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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歡 鳳無夕 4288 字 3個月前

露出無奈之意,朝尤清洄盈盈一拜,“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顧鬆知麵色又沉了一分,沈晴一聲冷哼,沈瑛低垂著頭,尤清洄怡然自得,恐怕現下最幸福的莫過於傻大個了。

管永欽個兒大,占了一大塊凳子,尤清洄這一坐,便離得他極近,管永欽甚至還能聞到尤清洄身上清淺的香氣,迷得他頭暈目眩。

管永欽隻覺心臟激烈的亂撞,怦怦怦的震顫著%e8%83%b8腔,全身血液興奮的逆流,全部往頭部衝。管永欽眼中的紅心已是突破眼眶的限製,‘啵啵啵’往尤清洄那裡戳,若不是條件限製,隻怕管永欽的臉也早已成了顆大愛心。

顧鬆知將這情態儘收眼底,寒著臉內心黑暗:你這小子要是敢對清洄有一點不規矩,老子絕對廢了你,再把你那東西塞到你鼻孔裡!

管永欽打了個哆嗦,繼續發花癡。

氣氛很怪異,顧鬆知悶聲喝酒,沈晴悶頭吃菜,尤清洄優哉遊哉,管永欽一臉癡態,餘了個沈瑛,端坐桌前,人畜無害。

突然,“叮鈴當啷了哐啷當”幾聲巨響,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在角落獨坐的一個男子忽的站起了身,一腳踹翻桌子,桌子倒地的撞擊聲、桌上器物落地摔碎的清脆聲響,響徹了樓間。

隻見男子麵色異常,眼睛發紅,形貌癲狂,大有走火入魔之狀。

普通百姓急急的遠離了那人,以免波及橫禍。拔劍的幾位該是江湖人,像要出手阻止。

場麵開始混亂。

那人踹翻桌子後卻是停在原地,不做異舉,泛紅的雙眼緊緊盯著狼藉的地麵,像是在研究什麼新奇的事物。

有好事人靠近想搭個話,男子卻忽然閉緊眼捂住了頭,口中嗚嗚有聲,神色極其痛苦,似忍受著錐心的疼痛。

身子也倒了地,不停翻滾,地上的碎渣狠狠紮進皮肉,倒看得旁人背後一寒。

有人大喊,“快來製住他!他這是走火入魔了!”

百姓聞言也沒了看熱鬨的興致,一哄而散,走火入魔可不是開玩笑,人全無理智可言,不小心便會做了刀下亡魂。

有人趁亂想吃霸王餐偷偷溜走,眼尖的小二逮住人討要飯錢,堂中一時吵鬨不堪,煩雜無比。

原已被幾個江湖好漢製住的男子似也不堪其擾,口中嘶啞的狂叫,瘋狂的掙紮著,一時竟震飛了製住他的人。

幾個被甩開的江湖人重重摔在地上,“啊!!”未散儘的人群尖叫著四處逃散,爭相往樓下衝。

男子睜著赤紅的眼,凶悍的盯著那些噪音之源,一手幾個直接揮開,有的人被震暈,有人被甩得吐血翻了個白眼便栽倒在地,更甚有被甩下樓的,隻聽得樓下也一片叫聲亂作一團。原先一些好奇想上來一探究竟的,也嚇得縮著脖子趕緊逃命。

酒樓裡畢竟還是普通人多,此時百姓到處逃竄,尖叫連連,幾個聯手對付發狂男子的俠士也不敢有大動作,怕誤傷了百姓,男子因而也愈發猖狂。

忽然,一雙閃著冰冷紅焰的眼直直的撞上了尤清洄,男子盯著他這個方向便直衝過來。

尤清洄他們離男子那兒比較遠,附近又太亂,實是不好出手,怕傷及無辜,見已有人出麵阻擋入魔的男子,顧尤二人便決定先疏散人群再說。

眼見著男子傷了人,尤清洄剛想出手,哪知他卻盯上了尤清洄,眼中凝聚的凶光好像尤清洄是他的殺父仇人,尤清洄也不禁愣了愣。

這才發現,那個被小二抓住吃霸王餐的食客此時就站在他身邊,小二早不知逃到何處了,他倒像嚇傻了似的,站在原地抖著%e8%85%bf。

顧鬆知方才護送一對母女,抱著哭鬨不休的小女孩下了樓,這會兒不在,其他三人,功夫不是三腳貓,便是不會武,尤清洄也讓他們跟著下去幫幫忙。隻剩了他一人。

男子有了目標,便不再理會周圍嘰嘰喳喳的人群,一掌直取尤清洄身旁人。

尤清洄一把推開那食客,掌心翻外直對上那氣勢逼人的淩厲一擊。

尤清洄內力本就不深,哪會是這個年齡看起來大了他一圈又走火入魔的人的對手,隻這一下,尤清洄就覺得眼前一黑,喉間一猩,一股溫熱的液體便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尤清洄隨手擦了擦,運氣間心肺一陣刺痛,男子被轉了注意,第二掌緊隨著拍向了尤清洄。尤清洄正打算強行提氣,與之纏鬥,再找準時機一舉擊暈他。

伴著一聲“尤公子”,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衝至他身前,尤清洄忙收回直欲出手的一掌,掌中內力儘數還給了自己,筋脈又是一陣撕扯,眼前陣陣發黑,待他恢複過來,那魔性的一掌已重重的拍在身前女子%e8%83%b8間。

血濺一地。

尤清洄睜大眼睛,看著沈瑛像無根的葉一般緩緩倒地,這才反應過來,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翻身護著她擋住男子的襲擊。

意想中的痛擊並未來到,尤清洄轉頭,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顧鬆知已經與男子對上。而二樓,狼藉之處,早已隻餘他們四人。

尤清洄趕忙查看沈瑛情況,她氣息雖微弱紊亂好在呼吸還在,人已是暈了過去。伸手點住她幾處大%e7%a9%b4,掌心相貼輸送股股真氣護住她心脈。

尤清洄自己也受了內傷,做完這一切便更是疲累,看著懷中人,見她原先齊整的發髻微微散開,衣衫有些淩亂,臉色蒼白,臉頰處、發絲間沾了點點猩紅,很是刺目,本就柔弱的人顯得不堪一碰,隨時要碎掉似的。

尤清洄心情複雜。

她為何要衝過來替他擋了一擊,他們相識不過片刻,算起來還是情敵,她竟毫不猶豫的用生命護住他?

如若沈瑛不衝過來,其實他不會死,最多隻會再受重一點的傷,他能拖到顧鬆知前來相助,或者他自己設法擒住那瘋男人。

但沈瑛偏偏是衝了過來,還受了重傷,尤清洄苦笑,這下可怎麼也理不清了……

見那男子倒地生死不知,便知顧鬆知已是收拾了他,這時沈晴和管永欽也自樓道急急的奔赴了上來,見到這般情景,也呆住了。

尤清洄仰著臉看顧鬆知走近,見他眼中晦暗,麵色莫測,一時有些氣悶,竟是不敢看他的眼,怕在他眼中看到敵意與怒火,隻垂著眼道:“心肺受創,但無性命之憂,好生調養便可恢複如初。我探查她筋脈,發覺她有過學武的底子,這一擊雖猛還不至於致命。”頓了頓,尤清洄有些惶惶道:“我也不知她為何會……衝過來……擋在我前麵,本來,本來我…不會……”尤清洄不知顧鬆知是何時來的,目睹了什麼,又會誤會什麼,一時覺得內心酸澀無比,解釋仿佛是掩飾。

顧鬆知蹲下`身子,蹭了蹭尤清洄臉頰,溫柔的撫平了他的紛雜,輕聲道:“我知道。”

凝視著尤清洄驚疑不定的眸子,顧鬆知笑了笑,語氣明朗,“清洄,無論如何,我是和你站在一邊的。”

尤清洄心中大為感動,同時也鬆了口氣,“你先帶沈瑛回去吧,找大夫好好看看。”

“嗯。”顧鬆知抱起沈瑛,用下巴指了指身後倒地的男子,“我已廢了他的武功,交由官府便可。”

尤清洄應了。

此時顧鬆知懷中的人兒卻是蹙起了眉,口中囈語不斷,似要醒來,又像入了夢靨。

細細聽,便能聽到她的口中喊的卻是“尤公子”

尤清洄麵露窘意,顧鬆知正想說話,眼見著沈瑛眼睫輕顫,竟徐徐的睜了眼。

起初有迷茫之色,看清抱著她的人後,麵上染了羞紅,像是想起什麼,急急的四處看,待看見站在一邊完好無損的尤清洄時,鬆了口氣,顫顫巍巍的伸出玉手綿軟的抓住尤清洄的衣裳,斷斷續續虛弱道:“尤…尤公子……你沒…事……就…太好了……我…我見那…凶惡…之徒……想…想襲擊…你……就…衝了…過來…擋了……你彆…彆…彆……”

此番情景,不知情的人見了,隻怕還當沈瑛愛慕的是尤清洄,甚至為他連命也不要了,免不了還得讚一句,好一位癡情的姑娘!

尤清洄聽著累得慌,忙衝沈瑛一拱手,“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儘,姑娘眼下還是跟顧兄回莊裡,好好養傷吧。”

沈瑛聽罷便像撐不住似的又閉了眼,尤清洄看著麵容慘白我見猶憐的沈瑛,眼中情緒莫名,又對上顧鬆知滿目的深沉,相視間回轉過百般心思,尤清洄輕輕開口,

“快走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若說沈瑛無意,真會有人良善到這等地步麼?

若說沈瑛是故意的,尤清洄不得不佩服她夠狠,苦肉計裝可憐博取同情到甚至不惜自己的命!

世事總是很難說。

顧鬆知帶著沈瑛走後,當了背景板許久的沈晴和管永欽進了視線。

管永欽大多時候都沒什麼存在感,儘管他人高馬大,但沈晴這個咋咋呼呼的卻出乎意料的沉默了這麼久。

“清洄哥哥,到底怎麼回事?”

尤清洄歎了口氣,“先報官再說。”

武林大會期間,江湖人齊聚,也因而更易出事,每日大大小小的摩攃鬥毆不斷。

官府也煩不勝煩,隻草草以鬥毆了結。

閒下來時,尤清洄才覺體內真氣橫行錯亂,丹田更是隱隱作痛。方才受了幾掌,又強行用真氣救治了幾人,內傷加重,這會兒全都顯現了出來。尤清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幸給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了。

尤清洄抬眼,見管永欽滿臉焦急之色,便對他安慰一笑,“我沒事。”

這一下,管永欽臉色可謂煞是好看,羞意與關切不斷交錯變幻,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配上那張粗獷的臉,看得尤清洄直想笑。

一下子岔了氣,卻是劇烈的咳了起來。

另一邊的沈晴也很是著急,“清洄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尤清洄咳得整個人都倚在了管永欽身上,聞言擺擺手,“沒,咳咳,事。”

管永欽僵著身體任尤清洄香溫的身軀貼著自己,臉上直冒熱氣,放在尤清洄腰側的手也愈發滾燙。

不敢太用力,怕握疼了尤清洄,又不敢太鬆,怕沒扶住人。

眼見尤清洄柔軟的發頂輕擦過他鼻翼,一股清幽香氣直鑽入鼻,酥了心臟,軟了靈魂,管永欽一動不敢動,身體愈發僵硬,隻想著就給尤清洄當塊靠著的石頭罷了。

尤清洄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卻發覺管永欽的身體都快僵成了石雕,差點又笑了出來,好險忍住了,“在下受了點傷,恐怕還要勞煩沈姑娘和管兄送在下回去了。”

管永欽很想瀟灑的一拱手,道一句:“實屬在下的榮幸。”奈何自己不爭氣,隻得梗著脖子機械的點點頭。

“清洄哥哥,我都喚你和顧哥哥一聲哥哥了,就是真認了你們當哥哥的,你還老是沈姑娘沈姑娘的叫,多顯生分。你要是認我這個妹妹,隻喊我一聲沈晴就是。”沈晴噘著嘴不滿道。

尤清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