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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歡 鳳無夕 4411 字 3個月前

救命恩人兼小夥伴推下了河?

他恩將仇報?

他還栽贓陷害?

他甚至,可能毀了一個大家族?

這是…他麼?

不記得,不記得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呢……

%e4%ba%b2口將這段往事說出,怨氣仿佛也散了些,又見尤清洄麵上呆滯,似是潮水褪儘過寂的苦岸,淒廖,蒼悲,頹唐,說不儘的絕望……

好像真的不記得這些前塵往事一樣……

不過這才更可恨,將人害得這樣慘,他自己卻若無其事的抽-身離去,乾脆的忘了個乾淨,徒留局中人痛苦追悔了很多年……

那麼 ,他呢,又是著了什麼魔……

不,尤清洄不信。

記憶可以忘,性格也是可以翻天覆地不一樣的麼?

若是他的記憶完全,他便可以理直氣壯道:一定不是我。

偏偏他忘了……

是不是,一個人,真的可以改變這樣多……

“澍兒沒死。”殷傲遺突然道,語氣又冷又淡。

尤清洄驀的回了神,帶著說不清什麼感情的神色諤然望著殷傲遺。

沒死?

還活著?

活著的……

尤清洄啟了%e5%94%87,卻不知從何說起,半晌才啞著嗓子道:“他,好不好?”

殷傲遺神情又冷了些,又隱約帶了點譏誚,“托你的福,好得很。”

尤清洄的思緒又混亂了,甚至分不清現今是虛幻還是真實。一會兒腦中似乎真的浮現出一張孩童的臉,分不清麵容。一會兒仿佛又看見一座規模宏大壯麗的府宅,又看見很多人……師父,恭叔,原生,浮生,羅度…顧鬆知……他…他小時候,他小時候……

尤清洄呆了呆,像是想起什麼,惶急下,竟一把揪住殷傲遺衣角,“你說,那個傅,傅連豔什麼樣子的?”

☆、二七章深陷魔障(修)

要說殷傲遺今日出門也真是帶了傅連豔小時畫像的,他原也打算將當年一事攤開來說,隻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預料。帶著樵夫指證的畫像,也是為了防止尤清洄狡辯。他也確有先見之明。

幸而方才跳入河前記得將畫扔在岸上,這會兒也還好好的在那兒躺著。隻是見尤清洄狀若癲狂的模樣,還是不禁皺了眉,“你又發什麼瘋。”

尤清洄揪著殷傲遺衣角,執著道:“快告訴我他是何模樣?”

殷傲遺冷冷道:“你自己是何模樣還要彆人告知麼?”話間,已是精準的找到了畫像所在位置,指尖微點,畫便入了手,隨手扔給了尤清洄。

尤清洄幾近顫唞的打開了畫,借著微弱的月光細細描摹畫上之人,大概六七歲的稚齡,笑得也純真。光線不足看得雖不甚清晰,但也足以識彆出人,尤其這人如果真是他小時候。

但是,尤清洄卻不確定。覺得眼熟,又看著陌生,仔細一回想,腦海裡一片模糊,完全記不起小時候模樣。

怎麼回事……

尤清洄怔怔的看了良久,驀的將畫胡亂塞還給殷傲遺,扭頭竟是往河邊衝去。

殷傲遺反應極快的扭住了尤清洄的胳膊,一把將人抓了回來,掐住尤清洄瘦了一圈的下顎,眼神冷冽,“還嫌泡的不夠?”

尤清洄半垂了眸子,沉默良久方道:“我忘了。”

“什麼?”

尤清洄輕聲,“我忘了我七歲時是何模樣,似乎有記憶以來便是這個樣子。”

殷傲遺怔了怔後,不禁惱怒萬分,他竟是謊稱將能證明他身份的事情都忘了,甚至自己的樣子!周圍溫度驟降,殷傲遺手上又加了幾分力,“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偏偏你就將你做的那些陰險毒辣的事忘光了?你一句話將當年之事推%e8%84%b1的一乾二淨,以為這樣便能高枕無憂了麼?我殷傲遺認定的事可還容得了你狡辯。”頓了頓,又道:“我還真是高估你了,你說,你怎麼能這麼賤?”

尤清洄心中苦澀蔓延,狡辯麼,既從一開始就認定他有罪,又何必多此一舉告訴他因果。他寧願從來都不知道,好過如今這般糾結痛苦,至少他還能告訴自己,並不是他的錯。現下呢,他是清白的,還是果真如殷傲遺所說?連他自己也分不清……

尤清洄用力的掙%e8%84%b1了桎梏,也不管殷傲遺指甲攥得緊了在臉上留的深刻劃痕,不願開口說話。

尤清洄本就隻草草的披了件殷傲遺的外衣,此番推搡間,衣帶散了開,露出內裡赤-%e8%a3%b8軀體,在夜色間若隱若現,顯得無比曖昧。

而這幕景象到了殷傲遺眼裡,變成了刻意引-誘。也分不清是哪般怒意,他隻知心頭之火燒的厲害,急需發-泄。但殷傲遺麵上不顯,依舊是那副冷然的樣子。卻突然伸手扯去了尤清洄衣服。

身上驟然被冷意侵襲,尤清洄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

俯身附耳,眸子清冷,聲音冷而淡,完全不似沉溺情-欲之人,“知道麼?拜你所賜,澍兒七歲便入了青樓,十二歲就被逼著接客。若非我找到他……”

殷傲遺越說越怒,動作不免愈發粗魯。

夜間的空氣帶著股訴說不出的冷氣,鼻息間俱是青草的味道,混著遠處飄來的淡淡花香,纖塵不沾的清新,又帶了點微微的凝露霧氣,原是個目眩迷醉的夜晚,就算放身天地,做些宣-泄本能欲-望的事,也應當覺得無比美妙。

然而,這樣的夜,又有多少腐敗糜-爛的事在夜幕的遮蔽下自以為不為人知的進行。

黑夜,更易滋生黑暗。

一如他,被強-硬的按在荒郊之地肆無忌憚的侵-犯。

不能反抗。

待到殷傲遺發-泄完畢,尤清洄已是連合起雙%e8%85%bf的力氣都沒了,股-間一片粘-膩。

殷傲遺理了理衣冠,卻是片塵不沾,狀若神仙,高不可攀,與尤清洄那副汙濁下-賤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尤清洄閉著眼一動不動的裝死,感到身上被隨手扔了件衣服,像是嫖-客的恩賜,便再沒了聲息。

想是殷傲遺已經離去。

身邊輕巧的落下個人,身體被罩進衣服攏進個強有力的懷裡。

尤清洄睜開眼,怔怔望著來人淡漠的眸子,有熟悉的影子,卻是陌生的臉龐。

也不知是不是殷傲遺叫來的人,運起輕功沒幾下便把他送回了牢,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又剩他一個。

又是空冷陳舊的大牢。

不同的隻是心境。

尤清洄此刻就像是個入了霧障的人,四周是迷霧重重,他隻及冰冷的薄衫,迷失了方向。

大聲呼喊無人應。怎麼走又都走不出去。

霧氣和著寒氣浸透單薄的衣衫,陰冷的感覺漸漸沒入肌膚,慢慢深入骨髓。

前路渺茫,內心惶恐,頭腦混亂,形單影隻。

仿佛天地之大,隻剩他一人,彷徨在這荒誕世間,寸步難行,沒了分寸。

若是世間隻餘他一人,他該如何……

誰來救救他?

誰能來救救他……

尤清洄喜歡望著窗外,因為那是他和外界的唯一聯係,那是他唯一的慰藉。

恍然發現,今夜是月圓。

是八月十五了麼?還是九月十五?十月十五……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記不清了。

想到他們相遇後的第一個中秋,因為突發的事故,沒能一起過,他還讓小廝帶了信。

以為他能嘗到新鮮好吃的月餅,後來才發現小廝未將信送到,而他卻傻傻的等了那麼多天。

那時,說不感動實為不可能。

現在想來,小廝怕是多半送到了信吧。

是否那時,早已深陷……

沉重,身體如同灌了鉛般沉重,下半身由最初的刺骨冰寒後已變得麻木沒有知覺,甚至產生種類似回光返照般暖洋洋的感覺。

耳邊“滴答滴答”的聲音不停,像是岩壁的水滴滑落擊打在石塊上激起一簇水花發出的聲響。

但是尤清洄知道,不是什麼水滴石穿,也不是什麼柔情美景。為何有水聲?因為這裡整個就是個水深數尺的水牢。

閉著眼也能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水勢漫過下-身帶起的漣漪,折射的洶湧。幽暗的水裡蟄伏著不知名的怪獸,一點點吞噬人的精神,異生出絕望的恐慌。

尤清洄不著寸縷,水漫至腰腹,前些日子落下的笳在水裡泡得起了皺,原先光滑細膩的皮膚白白皺皺的。再泡下去就快水腫了。尤清洄自嘲的想。

自那日荒唐後,殷傲遺像是又采取了新戰術。不再鞭打,而是每日拉來水牢泡幾個時辰。

無人問津。

負責拖他來的人他不認識,板著臉,要是要債的。

二十七不知所蹤。

殷傲遺更是不見蹤影。

在這片汪洋中,時間變得尤為漫長。閉著眼感覺過了一尺,其實隻過了一寸。

水牢的水說不上汙-穢,卻也絕不清澈。大的蛇蟲鼠蟻可能沒有,小的水生遊蟲卻絕對不少,對於他這個有新鮮血肉的人類,他們拿出萬分的熱情來歡迎,具體表現為肌膚之%e4%ba%b2,吸點血,咬個包什麼的。由於雙手被縛,彆說撓,連蹭都蹭不了,尤清洄起初還會掙紮幾下,企圖甩掉身上那些討厭的蟲,到最後乾脆聽之任之的挺屍。

陰暗,潮濕,水膩,冰冷。

這樣一比,獄中的環境反倒顯得沒那麼惡劣。

因而被扔回牢中時,尤清洄暗暗鬆了口氣。

是夜,尤清洄正睡得朦朧,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他眼前,看似普通,實則做工精巧,款式彆致,一看就非富即貴。

尤清洄甚至不知道用什麼姿態麵對他,憤怒或悲情。

好在那人已先於他說了話,“起來!”

尤清洄瞪著他,光線昏暗,仰視的角度模糊了他的麵容,隻覺氣勢凜冽。

你說站起來就站起來啊!尤清洄內心忿忿,扶著牆慢吞吞的直了身子。

卻差點被殷傲遺下一句話氣得嘔血,“你一定要穿得像個娼-妓一樣麼?”

難道是他想這樣的麼。他的衣服不是給打爛了就是給扯爛了泡爛了。殷大宮主施舍給他的那件被泡得濕噠噠的,總不能叫他裹在身上。二十七留下的那件那日被殷傲遺扯在河岸邊,早沒了蹤跡。唯有他自己的這件,雖然也爛成一條條的,總好過沒有。

這副衣不蔽體的模樣落在殷傲遺眼裡就成了衣衫輕薄搔首弄姿等著被臨-幸的娼-妓之流,也意味著,勾-引。

殷傲遺眼一眯,將尤清洄推至牆邊,滾燙身軀便直接貼了上來,散發著成熟氣息的%e8%83%b8膛擠壓著尤清洄略顯單薄的身體。

濕熱的%e5%94%87輕擦過耳垂,霸道的氣息充斥鼻息,低沉的嗓音拂過耳際,皮膚微微戰-栗,“想勾引誰?”

尤清洄其實不喜殷傲遺這樣強勢的姿態,側過頭推拒著那具肌肉緊實身材完美的軀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