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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飛狗跳的愛啊 且安 4315 字 2個月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目所能及的四包衛生巾,大步到收銀台放下。當收銀小姐以莫測的神色看向他的時候,他以冷峻的四十五度角向下的目光與之對視,收銀小姐果然敗下陣來。

“一共31元5角。需要給您一個袋子嗎?”

“要,裝起來,快。”江哲從皮夾子裡抽出張五十,在收銀員裝好袋子的瞬間,一手給錢一手拿過袋子,扔下一句,“不用找了。”就邁開大步絕塵而去。

江哲以為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他當然想不到小區超市收銀員會把他買衛生巾的事跡放到小區論壇,還拍下他的背影為佐證,說他是新好男人,隻是步子太大又下雨沒追上,求社區同仁幫助尋找。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提著一大包女性用品的江哲回到陳念公寓,他再度敲衛生間的門。裡頭默然地伸出一隻手,這邊漠然地把袋子遞過去。

最後,這一頓晚飯以尷尬地沉默結束。江哲離開時,雨已經停了。他坐進車內,看著副駕駛座上一灘血跡,她這……量還挺大……

汽車正要起步,隻見一輛黑色保時捷緩緩駛入,在他車對麵停下。從車上下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景榕。他西裝革履,意氣奮發,但在江哲眼裡,就是一人模狗樣,衣冠禽獸。

景榕往陳念的公寓走,他知道陳念平時不住在這裡,來也是碰運氣。她不接他電話,但她肯定聽說了王牽上任的事。剛邁出幾步,身前突然被人攔住。景榕定神,認清是江哲。

“找陳念?”

江哲這三個字透著輕蔑,景榕半挑起%e5%94%87角,這個男人還真的從沒有正視過他。

“與你何乾?”景榕回敬。

江哲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他扣住景榕,一拳打在他腹部,在他耳邊嗓音沉沉:“你既然做得出,就要受得起。來找陳念?你沒資格!”

景榕結結實實挨了一拳,江哲鬆開他的刹那,他乏力地後退了一步,臉色顯得有些扭曲。

“資格?”景榕怒極反笑,“沒有我,陳念最多當個普通的工程師!是我讓她有了今天的成就。你這種含著金湯勺出身的人和我談什麼資格?我和陳念之間,經過多少辛苦血汗,你沒有權利發言。”

“你還真會往臉上貼金啊,景先生。”江哲抬手揪住景榕的衣領:“彆為自己的卑鄙找借口,過去再多,你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把她給舍棄掉了?”

景榕抓住江哲的手,骨節泛白:“是,她是我的棄子,但輪不到你來撿。”

江哲再也懶得和景榕廢話,一把把他摁到引擎蓋上準備好好招呼他,遠遠傳來一聲“住手”。

江哲當然聽見了,但他還是把拳頭掄完了才退開。

反正對著陳念一樣是個死,倒不如死得其所。

☆、第二十章

20

景榕來世嘉路之前,給陳念發了短信。短短四個字:“我來找你。”這條短信在收件箱躺了半個多小時後被陳念打開,陳念花了一秒讀完,花了半秒想起:江哲剛好下樓。

心裡琢磨著彆好死不死兩人就撞到麵,打開公寓大門,竟還真應驗了冤家路窄這四個字。江哲正把景榕摁在車前,路燈照得他得他的怒氣明亮。就像他過去說的那樣,憑他的力氣要想,能把景榕給折了。見他一拳頭要揮上去,陳念直喊“住手”。

然而,這一拳還是結結實實地打了上去,陳念邁步朝他們走過去,江哲退開。

陳念帶著眼鏡,清楚看見景榕%e5%94%87角的血以及比血色更紮眼的淺笑。陳念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監控攝像頭,她想景榕一定也看見了。

她立定,兩個男人皆看向她。

“伯母上次讓我買的遊戲光碟,昨天我忘了帶給她。”陳念這一句話牛頭不對馬嘴仿佛拿錯劇本,她卻若無其事地繼續道:“安裝的教程我寫在紙上夾在裡麵了,基本隻要打開一直按下一步就行。”

江哲接過她遞來的碟片包,覺得匪夷所思。她難道不應該對自己揍景榕的行為表達一下看法嗎?這樣一副權當沒看見的樣子又是不按常理出牌了?

“走吧,不早了。”陳念繼續顧自說道。

“他……”江哲指著景榕,陳念握住他的手,轉了個方向。

“記得在休息站我和你說的話嗎?放心吧。”

江哲想起她說,這件事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隻是,看了看她身後目光灼灼的景榕,他怎麼都放不下心。另一邊,陳念立在那裡,紋絲不動,處處透露著堅持。

兩個人約莫僵持了半分鐘,江哲還是退讓了。他說:“那我先回去,有事打我電話。”

“路上小心。”陳念揚起淡笑,一路目送江哲上車發動,直到汽車離開視線。

“念念。”景榕在她背後,如過往一樣%e4%ba%b2昵地喚她。

陳念轉身,笑容已然消散:“街角有家咖啡館,現在還開著,我們去那裡說。”

景榕神色一黯,但還是笑著說了聲“好”。

走到咖啡館大約七分鐘,景榕走在陳念左後側,隔著約二十公分。這沉默的七分鐘裡陳念想了很多,大多數是些回憶。

公司創立第二年,團隊得到一筆新的投資。景榕和徐路宇都是喜笑顏開,徐路宇開始找新的辦公地址,景榕則拉著她一起忙於招人。陳念每天的行程都被排滿,不在做程序就是在見候選人。

或許是因為極度忙碌,或許是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當一個多月後徐路宇從景榕的辦公室裡大吵一架摔門而出時,陳念始料未及。隨之接踵而來的是徐路宇退股。

景榕宣布那天的神情陳念至今記憶猶新:冰冷而機械。他對團隊的說法是這是徐路宇的個人選擇。單獨麵對陳念時,他揉了揉太陽%e7%a9%b4,惋惜地說:“這件事我隻和你說,路宇泄露了我們公司的代碼給利水。”

她當時的回答斬釘截鐵:“他不會這麼做。我們三個人走到今天不容易。”

“我當然知道。開始我也不信,但是有證據。有人拍下他和利水的人在一起的照片,也有郵件往來。”

“為什麼會有照片?他完全可以隻是見朋友。郵件也可以造假。”

“念念。”他喊她的這一聲透著無奈,又有些哀求,他握住她的手,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裡,“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路宇,我不能再沒有你。相信我,幫助我,可以嗎?”

談話後三天,這條消息就在圈內傳遍了。景榕的殺伐決斷讓陳念措手不及。刹那間,景榕讓她意識到,景宇不再是一個團隊,而是一家公司。景榕已經踏入了沉浮的商場,他們不再談夢想,他們談的是生意。

頭幾年,她是團隊的核心,尤其路宇離開後的那兩年,每個項目都要她首肯才會繼續開發。景榕完全信任她的判斷,他的時間全都用在了社交和人事上。他常應酬到半夜,醉著給她打電話。她去接他,他卻總不肯回家,非要半夜裡回公司。

陳念記得那是主導景宇現今最火的線上遊戲的初期,整個技術團隊已經連續加了一周的班,每個人都有點神誌不清。陳念於是在周五早早就讓大家都回去了,她自己繼續在公司研究。忙到快一點,陳念正打算走,就見景榕搖搖晃晃地進門。

他瞧見她,扔下手裡的西裝,快步走過來張開手臂就將她抱住。濃重的煙酒味和他滾燙的體溫將她包裹起來,似乎他每次酒醉,都有意無意把她當作抱枕。這天的她太累了,勸他:“早些回家吧。”

“家有什麼好回的,也沒人等著我。倒是公司裡,有你。”他鬆開她,拉著她往他的辦公室走。

那時隻有景榕的辦公室有落地窗,他喜歡高樓,喜歡大視野。這些東西直觀地讓他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爬了多高。

他把她摁到自己的椅子上,轉過去讓她看窗外的夜景。

“念念,我還要往上走。”

“我知道。”

“不。你不明白,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到頂峰。我要那幫現在嘲笑我看輕我的人爬著來求我!”他的眼神灼灼,幾乎要燙傷她。

她知道飯局上怕是又有人給他甩臉子,或說難聽的話了。她想去握他的手,掙紮一番卻還是沒伸出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做得到的。”她說。

他將她轉過去,半蹲在她跟前,星光印在他眼裡:“隻要有你。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做到。”

她闔上眼,他的話永遠這樣地好聽,這樣地讓她迷惑。他摟住她,將腦袋擱在她頸邊。她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濡濕了她的頸項,他在沉默地哭泣。這是她唯一一次見到雲淡風輕背後真正的景榕。

五年多了,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到咖啡店,景榕快速邁出一步,替陳念打開門。服務生微笑著給他們領了座。景榕點了一杯綠茶,問陳念是不是照舊要美式,陳念回答要一杯熱牛奶。景榕又問服務生要了冰塊和白布。

服務生走後,陳念注意到景榕的%e5%94%87角邊已經青了一片。

“江哲是公司的投資人,希望你站在公司的角度不要追究。”

“不應該是站在你的角度不去追究嗎?你和我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

陳念捋了捋頭發,這注定不會是場輕鬆的談話:“你來是想說什麼?”

景榕此事用偵查一般的眼光盯著她,似是要將她裡裡外外看個透。服務生端著飲料和包了冰塊的白布過來,景榕拿起當作冰袋敷在%e5%94%87角。

“我本是想很你解釋關於王牽的事。這個結果我不想看到,但我沒辦法和謝家對抗。其中有很多勢力……”

“我知道,你有難處。”陳念打斷他,“但你也做了選擇。”

“念念,或許這對你也是好事,這幾年你太累了。景宇馬上上市,你手裡的股份價值會幾何倍增長。”

讓她留著股份,大概已經是他力所能及的最大的仁慈了吧,陳念不禁搖頭。

再抬眼,她問:“現在的你,覺得自己爬得夠高了嗎?”

景榕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刹那的怔忪後,他放下手裡的冰,眉宇間的清高好像不曾改變:“不進則退,我永遠不會停下腳步。”

“我明白了。”陳念直視景榕:“學長,這一次我安靜地退下來,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

她的眼神是如此犀利,景榕這一刻在她眼中看到一股威脅。可也隻是刹那,她便再度垂下頭去端起杯子。

“念念,其實……”

“很晚了,回去吧。彆讓謝小姐等太晚。”

依舊是木著臉,可景榕還是察覺到,陳念此刻的冰冷不同尋常。是因為人事變動,還是因為江哲,他不知道,隻是心裡不是滋味。然而,誠如她所說的,他已經做出了選擇,這個選擇他並不後悔。

“一起走?”景榕問。

“不用。”

景榕走後,陳念將杯中的牛奶喝完,伸了個懶腰。出了咖啡館,陳念原路返回,走到小區門口她望了望路邊,果然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