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些不確定地再次調整了嗓音,她上學期間已經將這些練過的選段幾乎形成了肌肉記憶。

她開唱前靦腆一笑,提醒道:“可能會有點吵,但是我儘量小聲一點。”

“沒關係,聲音打擾不到彆人。”

他點頭,然後抬手衝她執意,笑容不減又如此風度翩翩。

曲知恒看著眼前的淩疏,仿佛能透過朦朧夜色和燈光,看到她曾經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樣子。

開唱前諸多思量和緊張,在第一句歌聲傳出的瞬間,就蛻變成了敬業與自信。

他看見眼前的淩疏從第一句就全然進入了狀態。

她唱的是《費加羅的婚禮》第三幕的選段,伯爵夫人羅西娜發現丈夫有背叛之心,決定與女仆蘇珊娜聯手讓伯爵顏麵掃地。

淩疏扮演的正是伯爵夫人的角色,在這個場景下,她要演繹一個女人麵對丈夫背叛後的失望,對往昔甜蜜歲月的懷念,還有對丈夫的怨懟,以及最後的報複和挽回心理。

選段的華彩部分是著名的《西風頌》:

【Sull'aria...Che soave zeffiretto...

Questa sera spirerà...

sotto i pini de boschetto

E giàil resto capirà

Certo certo el capirà

西風頌,

獻給西風,

甜美的晚風,

微微清涼,

今日黃昏飄蕩,

任細風從林中鬆下穿過,

其他的他自會明白,

我確信他會明白。】

第一段是伯爵夫人的詠歎調,第二段原本是兩個女高音的二重唱,但是淩疏將氣口長的地方銜接上了重唱。

她平時唱著玩的時候時常會這樣,在歌詞換得過來的情況下,一人分飾兩角。

待選段的尾音拖長,她不著痕跡地結束了演唱。

按照慣例和禮貌,曲知恒果然在為她鼓掌,她在他的掌聲中,假裝衝著不同的方向謝幕,然後一起鼓掌退到幕後。

在歌劇院中這時候還要朝著樓上的觀眾行禮,然後退到幕後,隻要台下掌聲不停,演員就會再次出來謝幕,如此反複。

掌聲越久,謝幕次數越多,就說明表演越收到歡迎。

眼下隻有淩疏和曲知恒兩人,即便如此他依舊掌聲不停,引她二次謝幕和三次謝幕。

她很是配合,也很感激他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她表演的讚賞。

她第三次謝幕後,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用雙手握住了他鼓掌的手,輕柔地止住他的鼓掌。

“謝謝你,但是這不是在舞台上,所以不用這麼捧場的。”

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讓他輪廓清晰立體,像一幅寫實油畫,令他身影被藏在光影交錯間。

“你唱得很好,我很榮幸……能在此刻遇見來自十年後的你。”

在他看來,她的技巧和演技都是嫻熟的,台上的眼神與台下截然不同,這是多年的舞台經驗淬煉出來的。

歌劇演員的聲音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趨於一種難得的沉穩,不像年少時聲音飄忽浮動。

而淩疏在用年輕的嗓音演繹十年後穩重的技巧,從完成度來說,已經很不容易。

“該你了。”

兜了一圈,她依舊不忘剛才談論到的話題。

她想聽他彈鋼琴。

“你想聽什麼?”

他沒有推辭,而是走到鋼琴邊上,將古老的斯坦威打開,在琴凳前坐下。

過往的照片和影像資料裡,他總是與大提琴合影。

可當他坐在鋼琴前,卻仍舊相得益彰。

她低頭,看他手指的長度和指節的柔軟度,就知道他在鋼琴方麵,也是具備天賦的。

“可以彈……1900看見船艙外姑娘時的曲子嗎?”

他看過那麼多遍《海上鋼琴師》,肯定能複原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世界音樂之林鋼琴曲千千萬,她此時卻想聽那電影裡的曲子。

曲知恒自然是有求必應,將視線收回,軟觸鍵,在88個黑白鍵間,用手指遊動其間,複原電影裡的曲子。

但是聽了一陣,淩疏立刻發現他複原了原曲第一遍之後,第二遍加入了自己的改編。

並且在結尾處加了一段幾分鐘的華彩,沒有任何炫技,沒有絲毫刻意,卻聽得讓人欣喜若狂。

在他手指起伏間,她從乾淨細膩的琴聲中仿佛看見了維吉尼亞號巨輪。

腦海中浮現海浪翻滾,海風輕拂,海鷗展翅飛向天邊的場景,如果從船上往海麵上看,還能看到海豚躍出水麵……

鼻息間是海風的味道,耳邊是風聲浪聲海鳥叫聲,仿佛有微風從指縫拂過。

有時候抒情比激昂更難……

待琴聲停下,她很久才回過神來。

她沒有像曲知恒一樣鼓掌,而是上前有些驚喜地看著他那雙神奇的手。

“第二段和第三段是你之前就改編好的嗎?”

她問出了心裡的好奇。

“即興的,電影裡的這一段,也是1900即興的。”

第27章 注意保暖

淩疏為這樣豐沛的靈感和演繹能力而驚訝不已,不由得想到以前自己寫歌時候,總是很多時候念頭到了嘴邊,複原出來時已經隻剩下一半了。

“但是1900是望著那姑娘彈出的曲子,你剛才也沒有看我。”

她笑著,故意打趣道。

“可1900甚至都沒有和她擁抱過。”曲知恒極為鎮定地坐在琴凳上,說道。

“可1900……”

還偷親過她。

她突然止住了自己的後半句話,把話咽回肚子離去。

看著她可疑的神情,曲知恒麵上雖波瀾不驚,但是淩疏猜想,他肯定是猜到她剛才想說什麼。

隻是她最終沒說出來,說明她不願意說,他自然也不會去點破。

淩疏趕緊扯開話題,開玩笑地說道:“如果你的作曲能力能分百分之一給我,我當年的星途應該會更平坦。”

不由得想到以前自己寫歌時候,她總是很多時候念頭到了嘴邊,複原出來時已經隻剩下一半了。

曲知恒表情淡淡,似乎看出了她此時在想方設法化解尷尬。

“你好奇上輩子你送給我的手稿是什麼樣的嗎?”

她湊上前問道,那曲子算是她當年的成名曲,在各種綜藝上唱過無數次,再加上是她自己填詞和製作,早已爛熟於心,隨時可以演繹出來。

正當她摩拳擦掌準備上前給曲知恒複原一段的時候,卻發現他竟然不置可否地上揚了嘴角。

這表示無聲的拒絕。

“你居然不會對這種神奇的事情感到好奇嗎?”

“以我對自己的了解,那曲子的情緒基調應該是有些壓抑悲傷的。”

淩疏仔細想了想,確實曲風基調是帶著淡淡的失落,而且副歌部分雖沒有大量運用震耳欲聾的高音,但是卻有種隱忍的歇斯底裡。

那曲子當時也正好對應了她的困境,她才能剛好讓自己的情緒和它達成統一。

但是剛才曲知恒指下的曲子卻是充滿浪漫感的,和那送給她手稿有截然不同的感情基調。

良久,淩疏走到鋼琴旁邊,在琴身旁邊站定。

她的臉上旖旎著笑,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那句略顯重複的話,但是她最終還是想讓他知道。

“但是……我確實感到無比幸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是你努力奮鬥的結果,並非幸運。”他強調了一下。

當聽到曲知恒的回答的時候,淩疏知道他誤解了她所說的幸運。

她盯著曲知恒身側的手看了很久,忍耐了一陣,還是忍不住上前拉過他的手,用兩隻手就能更好握住了。

“其實很多人都和我有相同的實力,隻欠一縷東風推波助瀾,可更多人窮儘一生都沒有遇到東風,所以我確實幸運……”

“當然,我感到更幸運的是……我竟然能成為收到母帶唱片的姑娘……”

她收到的母帶唱片,就是那份手稿。

“那母帶唱片能被你記住,才是我的幸運。”他語氣如暖風。

屋內的溫度適宜,終於到了現在,屋外的風停了,雨也停了,但是整個城市在月光下濕漉漉地反光。

有些大型超市會是十點關門,趁著雨停,她和曲知恒一起開車下山去采購一些生活必需品。

放晴了的夜晚風沒那麼大,尤其是車子駛入城市街道的時候,海德堡周圍的山能將風擋住。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陰雨天,我們要儲備好食物,這樣就不需要頻繁出門了。”

車廂內,淩疏坐在副駕駛上,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拉,查詢最近的天氣狀況,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曲知恒專注開車,他開車很穩,可能和德國的駕照考核很嚴格有關,因為有些高速路是不限速的,而且車輛在路上不是很密集,所以拿德國駕照開車的人普遍車速都會比較快。

為了減少事故發生,他們會有一套很細致完善到苛刻的考核方式。

“你更多時候喜歡待在家裡,還是喜歡出門?”

他問道。

“如果沒有課或者通告的時候,我喜歡囤一些食物,然後在家裡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宅著,你呢?”

她更關心曲知恒怎麼想,如果他更喜歡出門,那她就可以出門。

“你知道,我幾乎不社交,而且白天大部分時間需要練琴,所以沒有要緊事,也很少出門。”

聽到這裡,淩疏鬆了一口氣,心裡有點小竊喜,“看來這方麵我們的偏好是一致的。”

“是啊……”他隨口附和道。

黑暗的車廂中,她原本鎖屏的手機亮了起來,是一個提示消失。

一個粉色的彈窗,是生理期助手,提醒她最近可能大姨媽會造訪。

她十八歲的時候體質還沒有調理好,每個月都很痛苦,所以早做準備比較好。

“附近還有藥房開門嗎?”

很多藥房都是八點關門,如果實在不行隻能明天早點出來了買藥了。

“你需要什麼嗎?”他原本平靜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

“我想去買點布洛芬備著,以防萬一。”

她不假思索地說著,心想如果今天藥店關門了明天去也無所謂。

誰知曲知恒卻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的居民區,然後立刻看著她關切地問道:

“你哪裡痛嗎?現在藥店關門了,我帶你去醫院的急診吧。”

因為布洛芬是止痛藥,這一下子觸發了他的擔憂。

她被他激烈的反應弄得有些懵圈,然後趕緊解釋道:

“彆彆,不是什麼大事,是……我生理期快到了。”

她頗有懊惱地說道,說得很隨意,倒沒有刻意避諱的意思。

因為她知道,在德國的通識教育裡,會弱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