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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其實我剛剛將後背靠上,雖然還是覺得不舒服,但是沒有讓我有強烈不適,至於觸碰你……”

他語調很平和,不摻雜任何雜質。

但是“觸碰你”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都似乎沒了俗氣,像是正經的精準描述而已。

她的臉,非常可疑地紅了。

他想了一想,似乎在思考如何形容這份觸覺,“是一種真實又美好感覺,我並不想因此洗很多遍手。”

如果不是考慮到他是一個心思單純,真誠善良的人,她一定會因這句話而徹夜睡不著覺,她一定會過了十年還能記住此刻的場景。

可惜,他隻是實話實說而且,又恰巧,他如此直白又浪漫。

“大提琴家都像你一樣浪漫嗎?”她突然綻放出一個笑容,打趣道。

他愣了一會兒,眼底含笑,“我算不上大提琴家,而且……算浪漫嗎?”

淩疏特意沒有糾正他,如果曲知恒還不是大提琴家的話,她就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定義大提琴家了。

她一臉認真地點點頭,“也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如果你對其他異性說同樣的話,會讓人有些誤解。”

曲知恒也是很認真在回答她:“我不對彆人說同樣的話,而且……我也沒有碰過彆人。”

淩疏感覺如果他再說下去,她心臟真的會被狂跳到驟停。

尤其當他用如此端正的態度表達觀點,讓她覺得如果自己有不該有的念頭,都是罪過。

她已經不能用開玩笑含糊過去了,不如……遵從直覺吧。

“浪漫……一種內斂的浪漫。”

她說得有些堅定,生怕曲知恒不相信似的。

她心裡還在因為剛才談論過的故事感到不安,便有些急切地又重新強調了一遍。

“對了,關於重生什麼的,如果你覺得太匪夷所思,就當是一個玩笑,我……不想騙人,也不讓無神論者談論怪力亂神……”

空氣有些安靜,雲層漸深,看起來又是要下雨的樣子。

“淩疏……”他剛一開口,就被她急切打斷。

她對曲知恒接下來的話格外逃避,因為隻要不說就還能有一絲希望,但如果是她無法承受的話,那還是先彆聽到比較好。

“如果你要說對我失望的話,那我不聽。”

淩疏趕緊用手將自己的耳朵捂住。

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她當時危險的行為,他抬手將她的手從耳朵邊移開,耐心地叮囑她:

“以後,彆讓自己陷於危險中。”

“你指的是什麼?”

淩疏妥協地放下手,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實際上捂住耳朵隻代表想法,每次捂住耳朵,依舊能聽見外界的聲音,根本沒什麼隔絕的作用。

“彆去河岸邊做瘋狂的事,夜晚彆獨自去主火車站,好好保持健康,不要……讓自己年紀輕輕就與世長辭。”

直到聽到最後那句話,淩疏才恍惚間發現,原來曲知恒還真信了她故事。

她回憶了半晌上一世求學的場景,有些無奈地笑了。

昔日她曾經曆過很多次危機關頭,那接二連三的學業或是家庭裡帶來的打擊,都讓她以為後天要塌下來了。

“再情緒穩定的人難免也會有崩潰和瘋狂的時候,夜間我無法避免去主火車站,因為有時候要趕一些演出或者旅行,我時常夜間去坐車,但是放心吧,我最終還是平安歸國了。”

她回國的那日,曲知恒的墳墓應該孤寂地在森林邊上遙望了海德堡無數遍了。

她內心對於曲知恒的叮囑,萬分糾結,像是臨彆的交待,她想讓曲知恒放心,不要牽掛她。

另一方麵,她又多希望曲知恒能牽掛她,如果牽掛的東西多了,是不是就會害怕離開這塵世了。

“曲知恒,你能不能牽掛我一下……”

第16章 山上小屋

“曲知恒,你能不能牽掛我一下……”

淩疏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一些衝動的成分。

她看向曲知恒,發現他看著她,那雙孤清的眸子刹那失神,隨後仿佛寂然成雪。

他雙?唇微動,似乎欲說些什麼,但是還是在她看不見的刹那,他眼角染上了理性的克製。

抬起了手,那隻握弓的手,在她頭頂停留兩秒,最後輕輕落下,那白皙的手指從她額角的發絲穿過,將她落下的一縷發重新拂上發側。

他的動作總是滴水不漏,能夠將大提琴拉到世界級水平的人,他的手應該是很穩的,可以隻碰她發絲而絲毫不會碰到她皮膚。

“頭發,擋眼了。”

他柔聲說到,視線專注地看著她一頭長發,未經燙染,發質極好,如同黑色素縐緞,如流雲如飛流瀑布,在自然光線下有些細膩的光澤。

這一瞬間,她愣了愣,隨後很快反應過來,曲知恒的強迫症,要讓眼前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包括她落到了額前的突兀發絲。

其實淩疏在他的手觸及頭部的瞬間,心臟都提起來了,而後發現他的動作,穩健又恰如其分。

那隻手未觸碰到皮膚,但是她知道,曲知恒的手總是比較涼的,但是並非死氣沉沉的蒼涼,而是一種讓人感到舒適忍不住反而琢磨的微涼。

她默然一笑,心裡卻略微遺憾,他終究還是沒有正麵回答剛才那個問題。

但是她再清楚不過,曲知恒是很少直白表達拒絕的,他的心,細膩又柔軟……

天邊雲層漸厚,灰蒙蒙一片,天色暗了幾分。

涼涼的雨珠落在淩疏的臉頰,她下意識攤開手掌感受到了雨滴,若有所思地看著天幕說:

“下雨了。”

曲知恒也看了一眼河麵上的水波,說:“我們回去吧。”

他們一起從長凳上起來,在去停車場的路上,雨點慢慢變得多了起來。

淩疏不由得轉頭看了曲知恒一眼,心裡有些擔憂。

因為傘在車裡沒拿下來,她擔心雨點落到他身上,他會不會感到心裡抓狂。

她下意識抬起來擋在頭上,小小的手掌隻能擋住方寸大小。

曲知恒側目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樣真的可以擋雨嗎?”

興許是意識上的擋雨。

誰知淩疏很是認真地解釋道:

“這看似擋不了什麼,但實際上是擋一下發縫,雨水落到發絲上隻有一部分會滲透下去,但是如果直接接觸發縫就等於接觸頭皮,更容易著涼……”

解釋到最後淩疏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了,不由得心緒地小了聲音。

曲知恒聽到她的解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他身形高大,脊背挺拔,哪怕走在雨裡也不顯半分狼狽,因為他步伐從容不迫,那雨水落在他發間,落在他臉上,卻沒能淋濕他的溫雅。

反而……從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多了幾分自然親和的美感。

“你不愧是藝術家,你自己就像件行走的藝術品。”

淩疏要跟上他的步伐需要稍微帶些小碎步,她還是執著地用手掌放在頭頂擋雨。

忽然間,她聽到雨聲中夾雜著身側傳來的一聲輕笑,隨即是他有些無奈又愉悅地說道。

“好了,彆誇了。”

那聲輕笑讓她有些恍惚,讓她心情都瞬間明%e5%aa%9a起來。

看到他能有忍俊不禁的時候,她總是會下意識跟著高興,甚至比他更高興。

隨即頭頂傳來一個輕的力度,原來是他把手放在了她頭頂。

“你這……”

她不住慢下了腳步,掀起眼皮看到他的手臂被毫無褶皺的襯衫包裹,手掌放在她頭頂。

眼睛睜開太大,她試圖看清曲知恒此刻的神情,可幾滴雨水剛好落進她的眼中,有些發澀,讓她忍不住用力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前有些霧蒙蒙的,模糊了她的視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看不清曲知恒的神情,卻能聽見他在說:“你不是說這樣擋雨有用嗎,我給你擋。”

心裡咯噔一聲,像是一頭小獸從雨幕中瘋狂奔跑,一瞬間從她的心頭躍過。

她強行讓自己淡定下來,然後發出一聲很輕的“哦”。

隨後她就把早已發酸的手從頭頂上放下。

用手掌擋雨本就是個抽象的做法,帶著某種心理暗示。

她認為曲知恒是不會聽信這些唯心言論的,但是他卻很是配合地認真幫她用手擋雨。

不由得讓她想到,很多過聖誕節的國家的孩子會從小相信聖誕老人真的存在,為了守護這份童真,家裡長輩會每年不辭辛苦假扮聖誕老人帶來禮物。

雖然她無法將曲知恒擋雨和假扮聖誕老人聯係在一起,但是她能感知到這背後邏輯是差不多的。

出於某種……愛護。

“謝謝你。”

她一邊和他同步走著,一邊不忘道謝。

曲知恒的手掌擋雨好像真的更管用,可能因為他手掌更大原因吧。

也有可能是因為去停車場的每一秒,她的心都不受控製地跳舞,還是不受控製的躍動的舞。

到達停車場的時候,他們的肩頭幾乎都已經被淋濕了,但是不至於到滴水的程度,就是衣物潮濕。

上了車之後,淩疏已經被凍得有些牙齒打顫,他立刻打開了空調和座椅加熱,很快就暖和下來。

這時轎車在海德堡的街道行駛,她隱隱注意到這不是上高速的路,不禁問道:

“我們現在不是回斯圖加特嗎?”

車開上了山坡上的小路,曲知恒專注地而輕鬆地掌握方向盤,低聲道:

“現在回斯圖時間要得太久,我先帶你去把濕衣服換下,免得著涼。”

淩疏思索了一陣他的話,有些困惑,但是寒意侵襲她有些顧不上說話了。

直到車子在山頂停下,曲知恒帶她下了車。

一個建在了山上的精致小木屋落入眼中。

用木頭建造,外麵是被人打理過的菜地和小花園,是尖頂帶閣樓的設計,木屋上還有去年的聖誕節花環裝飾。

這樣複古的木屋在城市裡很少見了,如置身於童話小鎮。

南德入了秋,天色黑得很早,山上空無一人,與其他人的房子距離較遠。

雖然小木屋看起來很溫馨,還裝點著小燈,但是她下意識看到身後,那很深很暗的上山之路卻讓她心裡有幾分恐懼。

她下意識往曲知恒身邊靠了幾分。

曲知恒正低頭在一個木匣子裡尋找鑰匙,感受到她的靠近,動作頓了頓,將她輕輕拉到自己身旁。

“我身後的石頭山,在晚上看起來有點青灰色,它太高,太深,我有點……”

害怕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抱歉,可能有些欠考慮,這周圍遠離城市,不過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快可以幫我們烤乾衣服的地方……”

他輕聲安慰她,用更快的速度找到了鑰匙打開了木屋的大門。

屋內的燈被打開了,淩疏走了進去,麵積不大,但是家具複古可愛,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