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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陶齊說:“素素有點不舒服,小也說先帶她回酒店休息。”

“怎麼就不舒服了,下午還好好的。”鬼手韓特說著,伸了個懶腰,伸手撞了撞一旁的滄海一粟,道:“我看她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你和她最熟,知道怎麼回事嗎?”

滄海一粟沉思片刻,問道:“江城獨飲怎麼沒來?”

鬼手韓特點了一根煙,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江城不在,所以她不開心啊,那江城真是該打,忙工作都不陪女朋友了。”

話音剛落,包間的門便被人推開,來者喘著大氣,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問道:“安之若素呢?”

湘妃子沉默了許久,拿起桌上的麥,不滿的說道:“化作蝴蝶飛走了,院長大人。”

沉默,一陣沉默後,江城獨飲掏出手機轉身離開,剩一堆不明覺厲的人留在包間裡大眼瞪小眼。

……

六月初。

h市悶熱的天氣總讓人感覺心情很糟。

“媽,我下飛機了。”

“嗯,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把自己弄丟了嗎?”

“嗯,嗯好,我會注意的,合租室友你不用擔心的啊,是一個姑娘,比我還小一歲呢,她怎麼可能欺負我……什麼?我怎麼可能欺負她!媽你說什麼呢!我真是你%e4%ba%b2生的嗎?你女兒就那麼像是那種會欺負小姑娘的人嗎?”

“我要先打車了,回頭再說吧。”

安素獨自一人拎著沉重的行李走出機場,默念著自己應該租房處的地址,跟著人群走向打車的地方。

半個月前,公司忽然有了幾個h市的外調名額,但月薪隻高了三千,這高出的三千工資在消費水平偏高的h市是根本不可能存下來的。可她也不知自己中了什麼邪,竟是在得知這事的瞬間便毫不猶豫的填報了一份申請上去,在各種追問和爭取下得到了這個外調的名額。

她來到h市的事隻告訴了徐婧一人,對於那段來去匆匆的感情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選擇來到這裡,或許是一種執念吧……執著的想要彌補什麼,儘管事到如今已經無法彌補。

隻是她如何都想不到,人海茫茫,竟會有那麼一個本該陌生卻異常熟悉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她的視線,將她心底的酸澀氤氳了水霧,為那雙想將他看真切的眼蒙上了簾。

他是在等我嗎?安素已經摸不清此刻的自己是喜是悲。

步伐不算沉重,人卻是忐忑不安。

如今的自己,要如何去麵對他?開口時,能用什麼稱呼、什麼語氣,說出怎樣的話?

比如,大江江同學,你已經半年沒聯係過我了。

再比如,幫主,上個月的聚會,我一直在等你。

又或者,江城獨飲,是不是我不聯係你,你就會慢慢忘了我?

但是最後,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默念著“這也許是個巧合”,苦笑著挪開了視線,低頭與他錯身而過。

“安之若素,你眼瞎了?”他笑著一個轉身抓住了安素手腕,大步向前一跨,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著頭,她竟然一言不發,這是他最最惶恐的。

而對安素而言,他這樣的若無其事就像一根針,狠狠紮進她的痛楚,激起無數美好的回憶,再一次讓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陳先生,好巧,你是來接朋友的嗎?”不知怎的,她用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生疏的方式,對他的舉動做出了回應。

是的,他的名字,她曾經記不清,現在卻是忘不掉,像刻在了心裡一樣,每每想到都會痛到令人窒息。

她不愛上微博了,怕看到他哪一天會改掉那個與她羈絆極深的名字。

她不愛上微信了,怕看到他曬出的幸福裡沒有她的身影。

她不愛上qq了,怕看到他在線,卻等不到他主動的聯係。

但是她的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自己已經失去他了,從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起。

所以,她做出了這樣的回應,冰冷到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隻見江城獨飲愣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笑著問道:“我聽小也說,你來這邊工作,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他的聲音那麼輕,帶著些微嗔怪,卻又載著萬分的不忍。

安素抬頭沉默看向他,那一瞬,藏不住的淚水,藏不住的忐忑,儘數入了他的眼。

下一秒,他收起了戲謔的神情,眼中浮起一絲心疼,伸手輕輕將她眼角淚水抹開,卻是一滴一滴,怎麼都擦之不儘。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紅著眼說。

那心中壓抑了半年的情緒在這一瞬間湧上心間,說不上委屈,卻難掩酸楚。

“怎麼會……怎麼會不要你。”

“那麼久,那麼久你都沒有聯係我……上個月,我等了你好久,什麼也沒有等到……你真的沒有,真的沒有躲著我?”

安素承認自己裝不下去了,從一開始就沒有偽裝的必要。無論是江城獨飲還是江城獨飲,隻要這個男人,隻要他站在自己麵前,就注定了她毫無勝算。

“如果公司沒有這外調名額,如果我沒有去爭取,如果我一直不聯係你,是不是……你就會漸漸忘了我,我們的關係就永遠永遠停止在那一次玩笑上了?”她將江城獨飲的手打開,踉蹌地後退了幾步,保持著最後那點能讓自己維係理智的距離。

“是不是你也發現世界那麼大,我隻是獨一無二,卻不是不可或缺。是不是你覺得,也許時間久一點,我們都會有自己的生活?”

“安素……”他竟也會手足無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罪人。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不來找我,我也不想找你。”安素說著,卻是忍不住地顫唞,她從來不是多麼堅強的人,所以才會那麼深深的愛上一個曾經借肩膀給她依靠,借%e8%83%b8膛讓她哭泣的人。

隻是,她一度以為自己失去了,為此在無數個夜晚都輾轉難眠。

“可我……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啊。”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想要按住哽咽,止住哭聲,卻隻是徒勞。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管遠在天邊,還是近在眼前,她都做不到把他當做一個命中普通的過客。

“我怕,我怕我的堅持會讓你疲憊,我怕我的糾纏會讓你徹底離開……我想把最好的自己留在你心裡,而不是分開後,你偶爾想起,會笑著何人說‘我的前任又笨又不懂事,自己不願付出,卻要強求我放棄所有去找她’”

“怎麼會,不會……我也有錯。”

“聽我說完,不要說話,聽我說完好嗎……我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我以為忙一忙,就什麼都可以忘了,我以為沒了遊戲,你的存在可有可無……我的想法還是和從前一樣那麼現實,可是我忘了,心都給你了,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我要怎麼拿回來。”

“時間怎麼也過得那麼慢?不應該那麼慢啊……”

江城獨飲不忍再聽,強忍著心痛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他從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猶豫會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從不知道永遠裝作無所謂的她會把一切看得這麼重。

如果他知道,無論如何嘗試淡忘……因為,他也不曾忘掉。

真的,好心疼她的成熟,心疼她為了留住最後一絲希望,強行壓抑著自己每個歇斯底裡的念頭。^思^兔^在^線^閱^讀^

安素僵硬著身子,任由自己被那份無比真實的暖意重重裹挾。

這懷抱,是她所料未及,卻又向往了太久太久的。

不顧及任何人的目光,不在意過往一切的誤會,不需要任何解釋,隻要這樣就好,讓我相信你還在乎我。

這一次,彆說離開來找你,彆的什麼我都願意去做。

麵對你,我就是這麼沒有骨氣。

忘了擁抱有多久,直到懷中的人不在顫唞,直到肩頭被淚水濕透,在微寒的春風中嘲笑著兩人險些沒能做到的堅定不移。

江城獨飲輕輕將緊緊抱住安素的雙手鬆開,卻怕丟了她似的,連忙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拎過了她的行李,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見她邁步跟了上來,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上個月,那天我真的很忙,但是我忙完就去了,那時候你已經走了。”他輕聲地說著,不像是解釋,更像是道歉,滿懷愧疚的道歉:“我想了很久,給你打了電話,是戀兒接的……她說你喝醉了,讓我不要打擾你。”

“那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挺不是個東西,每次你難過都不能陪在你身邊,就連你來到了這裡,我也安慰不了你……我想,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我在堅持什麼?我憑什麼耽誤你最好的年歲,讓你堅信隻要相愛就可以無視彼此距離的話。”

“我怕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我怕這段感情是年少時的衝動,我會沒勇氣擔起嗬護你一生的責任……我沒有怕過任何,唯獨怕自己的感情會傷害你。”

江城獨飲的語氣很淡,卻不難聽出其中愧疚於深深的糾結。

“你問過我嗎?”安素說。

你問過我嗎?是否願意等你,是否願意分開,是為你消磨時光痛苦,還是離開你更痛苦?

江城獨飲竟不知如何作答。

“為什麼要替我做出選擇?”安素苦笑,她感受著自那相扣十指傳來的不安,低聲道:“但我也沒問過你,是否需要我再主動一點點……所以,我們扯平了。”

我們扯平了,誰也沒有更對不起誰。

江城獨飲舒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道:“那,我能不能自戀的問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因為我蠢。”安素試著開玩笑,卻扯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不蠢,你看,都長進到會嘲諷我了。”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嘴很欠,挺討厭的……後來,慢慢的,慢慢的發現你嘴還是很欠,但沒有那麼討厭了。”安素說著,似乎陷入了沉思,嘴角卻隱隱帶笑。

她說:“我不知道我喜歡你什麼,或許……是所有。”

“既然那麼喜歡我,那你不如嫁給我吧。”他說著,補充道:“認真的,珍珠都沒那麼真。”

安素聞後,沉默地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步子,一步一步努力與江城獨飲邁出同樣的大小,是的,無論模仿還是跟隨,她都可以做得很好。

“素素,嫁給我,好嗎?”

這樣的自己,夠格嫁給他