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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妻 月色闌珊 4072 字 3個月前

十多年以前,馮婭曾經帶著女兒石悅心回過一次苗山。當時石悅心剛六歲,身邊跟著與她差不多大小的小丫鬟,那個小丫鬟就是橘紅。因為橘紅總是跟在石悅心身後,兩人形影不離,所以苗疆眾在記住石悅心的同時,也記住了那個生了一張圓圓的蘋果臉,一笑起來臉上就現出兩個小酒窩的可愛小丫鬟橘紅。

自苗王太後以下,但凡見過小橘紅之人再也無法將那個可愛的小丫鬟同眼前這個蒼老如垂暮之人的老嫗看成一個人。

滿打滿算這橘紅也不到四十歲啊,怎麼看上去竟象是六七十歲的老人。

“橘紅,你真的是橘紅?”苗王太後走到寥嬤嬤麵前,俯身扶著她的手臂顫聲問道。

“王後娘娘,奴婢真的是橘紅啊!”寥嬤嬤悲泣的叫了一聲,真如杜鵑泣血一般。

“橘紅,你快起來,坐下,坐下!”苗王太後見橘紅竟比自己看著還蒼老些,心中的酸楚無法言喻,隻看橘紅這般的淒慘,她就能想到重外孫女兒這些年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在苗疆眾人之中,最激動的還不是苗王太後,而是她的孫子馮寶。馮寶比石悅心大五歲,當年石悅心隨母%e4%ba%b2前往苗山之時馮寶十歲,他當時就特彆喜歡小表妹身後那個可愛乖巧的小丫鬟。若非苗家男子絕對不可以娶漢女亂了苗家的血脈,否則馮寶都會向姑姑馮婭要了橘紅這個小丫鬟做自己的童養媳。

馮婭帶著女兒離開苗山之後,馮寶還失落了挺長一段時間的,那怕是到現在,馮寶心中還有著那個可愛小丫鬟的身影。

可是今日一見,馮寶心中的影像完全被打破了,他不知道那可愛的小丫鬟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可馮寶並沒有嫌棄寥嬤嬤,心中隻是充滿了憐惜同情與憤怒。

“橘紅,是誰害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馮寶憤怒的叫了起來。

寥嬤嬤遲疑片刻才猶疑不定的問道:“是……阿寶少爺?”

馮寶眼睛都紅了,急急點頭道:“對,我是阿保少爺,橘紅,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寥嬤嬤輕輕點了點頭,她怎麼會不記得,那年去苗疆她已經七歲了,已是似懂非似懂的年紀,馮寶對她特彆關照,讓從小流離失所的橘紅頭一回感受到有哥哥保護的安心踏實,那樣的溫暖,是寥嬤嬤生命中極珍貴的一抹亮色,她會永遠珍藏在心底,如何能忘記了。

“橘紅,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細細告訴我們,此次到大梁來,我們就是為了心心和阿衡,你不要怕,有我們在這裡,再不會有人敢動你一個手指頭。”苗王太後緩了聲音對寥嬤嬤說了起來。

寥嬤嬤聽著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忙抓著椅子扶手想站起來。苗王太後壓住她的肩頭說道:“橘紅,你身子不好,坐著說也是一樣的,你知道我們苗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寥嬤嬤確實也站不住,如今她的身體真是糟糕透了,剛才一路走過來,就算有小丫鬟在兩旁攙扶著,寥嬤嬤也已經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謝王後娘娘,您們可算是來了。自從夫人過世之後,奴婢就想給您送信,可是苗疆遠在幾千裡之外,奴婢還有姑娘要照顧,也不能丟下姑娘去苗疆報信,又沒法寫信送過去。奴婢天天都盼著您派人來救我們姑娘啊……”寥嬤嬤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苗王太後閉上眼睛,沉痛的搖了搖頭,淚水從眼湧了出來。她若是早知道外孫女兒與重外孫女兒的淒慘生活,她早就來大梁救人了,可是正如寥嬤嬤所說,大梁京城與苗疆相隔數千裡之遙,她們又一直沒有任何石悅心的消息,天下這麼大,她們就算是有心找人也找不到啊。

“橘紅,如今我們都來了。你快說說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事,心心怎麼會嫁了那樣一個人,她又怎麼年紀輕輕就沒了?我們這裡來大梁,就是為了心心和阿衡來的,你儘管放心說吧。不處理好此事,我們絕不會回去。”馮寶鄭重的說道。

寥嬤嬤努力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才慢慢說了起來。她將杜大海前往百草穀求醫,求%e4%ba%b2之事講了一遍。聽的苗疆眾人直皺眉頭,她們的心心真是太單純太好騙了,她那一對糊塗爹娘也太好騙了,怎麼就讓這麼個不是人的東西把心心騙到手了呢。

“姑娘成%e4%ba%b2之後,夫人的身子骨便一天不如一天,老爺想儘一切辦法都救不了夫人,便帶著夫人離開百草穀知去了何處。直到姑娘生下小主子,老爺帶著夫人才來看望姑娘和小主子。那一回老爺和夫人在府中住了十日,十日之後老爺夫人便離開了。後來姑娘才知道,老爺與夫人在離開府裡一個月之後,便先後離開了人世。夫人是病逝的,老爺……他怕夫人一個人會孤單,就也陪著去了……”寥嬤嬤說到這一節,已經哭的無法自抑了。

苗疆眾人都唏噓不已,他們沒有想到石灝竟然真的實現了自己的諾言,他在求娶馮婭之時便已經發下重誓,此生與馮婭夫妻一體生死相依,絕不一人獨活於世,他真的做到了!

苗王太後心痛難當追悔莫及。當初若是她能再強硬一些,逼丈夫饒過女兒與漢人私定終身之罪,不受那萬蠱噬心的酷刑,她的女兒就不會因此壞了身體,也不必拚了性命生下女兒,更不會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苗王太後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她跌坐在椅上,淚水洶湧而出,亦如寥嬤嬤一般哭的難以自抑。

“母%e4%ba%b2,祖母,太祖母……”眾人齊聲叫了起來。

苗王太後擦乾眼淚,澀聲說道:“雖然阿婭犯了山規,可是……如今她已經不在了,她的女兒也不在了,隻留下阿衡這麼一點子香火,你們……你們要……”

馮益忙說道:“阿娘放心,三阿姐走了,心心也走了,隻留下阿衡一個,她就是我們苗山的孩子,有苗山一天,阿衡就做一天的公主,兒子立刻派人保護阿衡,再不叫她受半點委屈。”

苗王太後點點頭,穩了穩心神後又說道:“橘紅,你接著說,心心的身子骨很好,她不是早夭之相,你快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心心怎麼會突然暴亡?”

“回王後娘娘,姑娘生下小主子之後,老夫人見小主子是個女孩兒,便很不喜歡,而將軍又常年征戰,很少在府中,姑娘便沒有再生育。老夫人自此看姑娘不順眼,總是找姑娘的麻煩,可姑娘從來沒有生老夫人的氣,一直恭恭敬敬的服侍她。小主子四歲半的時候,恭肅公主突然派人來見老夫人。老夫人原是個農婦出身,並不會應酬交際,府中的事情全都是姑娘打理的,可是這一回老夫人卻沒有將招呼恭肅公主府來人之事交給姑娘,姑娘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何三番兩次的來見老夫人。隻是從那時起,老夫人看姑娘就越發不順眼了,每每指桑罵愧的找姑娘的事,還罵小主子是賠錢貨,又罵姑娘不給將軍生兒子……”寥嬤嬤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話,累的氣喘起來,%e8%83%b8腔中呼嚕呼嚕的很不透暢,她隻能停了下來。

苗王太後長長歎了口氣,走下來給寥嬤嬤診了脈,然後命重孫子馮佧去取藥給寥嬤嬤服用。

服下苗王太後%e4%ba%b2自配製的藥丸,寥嬤嬤的氣喘情況很快緩解了許多。她又可以繼續講述了。

“自從恭肅公主府來人之後,老夫人對姑娘整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姑娘有苦無處可說,隻能夜裡偷偷落淚,她隻盼著將軍早日歸來,多少也能緩和緩和家中的氣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將軍班師回朝那晚,老夫人拿著一封將軍寫的休書來找夫人,要夫人立刻離開將軍府,從此不得踏足京城半步。”寥嬤嬤哭著說道。

一直在房中的蕭澤聽到這裡,瞪起的眼睛幾乎要噴火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杜大海竟然會做出這麼卑鄙無恥之事。他的嶽母恪儘婦德,沒有一絲錯處,他杜大海憑什麼休妻!虧他還有臉在自己麵前擺出一副好父%e4%ba%b2的嘴臉,呸!蕭澤一想到杜大海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便覺得惡心,他也配說出那些話!杜衡不認他真是太正確了!

“後來怎麼樣?”寥嬤嬤一氣說到這裡,難免要停下來喘口氣,眾人便急急的叫了起來。

寥嬤嬤又說道:“夫人當然不肯。說來也怪,老夫人竟沒有再說什麼逼迫夫人離開的話,她隻是冷笑幾聲就走了。可是就是在那天晚上,夫人吃過晚飯不到兩刻鐘就吐血不止,後來就……”寥嬤嬤實在說不下去,已經哭成了淚人。

也不必寥嬤嬤再往下說了,後麵發生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顯然是那何老夫人下毒害死了不肯被休的兒媳婦石悅心。⑨思⑨兔⑨網⑨

蕭澤是這些人當中頭腦最好使的一個,他很敏銳的抓住重點,急急問道:“嬤嬤,那張休書如今在何處?”

眾人先是一怔,繼而便明白過來,忙都問道:“對,那休書在何處?”

寥嬤嬤穩了穩心神,低聲說道:“姑爺,休書就在姑娘從來不離身的荷包的夾層之中。”

“什麼,休書在阿衡身上!”蕭澤震驚的差點兒跳起來。“嬤嬤,阿衡知道麼?”

寥嬤嬤搖搖頭道:“回姑爺的話,姑娘並不知道。她隻知道那荷包中裝的是她的命書,卻不知道夾層中還有一份休書。”

蕭澤鬆了一口氣,原來杜衡並不知道,怪不得她從來沒向自己提過此事,並不是她不相信自己才什麼都不說的。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蕭澤又為難上了,寥嬤嬤剛才也說了那休書藏在杜衡從不離身的荷包的夾層之中,那他要怎麼樣才能拿到呢。說心裡話,蕭澤真不願意讓杜衡再麵對這樣的痛苦,他情願杜衡什麼都不知道,總好過再受一次傷害。

“太外祖母,此事要告訴阿衡麼?”蕭澤猶豫的問道。

苗王太後也有些為難,她也不舍得讓重外孫女兒再受一次傷害,可是能讓女兒家從不離身的荷包必都是貼身佩帶的,若是不說出真相,想把這個荷包拿到手可就太難了。苗王太後已經知道自己的重外孫女兒自學了毒經,學的還很好。若是以旁門手段去取荷包,苗王太後覺得自家的重外孫女兒手中的毒粉可不是吃素的。

“阿澤,你悄悄把荷包拿來不就行了?”馮佧不知道太外祖母和蕭澤為什麼犯難,這事明明很容易啊。

除了苗王太後之外,苗疆眾人並不知道杜衡還沒有和蕭澤圓房。在苗疆,男子十五女子十三便可成%e4%ba%b2,十四五歲生孩子的多的是,所以他們並不知道蕭澤一直在等杜衡及笄,等杜衡心甘情願的將自己交給他。

蕭澤麵上略顯尷尬之色,苗王太後為他解圍道:“這不妥,阿澤是個磊落之人,怎麼能讓他去這種事情。”

老祖宗定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