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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歡 鳳無夕 4341 字 3個月前

回頭的走了,隔得很遠,依舊能聽到柳兒傷心的哭喊,抬頭看了看天,烏雲遮住烈日,世界轉瞬暗沉。

沒多久,便傳來消息,已是找到了樵夫的屍體,就在亂葬崗,姿勢扭曲,表情猙獰,像是看見了萬分恐怖的事。

經仵作證實,樵夫確是被嚇死的。

縣令便草草的定了案,認為樵夫因為私人恩怨殺了趙是空,後又因做賊心虛,拋妻棄子,畏罪潛逃,在途經亂葬崗時,因心中有鬼,被活活嚇死。

而員外竟也認同了這般斷案,或許對於他來說,有個替死鬼,總比無人怪罪來的好。

事情告一段落後,黑神明便攜著寧輕合來與他辭行。

臨行前,還特地單獨找了他,頗為認真的對他說:“有那麼強的兩個人追,而且他們為了保護你心甘情願默默跟在你身後,更是夜夜宿眠於樹上。要我是你,隻怕開心還來不及。有什麼誤會有什麼錯誤還不能原諒呢?”

尤清洄隻笑了笑,口上答應了,心中想得卻是,如此簡單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ZZ病了,醫森說治療的最佳藥方是乃們的小花花~如果要是能順便收藏一下專欄,那就更好啦~~~

☆、五五章 寸步不離

一時之間,又剩下尤清洄一行三人,應當說是尤清洄一人和暗自跟來的兩位煞神。

尤清洄看著他對麵的兩人,淡淡道:“若你們不是來跟我道彆或者告訴我你們要私奔的話,那就什麼都彆說了。”

“清……”

“彆跟著我行不行!”尤清洄強硬的打斷顧鬆知要出口的話,“跟著我做什麼呢?回花母穀麼?花母穀小地方,容不得你們兩座大佛。”

“清……”

“彆跟我說什麼刺客不刺客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新想出來的什麼把戲!”

“尤清洄!”不同於顧鬆知的溫和,殷傲遺刻意壓得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甚至帶上了些凶狠的味道。

尤清洄這人,雖說吃軟不吃硬,但前提是硬的那方與他相差不大,那他還能與之叫板幾句,若說等級相差太大的…尤清洄於是噤了聲。

看著尤清洄一副似乎被嚇到的樣子,殷傲遺不禁後悔方才的語氣過重了些,緩和了麵龐,想放低姿態,到底稍顯僵硬,“清洄,我不是…”

尤清洄垂眸,“有事直說。”

殷傲遺覺著有些堵,像是被心愛之人誤會而產生的憋悶感,麵上卻沒表現出什麼,“我和…盟主發現……”

“殷宮主叫那麼%e4%ba%b2切做什麼,我與你很熟麼?”顧鬆知本也因殷傲遺恫嚇清洄,而清洄願意聽殷傲遺說話卻不肯聽他的等等諸多原因暗覺氣悶,聞言不禁涼聲道。

殷傲遺正巧找到%e8%83%b8中悶怨的發-泄口,一聲冷哼,“本座不過是記不起你姓名,又覺‘武林盟主’四字太過傻氣,方才這樣說,你是不是想多了。”

尤清洄蹙起眉,隱隱不耐,“你們就是想讓我看你們調-情秀恩愛麼?”

兩人表情一僵,立馬偃息旗鼓,顧鬆知咳了一聲道:“我們這一路…”收到尤清洄不鹹不淡的一眼,立馬改口道:“我和殷宮主跟著你這一路,遇上過好幾波殺手。若按五級來分類殺手的話,那些人就應當在一到三級之間。明知不敵,卻為何要來送死?所以,我與殷宮主覺得他們在拖延時間,結合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可以得知,結論便是有人不想我們回花母穀。”

尤清洄眼神驟然一厲,又慢慢鬆懈下來,“這隻是你們的猜測。”

殷傲遺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尤清洄靜了靜,道:“我知道了,我會聯係他們的。”又看了兩人一眼,“若是沒事,我便走了。”

雖然心底十分想挽留,但到底沒出聲阻止。

由於上次尤清洄好心留下顧鬆知,反倒被他占了便宜,尤清洄遂不肯再留任何一人,裝可憐賣萌都沒用。

兩人因擔心尤清洄,不敢住房間,便又恢複了風餐露宿的生活,私下裡也想博點同情分,哪知尤清洄竟狠心的視而不見。

兩個無聊的人便在房頂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依你看呢,殺手是誰派的?”

殷傲遺沉眸,“不好說。”

“確實。”顧鬆知難得表示讚同,忽又問道:“那兩個人呢?還活著麼?”

“沒弄死。”

顧鬆知:“從他們嘴裡撬出什麼了麼?”

殷傲遺微微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顧鬆知冷笑一聲,“楚雲那家夥背後要是沒個幕後之人,我跟他姓。”的確,楚和尤交換身份這事應當說從二十年前就開始計劃了。不若,楚雲為何要將自己的玉佩與尤清洄的對換,且從尤清洄不知情的態度來看,顯然那玉佩早在二十年前也就是清洄失去記憶前便被掉包了。那麼,又是誰故意抹去清洄的記憶?薛家滅門慘案又是誰做的?而且,那時提供假情報的那個樵夫,在殷傲遺再次趕去調查時,被發現已死去多時,是誰做的?這一切,無疑都指向了楚雲背後有一個預謀多時的人,那人想乾什麼……

殷傲遺道:“衛七提到過,他當年為一高人所救。”

顧鬆知微微一眯眼,“和那幕後黑手是同一人?”

殷傲遺:“很有可能。”

顧鬆知點頭,“和這次不想讓我們趕回花母穀的,也可能是同一個。”

殷傲遺道:“不過我查了楚雲的身世。”

顧鬆知:“如何?”

殷傲遺接著道:“楚雲生父於二七年前因不明原因一夜白頭,遂拋妻棄子,不知所蹤。此後,楚雲生母便一直鬱鬱寡歡,在七年後也因病去世。”

顧鬆知一皺眉,“二十七年前?楚雲剛出生的時候?”

殷傲遺搖搖頭,“那時楚雲已有三歲,因而他後來到薛家時應當是十歲,隻因身量小,故而偽裝成七歲。”

顧鬆知陷入沉思,“很奇怪……”將不受控製的思緒從天馬行空中拔出來,顧鬆知轉而道:“還有此次的那個員外之子,凶手顯然不是那個樵夫。但為何要嫁禍於他?”

殷傲遺頷首,“那家人有問題。”

顧鬆知讚同,“那個婦人太過冷靜了。若是尋常女子,清晨醒來發現自己與一具無頭屍體睡了一夜,還能如此冷靜的向官府陳述事情經過麼?而且她似乎有意將罪名推到丈夫身上。”

“僅憑這一點不能妄加判斷。”

顧鬆知點頭,又道:“其實那小孩也挺詭異的,聽說是他最先發現的屍體,他竟還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纏著清洄陪他玩。等等,清洄……清洄還把自己的玉佩給他,沒事麼?”

“隻是塊普通玉佩。”關於玉佩有些不好的回憶,殷傲遺實不想多談,反而突然問道:“現下官府已經結案了罷。”

顧鬆知愣了愣,反應過來殷傲遺的意思,一勾%e5%94%87,“可以一探究竟。”

官府既已結案,便不會再派人盯梢,而沒人看著時,人們總喜歡做一些不能擺在明麵上的事。

此時去一趟,再好不過。

雖尤清洄收到羅度回信,稱花母穀並無異常,與平日裡無二,但未免有紕漏,尤清洄一行還是加緊腳步往花母穀趕去。

那兩人就像甩不掉的兩條尾巴,尤清洄每動一步,他們就能‘咻’的緊貼過來,忒煩人。

尤清洄索性聽之任之,就當多了兩個免費的小廝。

路過青州時,尤清洄想起殷傲遺曾猶猶豫豫小小翼翼的說過,乾娘和兩個兒子便葬在那座他們一直居住的村子裡,“我覺得他們應該會比較喜歡留在那裡。”他那樣說道。

尤清洄麵無表情,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隻是…他們走後,他還沒好好祭拜過他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這一道疤刻得太深,他甚至不敢觸碰分毫,隻怕一觸及,便是萬劫不複……

而那村子,便在青州。

尤清洄眼中濃烈的情緒和麵上化不開的悲傷觸目驚心,仿佛下一刻,淚就會決堤。

殷傲遺自然明白這是為何,霎時心疼的無以複加,也不敢輕易有肢體接觸,怕更惹清洄厭惡。隻能緊緊盯著他,啞聲道:“停留一會兒不會耽擱行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尤清洄猛然看向他,有那麼一瞬間,他眼中迸出的恨意幾乎灼傷殷傲遺的眼。

然而,這一段他們以為不會耽擱多久的行程卻耽擱了許久,還收獲了許多意料之外的驚喜。

村子裡與他離開時無異,隻是那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已麵目全非的橫亙在廢墟中,不堪入目。

而那片焦黑的殘骸邊,豎起了兩座小小的土坡,坡上插著兩塊墓碑,襯著旁邊的景致,荒蕪又悲涼。

尤清洄忽覺腳步凝滯,再不能挪動半步。

在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每天也有很多人獲得新生。

活著的人祭奠死去的人,活著的人迎接新生的人。

最艱難的,莫過於活著的人。

該要報複麼?冤冤相報何時了不是空口說說而已。

真相,以及不原諒,便是最好的懲罰。

活著,日日在後悔中活著,就是最好的報複。

天空忽然下起雪,片片落了三人滿身,他們的表情莊嚴肅穆,他們的眼神恍若死寂,他們,在漫天飄雪中凝成最淒愴的挽歌。

很快,他們便悲傷不下去了。雪越下越大,甚至開始刮起了風,席卷起雪花,糊了滿臉,大地和天空之間成了雪的海洋。

顧鬆知和殷傲遺側過身替尤清洄擋住撲麵的寒雪,風將他們的衣帶發絲纏繞在一起,好像彼此間從沒有隔閡。

不過好像,也隻能是好像。

由於風太大,顧鬆知說話不得不提高音量,“看來今日是走不了了。”

殷傲遺也接著道:“清洄,你先回馬車。”

尤清洄眯著眼,又看了眼那兩座墓,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中邁開沉重的步伐。

殷顧兩人護著尤清洄到了馬車前,尤清洄一腳踩上踏板,傾身鑽入車內,待他坐定,車簾便被放下,他不禁愣了愣。

此次出行,尤清洄隻帶了輛不算寬敞的馬車,殷顧二人千裡追妻,為表誠意,更是隻身前來。

若將他安置在馬車裡,那兩人又當如何?

尤清洄撩開車簾,見那二人背著他依舊站在風雪裡,肩頭發上的雪已經堆積了起來。

一陣寒風怒吼著鑽進有了縫隙的車裡,直直的拍打在他麵上,尤清洄微微眯眼,提高音量,“你們呢?準備怎麼辦?”

兩人聽到動靜回身,見狀趕緊將尤清洄塞回車裡。

顧鬆知:“你身體不好,小心著涼。”

殷傲遺:“無礙,不必擔心我們。”

尤清洄沒好氣,“誰擔心你們啊,我是怕你倆死了,我成了殺人嫌疑犯。”語畢,‘刷’的放下車簾。

殷顧二人盯著還微微晃動的車簾,一個%e5%94%87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