然後迅速觀察他的神情。

他果然又倒吸了一口冷氣,過了一陣緩了過來。

“你不是在折磨耳朵,是在折磨我。”

他的呼吸比正常狀態下亂了幾分,這是秩序下的淩亂,帶著親和。

這份淩亂,讓淩疏覺得自己又一次接近的月光了。

她原本眼中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可忽然間整個人又重新平複下來。

一改剛才的的模樣,很依戀地靠在他的肩頭,聲音軟軟的。

“曲知恒,為什麼我們不能早幾年相遇呢,我還能再多體驗些時日,現在真的好倉促。”

身旁立刻傳來他的回應,帶著理性,“早幾年,你還沒有成年。”

“沒成年不能躺在你的身邊,不能擁抱你嗎?或者像這樣。”她抬頭追問道,然後輕輕%e5%90%bb了他的側臉。

“這樣就更不可以了。”他停滯了一下,稍許花了點時間去消化,然後才否定道。

他從沒有直接說著拒絕的話,連否定都讓她感覺到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