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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歡 鳳無夕 4290 字 3個月前

。”

敖群:“……”

“你是吳郡人?”

尤清洄一手撐著頭,將小半側臉都埋進掌心,另一手隨意的搭於桌前,食指輕叩,目視窗外,眼中映著街道的車水馬龍,又透著點回憶的惆悵,有些心不在焉,“算是。”

敖群拂了眼走神的尤清洄,將目光投至還剩著小半杯的酒杯上,“我會在吳郡停留一些日子,以後每月的十五三十,我會在這裡等你喝酒,你可隨意選擇來或不來。”

“嗯?”尤清洄訝異的看著敖群,他沒聽錯吧,敖群的意思是,不管他來不來,每月的十五三十他都會在這裡等他?……

敖群自顧自一杯接一杯的倒酒,一副不想再說第二遍的死樣子。

尤清洄展顏,“好啊。”頓了片刻,道:“我儘量。”想了想,又道:“你請客。”

話雖如此,尤清洄每次都準時應約,一起喝上幾杯,敖群有時還會給他講講他當遊俠的趣事,連表情也生動了許多。

兩人也算是交了朋友。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

應是個舉家團圓,賞月吃餅,共享天倫的日子。

尤清洄身邊好歹還有從小看他長大的恭叔,和幾個得力下手,以及一群小廝丫鬟,與之相比,敖群卻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敖群曾提過,他是孤兒。

花母穀隱藏在山林澗溪中,入口難尋,且通向穀中的道路機關重重,陷阱不斷,陣法比鄰,無知無覺就將人迷在裡麵,再出不來。

穀中的人橫豎就那麼些,丫鬟小廝是經過重重篩選來的,都是可靠之人,等一批到了適婚年齡,就會放出穀,到各地的店鋪裡當差,再選一批新的進來。還有恭叔這個算的上是總管的老人,管理穀中內務。以及三個生意上的管事:負責在穀中接收訂單管理花草藥材出口的原生;負責穀外花草交易的浮生,這個可明碼標注著花母穀出品,也正因如此,生意方能興隆。還有在穀外掌管藥材生意的羅度,這個就比較隱晦,是暗處的生意。

師父在時,就明令規定,除了自家人,禁止穀外人進入,特殊情況不論。

外人隻知花母穀是種草賣花的,根本不知穀中還種著許多珍貴的藥材,有的甚至世間僅有,因此,想進來的其實也無非想目睹一眼世外挑源的樣子,沒什麼歪念。但天竹老人孤僻的脾性和他那一手絕頂的奇%e6%b7%ab巧術卻是聞名在外的,眾人都覺著沒必要就為了看一眼花海草海便丟了命,所以穀中這些年無人硬闖,很是平靜。

敖群也算是他朋友,此人又冷又傲,不屑做那些宵小之事,更遑論有什麼圖謀,帶進穀其實也沒什麼。

想了想,既師父不喜外人進穀,尤清洄決定將這事先放在一邊,過些時日再說。

他打算白日裡去陪敖群逛逛喝幾杯,再給他帶些穀中大廚做的月餅,也算是陪他這個孤膽俠客過了半個節。

“穀主!穀主!不好了!穀主!”

尤清洄正在嘗今年的月餅,內心品評著:香軟酥鬆,就是甜膩了一點,總體還不錯,可以給敖群帶一點…被這咋咋呼呼的小廝一喊,一口噎在喉間。

過了口濃茶,怒道:“好好說話!”

“是,穀主。”小廝喘了幾口,“穀主,浮管事和羅管事回來了。”

尤清洄漫不經心,“回來過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小廝眨眼,“可是浮管事是滿身是血的被羅管事抱著回來的。”

尤清洄一口茶險些嗆到,“在哪,快帶我去。”

“就在小西樓那兒。”

小廝帶著尤清洄一路向西。

路上趁著間隙,尤清洄嚴肅批評,“以後說話講重點。”

小廝扁嘴,“穀主,已經很重點了。”

“前麵那些‘穀主穀主不好了穀主’可以省略,浮管事和羅管事回來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浮管事和羅管事一身血的回來了,懂否?”

小廝愣愣點頭,“懂了,穀主。”

說話間,兩人已是進了小西樓,沿路還能看見大滴的血跡,血紅瑰麗,大朵大朵的暈開在地麵,觸目驚心。

尤清洄心中不由一緊,原以為是這小廝誇張了,沒想到看起來好似真的很嚴重。

急急進入血跡蔓延到底的房間,房中已是擠了許多人。

也懂一些醫術的恭叔正在坐診,作為雙生子的哥哥原生麵色著急,連一向不著調的羅度也擰著眉,旁邊還站在幾個丫鬟。

“恭叔,如何了?”

“穀主。”原生和羅度一同道。尤清洄擺了擺手。

恭叔站起身,“小少爺,浮管事幾處大傷我都給止了血,傷口查過了無毒,可浮管事確是還有中毒的跡象,老奴愚鈍,找不出源頭。”

浮生同原生極為相似的臉上雙目緊閉,麵色蒼白,臉側還濺了不少血汙。

衣襟大開,傷口上了藥還未包紮。身上小傷無數,最嚴重的莫過斜劈過整個前半身的刀傷,傷口處,肉猙獰的向外翻起,有的地方已是結痂,有的地方卻還少量的冒著血。還有左肩的傷處,深可見骨,幾乎將整個肩胛打了個對穿。

尤清洄狠狠蹙眉,怎會弄成這樣……

粗粗的診了脈,浮生幾處大%e7%a9%b4都已被封住,不然說不定就因失血過多而亡了。

恭叔說的沒錯,浮生中了毒。但刀傷雖可怖卻顏色暗紅,說明毒並非淬在刀口上,也不是內服而致,具體原因還需細細尋找。

又點了他幾處%e7%a9%b4,看這毒性一時半會兒不會擴散,尤清洄先動手將浮生傷口仔細包紮好。浮生隻敞露了上半身,因的需要檢查下半身有無傷口,尤清洄便輕柔的將他給扒了個乾淨,幾個丫鬟紛紛羞紅了臉。

下半身隻有些細小傷口,簡單處理一下即可。

將浮生一身臟破的衣服遞給離他最近的一個丫鬟,“打盆水,再找身乾淨的衣裳來。”

丫鬟紅著臉口齒倒還伶俐,“啟稟穀主,總管已經吩咐奴婢打了水,方才您來了便給放在了一旁,衣裳奴婢這就去拿。”語畢,向尤清洄拜了拜,叫另一個丫鬟將放在一邊的水盆架在盆架上,自己則去準備衣服。

尤清洄對這丫鬟的有條不紊很滿意,便隨口說了句:“這丫頭手腳倒麻利。”尤清洄這幾年不是出穀在外,就是在開發新品種的花草,要麼就是研究藥材,不需什麼服侍,因此對穀中的丫鬟小廝也不太熟悉,何況每隔幾年,就會換上一批,換下的就安排到穀外分布的點做事,也使得尤清洄看他們愈發麵生的很。

恭叔道:“小少爺,這是這一代的大丫鬟。”大丫鬟,也就是丫鬟的頭兒,不過依著他們穀裡丫鬟的數,也管不了幾個人。

尤清洄點了點頭,濕了毛巾為浮生細細的擦起身。

一旁的原生見了,忙道:“穀主,這可使不得,哪有讓您給手下擦身的,還是讓屬下來吧。”

原生較浮生穩重一些,浮生叫原生精明一些,這也是尤清洄安排原生留穀浮生出穀的原因。

尤清洄輕輕的笑了笑,“不礙事,不是說了麼,彆您啊屬下的那麼生分,直接你我相稱便是。你們隻比我大上幾歲,小時候不是爬樹掏鳥蛋氣我師父樣樣混蛋事都騙我乾麼,還一個被窩裡滾過呢,那時可沒什麼穀主屬下啊,倒是大了,就愈發生分了。也是我的不是,硬要叫你們兄弟倆分開,穀裡穀外,一年才見上幾麵。”

浮生眼中露出懷念,“穀主可千萬彆這麼說,能替你做事,是我們的榮幸。說起來,要不是老穀主能夠收留我們,我們指不定早成了孤魂野鬼。少穀主你也是,對我們如此之好,隻怕我們做牛做馬也是還不儘的。”

“我也是師父收的孤兒,隻不過比你們早一些入穀罷了,大家都是同病相憐。”尤清洄黯然垂眸,“原生你口中說不介意,到底還是心存芥蒂的,不然怎麼還一口一個穀主,小時候不都尤皮蛋尤皮蛋的叫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憶起幼時,原生也露了笑,“現在還哪敢,還是喚清洄吧。”

尤清洄口中與原生懷想當年,手上也沒停,拭乾淨浮生身體,便伸出纖長的手指一寸寸描摹浮生的肌理,仔細輕柔,帶著說不出的曖昧,直把幾個小丫鬟看得臉紅心跳,一個個垂頭不敢抬眼。

恭叔雖知尤清洄這是在給浮生檢查身體,還是禁不住紅了一張老臉,輕咳一聲,“你們幾個小丫鬟都退下吧。”

丫頭們唯唯應諾。

尤清洄停住手,瞥了眼恭叔,恭叔尷尬,“呃,這個,小少爺,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去了。”

尤清洄點點頭,真是拙劣的借口。

“清,清洄,你這是……”原生見自家上司公然‘輕薄’自家弟弟,也紅了臉。

尤清洄睨了眼結結巴巴的原生,“怎麼,你覺得我是在吃你弟弟豆腐?”

“不是,隻是……”眼見著尤清洄眼尖劃過浮生肚臍,就要到了那處,原生更是滿臉通紅。

“虧你還是哥哥呢,倒是純得很。”尤清洄收了手,替浮生蓋上被子,“你也先出去吧。”

“啊?”原生張大嘴,“我弟弟他……”

“據我看,浮生中的毒應是由外而內進入他身體,比如像某個部位被刺了根毒針。但是通常這樣中毒,毒就必然是由針刺進的那處開始擴散,也是說毒素的源頭應該聚於某一處。不過不知為何,他的毒氣很分散,運動的極慢且全無章法,我正在給他查。” 尤清洄挑挑眉,“我怕我接下來要檢查的地方能叫你把鼻血都噴出來。所以你還是先出去吧。”

原生自行腦補了一番尤清洄手指要撫過的部位,鼻間一熱真就差點掉鼻血,忙應聲退下,“我弟弟就交給你了,清洄。”

“放心。”

房間一時靜了下來,隻剩下尤清洄羅度和床上的浮生。

尤清洄斜眼看向羅度,見羅度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浮生瞧,他道這無賴今日怎麼如此安分,原來是隻顧著用眼睛‘揩油’了。

戳戳他,“你也出去。”

羅度挑起個輕佻的笑,“那可不行啊,方才人多時小清洄你都上下其手吃了不少小浮生的豆腐,我要是這麼一走,你把小浮生給吃抹乾淨了,那我不是都沒地方哭去。”

“你也聽到了,小浮生的哥哥臨走時已把小浮生托付給我,所以你沒機會了。何況,”尤清洄彎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姓禽名獸麼?小羅度。”

‘小羅度’一句著實讓羅度惡寒了一把,卻也不肯獨留尤清洄一人在,“哎,清洄,你留我一個也好給你打個下手不是?”

“隨你。”

尤清洄掀開了被子遮住浮生的重點部位,手指緩緩遊走在他腰際,浮生一直緊閉著眼,無論尤清洄做什麼都沒有絲毫反應。

尤清洄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因為通常昏迷之人對外界刺激還是能有反應的,或會動動眉,或囈語幾句。眼下浮生的情況倒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