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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妻 月色闌珊 4105 字 3個月前

☆、第一回艱難

“若兒,快答應娘%e4%ba%b2,永遠不要愛上任何男人,永遠不……答應我……答應我……”

“娘……我答應,我答應……你不要再吐血了,若兒怕……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從已經褪色的肉粉色帳幔中傳出,驚醒了外間值夜的老嬤嬤。連衣服都沒披便跳下床跑進房中,飛快撩開帳幔,將正尖叫著的姑娘緊緊抱入懷中,連聲低叫道:“姑娘快醒醒,您又做惡夢了,不怕不怕,寥嬤嬤在這裡……”

寥嬤嬤懷中的姑娘掙紮著睜開雙眼,就在這一瞬間,她臉上的驚恐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的如冰霜一般的清冷,同時,她自寥嬤嬤懷中掙出,麵無表情的冷冷說道:“我沒做惡夢,也沒害怕,你快出去。”

寥嬤嬤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滿臉都是冷汗,明明是驚魂未定卻硬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頓覺心如刀絞,可是她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隻能退到一旁,低下頭柔聲說道:“是是,姑娘好的很,是老奴睡魔怔了。都是老奴不好,姑娘,老奴給您倒杯茶吧?”

“嗯……”看上去莫約十一二歲的姑娘冷冷的嗯了一聲,便又躺了下去。寥嬤嬤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去倒了一杯尚有餘溫的茶水,再去找出一套早已經洗的泛白,料子又稀又薄的乾淨中衣一並送給她的姑娘。姑娘剛才必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趕緊換上乾淨中衣必會受涼的。姑娘若是病了,這府裡的主子們絕不會為她請大夫,受罪的還是姑娘自己。

將茶放到床頭的小幾上,中衣放到枕邊,寥嬤嬤輕聲說道:“姑娘,吃點茶再睡吧。”說完,她放好帳幔就輕輕的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姑娘緩緩坐了起來,看著放在枕邊的乾淨中衣,冰冷如霜的麵上神色有些鬆動,她知道如今全天下也就寥嬤嬤一個人對自己好了,隻是自從五歲那年遭逢劇變之後,無論麵對什麼人,她都失去了笑的能力。

%e8%84%b1下已經汗濕了的中衣,胡亂擦了擦身上的冷汗,一陣微風吹過,這姑娘不由打了個寒顫。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彆早,剛進十月外頭就已經滴水成冰了。就算是沒到燒炭取暖的日子,可彆的主子房中早就燃起了銀霜炭,獨獨她這個將軍府嫡出大小姐的房中卻冷的如冰窖一般,彆說是上好的銀霜炭,就連煙氣極大的柴炭也沒有她的份兒。

換好中衣,胡亂吃了一口殘茶,將被子裹到身上,建威大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杜衡怎麼都睡不著了,她素性掀下枕下的被褥,從床板上的暗盒中拿出一本厚約寸許的書冊,借著透入房中的月光翻看起來……

看了大半個時辰,杜衡才將書冊放回暗盒之中,將被褥枕頭鋪好,她靠在床頭上睜大眼睛看著帳中的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漸漸的,倦意襲來,杜衡的身子歪滑到一旁,就這麼歪斜著睡著了。

“姑娘……姑娘,該起床了。”杜衡睡的正香甜,卻被一個聲音吵醒了。她謔的睜開眼睛,冷冰冰的目光直直看著叫醒自己之人,微微泛白的薄%e5%94%87中逸出一句話:“什麼時辰?”

叫醒杜衡的是她的貼身丫鬟楊梅,一個身量瘦小滿臉受氣像的小丫鬟。楊梅怯怯的說道:“回姑娘,卯時三刻。”

杜衡沒有說話,隻是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楊梅忙拿過放在一旁的衣裳服侍杜衡穿了起來。剛穿戴整齊,端著一碗粥的寥嬤嬤從門外走進來,慈愛的笑道:“姑娘,老奴熬了點米粥,您回頭用一些再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杜衡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便走到盆架前,自己動手洗起臉來。她比不了繼母所生的弟妹們,他們隻消坐著不動自然有丫鬟上前跪著服侍梳洗,而杜衡身邊隻寥嬤嬤和楊梅這兩個下人,所以許多事情她都得%e4%ba%b2自動手去做。

寥嬤嬤看著姑娘%e4%ba%b2自洗臉,眼中流露出難過與氣憤的神色,雖然自夫人過世之後姑娘便一直如此,可是一想到身份還不如姑娘尊貴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她們都金奴銀婢的被伺候著,獨獨她家姑娘這個尊貴的嫡出大小姐卻連個有頭有臉的大丫鬟的待遇都不如,這讓忠心耿耿的寥嬤嬤怎麼都接受不了。

楊梅見姑娘去洗臉,忙開了妝匣將她們主仆自製的麵脂等物取出來打開,等著姑娘洗完臉好用。幸虧姑娘聰慧靈巧,否則她們連點子麵脂香粉都用不上的。

隻薄薄敷了一層自製的麵脂,免得回頭去請安之時被寒風吹傷了皮膚。至於口脂香粉等物,杜衡平時就很少用,今兒就更沒有心情用那些東西了,她自繡墩上站起來,淡淡道:“收了吧。”

楊梅欲言又止,隻低頭著將口脂香粉收拾起來,心裡卻是不甘的很,明明她家姑娘才是府中最漂亮的姑娘,卻從來不肯裝扮自己,硬是讓不那麼漂亮的二姑娘三姑娘生生壓了她家姑娘一頭,若是她家姑娘仔細裝扮,憑什麼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拍馬都追不上的。

走到桌前看看那碗冒著熱氣的糙米粥,杜衡低低歎了口氣,輕聲道:“嬤嬤以後彆費這個心思了。份飯也能填飽肚子。”

建威將軍府大小姐的份飯從來都是剩飯剩菜,而且份量也不足,所以寥嬤嬤常私下買些米糧悄悄做了給杜衡吃。這碗糙米粥就是寥嬤嬤拿自己的月銀私下買了糙米,又苦求了在廚下做事的姐妹偷偷熬的。

杜衡知道自己屋裡的月銀發放從來都不及時,而且這幾年來寥嬤嬤和楊梅的月銀基本上都拿來幫補她這個主子姑娘了,她杜衡雖冷,卻不是無心之人,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身邊服侍之人受儘委屈,杜衡心裡已經很不好過,寥嬤嬤和楊梅還用月銀來貼補自己,杜衡就更加難受了。

“姑娘,快彆這麼說,您正長身子呢,那點子份飯怎麼夠,快趁熱吃吧。不費什麼事的。”寥嬤嬤一聽姑娘發話,立刻笑著說起來。

杜衡知道自己怎麼說寥嬤嬤都不會聽的,便拿過三隻茶盞,將一碗熱騰騰的糙米粥分成三份,輕聲道:“嬤嬤,楊梅,你們一起吃。”

寥嬤嬤和楊梅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姑娘您自己吃。”

杜衡自嘲的說道:“連我這個做主子的都吃不飽,更不必說你們了,要吃就大家一起吃,要麼都不吃。”

楊梅看看寥嬤嬤,寥嬤嬤歎了口氣,走到桌前將其中兩盞中的糙米粥往另一盞中撥了些,然後遞一盞給楊梅,低聲說道:“吃吧。”

楊梅搖搖頭,可看向那大半盞糙米粥的眼神卻很熱切,她也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天天餓肚子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寥嬤嬤將小茶盞塞入楊梅的手中,又將自己的半盞拔了些給她,然後捧起那滿滿的一盞送到杜衡的旁邊,急切的說道:“姑娘您快用吧。”

杜衡看著那滿滿一盞糙米粥,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接了過來,靜靜的吃了起來。

吃到還剩小半盞的時候,杜衡突然將之倒入寥嬤嬤那一盞隻剩一口的糙米粥中,淡淡說道:“我吃不下了。”

寥嬤嬤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嘴%e5%94%87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可眼圈兒卻紅了,半晌之後她方才點了點頭,低下頭飛快的吃了起來。這半盞糙米粥,寥嬤嬤是和著自己的眼淚吃下去的。

主仆三人分吃一碗糙米粥之後,楊梅有些怯怯的說道:“姑娘,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每日請安之時,大爺二姑娘三姑娘她們就會變著法子的生事,害的她家姑娘沒少受委屈,所以一想到去給老夫人請安,楊梅就頭皮發麻肝兒發顫,可是又不能不去,若是不去請安,這罪過可就更大了。

一想到要去請安,杜衡原本略略鬆動的神色立刻又緊緊的繃了起來,此時已經不是麵若寒霜了,而是麵如緊堅冰,任誰看了都禁不住打個大大的寒顫。寥嬤嬤見了心疼的不行,每每看到姑娘如此神色,寥嬤嬤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七年前那個不笑不說話,一雙眼媚的大眼總是笑成彎彎的月牙兒,連睡覺都甜甜笑著的姑娘。若非當年夫人……唉,那麼愛笑愛鬨的姑娘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寥嬤嬤心疼的一顆心都緊緊揪了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漱過口,杜衡轉身走到床邊拿了些東西藏入袖中,寥嬤嬤拿過一件風毛都有些%e8%84%b1落的褚紅色半舊鶴氅給杜衡披好,又為她係好風帽,窗外北風正緊,從這裡走到老夫人的頤壽園且有不短的路程,姑娘又要寒風之苦了。

穿戴整齊之後杜衡輕輕吐了口氣,低聲吩咐寥嬤嬤幾句便帶著楊梅走出了屋子,寥嬤嬤年紀大了,沒必要這一大早的讓她跟著去受寒風之苦。何況她這間屋子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也很有些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的小秘密,有人在家裡守著杜衡心裡頭才踏實。

☆、第二回還擊

冬日天亮的晚,杜衡帶著楊梅走出自己的屋子之時,外頭還灰蒙蒙的暗著,天邊數點殘星閃著極為微弱的光,冷冽的西北風打著旋兒呼嘯而過,吹的杜衡和楊梅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這天可真冷!

“姑娘,您冷麼?”楊梅縮著身子搓著手小聲問了起來。

杜衡呼出一口氣,白茫茫的遮住了她和楊梅雙方的視線。“走起來就不冷了。”杜衡摸摸藏在袖中的東西,對楊梅低聲說道。楊梅應聲稱是,主仆二人在寒風中快步走了起來。

莫約走了一刻鐘,主仆二人才拐入前往頤壽園的萬字紋花磚甬道,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頤壽園,杜衡%e8%83%b8口微微有些起伏,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無法遏止的恨意。

“誒誒……前麵的,沒長眼睛啊,沒看到我們姑娘的暖轎來了,還不趕緊的讓開,好狗還不擋道呢……”一道刺耳的尖叫響起,杜衡轉身一看,見身後不知何時走來一乘暖轎,跟轎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是她的隔母二妹杜鸝的人,那暖轎中坐的必定就是杜鸝。

楊梅素來被那些人欺負怕了,忙輕輕拉著杜衡的手小聲說道:“姑娘讓一讓吧。”

這若是在從前,杜衡也就讓了。可是今日不同,在經過夜裡的夢魘,早上主仆三人分食一碗糙米粥,更要緊的是杜衡的毒術終於大成,她用了大半年的時間配出一些特彆的東西之後,杜衡不想讓了。在早上出門之時,她曾暗暗對自己起誓,她杜衡,以及寥嬤嬤和楊梅受欺淩的日子到此結束,她再不會讓任何人肆無忌憚的騎在自己頭頂做威做福。

“楊梅退下。”杜衡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便直直的走到路中央,不偏不倚的擋住了暖轎的去路。

看到素來最好欺負的大姑娘突然轉了性,二姑娘杜鸝的下人極為不適應,一個梳了雙丫髻,簪了一對亮銀花釵並一朵大紅絹花,穿著一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