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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妻 月色闌珊 4120 字 3個月前

人未曾有喜之前沒有絲毫不同,隻不過周圍服侍的下人個個提心吊膽,生怕自家王妃一不在意閃了身子。

幾位姑娘還有伍靖貞在杜衡的閨房之中陪她說笑,杜衡麵上有著淺淺的笑意,眼中卻藏著一抹不安,這抹不安除了徐大姑娘之外沒有任何人發覺。馮大姑娘沒心沒肺,徐五姑娘一派嬌憨,她們兩個原就是能鬨騰的,帶著如今已經嫻靜許多的蕭靈也分外活躍起來,三個姑娘嘻嘻哈哈笑成一團,旁人都不知道她們在笑些什麼。

徐陵容與杜衡的關係雖然很好,可她知道這份關係並沒有謹郡王妃與杜衡之間的關係更鐵一些,她略想了想,輕輕拉了拉謹郡王妃的袖子,低低叫了一聲“伍姐姐”。

伍靜貞轉頭看向徐陵容,笑著問道:“阿陵,什麼事兒?”

徐陵容指指外間笑道:“這裡氣悶,她們三個又鬨的緊,不如我陪姐姐去外頭憑窗賞梅可好?”這間特彆為杜衡收拾出來的閨房外種著好大一株綠萼梅花,如今正是香梅吐蕊的賞花之時。

伍靜貞微微一怔,然後笑著點頭道:“好。”

兩人來到外間的暖榻之上相對坐定,命人打開斜對著暖榻的窗子,寒風從窗中吹進來,正好中和了房中過熱的溫度,伍靜貞舒服的輕歎一聲,“真舒服!剛才我都熱的要出汗了。”

跟著伍靜貞的人唬了一跳,忙上前勸道:“娘娘正出汗,可不管直接吹了寒風,還是把窗子關起來吧。”

伍靜貞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又沒出汗,你們也太呱噪了,本宮自己的身體難道自己沒數?還不全都退下,讓本宮耳朵根子清靜清靜。”眾嬤嬤見王妃是真的動了怒,哪裡還敢再說什麼,忙都退了下去免得讓王妃繼續生氣動了胎氣。

等下人們全都退下之後,伍靜貞才對徐陵容作了個促狹的笑臉,壓低聲音笑著說道:“阿陵,我若不這麼嚇唬她們,她們再不肯退下的,整日家被她們當犯人似的看著,好歹也讓我透口氣不是,阿陵,你特特叫我出來,想同我說什麼呢?”

徐陵容被忽然變臉的伍靜貞嚇了一跳,慢了一一拍才反應過來,這才笑著說道:“伍姐姐你越發促狹了。剛剛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呢。”

伍靜貞將手放在還不曾經鼓起的小腹之上含笑輕聲說道:“為著他,我也不會真的生氣啊,孩子在我腹中,我當然比任何人更緊張他的,怎麼會真的讓自己動了胎氣。”

見伍靜貞真的沒事,徐陵容才輕聲說道:“伍姐姐,我剛才見阿衡似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她如今也算是甘儘甘來,怎麼還會不開心呢?我也不便問不好勸的,所以才來告訴伍姐姐。”

伍靜貞皺眉道:“有這事兒?剛才阿衡明明還在笑的,你也知道從前阿衡有多冷,如今比原來可愛笑多了。她應該沒啥心事了吧?”

徐陵容輕聲說道:“我也說不準呢,就是見她有些個強顏歡笑的意思,我這心裡好生不是個滋味。”

伍靜貞一聽這話可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來說道:“我去問問阿衡。”

徐陵容忙跳起來扶著伍靜貞,柔聲說道:“姐姐慢些,慢慢說。”

伍靜貞應了一聲走回裡間,見徐婉容與馮嫣然一左一右拉著杜衡說笑個不停,杜衡臉上也的確有笑容,隻是眉宇之間時不時輕輕皺起,果然是有心事的樣子。伍靜貞想了想,便走過去大聲說道:“嫣兒阿婉,你們快彆搓揉阿衡了,靈兒,你們三個到了一起真是把天都鬨破了,吵的人腦仁兒生疼,都出去吧,彆在這裡鬨的不得安寧。”

蕭靈等三人與伍靜貞是極熟的,也是笑鬨慣了的,所以伍靜貞這麼說話她們壓根兒就不惱,還打趣笑道:“瞧瞧,伍姐姐(七堂嫂)果然是要做娘%e4%ba%b2的人了,好威風哦,罷罷罷,我們到外頭鬨騰去。”說著,三個姑娘嘻嘻哈哈笑了一回,果然起身往外頭去了。她們可不是到外間,而是命丫鬟服侍著穿了大毛衣裳跑到外頭折騰那株老梅樹去了,徐陵容也快步跟著出去照看。

伍靜貞見房雖然清淨了一些,可還有幾個下人服侍,便看看外頭說道:“你們都出去看著,彆讓姑娘們鬨的太凶。”能在主子身邊服侍的都是有眼力界兒,眾人知道這是謹郡王妃有貼己話兒與主子說,忙都應聲退下。

杜衡見此情形便知道姐姐有話對自己說,便扶著伍靜貞坐下,柔聲細語的說道:“姐姐坐著說話,彆累著了。”

伍靜貞拉著杜衡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單刀直入的問道:“阿衡,你在害怕什麼?”

杜衡一愣,她心裡的確是很不安,不過她向來內斂,一般不流露出自己的情緒,怎麼還被看穿了,而且看穿她之人還是心思並不很細膩的伍靜貞。

伍靜貞拉著杜衡在自己身邊坐下,攬著她的肩頭輕聲說道:“阿衡,咱們姐妹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今兒是你好日子,姐姐不想讓你一丁點兒的不痛快。有什麼都說出來,不論是什麼事兒,姐姐都站在你這邊的。”

杜衡聽到“好日子”三個字,臉刷的紅了,她低頭垂眸,用蚊蚋一般的聲音低低說道:“我怕圓房。”

“啊……”得虧伍靜貞是練過功夫的人耳力過人,否則真的聽不清楚杜衡說的是什麼,隻是在聽清楚之後伍靜貞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攬緊杜衡嗔笑道:“真是個傻丫頭,我道是為什麼呢,原來是這個啊,怎麼,王嬸還沒安排人教導你麼?不應該吧。”

杜衡低頭小聲說道:“娘%e4%ba%b2給了一本冊子,舅母也教導了,可……我心裡……還是很不安。”

伍靜貞對於杜衡的恐懼情緒很不理解,當日她大婚之前被教導周公之禮的時候有的隻是滿心羞澀和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可是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感覺,怎麼到了杜衡這裡卻變成了害怕呢。她知道今兒行過及笄禮之後,晚上杜衡就要與蕭澤圓房了。

“阿衡,那個……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日後你就知道了,其實……挺快活的。”伍靜貞以為自己猜中了杜衡的心思,便也紅著臉半遮半掩的說了起來。

杜衡臉上的紅意稍退,低低說道:“姐姐,我怕的不是那個……我怕……怕重蹈覆轍。”伍靜貞愣住了,重蹈覆轍,阿衡有什麼覆轍可以重蹈。

杜衡停滯片刻才又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娘%e4%ba%b2也曾經很幸福。”

伍靜貞這才明白過來,她將杜衡攬的更緊一些,低聲而堅定的說道:“阿衡,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和你娘%e4%ba%b2的情況是不一樣的。阿澤是阿澤,不是彆的什麼人,他對你的心意我們都看在眼中,我嫁給阿繹之後才知道阿澤為了娶你費了多少的心思。再者,王叔王嬸也是把你當成自家女兒疼的,我看靈兒都比不過你在他們心中有份量,再者王府富貴已極,並不需要再攀什麼榮華富貴,可不象那個誰滿心滿眼隻有富貴二字,並且還有我和你姐夫呢,更何況你還有整個苗疆做後盾,若是阿澤敢負你,我們誰也不能饒了他的。”

杜衡沒有說話,隻是低低歎了口氣,伍靜貞說的這些她全都明白,可心裡的不安卻總是揮之不去。當年她被娘%e4%ba%b2逼著發下的誓言其實一直都藏在她心底深處。從前她遠著蕭澤的時候並不會想起,可是隨著與蕭澤關係的日見%e4%ba%b2近,那個誓言便從心底深處翻了出來,最近她常常在夜半驚夢,總是會夢到娘%e4%ba%b2臨死之前的情形,她怕極了自己與%e4%ba%b2娘會有同樣的結局。

“姐姐,我……我還是怕……一輩子……太長了……”杜衡用手捂著臉澀聲低低說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伍靜貞突然笑了起來,她拉下杜衡的雙手,點著她的額頭笑罵道:“阿衡,你讓姐姐說你什麼好呢,你說你那麼聰明,怎麼就這一點兒想不透呢,一輩子是很長,可你要是因為想著一輩子太長,什麼都沒有保證,終日把自己用鋼盔鐵甲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這樣的一輩子活的有什麼滋味呢。要我說啊,那怕是情投意合的過上一日,也比少滋寡味兒的過一輩子要強的多。其實我也不知道和阿繹會不會永遠象現在這樣好下去,我隻知道現在我們很好,我應該努力讓這種好一直延續下去,而不是整日想著以後會不會不好。”

杜衡怔住了,她定定的望著伍靜貞,聽的癡了……

☆、第二百六十三回雙喜

沉默了好一陣子,杜衡方才抬起頭看向伍靜貞的雙眼,輕聲而堅定的說道:“姐姐,我明白了。”伍靜貞正想問杜衡明白了什麼,可是外麵傳來的丫鬟的稟報之聲卻打斷了她的話,原來吉時將近,杜衡得趕緊去行禮了。

杜衡站起身來麵對伍靜貞微笑道:“姐姐放心,我真的明白了,現在便去行禮。姐姐雖然身子骨一向紮實,可還是應該仔細一些。”伍靜貞笑著揮手道:“知道,你趕緊去吧,姐姐這就去觀禮。”

及笄禮設在交泰園的正廳,杜衡的大表舅和大表舅母做為主持及笄禮的主人已經在正廳門前迎客。今日來的賓客很少,但個個都是與寧%e4%ba%b2王府交情極深厚的自己人,自然不會有人表現出驚訝或者不滿的神色,大家都體諒大表舅夫妻不是大梁人,說話之時都語速刻意放慢一些,免得大表舅夫妻聽不懂。

原本是主人的寧%e4%ba%b2王妃做了正賓,負責主持整個笄禮。負責托盤的有司是蕭靈,讚者則由徐陵容承擔,前來觀禮的賓客們也已經各自就座,隻等著吉時一到便開始行禮。

身著玄色朱邊采衣,頭梳雙鬟髻的杜衡緩步走上正堂,東向正坐,她一眼就看到來賓席中的寥嬤嬤,寥嬤嬤雙眼不能視物,聽力便敏銳許多,杜衡走出來的時候腳步雖輕,她卻聽得清清楚楚,杜衡坐下之後,寥嬤嬤循著聲音的方向將頭轉過去,眼淚從緊閉著的雙眼中滾落下來。服侍寥嬤嬤的吉祥趕緊拿帕子拭了寥嬤嬤的淚,在她耳畔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嬤嬤,個兒是夫人的大喜日子,得笑呢!”

寥嬤嬤趕緊點頭應了,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笑容,杜衡定定的看著寥嬤嬤的笑容,在她的記憶當中,寥嬤嬤從沒笑的如此燦爛。從前她的臉上總是籠著愁苦,那時,如何能讓自家姑娘吃上一頓飽飯是寥嬤嬤最大的心事。現在不一樣了,她的姑娘不獨吃的飽還吃的好,更加要緊的是姑娘終於嫁給了天下間最好的姑爺,寥嬤嬤想到這些,眼眶還是忍不住濕了,她含淚笑著,雖然看不見,可是她知道姑娘從此往後再沒有苦難,日子隻會甜上加甜。

杜衡看著寥嬤嬤含淚笑著,心頭湧起一股滾燙的暖意,她知道寥嬤嬤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便在心底對自己說道:“杜衡,一定好好的,千萬不能辜負嬤嬤的心願。”

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