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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歡 鳳無夕 4419 字 3個月前

遺用命令的口氣或者久居上位的姿態跟他說話,故而冷聲道:“我並非在征求你的意見,隻是知會你一聲。”

身形一僵,殷傲遺仿若意識到什麼,表情一鬆,低聲道:“我不想你走。”

尤清洄身形一頓,混蛋!一宮之主這麼副委屈可憐的小媳婦模樣不嫌丟人麼!該死的,偏偏他就吃這一套,當下心中便有些鬆動。

殷傲遺就是吃準了尤清洄吃軟不吃硬,為了追愛的人,放下麵子服個軟算什麼?大不了追到手後使勁把利息“吃”回來。殷傲遺從顧鬆知那兒學的。

想罷,‘變本加厲’道:“我不想看不見你,看不見寶寶。”

深深的閉了閉眼,尤清洄歎息道:“殷傲遺,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放不下的到底是誰?薛澍還是我?”

殷傲遺沉默片刻,“你就是薛澍。”

“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你又搞錯了呢?我並非那個薛小少爺,你該如何?就好比之前,你說楚雲是薛澍,我是害他那人,然後就……”尤清洄頓了頓,不想再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後呢?你敢保證不會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殷傲遺,我不想有一天你突然告訴我說,‘你滾吧!你不是我的薛小少爺’,然後拉著彆人告訴我說他才是。那時我該如何?”

眼神深痛,殷傲遺有些激動的抱住尤清洄,“我該死,以後不會了,絕不會!我可以告訴你,我愛薛小少爺,更愛你,尤清洄,今後都隻有尤清洄,再沒薛澍,好不好?”

尤清洄眼中倦怠,“若你能令孩子們起死回生,我便信你。”

瞳孔微縮,眼中沉痛更深,“其實我將他們葬在…”

“嗬”尤清洄冷笑著打斷,“就算你讓他們住在天皇老子的宮殿又怎樣,他們就能活過來麼?”

殷傲遺抿%e5%94%87,沉默,忽而道:“在傲因宮成立之初,我便找到了當年玷汙我母%e4%ba%b2的那群畜生,將他們關進牢裡,投喂春-藥,先使之互相-奸-%e6%b7%ab,再切了他們下麵那根東西,再將其插-進他們後麵那個肮臟的洞,迫使他們自行抽-插,嘴邊必得重複他們侮辱我母%e4%ba%b2時所言。”

尤清洄眨眼,有些莫名他為何突然說這些,“你這是在威脅於我?”

“我是在告訴你,若我仇視一人,會用他施加於我的百倍來回報他,你若恨我,也可如此對我。”

殷傲遺說這話時,幽深的眼底滿是令人心驚的認真,著實讓尤清洄膽戰了一回。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將你焚燒七天七夜以解我心頭之恨?”

殷傲遺回以認真的點頭。

“……”實不知該說什麼好,尤清洄隻能暗罵一句,神經病。

時間在三人關係忽而緊繃忽而緩和時悄然流逝,很快,尤清洄肚子裡的孩子便已有七個多月大。

一日,尤清洄正在進食,忽感腹中疼痛難忍。已有兩次生產經驗的尤清洄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這竟是要生產的征兆,但孩子才七月多一點。

尤清洄已不及思考,腹中劇烈的墜漲感便將他拉回現實,持續不斷的絞痛使得尤清洄當下便失了力,蹙著眉往旁邊倒去,“清洄!”正好讓剛巧趕來的殷傲遺接個正著。

作者有話要說:

☆、四九章事會過三(修)

尤清洄麵色蒼白,額上滿是冷汗,雙手緊緊的捂著腹部,咬著牙蹦出個字“疼”。

“叫郭重過來!”殷傲遺抱起尤清洄吼道。

小心的將尤清洄放到床上,卻見尤清洄表情依舊無比痛苦,疼痛不曾緩解半分,反有加重的趨勢,殷傲遺不由大為著急。

尤清洄一把抓住殷傲遺的手,大喘著氣,“沒,沒事,好像,要,生了…唔…好疼。”

殷傲遺立刻回握住尤清洄,雙手緊捧著的放在%e5%94%87邊輕%e5%90%bb著,“忍一忍,好嗎?寶貝,郭重馬上就來。”

尤清洄忍著疼微微的點點頭,小家夥拚命拉扯著他的肚子,急欲出世,腹中疼痛一陣強過一陣,尤清洄衣衫儘濕,臉側額前的發也被汗水浸透,一綹一綹的貼在臉上,萬分狼狽。

殷傲遺幫不上忙,隻能柔聲安慰,卻在頻頻回頭卻不見門口出現半個影子時終於失了耐心,罵道:“該死的,郭重怎麼還不滾過來!”

“老夫來了。”殷傲遺話方落,就聽到郭重的回聲。

以及聞訊趕來的顧鬆知。顧鬆知衝到尤清洄床前,看見痛苦異常的尤清洄,當下心疼不已。用手拭去他臉上汗水,卻發現如何都擦不乾淨,更是著急,“清洄,忍著點,一會兒就好。”

意識已經飄忽的尤清洄聞言卻有些哭笑不得,一個兩個都這般說,當他三歲小孩哄麼?他又不是不知道,這不過是開始。

“嗯,確是要生了。”所有人中,隻怕唯有郭重最為淡定,不緊不慢的替尤清洄診了個脈,“你倆都出去吧,站這裡也沒用。留兩個丫鬟伺候著換水就行。”

殷顧二人頭一回意見一致,“不走。”

郭重看了他們一眼,“不走就邊兒呆著去,彆礙著我。”

而殷傲遺不但沒責問,反而抿嘴乖乖退到了一邊。

迷蒙中聽到幾人所說,尤清洄大為好奇,應該說好奇已久,這郭老頭到底何許人也,對著殷傲遺說話那麼不客氣,殷傲遺也不怪罪於他……

郭重捋起袖子,便要替尤清洄褪下褻褲。

殷傲遺見狀,當即冷了臉,“你要做什麼?”

郭重道:“給他%e8%84%b1褲子啊,你見過有人不%e8%84%b1褲子就能生孩子的嗎?”

殷傲遺被他嗆了幾聲,又不得發作,隻能對房裡兩個多餘的婢女冷冷道:“你們,低頭不許看。”

兩個婢女被他周身的寒氣凍了個哆嗦,唯唯諾諾的低下頭,連餘光都不敢瞥去一眼。

褪下褻褲,撩起衣衫,隱秘的部位暴露人前,讓兩個‘禁食’已久的男人看的均是呼吸凝滯,口乾%e8%88%8c燥,魂都給勾了去。

被尤清洄痛苦的呻-%e5%90%9f拉回神智,又不免心生自責,尤清洄尚在待產,自己怎能想這般齷齪之事!

這一回神,卻見郭重伸出二指,便往產道探去,殷傲遺臉一沉,“你乾什麼!”

郭重看都不看他一眼,語氣隱隱透著一絲不耐,“拓寬產道,助他生產,否則他很易難產。”臨了,又補充道:“若是沒人助他,生產定將十分困難。”

兩人瞬間想到了尤清洄之前所生的兩個,想必是沒人替他接生的,心中俱是一疼……“啊!”還未待兩人多想,已被尤清洄的叫聲拉回了神智。

這回,顧鬆知搶了先機,搶先握住尤清洄的手,鼓勵著他。

這一夜,很是驚心動魄。

隻見日暖閣偏院徹夜點著燈,丫鬟們端著盆進進出出,盆中的水乾淨了又臟,臟了又換成乾淨的。時輕時響的叫聲不斷從裡屋傳出。

窗紙上交錯的晃動著人影,來來回回,足見屋內的緊張氣氛。

用一句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痛在尤清洄身上,疼在殷傲遺和顧鬆知心裡。

“出來了。”隨著郭重一句話,生的和陪生的俱是大鬆了口氣。

尤清洄喘著氣,整個人好似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讓,讓我,看看,孩子。”

卻是無人應,室內莫名的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尤清洄微微睜眼,眼前的水汽讓身邊的人看不真切,“怎麼了?”

依舊沒人回答。

心中不安,尤清洄掙紮著想坐起來,手上動作猛然頓住,為什麼,為什麼沒聽到孩子的哭聲……

心驟然下墜,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尤清洄抖著%e5%94%87,“是不是……是不是……孩子……”

郭重不忍的歎了口氣,將裹在繈褓中來不及睜眼已經斷氣的孩子交予殷傲遺,“這孩子在母體中百般遭罪,以致先天不足,能生下來已是不易,早夭……也在情理之中。”

殷傲遺沉默的接過,逆光的臉看不清表情,一旁的顧鬆知驟然攥緊了手。

尤清洄怔怔的望著床頂,眼中的霧氣凝聚成形,順著眼角滑落,沒入枕間。

他的第三個孩子,沒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節哀。”郭重歎了口氣,離開了。

丫頭們也退了下去,屋中隻剩下三人。

沉默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清洄。”顧鬆知終是出聲打破凝固的氛圍。

“出去。”顧鬆知呆了呆,隻聽尤清洄啞聲道:“顧鬆知,你先出去。“

顧鬆知張了張嘴,看了眼抱著孩子一臉陰霾的殷傲遺,終是什麼都說便離開了。

“我給孩子想好了名字。“殷傲遺視著懷中‘睡’得寧和的孩子,低啞開口,“一直不敢告訴你,想著等孩子出生再征求你意見。”

尤清洄閉了閉眼,又是一行清淚滑落。

房中再一次陷入寂靜,呼吸可聞。

過了很久很久,才聽尤清洄低聲道:“生第一個孩子時,我一個人在屋裡。忍著疼不敢叫出聲,怕有人聽見,將我當成怪物,更怕有人將我兒子當成怪物,讓他被孤立欺負。生第二個時,我住在山洞裡,不敢讓尤潛知道,怕他覺得我惡心……每次生產時我總要備把刀,想著要是生不來,便拿刀剖開肚子把孩子取出來就行。孩子活著就好……”

殷傲遺半跪在尤清洄身邊,靜靜的聽他說著,表情平靜,心卻早已絞成了一團,血液儘失。

臉上落下一點濡濕,尤清洄微微怔愣,側過頭時隻來得及捕捉到殷傲遺離開的背影,孤絕冷傲。

他停在門口,緊了緊手中的繈褓,低緩的聲音傳了過去,“今後,任你去留。”語聲有些飄忽,卻一如既往平靜。

尤清洄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直覺那應是一種他從未在他臉上觸及的,悲傷。

殷傲遺找了個箱子,箱子是用上好的檀香木做的,隱隱可以聞及幽幽暗香。箱底鋪上柔軟暖絨的狐裘小襖,鋪了一層又一層。

%e4%ba%b2手做完這一切,殷傲遺抱起他剛出生的兒子,輕輕的%e5%90%bb了%e5%90%bb他皺起的小額頭,久久的凝視著孩子小小的臉,似要將他永遠刻在心底。

過了許久,殷傲遺微微垂下眼,將孩子放進箱子裡,仔細的替他蓋上小被子,掖好被角,手卻始終眷戀著不肯離開。

再不舍,卻已經失去了。

指甲中滿是潮濕的泥,指尖皆是細小的劃痕,殷傲遺恍若未覺,一點一點,徒手挖了個坑。

將裝著兒子的小棺材埋在日暖閣的老樹下,殷傲遺靜靜的看著那一處新翻過的土地。

今晚,他失去了他的兒子。他沒來得及睜眼已經離世的兒子。

他失去了他的摯愛,他執著二十年的摯愛。

他失去了他的全部。

從今往後,又是他一人,孤獨終生。

已是月上中宵,華霜落了滿肩,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包子死了?包子死了麼?

怎麼可能……

zz也覺得我寫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